秦如鳳並沒有當真消停。

之所以秦紫嫣回相府這麽久,她也沒有露麵與秦紫嫣為難,皆因淩姑娘身邊的蘭兒姑娘又送來了一封信。秦如鳳看完後,將信往桌上狠狠一拍,嘲諷地笑道:“都說宮中的女人個個都是人精,怎得當今太子娶得卻全是些不中用的傻瓜。一個小產後沒有得到任何安慰,反而灰溜溜地跑回娘家;一個呢就在那裏鬧自殺,聽說匕首柄都沒入胸口了。”

碧春看著秦如鳳露出一個會意的笑容,道:“小姐何必跟她們置氣呢,反正她們的死活跟我們都沒有關係!倒是有一件事,奴婢始終不解。”

“什麽事,說來聽聽。”秦如鳳將信拿起,慢慢地折疊著。

“太子妃眼下回府,八成是因為淩姑娘這次自殺有了效果,太子冷落了太子妃,所以太子妃在東宮待得不痛快,才會冒著與您交戰的危險回府。如今太子妃都回來差不多好幾天了,怎麽您卻還不出手呢?”

都說有其主必有其仆,在秦如鳳身邊待了這麽久,碧春的心思自然也不會簡單善良到哪裏去。

秦如鳳臉上譏諷的笑容更深,絲毫不認為碧春這番忤逆的話有何不妥,反而興致勃勃道:“她以為冠上我秦家的姓,就可以飛上枝頭過上鳳凰的好日子嗎?簡直就是做夢!這幾天,若不是看在她還算識趣沒有去招惹大哥,又剛掉了孩子怪可憐見的,我又豈會讓她在我的眼皮子底下有安生的日子過!”

“她是沒有去招惹大公子,但是大公子往她那兒跑得可是勤快了,聽說昨天還親自熬了薏米粥給她送去。也不知道她哪裏來的那番狐媚子,奴婢看著倒仿佛是將大公子的魂魄都給勾走了似的。哎,有那狐媚子,怎麽就拴不住太子的心呢?”

碧春跟在秦如鳳身邊長大,秦如鳳很多壞習性她差不多都學到了,又仗著秦如鳳待自己與尋常丫鬟不一般,說起話來是越發無所顧忌。許多大逆不道的話,她都敢在秦如鳳跟前大膽說出來。淩香跟秦如鳳兩人之間的合作,也是她在中間一力促成的。

秦如鳳一聽碧春這樣說,氣頓時不大一處來,怒道:“我原本以為她這次像隻掉到爐灶裏的老鼠一樣灰溜溜地回來,會懂得審時度勢,沒料到居然還敢這樣明目張膽地不守婦道。我這就去好好教訓她一頓,讓她知道什麽才是三從四德。”

秦如鳳說著,將信往自己腰間一藏,起身就要往房外衝去。

碧春忙一把拉住秦如鳳道:“小姐您不可以去,畢竟她對外的身份可是我們相府的二小姐。再說,要是您真將這樣的罪名大肆宣揚地安到她頭上,那麽名譽有損的可不止她一人,連帶著還有大公子呢。而且,她如今身份特殊,縱然不得寵,可也是個太子妃。若是這樣的罪名被坐實,恐怕有牢獄之災的不止大公子,整個相府都會受牽連的。”

“可也總不能讓她就這樣囂張,讓我這樣忍氣吞聲吧!”秦如鳳眼睛瞪得老大,恨不得能夠立刻衝到秦紫嫣房裏,將她好好地罵一頓方能夠暢快。

碧春看著秦如鳳著急的模樣,暗暗歎了口氣,麵上卻依然笑著道:“您對大公子的心意就如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大公子也不可能不知道,隻不過他故意裝作不懂而已。如今事情既然已經到了這個田地,奴婢覺得您不如放下小姐的架子,在大公子麵前主動示弱。”

“怎麽示弱?”秦如鳳自問自己在秦時月跟前已經是十分地示弱了。

“淩姑娘可以用迷香讓太子爬上她的床,那麽小姐您為什麽不呢?”碧春壓低聲音道。

秦如鳳被驚得險些叫出聲,伸手捂住自己的嘴,仿佛不敢相信般地看著碧春道:“碧春,這些事情你是從哪裏聽來的?再說,淩姑娘之前不過是個小小的宮女而已,我堂堂相府嫡女,怎麽可以做出這種寡廉鮮恥的事情出來呢!”

“可是如果不這樣做,那您就隻能眼睜睜地看著大公子娶別的姑娘了。”

秦如鳳呆了呆,繼而搖頭道:“不,不,不行,我還是不能做這種事情。”

碧春剛想說話,秦時月的聲音忽然在門口響起,“如鳳妹妹,我可以進來嗎?”

聽見秦時月的聲音,秦如鳳立馬換上如花的笑臉,親自跑過去打開門笑道:“哥哥,你怎麽有空來看我了呀?”

秦時月愛憐地摸了摸秦如鳳的頭發道:“說來也是我這個哥哥做得不稱職,都已經好幾日沒有過來看你了。怎麽樣,這幾天過得開心嗎?”

秦如鳳嘟著嘴,拉著秦時月的手搖來搖去地撒嬌道:“哥哥你都不來看我,我哪裏開心得起來。”

秦時月臉上浮起一抹歉意的笑。

“哥哥明天陪我去市集好嗎,我想吃冰糖葫蘆了,還有那家老店的冰鎮楊梅湯。”秦如鳳說話間用眼神示意碧春出去,她跟秦時月在一起的時候,最討厭旁邊還有其他人。

“你這小饞貓,怎麽天天就想著吃呢。也該多學學琴棋書畫刺繡等,將來也好找個好的夫家。”秦時月一直都知道自己是丞相收養的義子,他很感激丞相一家,所以對秦如鳳也是格外的驕縱寵愛。

“哥哥就這麽想著我嫁出去嗎,我不要嫁。即便嫁,也要嫁給像哥哥一樣的人!”秦如鳳眼前浮現出秦時月初來相府的一幕,那時秦時月十歲。小小的年紀,就已經長得玉樹臨風,笑起來的時候會讓人有一種滿城花都開放的錯覺。那時,她就已經喜歡上了這個小小少年。

若不是喜歡的話,以她被丞相夫婦慣壞的驕縱霸道性格,又如何能容忍下他以秦家長子的身份來搶奪屬於自己的寵愛呢?

若不是喜歡的話,她又怎麽會收起自己一貫的螃蟹習性,而努力在他麵前表現出天真可愛的一麵呢?

若是不喜歡的話,她有千千萬萬個理由將他趕出相府,在對付秦紫嫣的時候也不必有那麽多的顧忌了,她大可以將相府嫡女狂妄的本性發揮到極致。

但是,她偏偏,偏偏就喜歡上了他。

秦時月看著秦如鳳,輕歎了口氣道:“你怎麽還像從前一樣,似乎怎麽都長不大呢。”笑了笑,又道:“不過這樣也好,至少可以每天都開開心心的。你不是想吃外麵的冰糖葫蘆和冰鎮楊梅嗎,哥哥下午就給你帶,好不好?”

“真的?”秦如鳳喜出望外地道。

秦時月點了點頭,道:“當然是真的啦,哥哥幾時騙過你呢。但是你要聽話,不要去惹你紫嫣姐姐生氣呢,她小產回來不管是身體還是心情都很不好,你就多多包容忍讓一下。”

“那哥哥你要保證,對她永遠都不要比對我更好。哥哥,你能做到嗎?”秦如鳳期待地看向秦時月,一臉認真地道。

秦時月沒有說話,他對秦紫嫣的心意與對秦如鳳的心意完全不一樣,兩者又如何能相比較呢。因此,隻是淡淡地笑了笑,道:“你不要擔心,不管將來我在哪裏,你在哪裏,我對你的好卻是始終不會減少半分的。”

雖然沒有得到期待的承諾,但是聽到這句話,秦如鳳還是很高興。

秦紫嫣來到相府後,秦時月便將整副心思都放在了秦紫嫣身上,因此冷落了秦如鳳,內心深處也是十分愧疚。所以此刻雖然也心係著秦紫嫣,卻也並沒有立即離去,而是陪著秦如鳳在後花園裏走了一圈。

秦如鳳好不容易得了這樣一個機會,自然是十分珍惜,竭力在秦時月跟前表現自己少女的天真浪漫情懷。看見枝頭上的紅花開得格外漂亮,便央著秦時月替自己摘了一朵,隨意插在耳畔,提起裙擺在原地轉了個圈,衣袂飄香當中,少女如銀鈴般的笑聲也不絕於耳。

然秦時月看著秦如鳳的眼神,卻始終都是柔和如三月的風,沒有半分波瀾。她縱然美得再傾國傾城,美得再驚心動魄,可是在他眼中,她也始終不過是個長不大的孩子。他寵她嗬護她,但卻永遠都不會愛她。甚至殘忍點說的話,還是因為感恩居多。

“好了,回房吧,都走了這麽久了,你也累了。”秦時月輕笑道。

“我不要。”秦如鳳鼓著嘴,神情天真地道:“我不累,隻要是跟哥哥在一起,我怎麽都不會覺得累的。”

秦時月無奈地笑了笑。

這時,丞相夫人來了,看見自己的寶貝女兒,遠遠地就開始大聲笑道:“鳳兒,今天怎麽舍得出來走走了,我看你這幾天都快成了小烏龜了,天天縮在你那閨房裏。我若不是你娘親,不是知曉你脾性的話,恐怕還以為你是個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名門閨秀呢。”

“娘……”秦如鳳不依地跺了跺腳,嗔道:“娘這話怎麽聽著倒像是在諷刺女兒似的?”

“娘哪裏舍得諷刺你呢,你可是我們相府的掌上明珠。來,過來娘懷裏,給娘抱抱,看看我的小寶貝最近有沒有吃飽飯。”丞相夫人將秦如鳳摟進懷裏,左看看右看看的,仿佛要將秦如鳳這幾天深居簡出自己沒有看到的全都看回來似的。

“娘……”秦如鳳嬌聲道。

丞相夫人這時才將目光投向秦時月道:“鳳兒這幾天是怎麽了,平素最愛玩的一個人,這幾天卻天天把自己關家裏,連我這個做娘的去敲門也不願意見。”

語氣裏帶了幾分咄咄逼人。

秦時月卻也不在意,甚至可以說,他早就已經習慣了丞相夫人這樣一副尖酸刻薄的嘴臉。因此,也隻是恭敬地笑道:“可能是因為春天到了,如鳳妹妹也犯春困了吧。”

“犯春困?”丞相夫人吊起眼睛笑道:“這個名詞兒聽著可真是新鮮,時月啊,你是真不知還是假不知,鳳兒這是心情不爽快所以才閉門不出的。這有些人啊,受了我們秦家這麽大的恩惠,不知恩圖報也就算了,還淨給我們添堵。常言說得好,嫁出的女兒潑出的水,我跟老爺也不想著在她那裏撈什麽好處,隻要她別沒事就往相府跑,生生地將相府當成了一避難所。”

秦時月知道丞相夫人是在指桑罵槐說秦紫嫣,因此臉上的笑容也冷了幾分。但是卻也知道自己比秦紫嫣好不到哪裏去,大家都是寄人籬下而已。因此,縱然心中不滿,想要替秦紫嫣辯駁但卻也還是忍住了。

秦如鳳見秦時月並沒有為秦紫嫣辯駁,心中隻當秦時月並沒有那麽在意秦紫嫣,頓時眉開眼笑起來。擔心自己娘親說話不中聽,讓秦時月心裏不痛快。因此連忙拉住丞相夫人的手,笑道:“娘親,女兒都好久沒有跟您好好說說話了,女兒好想你。走吧,去女兒房裏,我給你泡茶喝。”

“我的小寶貝真是越發懂事了。”丞相夫人見秦如鳳這般說,隻覺得都甜到嗓子眼裏了。當下哪裏還顧得上去跟秦時月說秦紫嫣的壞話,樂嗬嗬地挽著秦如鳳走了。

秦時月看著一步三回頭的秦如鳳,朝她感激一笑。

秦如鳳的臉,頓時,霞雲遍布,紅如三月花。

秦時月目送著秦如鳳的背影消失在花園的轉角,然後轉身快速朝秦紫嫣的房間走去。

今天是秦紫嫣在相府的第三天了,秦紫嫣還好,但是春菊卻已經有些坐立不安了。在給秦紫嫣編著發辮的時候,又忍不住歎起氣來。

“太子妃,您說太子此刻到底在想些什麽?我們要不要找個人問問,看如今東宮都發生了些什麽?”春菊放下手中的玉梳,繞到秦紫嫣跟前低聲問道。

秦紫嫣怔了怔,隨即笑著從梳妝盒裏拿出一朵花在頭側比了比,問道:“你說是插左邊好看呢,還是插邊好看?”

“太子妃……”春菊從秦紫嫣手中接過花,替秦紫嫣插在盤得高高的發髻下方,正好與兩側素雅的綢帶相輝映。

“嗯,這樣的確是更好看一些。”秦紫嫣拿過一麵鏡子,對著鏡子查看自己的背麵,讚歎道。

春菊卻沒有放棄自己先前的疑問,已經過去了三天,春菊不能相信慕容墨居然會放心,居然沒有親自來接秦紫嫣回宮。按理來說,再大的事情,有了這三天,也應該能夠妥善解決才是。因此,雖然明知很有可能會惹怒秦紫嫣,卻還是鍥而不舍地追問道:“太子妃,要不奴婢回趟宮?”

“回去幹嘛。”秦紫嫣一臉的風平浪靜,淡淡地道:“我們在相府,也不過是過不下去,老想著回去做什麽。”

“相府畢竟是娘家,出嫁的女兒在娘家待得太久,外麵很容易傳風言風語的。而且東宮裏的人本來就不省心,您不在,不知道有多少女子想機上位。”春菊苦口婆心地勸道。

可秦紫嫣卻完全就是一隻耳朵進一直耳朵出,壓根就不理會她,隻是起身將桌上往牆角推。春菊見她這樣,知道她又想跳舞了,於是便也就幫著一起拾掇著,不一會房間裏就空出了好大一塊地。

秦紫嫣嘴角含了抹笑意道:“從前在相府無聊時,我最喜歡做的也是這件事。雖然說有專門的練舞房,但不知為何,卻還是喜歡在房間裏跳要更多一點。”

“娘娘如今身子還沒有完全康複,就不要跳那些高難度的舞姿了,隻當娛樂娛樂身心就好了。”春菊沒有忘記秦紫嫣上次手上的傷口,那是明眼就知道是自己故意製造的傷口。擔心秦紫嫣會再次借跳舞又狠心傷害自己,春菊忙又接著道:“真正愛你的人看著你受傷,他的心會比你傷口更疼;但不愛你的人,即便你傷痕累累,也同樣不會多看你一眼。”

秦紫嫣抿嘴一笑道:“春菊如今倒是將愛情看得通通透透的了。”

春菊不好意思地紅了臉,囁嚅著道:“奴婢笨嘴拙舌的,不會說話,胡亂打了個比方,太子妃不怪罪奴婢就好了。”

秦紫嫣笑著搖了搖頭,腳下開始踩起舞步,宛如雨後春筍般的纖細十指也開始隨著舞步而綻放出各種如花的姿勢……

春菊呆呆地看著,仿佛忘記了呼吸般專注。

跳舞的秦紫嫣,好比誤入凡間的花精靈般,絲毫不染俗世的半分塵埃,每一個眼神都好比夏娃般帶著最原始的**,每一個動作都帶著最天然的魅態。她是這樣的吸人眼球,卻又讓人不忍褻瀆。

在推開的窗外,偷偷看著的秦時月,嘴角不由也流露出一抹溫柔而深情的笑意。有舞無曲,也算是一大遺憾。秦時月快速折身回自己的房間拿了跟翠玉笛,回到窗下的時候,欣喜地發現秦紫嫣一支舞蹈居然還沒有跳完。當下將翠玉笛橫放到自己唇邊,仔細觀察著秦紫嫣的每一個舞步,伴隨著那個自己專注的眼神一路尾隨的曼妙身影,一串串動人的音符也自秦時月唇畔蔓延開來。

笛音清揚,如山間的一條小澗,水聲嘩啦之間,忽然飛來了一群鳥,鳥聲清越,與水聲相和。突然一隻弓箭斜斜從大片竹葉之間射來,驚了鳥兒,隻餘啪啪拍翅膀的聲音,跟水聲呼應著。笛音開始漸漸由歡快轉而變得悲傷哀切,畫麵感也陡然改變,一個紅衣女子正在岸邊,對著水麵梳妝,她唇紅齒白就像是九天仙女般;一個男子悄然看著,男子的聲音開始變得哽咽,眼裏也泛起了淚花;水流之聲,似乎也跟著凝滯了不動了……

房間裏的秦紫嫣跳到這裏,突然停了下來,收住舞步,站在原地凝神傾聽了一會。笛音感人至深,一行清淚不由順著秦紫嫣的眼眸緩緩滑落。秦紫嫣走到窗口,卻背轉過身,聲音輕幽如林間的風,“這樣哀傷的笛音,不應該從你嘴裏吹奏出來。”

“那怎樣的笛音才該從我嘴裏吹奏出來呢?”秦時月放下笛子,看著秦紫嫣的背影,輕聲道:“你方才哭了,是嗎?”

“我沒有!”秦紫嫣倔強地抬起頭,仿佛這樣就可以將自己方才所流露的脆弱全部掩蓋般。然,換來的卻是眼淚更大顆地掉。可她卻倔強地不讓自己發出一點聲音,眼淚在掉,嘴角卻依然在笑,她笑得像是一個沒心沒肺的人般,大笑著道:“秦大公子,你跟我不同,你比我的前路要光芒。所以,以後還是少靠近我吧。”

“為什麽?”秦時月癡癡地問道。

秦紫嫣苦笑道:“我是一個不祥的人,倘若你靠近我,隻怕你的大好前程就要悉數葬在我這裏了。”

“我不稀罕什麽大好前程,如果可以的話,如果可以,紫嫣你……”

“你不稀罕,那是你的事!我可沒有你那麽高尚的情操,我告訴你,我很是稀罕這些。我如今可是太子妃,將來太子一登基,我就是母儀天下的皇後。這樣無上的尊榮,我告訴你,我比誰都稀罕!”秦紫嫣不等秦時月將話說完,就快速搶著道。她害怕,害怕在這個時候,在自己最脆弱最消沉的時候,聽到這樣溫暖發自內心的關懷。

“紫嫣,你為什麽總是要拒我於千裏之外呢?”秦時月感覺自己的心都要碎了,秦紫嫣說的每一個字對他而言都是那麽殘酷。她是什麽樣的人,他難道不清楚嗎?她以為隻要在他跟前貶低自己,她就當真會在他心中變得一文不值嗎?

不,永遠都不會的!在他秦時月心中,秦紫嫣永遠都是他心中美麗最善良的女人!

無論她將來變成什麽樣,做了什麽事,他也永遠都不會厭棄於她。隻要她願意,他這一生都可以為她而存在。

“哥哥,按照規矩,你該稱我一聲太子妃。”秦紫嫣在低頭的瞬間,快速揩去了眼角的淚,然後轉身將窗戶關上。從頭至尾,都沒有看秦時月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