饒是已經做好了心理準備,可是聽到皇上道出自己是太尉之女的身份,秦紫嫣還是沒來由地一愣。她從來都不知道她的身世竟然可以曲折到這個地步,一直以來,她都以為夏書杭是自己的父親。卻沒有料到,這背後還有一個太尉。

秦紫嫣仔細地回想,是了,難怪娘親看著自己的眼神當中,偶爾會流露出心疼。她曾經以為那是娘親對自己的愛意,如今看來,倒全然是自己會錯了意。

秦紫嫣不由有些失笑,她活了十六年,卻沒有料到這十六年都是在謊言當中。她一直都以為自己足夠清醒,卻原來連自己的父母親是誰,都不清楚。

“紫嫣,你願意做回顧杏藍嗎?”皇上看著秦紫嫣神色陰晴轉換,有些擔憂地低聲問道。

“顧杏藍,顧杏藍?”秦紫嫣輕聲重複著念了幾遍,忽而笑道:“這名字是我娘親替我取的嗎,果然是很好聽的名字。”

皇上笑了,以為秦紫嫣這樣說是已經答應了,卻不料秦紫嫣接下來說的話就是拒絕。

“皇上,我很感激您能夠告訴我真相,但是自我有記憶開始,我便是夏家的女兒。夏家上上下下視我如同己出,這也是為什麽這麽多年,我從來都沒有懷疑過自己不是夏家的女兒。”秦紫嫣定了定神,道:“我這一輩子,都隻想做夏家的女兒。”

秦紫嫣一副鄭重的樣子,讓皇上又想起了當年水池的那一幕。當初,她也是這樣鄭重地說,她生是太尉家的人死是太尉家的鬼。

皇上不由喃喃輕歎道:“果然是一模一樣的人,連跟她的脾性也是一樣的。罷了罷了,你既然不願意,那麽朕自然也不會勉強你什麽的。朕隻是想告訴你,你身份尊貴,足以跟太子匹配,將來也足以成為一國之母,母儀天下。”

秦紫嫣輕聲道:“紫嫣沒有想過要成為國母。”

成為國母,多麽奢望的事情呀。她如今已經被慕容墨趕出東宮,此刻,她連太子妃都不算,更遑論一國之母呢。

“你跟墨兒的事情,朕已經知道了。小兩口吵吵鬧鬧得,這很正常,紫嫣你也不要往心裏去。”皇上環顧了眼房間,沉聲道:“這軒義殿不是你該住的地方,你要是暫時不想回東宮的話,那麽朕給你安排個住處如何?”

“但憑皇上安排。”秦紫嫣淡淡地道。

皇上也知道自己突然之間告訴秦紫嫣這些,她心裏恐怕還沒有緩過神來,因此安慰了秦紫嫣幾句,便笑著道:“朕還有點事要處理,就先不陪你了。等晚上,朕會跟華妃一起來接你。”

“多謝皇上為紫嫣著想。”秦紫嫣感激地道。

“孩子,你要堅強。隻要堅持下去,你的未來一定是可以預料的光明。”皇上笑了笑,轉身,在心裏默默地道:朕終於找到了你的女兒,從今以後,朕一定會盡所能護著她,不讓她再吃苦了。朕沒法護著你,但卻一定會護好她。

慕容軒恭送皇上上了步輦,這才折回房裏。

秦紫嫣本來正在假寐,聽見腳步聲,睜開眼睛,看見是慕容軒,不由又閉上了眼睛。

“紫嫣,你是在怨我嗎?”見秦紫嫣這樣,慕容軒心裏仿佛被人拿劍刺了一刀般。

秦紫嫣搖了搖頭道:“三皇子,我知道你是為了我好,我又怎麽會怨你呢。我怨的那個人,從來都是我自己。三皇子,你知道嗎,我竟然從來都不知道自己的親生父母是誰,若非剛才皇上過來告訴我,我竟然一直都以為自己是夏家的女兒。”

秦紫嫣雙手捂住臉,背過身去,隱忍著發出嚶嚶的哭泣聲。

“你已經知道了,對嗎?”秦紫嫣輕聲問道。

慕容軒坐在床頭,伸出手輕輕拍了拍秦紫嫣的肩膀,勸道:“你別太難過了,過去的事情都已經過去了,你也不要去想了。不管你是誰的孩子,你都是你自己。我也是剛才才知道的,紫嫣,我真的好心疼你。”

慕容軒看著這個哭泣時,總是將聲音壓得極低極低的女子,隻覺得自己的心都跟著揪到了一塊去。他也是個可憐的孩子,從小就失去了娘親,跟在皇後娘娘身邊長大,皇後娘娘待他的確是好,但是卻也有諸多要求。他覺得累,可是卻又不忍心太過忤逆,因此便也就一直活在遷就當中。跟慕容墨的兄弟情義,也隨著慕容墨的年紀漸長,而漸漸生疏起來。

慕容軒知道這個世間沒有什麽是能永恒的,可是在遇見秦紫嫣之後,他的心裏忽然間就又開出了一朵小花,花色潔白不染塵埃,透著希望的光芒。如果能換來與秦紫嫣的長相守,他寧願取心尖之血來澆灌這花。

但願花能常好,人能偕老。

可惜,就如秦紫嫣常說的那一句話,都不過是場奢望,是場夢。夢斷成空,什麽都無法捕捉。

但是,在夢醒前,有些話,他還是想問。即便明知道結局是一個死字,有些劫難,他還是願意去經受。

“紫嫣,你的心裏有沒有我,哪怕隻是一瞬間。”慕容軒輕輕扳過秦紫嫣的肩頭,拿出錦帕替秦紫嫣擦去臉上的淚,看著她的眼睛輕聲問道。

秦紫嫣看著慕容軒的雙眼,這雙透明澄澈猶如琥珀般的眼,此刻水汽彌漫著。她想起那次在青州,她生命垂危,是他不顧自身性命,踏上那昆侖山玉雪峰給自己尋血蓮花,也是他徹夜不眠地守著自己。而自己醒轉後的第一句話,問的卻是慕容墨。那一刻,他的心一定是碎了吧。想到這,秦紫嫣覺得自己好殘忍,她看著慕容軒,輕聲道:“對不起。”

“傻瓜,你跟我說什麽對不起呢。”慕容軒笑了笑,道:“我若是隻為了你一聲對不起的話,那麽我完全沒有必要去做那些事情。紫嫣,我要你知道,你是我慕容軒放在心尖上的女人,我今生今世都會視你如珠如寶。”

秦紫嫣眼裏泛起晶瑩的淚花,癡笑低語道:“如果你是太子,那該多好呀。”

如果他是太子,那麽她當初被指婚,嫁的人便是他。不遇見慕容墨,就不會愛上慕容墨,不愛上慕容墨,就不會為了慕容墨難過心傷。但是一切都是循著軌跡而來的,這命中注定的劫,是她怎麽也逃脫不了的。即便命運兜兜轉轉,讓她從皇上內定為將來太子妃人選的太尉之女,搖身一變成為夏書杭之女,又淪落到寄居相府,也逃脫不了這場劫難。

當真是應了那個晚上,慕容墨對她說的話,那是個歡愛的晚上,她因為心裏不痛快所以不願意從。他便看著她的眼睛,定定地道:“紫嫣,有很多事都是命中注定,逃脫不得。就像你注定會遇見我,會愛上我。”

果真是一語成讖,命中注定,逃脫不得。

她注定會遇見他,愛上他。

那他呢?

他的心裏,最初遇見的那個人誰?他的愛,更多地又給了誰?

她不知道,真的不知道,她根本就不敢確定。當初進入東宮,他對她何等的冷漠,雖然是早有人讒言在先,他是誤信了才會對她那般冷淡。那麽,後來當誤會釋清,他待她不還是如從前那般苛刻,而待淩香卻始終都是那麽地寬宏大量。秦紫嫣承認她吃醋,十分吃醋。看著淩香每次闖禍,不管禍有多大,都可以安然無恙,而她一點小小的事就能被推到風口浪尖上,她簡直吃醋吃得都快要瘋掉了。

可是有什麽辦法呢?

他不夠愛她,她又能有什麽辦法呢?

她那麽努力地改變著自己,迎合著他,卻還是不能換取他的百分之百滿意,他還是不能看到她的好,不能明白她的內心,不能看清她心底縱橫斑駁的淚。

慕容軒看著秦紫嫣黯然神傷的樣子,默然許久才道:“如果我是太子,我一定不會讓你傷心。紫嫣,你可知道,我從來都沒有想過要做太子,一直以來我對名利都極其淡薄,甚至到了厭惡的地步,但是此刻,我卻好希望自己是太子。是不是我成為太子,你便可以留在我身邊。”

秦紫嫣被慕容軒的話嚇了一大跳,隨即用力搖頭道:“不,三皇子,一女不侍二夫,即便你奪得太子之位,我跟你也已經是不可能了。”

秦紫嫣的擔心,沒有逃脫慕容軒的眼睛。他當然知道她如此激動,是害怕自己當真去奪位,畢竟慕容墨是十分在意太子一位的。

紫嫣,你看,即便大哥他這般傷你,你的心裏想著念著牽掛著的人,也始終都是他。即便我心裏想著念著牽掛著的人是你,你也不會多看我一眼。感情,當真是從來就沒得公平的。

“紫嫣,你不可以不叫我三皇子嗎?”可以像叫大哥那樣,也叫我一個單字,軒,可以嗎?

秦紫嫣迎上慕容軒期待的眼神,頓了頓,輕聲道:“慕容軒。”

慕容軒。

慕容軒微微笑了笑,道:“也好,這樣也好,就像是朋友一樣了,也總好過一口一個三皇子,生疏得仿佛是陌生人般。這樣,也挺好的。”

秦紫嫣見慕容軒這樣,心底像被銀針走過,致密的痛感擴散開來,動了動嘴,想如慕容軒所願稱呼他一聲軒。可是慕容墨的臉卻又出現在自己的腦海裏,然後秦紫嫣便隻能就這樣沉默下去。

遇見慕容墨,她便隻能狠心去傷害別人。

她的心裏,是隻能住著一個人的。

“紫嫣你放心好了,我不會為難你的。皇上是不會同意我帶你走的,而你是根本就不願意跟我走。所以,我不會強行把你帶走的。紫嫣,我尊重你的選擇,並且為我今天的衝動行為向你道歉。”說出這些話來,慕容軒隻覺得自己的心都碎得四分五裂了。他從來都不知道,原來親口說出放棄的話來,會是這樣的難受。心,都像是被掏空了般。

“你沒有錯,該說對不起的是我。”秦紫嫣喃喃地念道。

可是慕容軒卻早已大步流星離開了房間,她說什麽,他也聽不到了。

秦紫嫣閉了閉眼,早已蓄滿眼眶的淚,便快速地流淌而下,濕了頸枕。昏昏沉沉當中,剛才所接收的信息全部湧了出來……

夢中那個白衣飄飄的女子,此刻終於背轉身過來,秦紫嫣驚訝地發現,那張臉赫然是與自己一模一樣的容顏。

她用溫柔憐愛的眼神看著秦紫嫣,輕啟櫻唇笑道:“杏藍,你終於長大了。”

“娘親……”秦紫嫣從喉嚨裏發出這兩個字,聲音幹澀無比。

可是落在女子的耳裏,女子的全身卻都開始顫抖起來,她的眼裏開始冒出晶瑩的淚花,抬起手想要踏浪走到秦紫嫣跟前,握住她的手……

然而畫麵卻突然模糊……

出現的是那個神秘的麵具男子,他站在月光底下看著秦紫嫣,唯一暴露在秦紫嫣跟前的雙眼,幽深如古井,卻又暖煦如青陽。他看著秦紫嫣,淡淡地問道:“我有沒有入過你的夢?”

秦紫嫣不由啞然失笑起來,道:“你現在不就在我的夢裏嗎?”

“不,我問的是,我有沒有入過你的夢?此夢非彼夢,嫣兒你明白麽?嫣兒,你已經知道你的身世了,那麽你可知道你還有事情不知道?”

“什麽事?”

秦紫嫣追問道,她看著他的臉,她好想讓他摘下麵具,可是卻又不知道該怎樣說才不突兀,才不會被拒絕。

但是這一沉默,她便沒有機會再說了,畫麵已經破碎了……

接下來,慕容墨、綠袖、淩香、慕容軒,甚至皇上與皇後,都統統在她夢裏出現,隻不過她再也不能將每個人臉上的表情都看清楚,也無法再聽懂他們所說的話……

那麽多人,那麽多種聲音,那麽亂,那麽亂……

秦紫嫣隻感覺自己的腦袋都快要爆炸了,她拚命地用力地搖著頭,乞求著周遭能安靜下來。但是聒噪之聲,卻依然不絕於耳,攪得秦紫嫣心煩意亂,恨不得能立即聾了才好……

忽然不知從哪裏傳來悠揚的笛聲,笛聲清越動聽,入了耳中隻覺得頭目也跟著清明起來,那些煩躁感頓時就消除了。笛聲繼續響著,就像是春風般,輕輕撫著秦紫嫣的耳朵臉龐,直撫得她露出微微的笑容來。

“嫣兒,或許我真該帶你走,這宮裏太險惡太不安全,三皇子的殿裏居然也能有人敢給你投迷魂香。嫣兒,宮裏這般險惡,你讓我如何放心將你一個人留下來呢?”清冷而夾帶著淡淡哀傷的聲音傳來,一個穿著黑色鑲金邊衣裳的男子恍若鬼魅般進入了秦紫嫣的房間,走到床前靜靜地望著秦紫嫣。

秦紫嫣已經在他的笛音下安然入睡,他伸出手輕輕撫摸了下她的秀發,遏製住心裏想要將她就這樣帶走的衝動,隻留下一句話:“嫣兒,你等我。”

再次回頭看了眼秦紫嫣,然後沒有絲毫留戀地快速離開。

來時悄悄,去時悄悄,沒有任何人發覺。

當皇後娘娘親自勞駕趕到軒義殿,原本以為會看到慕容軒與秦紫嫣在床榻上翻滾歡好,不料看見的卻是秦紫嫣一人安靜地在客房熟睡。

“這是怎麽回事?”皇後娘娘看著身邊的菱月,眸子裏一閃而過陰冷之色,冷哼道:“本宮興衝衝地從坤寧宮趕到軒義殿,想看的可不是這一幕。菱月,你究竟是怎麽辦事的?”

“奴婢發誓,奴婢絕對是照著您的要求來辦的。”菱月看著眼前的情景,也是有些目瞪口呆,但是她也知道眼下不是表露疑惑的時候,而是要趕快向皇後娘娘澄清。畢竟當初皇後娘娘賜秦紫嫣不孕藥時,是自己多嘴攔下了藥量,這才導致秦紫嫣後來有孕,平白又為皇後娘娘添了許多麻煩。而皇後娘娘從那時開始,對自己就未曾百分之百地信任過。

“這件事是你自己親自做的,還是交托別人做的?”皇後娘娘平定心中的火氣,沉聲問道。

“回娘娘,因為奴婢是您身邊的人,在軒義殿行走很容易引人注目。所以,奴婢買通了軒義殿裏的一個小宮女,讓她做的。”菱月低聲道,心裏也不知道自己這樣做是對了還是錯了,唯有暗暗祈禱自己運氣能夠好。

皇後娘娘臉上並沒有什麽表情,隻是淡淡地吩咐道:“既然這樣,那麽等下你就去處理一下這個宮女的事情吧。總而言之,成事不足便罷了,但敗事絕對不能有餘。行了,既然來到這裏沒看到好戲,便演一出好戲吧。將本宮剛才吩咐你帶來的南海夜明珠以及天山雪蓮都留下吧,希望軒兒看到了也能念著本宮的好。”

“是。”菱月在這個時候,根本就是大氣都不敢吭一聲,連忙走到房外招呼著兩個小宮女,將手中捧著的東西都拿了進來放到桌上。

眾目睽睽之下,皇後娘娘走到秦紫嫣床榻邊,輕聲道:“紫嫣啊,你可得快點好起來,本宮聽說你被太子趕出了東宮,心裏十分著急,馬上就趕了過來。可憐的孩子,瞧瞧都憔悴成這個樣子了。”

皇後娘娘說著說著,情不自禁地就帶了哭音。

底下的宮女們,自然也無不是哀哀淒淒的神色。

慕容軒推門進來,看到的就是這樣一幕,登得就愣在了原地,半響才問道:“母後,您這是在做什麽,怎麽了?”

“軒兒來了啊。”皇後娘娘掏出錦帕,用帕角輕輕點了點眼睛,展出一抹笑顏起身走到慕容軒跟前,道:“本宮聽說你把紫嫣帶回來了,心裏十分著急,所以急急忙忙地便趕了過來。”

“母後……”慕容軒心底有些發熱,這麽些年來,他所得到的關愛全部都來自於皇後娘娘,伸出手攙扶著皇後娘娘,輕聲道:“來,母後,我們去大廳裏喝茶吧。兒臣也好為您捏捏肩,陪您嘮嗑嘮嗑。”

皇後娘娘其實心裏如明鏡般,知道慕容軒是擔心在秦紫嫣房間裏說話,打擾了秦紫嫣休息,但是她並沒有去說破。而是點了點頭,笑著允了。

有些事情,裝糊塗總比聰明好。

皇後娘娘不想跟慕容軒翻臉,更不想讓慕容軒討厭自己。

“雖然茶並非什麽頂尖好茶,但是卻是兒臣親手衝泡的,還請母後看在這份心意上,多多喝幾口吧。”慕容軒將茶遞到皇後娘娘手上,隨即便站到了皇後娘娘身後,替皇後娘娘揉起雙肩來。

皇後娘娘因為當初小產沒有休養好,落下了病根子,時常腰酸背痛的,所以慕容軒跟菱月都會經常為她揉捏雙肩。

皇後娘娘閉著眼睛,享受著身體上帶來的放鬆感。

突然,肩上的力道一頓,隨即慕容軒的聲音傳來,“母後,兒臣是不是又犯錯了?”

“犯什麽錯?”皇後娘娘眼睛都沒睜開,隻是淡淡地問道。

慕容軒有些羞赧,過了會兒才道:“太子跟太子妃吵架,兒臣一氣之下便將太子妃帶回了軒義殿。母後,兒臣這樣做,是否會毀了太子妃的名聲。若當真傳出對太子妃不好的風言風語,那兒臣豈不是犯了大錯?”

皇後娘娘輕笑道:“軒兒,你的確是犯了大錯了,但是卻錯不在此。你錯在把母後當成了傻瓜,別人不知道你對紫嫣是什麽樣的心思,難道母後還不知道嗎?為什麽在母後麵前說話,卻要這樣辛苦地繞著彎子呢?難道母後會與你置氣,與你結怨不成嗎?”

“母後,兒臣不是這個意思。”慕容軒低下頭輕聲道,但是很明顯有幾分底氣不足。

皇後娘娘轉過頭,將慕容軒拉到自己跟前,看著他的眼睛道:“軒兒,母後在這宮裏最為親近最為在乎的人就是你,你可千萬不要跟母後生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