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炫陽沒料到顧長風會在自己的房間裏,當下愣了愣,但隨即笑著快步走到顧長風身邊,抬手便往他肩膀上重重一拍,像個大人教訓小孩子般道:“嗨,你怎麽能不經過我同意便進我房間呢?”

她嬌嗔可愛的模樣,將顧長風心中原本的絲絲不快悉數趕跑了。

“我擔心你餓了,所以特地去吩咐廚子給你做了銀耳木瓜羹,這可是從前在洞府的時候你最愛吃的東西呢。”顧長風揭開扣在碗上的蓋子,用手貼在碗邊摸了摸,催促道:“還是熱的,快吃吧。”

“謝謝師哥,師哥你對我真好!”林炫陽接過碗,津津有味地吃了起來。

顧長風看著她天真無邪的笑顏,頓時覺得自己整顆心都變得柔軟起來。

而被林炫陽吵醒的慕容軒,則有些丈二摸不著頭腦,不知道林炫陽方才激動地叫著變了變了是什麽意思。隻是,經了林炫陽那般興奮的一鬧,他再想睡著卻是難上加難了。輾轉反側了幾番,慕容軒幹脆起身。他心裏始終放不下秦紫嫣的安危,即便是在睡夢中,腦海中也牽掛著這件事。

本來是打算去找顧長風,但是聽到下人說顧長風此刻正在陪著林炫陽,因此慕容軒便自己一人在院子裏信步閑庭。顧府不比皇宮,出入那麽多道關卡,慕容軒走著走著就走出了顧府。

站在人潮如湧的街口,慕容軒隻覺得心裏越發緊張起來。

紫嫣,你現在在哪裏,你還好嗎?

且說東宮,因為秦紫嫣的失蹤,大家平日裏說話做事都是小心翼翼,就連一向最是囂張跋扈的淩香也不得不收斂了些。

“淩姑娘,您覺得太子妃應該是去了哪裏呢?”蘭兒一邊給淩香梳著頭發,一邊好奇地問道。

淩香則是一臉的不屑,嗤之以鼻道:“我管她去了哪裏呢,橫豎隻要她不出現在東宮,不讓太子看見便好了。”

“可是皇上太子三皇子都派了很多人出去搜尋,想來終歸是會找到的。”蘭兒想起秦紫嫣在宮裏的處境,心裏倒覺得秦紫嫣此番逃離若是不被找到,就這樣在宮外隱藏身份過下去,興許會比現在要幸福。

淩香拿起一隻發簪遞給蘭兒,道:“待會我要去見太子,這個是他上次帶我去京城給我買的,就用這個給我梳個好看的發式吧。”

“淩姑娘不管梳什麽發式都是好看的。”蘭兒接過發簪放到一旁,用桃木梳輕輕將淩香的一頭秀發打理整齊,快速靈活地挽了一個發髻。

淩香見蘭兒誇讚自己,抿著嘴笑道:“明天讓秋月過來伺候,你回趟娘家吧。櫃子裏有一些碎銀子,就當是我給你補貼家用的。”

蘭兒以前也曾提過想回趟家,但是每次都被淩香毫不猶豫地駁回,因此後來便也就不再提了。此刻見淩香竟然主動提出給自己放一天假,讓自己回娘家,登得歡喜不已,忙迭聲道:“謝謝淩姑娘,謝謝,謝謝。”

“好了好了,別囉嗦了,快點替我弄好,不然一會兒又不知道要去哪裏找太子了。”淩香看了眼鏡子裏的自己,揮了揮手道:“行了別弄了,這樣就行了。”

匆匆起身,整理好衣服,回頭問道:“我先前就讓你吩咐人去熬的綠豆沙,熬好了嗎?”

“嗯,已經熬好了,奴婢已經端來了。”蘭兒忙去桌上將托盤端在手裏,跟在淩香的後頭往慕容墨的房間走去。

也怪不得淩香如此心急,這次秦紫嫣失蹤,慕容墨可是一直都沒有理過她。淩香真擔心慕容墨就這樣一直都不搭理自己下去。她不比秦紫嫣,可以那樣傲氣,她如果像秦紫嫣那樣死要麵子的話,那麽她活受罪的程度絕對會比秦紫嫣要更高。

識時務,知進退。這六個字是慕容墨常在淩香耳邊念叨的,淩香也一直在以此為規矩要求自己。至少,在慕容墨跟前從來都是。

“太子……”淩香輕輕敲開書房的門。

慕容墨待在臥房的時間很少,多數的時候他都是在書房,看著那似乎永遠都看不完的奏章。而淩香,也甚少會來書房打擾他。因此,每次不請自來,敲開慕容墨書房的門時,淩香都覺得自己的心跳加速仿佛隨時都會蹦出來般。

而慕容墨,也確實從未在這等場合下給過淩香好臉色,頭也不抬便甩出一句冷冰冰的話,“你怎麽來這裏了?”

“香兒擔心太子過度操勞,累壞了身子。所以,特地吩咐人給您熬了綠豆沙。”淩香的聲音軟軟的糯糯的,聽起來讓人完全生不起氣來。

有時,慕容墨也很討厭淩香的這種柔弱,但是隻要一觸及到她楚楚可憐的目光,他的心又立即軟了下來。慕容墨不知道自己對淩香的這種心軟,到底是基於對她母親的愧疚,還是基於對她本身的喜歡。

就如此刻,明明是不耐煩她來打擾自己的,但是慕容墨卻還是點了點頭道:“把東西拿進來吧,辛苦你了。”

“香兒不辛苦,辛苦的人是太子。”淩香將碗輕輕放在桌上,然後走到慕容墨身後,十分自覺地替慕容墨揉捏起雙肩來。

淩香的手指很長,但是卻有一點嬰兒肥,捏在肩頭的時候感覺十分舒服。慕容墨將方才在看的奏折合上,起身走到八寶方桌前坐下,拿起勺子輕輕攪動著碗裏的豆沙,想了想還是沒有忍住問道:“太子妃房間的燭火,有沒有亮?”

淩香的眼中閃過一抹嫉妒之色,但很快便轉為一臉的擔憂,搖了搖頭道:“沒有。”

明明是預料到的結果,但是慕容墨的心頭卻還是沒來由地一重。

而淩香自然不會放過任何一個可以詆毀秦紫嫣的機會,她的雙手揉捏得更為賣力,以一種替慕容墨抱不平的口吻,忿忿地道:“聽說三皇子跟秦大公子都發動人馬在到處搜尋太子妃呢,尤其是三皇子,人都親自跑出宮去了。依香兒看來,他們純粹就是在給您難堪。太子妃是您的妃子,人失蹤了要找自然也是您去找,他們巴巴得那麽賣力做什麽!”

慕容墨自然也是醋勁大發,從前不知道慕容軒對秦紫嫣的心思,看著慕容軒為了秦紫嫣可以那樣奮不顧身,心中隻當他是牽掛著與自己的兄弟情義才鼎力相助的。可是,後來慕容軒親口承認他對秦紫嫣的感情,慕容墨覺得慕容軒就是一匹蟄伏在自己身邊的狼。隨時隨地,都有可能撲出來狠咬自己一口。

此刻聽淩香這般說,自然是對慕容軒的不滿更多了幾分。

秦紫嫣是他的女人,不見了,找得最賣力的那個人理應是他慕容墨,而不是他慕容軒。

其實慕容墨也派了人在宮外找秦紫嫣,隻不過那些宮外的人全部都是他暗地裏培養的死士,自然不可以明目張膽地去尋找。因此,給人的表像就是慕容墨完全就不在乎秦紫嫣。

“太子,您有聽香兒說話嗎?”淩香湊近慕容墨的耳畔,吐氣如蘭地輕聲低語。

可是慕容墨卻徑直伸手推開了她,端起碗將綠豆沙一氣兒喝了,便語調淡淡地道:“我有事出去一趟,這裏不是你該待的地方,你也回房去吧。”

“是。”淩香心有不甘,卻也無奈,隻得順從地應下。

慕容墨最擔心的,就是慕容軒或者秦時月會先於自己找到秦紫嫣。即便慕容墨根本就沒有想過要在秦紫嫣跟前示弱,根本就沒有想過要向她道歉。但是男人的占有欲在作祟,他就是不能允許會有人比他更早找到秦紫嫣。

不過相比慕容軒的瘋狂,他居然會跑出宮去找人幫忙,慕容墨知道光靠那批死士可能是行不通了。在書房看書的那會,他的腦子也一直都沒有停止思考,他明白,遇上如今這樣的事情,他必須去找他一趟了。

因為他,從來就沒有辦不好的事情。

至少,在慕容墨的心裏,這就是他帶給自己的根深蒂固的印象。

隻是這麽多年了,慕容墨幾乎從來都沒有去拜見過他,也不知道他如今怎麽樣了。慕容墨忐忑不安地下了馬車,徒步爬上了風幽穀。

風幽穀景如其名,幽靜而風雅,溪水潺潺,鳥兒啼鳴,大片大片的竹子高高聳立。

在這樣與世隔絕的穀裏,卻有一幢石屋屹立在那裏,分明成了這秀麗無邊的景色當中一道最別致的景點。

“皇叔,皇叔,你在嗎?”慕容墨定了定神,輕聲問道。

除了回聲和著自己的聲音以外,再也沒有其它的聲音了。慕容墨的眉頭不禁深深蹙了起來,他想要推開門衝進去看看有沒有人,但是腳邁開卻又邁了回來。

“皇叔,皇叔,你在嗎?”慕容墨耐著性子繼續叫道。

如此,反反複複,不下十次。

饒是再好耐心的人,恐怕也會被消磨殆盡了,更何況慕容墨本身就不是耐心特別好的人。

“皇叔,我是慕容墨,我再叫最後一聲,如果依然沒有人回答,那麽我就要硬闖進去了。”

這道石門有多堅固,慕容墨在幼年的時候曾有幸見識過,因此對於破門而入的想法慕容墨並沒有報多大的希望,然伸出的手才剛碰到石門,卻感覺到石門已經被自己推動。慕容墨大為驚訝,走進去一看,原來石門竟然根本就沒有關住。

這於慕容墨而言,簡直就是天賜的良機。

當下,再也顧不得去考慮其他了,慕容墨直接一個閃身便進入了石屋。

石屋裏裝飾得十分整潔素淨,慕容墨進去後都不敢隨意坐,唯恐破壞了這裏的主人精心打造出來的美感。但是麵對那個高大的銅皮箱子,慕容墨的好奇心還是成功地被勾起了。

慕容墨壓抑著心跳的速度,上前打開箱子一看,頓時大失所望,原來箱子裏麵不過是些尋常的衣物罷了。慕容墨一把放下箱蓋,但是想了想又不甘心,於是又用手在箱子裏仔細地翻了翻,正準備放棄抽手而退的時候,忽然觸摸到一個跟衣物材質有些不相同的東西。心中頓時狂喜,忙抽出一看。

卻不過是麵具而言。

但是,這個麵具的做工十分精細,黑色的材質卻用金色的邊勾勒著,看起來華貴大氣而頗有森冷的感覺。

慕容墨心裏暗笑自己這個皇叔,什麽時候竟然有了這麽幼稚的喜好。但是,這個麵具做工特別的確是很招人喜歡,慕容墨拿在手裏看了一會,竟然也有幾分愛不釋手起來,當下翻來覆去地看著,坐在地上等著皇叔歸來也不覺得時間有多難熬了。

隻不過精神可以以物娛,而人的身體卻並不可以。

饒是慕容墨對那個金邊的黑色麵具傾注了十分大的興趣,但是他的肚子卻還是發出了強烈不滿的抗議聲。

慕容墨長歎一聲,知道自己今日必定是等不到皇叔回來了。當下起身,將方才翻亂的東西全部都物歸原位整理好,但是那個金邊的黑色麵具卻始終都沒有舍得脫手。

“皇叔,我們這麽多年沒見,不如這個……就當做送我的見麵禮吧。”慕容墨笑了笑,將黑色的金邊麵具塞進自己的懷裏。因為今天穿的是寬鬆的衣袍,此刻塞了一個麵具,倒也看不出來。

慕容墨將石門關好,下了山去。

原先送自己來的馬車早已走了,慕容墨隻好徒步行走,本就是饑腸轆轆,待走到街口時,簡直有些餓得眼冒金星了。連忙找了家尋常的酒樓,一坐上去,就有店小二殷勤地過來詢問需要點什麽,慕容墨眯縫著眼,有些急迫地道:“先隨便給我上點東西,但是要記得越快越好。”

“那公子稍等。”店小二笑嗬嗬地跑開了。

慕容墨自己給自己倒了杯茶水,茶水入肚,這才發覺竟然是槐花茶。

槐花茶,有一個人也是最愛喝這種花茶的。

想起她,心跳頓時又一陣鈍痛。

慕容墨捂著胸口,沉悶的感覺讓眼下本就虛弱的他額頭瞬間冒出黃豆般的大汗。

“這家店東西還挺好吃的,不過廚師少,因此東西總是要等很久的,不如你先吃我的,反正我也不餓,可以再多等會。”一碟春卷推到了慕容墨跟前,隨之而來的有陽春麵,剁辣椒醬。

慕容墨訝然地抬頭,隻見一個麵容清秀的公子正看著自己,眉目間俱是笑容。

慕容墨原本還想推拒的,可是剛想說話的時候,肚子卻又開始咕咕叫了起來。那公子一下子就笑出了聲,道:“你放心吧,我沒有旁的意思,隻是看你很餓,而我又恰好不餓,所以……你要是覺得不習慣,那我坐開吧。”

話雖然這樣說,可是那名公子依然穩穩地坐在座位上,一雙眼睛明亮無比地看著慕容墨。

慕容墨自然不可能當真讓別人坐開,況且他的確餓得慌,因而笑道:“那恭敬不如從命,公子的好意在下就領了。”

慕容墨用筷子夾起陽春麵,大把大把地往嘴裏送,因為太餓,也完全顧不上形象。

他吃得快而粗魯,他卻看得聚精又會神。

慕容墨幾乎是三兩口地就將一碗陽春麵吃完了,又快速地吃了三五個春卷,那種仿佛要把自己胃都吞噬的饑餓感終於被壓了下來。慕容墨剛想著倒杯水來喝,對麵的公子已經將水杯遞了過來,笑道:“看你剛才吃得那麽急,來,先喝口水吧。”

“公子可真……細心。”慕容墨伸手接過一口喝了,想起兩人都還不知道對方的名字,因而笑道:“我叫慕容墨,不知道公子怎麽稱呼?”

“我叫……展梓文。”

“展梓文。”慕容墨輕笑道:“展公子長得可真是秀氣,說起話來也溫溫柔柔的。”

展梓文麵上染起一抹不自然的紅,但很快他便理直氣壯地道:“這相貌與聲音是上天賜給的,我能怎麽辦!”

“展公子別介意,我就是隨口說說,鬧著玩呢。”慕容墨環顧了下周圍,剛才來的時候因為太餓了沒有注意,此刻看來這個地方竟然是自己從沒有來過的,當下不由問道:“這是哪裏?”

“這是月見鎮。”展梓文見慕容墨露出一臉茫然的神態,忙又接著問道:“你不是自己過來,難道你是被人販賣過來的?”

販賣?慕容墨這個時候剛好端著水杯在喝水,聽到這兩個字,險些將嘴裏的水都給噴出來了。他抬頭看了眼展梓文,勾了勾唇剛想說話,卻見他的眼中流轉著怪怪的情緒,有那麽幾分含羞帶怯的。慕容墨的腦海裏頓時冒出三個字,好男風。

難道說這個對自己仗義相助的人竟然是好這一口的人?

這般想著,慕容墨臉上的笑意不由收斂了起來,淡淡地道:“我跟朋友遊覽山水,但是中途走失了。”

那展梓文見慕容墨的態度突然變得冷淡疏離起來,也是一愣,隨即笑道:“我已經吃飽了,先走了。”

“可是剛才你什麽都沒吃呀。”慕容墨看著他起身欲走,心中有些著急,他不喜歡欠誰的。

可是展梓文卻執意起身要走,看著慕容墨的眼睛笑道:“若是有緣,我相信我們遲早還會再見的。”

然後大步走了出去。

慕容墨看著他的背影,嘴角抽了抽,有緣還會再見?哪裏有那麽多機緣巧合呢?他倒是想著跟秦紫嫣在哪裏撞見。

店小二將食物送上來的時候,慕容墨的饑餓感基本已經止住了,看著天色已晚估摸趕不回東宮,於是便向店小二打聽住宿。

“公子是要好的住宿還是一般的呀?”店小二見慕容墨這般饑腸轆轆,還以為他是沒錢的人。

慕容墨也不惱,淡淡地道:“你就先說說最好的客棧吧。”

隨即從自己袖籠裏掏出一錠碎銀子,推到店小二跟前,有了銀子,店小二臉上的笑容更加燦爛,伸手往門外一指道:“順著這條街一直往前走,前麵有個悅來客棧,那就是我們月見鎮最好的客棧。”

“謝了,麻煩幫我把這些打包吧。”慕容墨看著自己跟前都還沒有動過的東西,想著打包帶到客棧裏去吃也好,省得到時半夜三更又餓了起來,畢竟方才那個展公子讓給自己吃的東西幾乎全是素食,他連個肉沫子都沒看到。

店小二動作挺麻利地替慕容墨將飯菜打包好,又適時地推薦起來,“我們店裏有醬牛肉,公子要不要來點啊?”

慕容墨點了點頭,道:“那你動作快點,給我切半斤來吧。對了,再加上一壺女兒紅。”

“好嘞,馬上就來。”

來到悅來客棧的時候,慕容墨原本是想著住在頂樓,可是沒想到掌櫃愧疚地笑道:“不好意思,這位公子,我們客棧今天已經住滿了。”

住滿了?

慕容墨不由一愣,這不過是個小鎮而已,哪裏會有那麽多人來住店的。

掌櫃見慕容墨不信,又見他麵容之間都透著一股貴胄之氣,料想來不是等閑之人,因此也不敢怠慢了,忙道:“有位客人將我們客棧包了下來。”

“包了下來?”慕容墨不由冷笑,這人還真是財大氣粗啊,連專門為人方便的客棧他也一人包了下來。

掌櫃地帶著歉意討好地笑道:“不如公子去前麵的同福客棧投宿吧。”

“不,我還就要宿在你家。如果說是當真因為客滿,那麽我自然是無話可說。但是眼下卻是有人將你家客棧給包了下來,我卻是無論如何也得住下了。這客棧開設,原本就是為了方便過路行人,而你卻將客棧私人化。”慕容墨帶著譴責之色看著掌櫃的。

掌櫃的被他說得有些生氣,但是見他氣勢恢宏,卻也不敢表露什麽,隻是低低地哀求道:“人在江湖上飄,哪能事事皆如心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