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現在我們要怎麽辦?”秦紫嫣期期艾艾地問道。
慕容墨大笑著擁她入懷,彎起食指輕輕勾了勾她秀美挺拔的鼻子,道:“現在該琢磨怎麽辦的人,不是我們,而是那群苦心設局的人。至於我嘛,有你在懷,別無它求了。難得有如此清閑的一天,我定要好好把握才是呀。”
秦紫嫣推開他色膽包天的手,站起身快速走到珠簾處,回過頭朝慕容墨巧笑倩兮,“難得如此清閑一天的人是你,可不是我。你就在房間裏好好呆著吧,至於我嘛,我要出去跟綠袖去後花園剪花。”
“你忍心讓我一個人獨守空房,寂寞度日嗎?”慕容墨可憐兮兮地看向秦紫嫣,抬腳就要向秦紫嫣邁進,卻見秦紫嫣拎起裙擺,像一隻蝴蝶般快速飛了出去。
慕容墨輕歎口氣,認命地重新躺到**。
秦紫嫣跑得很快,風輕輕吹起她的裙擺,發梢的末端如蜻蜓點水般劃過她絕色的麵容,她眨了眨眼睛,笑得十分快活。就連綠袖一直在後頭跟著她跑,呼喚著她,她也沒有心情去顧及。這一刻,腦海裏唯一清晰的,便是那張輪廓分明冷峻堅毅的麵容,以及唇畔那抹可以讓人遺忘歲月的溫柔。
但這份愉悅並沒有持續多久,秦紫嫣看著怒氣衝衝站在自己跟前的淩香,便知道又有一番女人之間的戰爭要拉開帷幕了。
“妹妹心情可真是好呀,笑得嘴角都要歪到眼睛上去了!”淩香不滿地將秦紫嫣從頭到腳地打量了一眼,冷眼諷刺道。
秦紫嫣淡淡地回道:“如果姐姐凡事都能夠想開一點,不那麽耿耿於懷的話。那麽,妹妹相信姐姐的心情必然每天都比彩虹還要燦爛。”
“你這是什麽話,難道說我是小氣量的人嗎?你以為你算什麽,太子不過在你房裏宿了一宿而已,還不至於讓我耿耿於懷。”淩香憤然道。
秦紫嫣臉上的笑容越發深厚,點頭道:“也是,姐姐這般寬宏大量的人,豈會因為這等雞毛蒜皮的小事而置氣呢,傳出去的話不是自毀了名聲。既然如此,我為剛才不恰當的言行向姐姐道歉。”
淩香緩緩走到秦紫嫣跟前,壓低聲音道:“妹妹說這話,可就真的是生分了我們之間的姐妹情意了。聽孫公公說太子今天並沒有去早朝,可見這一夜春宵,妹妹倒是把握得十分緊湊。初承雨露,便能讓我們久征戰場的太子累成這樣。這往後的日子還長著呢,妹妹可得悠著點,否則的話耽誤政事就不是道一句歉便可以了結的事。”
秦紫嫣絲毫不去理會淩香言語之間的醋意,隻是笑著頜首道:“姐姐教訓的是,妹妹定當謹遵教誨。”
不知為何,秦紫嫣的態度越恭敬禮讓,淩香的心裏就越不舒服。活像吞了隻死蒼蠅,偏生它還不上不下的,單單卡在喉嚨裏。淩香總覺得秦紫嫣這話,非但沒有半點知錯的誠意,反而倒更像是在跟自己叫板,諷刺自己床技不如她。
“太子呢,太子現在在哪裏?”淩香頗有幾分興師問罪地看著秦紫嫣。
秦紫嫣看了眼淩香,心中猶豫著要不要如實說出來。但轉念一想,若是當真如實說太子現下在自己房裏,以淩香的性格,是一定會到自己房間裏去大吵大鬧的。到時,蒙汗藥一事豈不是不攻自破了。因此,便含糊其辭道:“太子的行蹤,我如何會知道呢。”
“你休想糊弄我,太子昨夜歇在你房裏,你會不知道太子去哪了嗎?”淩香盛氣淩人地道,一雙眼睛仿佛要噴火了般。
秦紫嫣道:“太子昨夜是歇在我房裏沒錯,但誠如妹妹所說,我剛侍寢身子一時之間難以承受,所以睡得格外香甜。太子離開的時候,我並不知情。”
“不知羞恥,這樣的話居然也說得出口!”淩香啐道。
秦紫嫣臉色微變,正想開口,綠袖卻忍不住衝出來,張口就道:“太子妃要是也算不知羞恥的話,那麽淩姑娘豈不是寡廉鮮恥了。”
“你這賤婢在說什麽?”淩香被綠袖說得臉青一陣紅一陣,抬起手就要一巴掌甩下來。卻被秦紫嫣一手捏住,三分敬意七分警戒地道:“姐姐心情不爽快,妹妹能夠理解。畢竟如今氣溫正在上升,火氣旺也是情理之中。但是,我的人可不是什麽出氣包。姐姐下回出手之前,還請三思。”
綠袖見秦紫嫣幫著自己,心中暗喜,但為了不讓淩香臉麵上太過不去,還是假意道:“綠袖也是看見太子妃被人誣陷,一時情急才會失了分寸,還望淩姑娘大人有大量,莫跟奴婢一般的人計較。”
“好,好,好極了!秦紫嫣想不到你居然連同你的丫鬟,一起來欺負我!我告訴你,太子喜歡的人是我!他對你,那隻不過是一時的新鮮感而已!你信不信,等他玩膩了,自然就厭煩了!到時,他又會回到我身邊來!”看得出來,淩香的情緒已經接近於奔潰,每一句話都說得聲嘶力竭。
但無可否認,淩香的話,的確是戳中了秦紫嫣的痛處。女人本來就是最容易缺乏安全感的,更何況秦紫嫣一開始就不得慕容墨的喜歡,這突然從天而降的幸福,秦紫嫣受得歡喜,又何嚐沒有惶恐呢。隻是,她內心再恐懼,卻也是不會在淩香跟前服軟的,因而隻是淡淡地道:“淩姑娘何必這樣大動肝火,如你所說,太子對我不過是一時興趣所起而已,那麽你便在房裏靜心等著他厭煩罷。我還有事,恕不奉陪了。”
秦紫嫣已經厭倦了這一套虛情假意的說辭,在皇後娘娘跟前這般,是不得已為之。畢竟,一宮之主的身份擺在那裏,由不得人不低頭。可是,一個小小的淩香,自己又何必再那般低聲下氣呢。正好眼下,慕容墨不是說自己對他而言是最重要的嗎?秦紫嫣倒想試試,這最重要,究竟有多重要。
“太子妃……”綠袖低著頭怯生道。
秦紫嫣收回思緒,有些好奇地看了眼綠袖,畢竟綠袖一直以來都是天不怕地不怕的,說起話更是口無遮掩。此刻突然扭扭捏捏起來,倒讓秦紫嫣有種惡寒的感覺,忙問道:“你怎麽了?”
“太子妃不責怪綠袖嗎?”綠袖抬頭頗為疑惑地看著秦紫嫣。
秦紫嫣頓時有種想扶額大笑的衝動了,想來自己平常該是有多謹言慎行啊,以至於綠袖好不容易鼓足勇氣一回,都還要誠惶誠恐地等著她的嗬斥。想到這,秦紫嫣不由笑了,伸手拍了拍綠袖的肩膀,道:“今時不同往日了,本太子妃便準許你揚眉吐氣一回,可以暢所欲言。當然,點到即止便好。別把人逼急了,否則的話,到時我也收不了場。”
“綠袖明白,太子妃便放心吧,綠袖保證殺人不見血,罵人不帶髒。”綠袖見秦紫嫣這般說,高興地在原地蹦了起來。拉著秦紫嫣的手,就往前方跑,笑道:“昨夜裏奴婢跟竹心去摘花,倒發現了一株從未見過的樹,開出的花密密麻麻的,噴噴香香的。走,奴婢現在帶您去瞧瞧吧。”
秦紫嫣穿著平底的繡花鞋,因此被綠袖這般拉著跑也不覺得累,風吹拂在臉上,反而有一種別樣的舒適感。當下不由張開雙手,邊跑邊笑道:“綠袖你不愧是我肚子裏的蛔蟲,就連我心中想著什麽也能猜得到。剛出門那會,我就已經在想著要去後花園走走了。咱們東宮的花樣雖然不比禦花園品種繁多,但姹紫嫣紅的,倒也頗有百花齊放的味道。”
“況且,如今雜草除盡,牡丹的雍容華貴便不再是尋常野花所能比擬了。”綠袖笑著看向秦紫嫣,一語雙關當中的深意,在彼此的視線對接中不言而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