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紫嫣伸出舌頭舔了舔，是鹹的。
原來，每個人的眼淚都是鹹的。
慕容墨驚喜地一把握住秦紫嫣的手，笑道：“紫嫣，你感覺怎麽樣？”
秦紫嫣搖了搖頭，“我已經好多了。”
其實，臥病在床的這段日子裏，秦紫嫣想了很多，有很多話要跟慕容墨說。可是當慕容墨真的站在她眼前，秦紫嫣突然發現，自己竟然一個字都說不出來。隻是看著他，安靜地微笑，一如枝頭開的花朵。
“青州鼠疫這次鬧得很嚴重，三弟已經去了十多天，可是聽說災情並沒有徹底地控製，父皇為此很生氣。紫嫣，若不是你為我頂罪，怕是我這次必然會被父皇責怪了。隻是一城之災，若是不能得到緩解的話，那麽相鄰的城也會被殃及。”慕容墨伸手將秦紫嫣抱入懷中，將頭埋進她發絲輕嗅著。
秦紫嫣心底已經有些明白過來，慕容墨身為太子，在麵對災情自然不可以逃避。怕是……
果然。
“紫嫣，父皇讓我明天帶人過去青州，協助三弟遏製鼠疫。”慕容墨盯著秦紫嫣的眼睛看，柔聲問道：“你，願意跟我一起去嗎？”
秦紫嫣的眼睛裏一下子有光冒出來，臉上亦有了淡淡的紅暈，驚喜地問道：“我……可以去嗎？”
“為什麽不可以，隻是……我擔心你身體會吃不消。”慕容墨低頭，看著秦紫嫣的嘴唇，那從前如紅玫瑰般嬌豔的唇，如今卻蒼白如雪。心口不禁傳來一陣深深淺淺的疼，俯下身，輕輕含住她的唇，一下又一下地輕啄著。仿佛這般，便能讓她重新恢複血色。
秦紫嫣一開始緊張得不行，小手緊緊地攥著自己的衣袖，但到後來情動時，兩隻手也開始攀上慕容墨的雙肩。十指輕輕抓著他的衣裳，隨著吻逐漸加深，指尖也開始越發用力……
秦紫嫣隻感覺到，慕容墨指尖所過之處，猶如點燃了一簇火苗……那火落在哪裏，便在哪裏無限蔓延開來……燃耗著，跳躍著，顫抖著，全身心都為之亢奮，彼此的心跳在此刻似乎都能合上節拍了，兩人的呼吸同呼同吸……*盈盈，香汗淋漓，竟仿佛身體都不是自己了的般……全然控製不住這份悸動，隻想著探索更多，點燃更多，索取更多……即便是由著這火毀了一切，也無怨無悔……
若非顧念著秦紫嫣猶在病中，慕容墨真不想停下來，看著身下氣喘籲籲的女子，慕容墨嘴角勾起一抹憐愛的笑容，搖了搖頭道：“你成天躺著，對身體不好，不如我們去外麵走走。”
慕容墨說罷便要起身，卻被秦紫嫣伸手抓住衣角。回頭一看，她的眼睛分明像含了一汪水般，半是害羞半是乞求地低語，“太子……可以不走嗎？”
“不走？”慕容墨黑眸不由加深，輕輕抓住秦紫嫣的一雙皓腕，柔聲道：“嫣兒，你這是在向我求歡嗎？”
秦紫嫣沒想到慕容墨說話竟然這麽直白，臉一下紅了起來，指尖也忙鬆開，任由著慕容墨的衣角飄落。
“嫣兒，你可知道，你現在這個樣子有多麽動人，讓我恨不得立即將你*嘴裏，吃幹抹淨。可是……”他伸手替她整理好淩亂的發，語氣裏帶著隱忍的關心，“你身體還沒好，我怕你會受不住。等你好了，我們日夜笙簫，可好？”
秦紫嫣一把推開他，在慕容墨的幫助下坐起身，穿好鞋子，便往外走去。
“紫嫣……”慕容墨看她走路時身形都略微有些不穩，忙跟著跑了出去。他的這個太子妃，可真是越來越不讓人省心了。
秦紫嫣並沒有生氣，她跑開，隻是為了不讓慕容墨看到自己臉上遍布的紅暈。隻要一想到自己方才在慕容墨的吻下，變得不能自製，秦紫嫣就有些臉紅心跳。
“見你這麽能跑，我的心也總算是放下來了。明天的青州之行，你等下吩咐下去，讓綠袖幫你把行李備好吧。對了……”慕容墨探手將秦紫嫣摟入懷裏，輕聲問道：“你說，這次去青州，要帶綠袖一起去嗎？”
“太子的意思……”秦紫嫣有些不明白，抬頭問道。
“你看，我們成婚這麽久，從來都沒有去外麵玩過。不如這次，你不要帶丫鬟了，就我們倆，我們去外麵好好玩一玩怎麽樣？”慕容墨歡喜地看著秦紫嫣。
秦紫嫣微微笑了起來，這樣的話，她自然也是歡喜的。隻是，青州之行，並非是為了玩而已。他身為太子，背負著杜絕鼠疫的重責。而她，又怎麽可以做這蠱惑太子之事呢。因此，秦紫嫣隻是笑著搖了搖頭，道：“綠袖一直都跟著我的，我都習慣了，太子便讓她跟著我一起去吧。”
既然是她親口提出來的，慕容墨自然沒有不允之理。當下點頭道：“好，就依你。到時我去治理鼠疫時，便讓她照顧你。”
“太子……”
秦紫嫣正想說謝謝的時候，便聽見淩香一如既往甜膩的嗓音傳來。秦紫嫣皺著眉頭看過去，淩香打扮得花枝招展，豔若桃李，看著太子的眼睛，仿佛能掐得出*般。
“太子，您昨天不是說好了要陪我逛後花園的嗎？香兒在房間裏，乖乖地等了您好久，也不見您的身影，這才出來尋的。”淩香的語氣裏，帶著濃厚的委屈。她一直緊緊地盯著太子的眼睛，就仿佛不曾看到秦紫嫣還在太子懷裏般。
最後還是秦紫嫣自己受不住這樣被人無視，輕輕從慕容墨懷裏掙脫出來，淡淡笑道：“出來走了這麽一會，也覺得乏了。太子還是陪淩姑娘去後花園吧。”
慕容墨看著秦紫嫣轉身就走的背影，張了張嘴，想要喚住她。可是看著她的背影，慕容墨突然覺得心口猶如被針紮般疼痛不堪，頓了頓，那句挽留的話終究還是被咽下了肚子。耳邊，驟然響起三皇子去青州之前，跟自己說的話……
“太子妃心裏有很深的傷，你想要讓她對你完全敞開心扉，很難。而且，即便她願意對你敞開心扉，你也不見得能夠忍受由此所帶來的疼痛。大哥，你跟太子妃，是注定不會幸福的。你們就像是兩隻刺蝟，抱在一起，雖然會獲得溫暖，可卻也隻會傷害到對方。”……
果真如此麽？
慕容墨怔怔地看著秦紫嫣瘦弱的背影，她那麽倔強，即便是病了即便是腳步不穩，可依然頭也不回地轉身便走。
“太子，我們走吧。”淩香見慕容墨失魂落魄的樣子，又害怕又心疼，目光從秦紫嫣背影上掃過也就變得越發歹毒。總有一天，總有一天她一定要徹底地毀了這個女人！
“香兒，不如改天……”秦紫嫣走了，慕容墨忽然間什麽興致也沒了。
可是淩香卻緊緊抱住慕容墨，在他耳邊嗬氣如蘭，輕輕乞求道：“太子不喜歡香兒了嗎，太子難道忘了以前說過的話嗎？太子說過的，以後不管娶了誰，有多少女人，香兒都永遠在您心尖上。香兒鬥膽問一句，您以前說的那些話，如今可還算數？”
每一個字都在顫抖，淩香清楚地明白這幾句的意義。她待在慕容墨身邊這麽多年，從來都不敢這般說話。一直以來，都是他給，她便接受。他不給，她再想要，也是不敢吐露半個字的。
可今天，卻是再也忍不住。仿佛是中了魔般，將心中所想的竟然一個字一個字地吐露了出來。
然，真的說出來了，心裏痛快了，卻又開始深深後悔起來。
太子對自己的感情，淩香是從來都沒底的。即便他身邊這麽多年，除了她以外，別無他人。可她也從來不敢斷定太子是愛自己的。
此刻，淩香隻覺得全身都是冷汗遍布。她根本就不敢抬頭看慕容墨的臉，她怕在他眼中，看見他對自己不自量力的恥笑。更怕，他會親口道出殘忍的事實。
“香兒……”慕容墨沉默了一會，終於開口了。他看著眼前連頭都不敢抬的女子，想起她在自己身邊這些年的所作所為，雖然驕縱了點，但也懂得分寸，對自己也確是一片真心。那些個殘忍的話，他還是選擇了不說，隻是淡淡地道：“我們不去後花園，去房裏吧。你不是最愛下那個迷宮棋嗎，我陪你下幾局，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