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紫嫣再見慕容軒,是在皇後娘娘的坤寧宮裏。

自從上次聽從皇後娘娘的吩咐,在慕容墨的茶水裏下藥過後,秦紫嫣就一直避免著盡量不與皇後娘娘有任何接觸。然而皇後娘娘卻並不打算就這樣輕易放過她,秦紫嫣臥病在床的時日,皇後娘娘多次派菱月親自前來探望,補品之類更是送了不少。慕容墨臉色鐵青,卻什麽話都不說。

這天,菱月再次帶著人參前來。恰好秦紫嫣身體也好得差不多了,在菱月的盛情邀請下,乘著早已備好的步輦到了坤寧宮。

皇後娘娘依然打扮典雅端莊,為了以身作則響應節儉的美德,服飾都是早先時候所流行的。秀發盤成一個髻,上麵別了一枝流光溢彩的鳳凰金步搖,昭告著她尊貴不凡的身份。看見秦紫嫣來了,勾起一抹笑容,點頭道:“本宮讓菱月三番五次前去東宮,總算是把你給盼來了。”

秦紫嫣上前行了一個禮,恭敬地道:“紫嫣身體抱恙,這才遲遲沒有過來,今天特地給娘娘來請罪了。”

皇後娘娘伸手指了指身畔的凳子,道:“請罪倒是不必,聽說你身邊最近發生了很多事,現在可緩過來了?”

“多謝娘娘關心,紫嫣一定會調整好心態。畢竟不管發生什麽事,生活還是得繼續。與其停留在過去傷心黯然,倒不如勇敢往前踏步,也許說不定下一刻就能柳暗花明。”秦紫嫣神色自若地坐下,一臉恭順的笑容。就仿佛自己跟皇後娘娘之間從來就沒有發生過什麽不快的事情。

皇後娘娘倒是很滿意秦紫嫣方才所說的話,點了點頭道:“你能這樣想,本宮很欣慰。本宮知道你的家生丫鬟出事了,身邊缺個可心人。本宮身邊的芳林青蓮倒是極其穩妥的人,你要願意的話,本宮讓她們過去照顧你。”

秦紫嫣忙婉拒道:“娘娘厚愛紫嫣,紫嫣分外感激。隻是這芳林和青蓮兩位姑姑都是娘娘身邊得力之人,紫嫣哪裏敢要了去。況且紫嫣在東宮也有數月,身邊除了綠袖,也還是有一兩個可心的人。”

這話,自然是口不對心的。綠袖在秦紫嫣的心目中,是無人可以代替的。但是,即便她身邊一個人都沒有了,她也絕不會接受皇後娘娘的安排。在慕容墨沒有告訴自己他母妃的事情時,秦紫嫣對皇後娘娘的感覺一直都還不錯。可是那次下藥事件,徹底顛覆了皇後娘娘在她心目中的形象。此番明著說是為了讓她不至於孤立無援,但誰知道那兩個宮女又不是皇後娘娘安插在自己身邊的眼線呢。

明知道是炸彈,還安放在自己身邊。這樣的事情,秦紫嫣自然不會接受。

皇後娘娘吃吃笑道,“看來是本宮多慮了。”

皇後娘娘抬起手,輕輕敲擊著桌子,長長的指甲上染著鮮紅色的蔻丹,看起來像是枝頭開得正好的花朵。然而手指關節處上的細紋,卻還是出賣了她的年齡。歲月不饒人,再美再尊貴的女人,也始終難逃歲月的侵蝕。皇後娘娘瞟了眼秦紫嫣交疊放在膝上的雙手,白皙光潤,猶如珍珠般,心裏不由欷歔起來。

“菱月,你去禦廚瞧瞧,看有沒有什麽養胃的粥或者糕點,拿幾色回來。”皇後娘娘淡淡地吩咐道。

菱月應聲退下,秦紫嫣心裏卻不由笑了起來,原來皇後娘娘那麽多疑,就連身邊最親近的人也不敢百分百的信任。秦紫嫣當然知道皇後是有事要問自己,所以才特地尋了個理由將菱月遣退,她甚至都能猜到一定與青州鼠疫脫不了幹係。

果然。

皇後娘娘目光如炬,牢牢鎖定秦紫嫣的臉,雖然是笑,卻也帶著壓迫的寒意,“紫嫣,本宮上次交付你辦的事,是為了達成什麽目的,你可記得?”

秦紫嫣將心中所想藏得滴水不漏,麵上是萬無一失的笑容道:“娘娘交付的事,紫嫣從來不敢忘記。”

“那麽,為什麽你卻不盡力去達成呢?”皇後娘娘的麵色有些冷,臉上的笑容也斂去,質問道:“本宮讓你下藥的目的,就是為了阻止太子去青州。可結果呢,結果他還是去了。紫嫣,你真的讓本宮很失望,你知道嗎?”

“回娘娘,紫嫣也有不得已的苦衷啊。娘娘讓紫嫣下藥,紫嫣便下藥了,後來被太子發覺,紫嫣險些將小命都丟了。青州之行,紫嫣跟隨太子前去,心裏一直想著讓三皇子可以立功,便總拉著太子四處遊玩。奈何三皇子為人謙遜,不肯居功。所以到最後才會落成太子平定鼠疫,但是三皇子卻在有功之士的首榜上,想必皇上也是看得見的。”秦紫嫣理了理思緒,不卑不亢地回到。

皇後娘娘掃了眼秦紫嫣,見她態度誠懇,看起來的確是真心實意,心頭的火便按捺下去了。畢竟慕容軒的性格她也是清楚的,那淡漠是打小便帶在身上的,不管什麽事,都總喜歡將風頭讓給他的太子哥哥慕容墨去出。好在慕容墨也還算是有點良心,這次特地列了一個花名冊,慕容軒的名字赫然在榜首。否則的話,她這次苦心造詣安排的戲,倒都成了白費。

“你對本宮的忠心,本宮都看在眼裏的。紫嫣,明日便是你回家省親的日子了。本宮特地為了你備了一份薄利,你代替本宮向丞相及夫人問個好吧。”皇後娘娘起身從梳妝櫃上拿起一個匣子放在桌上,匣子上麵鑲嵌著大塊的寶石,搭扣還有鏤空的花紋,十分華麗。看得出來,是皇後娘娘一早就精心準備的。

秦紫嫣不禁有些啞然失笑,沒想到皇後娘娘為了拉攏自己,竟然肯花費這樣細的心思。隻是可惜,她找錯人了。當然,為了自保,也為了保護慕容墨,秦紫嫣無論如何也是不可以跟皇後娘娘攤牌的。該演的戲,還是得用心地繼續演下去。

當下雙手接過,笑靨如花遍布臉上到:“娘娘對紫嫣這般好,紫嫣無以為報。”

“有心,便會懂得如何報。況且,本宮早就說過,你這孩子特別合本宮的眼緣。本宮就衝這份緣,也自然要對你多加照拂的。”

秦紫嫣笑著點了點頭,道:“紫嫣多謝娘娘。”

皇後滿意地點了點頭,這時菱月也正好回來,手裏拿著幾色宮裏時興的糕點,輕輕放在案幾上道:“禦廚這個時候已經沒有粥了,奴婢便揀了幾色糕點過來。”

皇後有些不悅地道:“禦廚那幫人最近真是越發憊懶了,這粥竟也時常供應不上。改天得空了,須跟皇上提提意見了。”

“娘娘說的是。”菱月附和道,緊接著像想起了什麽似的,又開心地道:“奴婢剛遠遠地看見三皇子,因為手裏拿著糕點,便沒有站在原地等候,想必等下就要到了。”

話音剛落,慕容軒的聲音就在門外響起,“母後,兒臣可以進來嗎?”

皇後笑著道:“可不是說曹操曹操便到,這人後當真是說不得人的。”笑罷,揚高聲音道:“軒兒進來吧。”

慕容軒很快便到了皇後跟前,規規矩矩地行了個禮,然後嬉皮笑臉地湊到皇後跟前,很是自覺地替皇後揉捏著雙肩,撒嬌道:“兒臣昨天晚上作了一副字畫,所以睡得晚了些,好在今天早上也不需要早朝,就實實在在地睡了一覺。心裏一直惦記著母後,這不,剛起來便來看母後了。”

皇後的語氣裏透著真正的歡喜,點頭道:“也總算母後沒白疼你了,隻是身體要緊,以後還是別熬夜作畫了。對了,可有吃過東西?母後剛讓菱月揀了幾色糕點過來,你先湊合著墊墊肚子,一會母後再讓禦廚做了你愛吃的過來。”

“多謝母後關心,兒臣今天便留下陪母後一起用午膳吧。”慕容軒笑道。

視線停留在秦紫嫣臉上,見她膚色不再像之前那樣蒼白,心裏的大石稍微落下了。本來慕容軒這個時候還是在榻上假寐的,直到聽到身邊的宮女說看見秦紫嫣往坤寧宮去了。他頓時就有了精神,一個翻身便坐了起來,快速換好衣服連口水都顧不上喝,洗漱過後便徑直趕了過來。好在,她還沒有離開。

回宮過後這麽長時日,他一直想著去見她,可是他也知道兩人猶如雲泥,身份橫亙在彼此之間。倘若他執意靠近她,那麽對她,便是一種傷害。慕容軒便一直克製著這份欲望,甚至還撿起多年不曾玩過的字畫。希望在這樣怡情養性的方式當中,也能讓自己浮躁不安的心平定下來。

可是見到秦紫嫣的那刻,慕容軒才知道,一切的努力和掙紮,都統統不過是在做無用功。

慕容軒替皇後娘娘捏了肩後,又輕輕敲了敲背。皇後娘娘雖然舒坦地想要睡覺,可心裏還掛念著他沒有吃東西,便微微直起身子笑道:“別餓壞了,先吃點東西吧。”

“嗯。”慕容軒拈起一塊玫瑰香蓉糕,送入嘴裏,嚐了嚐後讚不絕口道:“兒臣一直以為自己殿裏的師傅做的糕點是最好吃的,今兒個吃了母後的,才知道什麽叫真正的好吃。”

皇後當然知道慕容軒是在逗自己開心的,當下笑道:“你這孩子,就是油嘴滑舌的。母後宮裏的糕點能好吃到哪裏去,不過是禦廚做的,每個人宮裏都是一樣的花色味道,沒什麽新意,吃來吃去的,都快膩了。”

“雖然是禦廚裏做的,但是因為是母後賞賜給兒臣吃的,兒臣就是覺得格外好吃。”慕容軒又拈起一塊放入嘴裏,大口地吃著,很香甜的樣子。

秦紫嫣見了,嘴角不由也跟著揚了起來。麵對此等母賢子孝的場景,秦紫嫣不知道自己作為局外人,是否該退下。心裏正猶豫著是否該出聲告退,慕容軒本已移開的視線再次停頓在她臉上,笑道:“太子妃看起來氣色倒是好了不少,也嚐嚐皇後宮裏的糕點吧。”

將一碟碧綠色的糕點推到秦紫嫣跟前。

如果他沒記錯的話,上次在自己殿裏,秦紫嫣可是特別偏愛這款顏色的糕點。

秦紫嫣沒有料到慕容軒會這樣不加掩飾地對自己好,抬頭有些不安地看了眼皇後娘娘,卻見皇後娘娘隻是笑看著慕容軒,並不理會她。當下,隻得道謝道:“紫嫣多謝三皇子關心。”

那碧綠色的糕點的確是誘人,秦紫嫣向來最喜歡碧綠色,也學著慕容軒的樣子,用手拈起一塊糕點送入嘴裏。香軟甜糯,但是若論起口感,比起那日在慕容軒殿裏所吃的,還是差了些。

秦紫嫣不知道這究竟是客觀因素造成的,還是因為跟慕容軒方才所說的同樣的理由。因為是在不同人的房裏吃的,便會覺得味道也不一樣。

但是,麵上卻是溫婉如常的笑容,讚道:“果然很好吃。”

皇後娘娘笑道:“軒兒,也挑一塊糕點給本宮嚐嚐罷。看你們倆都對這糕點讚不絕口的,母後倒是也跟著嘴饞了。”

慕容軒忙挑了一塊自己方才吃過的玫瑰香蓉糕遞給皇後娘娘,轉而看向秦紫嫣笑道:“聽說太子妃這些日子一直臥病在床,今天怎麽有空過來了?”

秦紫嫣避開他的視線,平靜地道:“紫嫣的確是病了,否則的話,早就過來坤寧宮給皇後娘娘請安了。拖延至今日,心中十分不安,幸好娘娘大度,並未責罰。”

皇後娘娘自然希望在慕容軒心目中留下一個完美的形象,當下點頭道:“紫嫣你身子不好,理應多多休息的,這請安也不是什麽大事兒,得空了過來走走,別忘了本宮便成。說來說去的,身子還是要靠自己調理,本宮讓菱月給你送過去的補藥,你也該吃了才是。”

秦紫嫣點頭道:“娘娘教誨的是。”

慕容軒故作吃醋道:“母後對紫嫣真好,倒把兒臣晾在一旁了。”

皇後娘娘啞然失笑道:“你何時喜歡吃這等閑醋了,看來母後待會應該吩咐禦廚的人給你多放點糖,去去你體內的酸味才是。”

慕容軒但笑不語,其實他之所以這樣說,不過是為了討皇後娘娘的歡心而已,與此同時,也希望皇後娘娘可以多多照拂一下秦紫嫣。想起秦紫嫣,慕容軒不由又抬頭看向她,她卻始終都是那樣溫婉的笑容,得體地將那塊碧綠色糕點吃得幹幹淨淨,然後起身行禮笑道:“娘娘跟三皇子一定有很多話要說,紫嫣就不打擾,先行退下了。得空了,必定會繼續來給娘娘請安的。”

皇後頜首道:“也好,本宮看你也乏了,回去躺著罷。”扭頭看向站在自己身後的菱月,道:“送太子妃出去吧,用本宮的步輦送太子妃回去。”

“是的。”菱月走到秦紫嫣跟前,伸出手給秦紫嫣搭,笑道:“太子妃跟奴婢走罷。”

兩人走到宮門口,菱月讓人將步輦抬了過來,親自扶了秦紫嫣上輦,關心道:“綠袖是個不錯的丫鬟,但是逝者已逝,太子妃還是莫要過於傷悲。奴婢眼瞅著太子妃入了東宮後,便總是纏綿於病榻,這樣下去身體遲早會受到虧損。還是得聽一句娘娘的話,好好調養才是。”

“多謝姑姑關心,是紫嫣的身體不爭氣,讓大家都擔心了。”秦紫嫣雙手接過菱月遞過來的小匣子,因了是皇後娘娘準備的,也不敢怠慢,小心地放在膝上,衝菱月點了點頭道:“姑姑快些回去吧,指不定娘娘還有事要吩咐姑姑做呢。”

菱月點了點頭,朝秦紫嫣揮了揮手中的手絹,回到房裏,皇後揚聲道:“三皇子吃了幾塊糕點,你先給他倒杯水吧,免得等會噎到了。”

皇後娘娘看向慕容軒,笑道:“又不是餓了好幾天的難民,怎麽卻吃得這麽津津有味。”

慕容軒嘴裏含著糕點,接過菱月遞過來的水,喝了一大口,這才道:“那步輦可是母後才能坐的,怎麽卻給太子妃坐呢?”

皇後娘娘沒有說話,一旁的菱月接口道:“娘娘也不是第一次給太子妃坐了,上次也是用娘娘的步輦將太子妃送回東宮的。娘娘常說,太子妃很合她的眼緣,讓她沒法不去疼愛這個孩子。”

慕容軒見菱月這樣說,心裏十分高興。他並不知道皇後娘娘跟秦紫嫣之間還有著不可告人的交易,隻是信了眼前所見的溫馨場景,再加上菱月方才所說的這一番話,更加以為皇後娘娘是打心裏喜歡秦紫嫣,當下對皇後娘娘更加感激。言辭之間,也越發親厚起來。

步輦在東宮門口停下,秦紫嫣下輦後,習慣性地想要開口喚綠袖給賞賜,這才發現綠袖早已不在身邊,而自己又沒有帶荷包的情況,心裏正為難之時。卻見春菊一臉笑盈盈地走了過來,從衣袖裏摸出好幾個荷包,給抬輦的人分別賞賜了,笑著行禮道:“太子妃去哪了呢,奴婢都在門口等您好久了。剛才去如廁,可巧一回來就正好碰著了。”

畢竟是春菊方才替自己解了圍的,秦紫嫣沒有拒絕春菊伸過來的手,被她攙扶著往房裏走去。竹心在門口守著,見春菊這麽快便躋身於綠袖平日所站的位置,驚訝地眼珠子都快掉了下來。但是卻手腳極為麻利地將門打開,行禮輕聲道:“奴婢見過太子妃。”

春菊眼底帶著笑意道:“奴婢瞧著太子妃很疲倦的樣子,不如進房,讓奴婢給您敲敲背。”

“不了,我睡一覺便好。你和竹心在這裏守著便是,有什麽需要我會叫你們的。”秦紫嫣始終不習慣除了綠袖以外的人在自己身邊貼身伺候,如果那個人不是自己想要的話,那麽倒不如獨身一人。在皇後跟前,在慕容軒跟前,她已經裝得太累。不想在自己的房裏,還要繼續偽裝。

春菊不是綠袖,她給不了秦紫嫣想要的安心和自在感。

而這,是秦紫嫣最為需要的兩樣感覺。

春菊看著秦紫嫣一人閃身進了房,隨即門被關上,嘴立刻撅得老高起來。從秦紫嫣出了東宮後,她便一直在大門口翹首盼望著,知道秦紫嫣有給賞銀的習慣,她甚至還狠了狠心將自己的私房錢拿來裝了好幾個荷包,就等著在秦紫嫣跟前博個好臉。

孰料,秦紫嫣對她卻依然是這副不冷不熱的模樣。春菊頓時就有了種自己熱臉在貼人家冷屁股的感覺,這種感覺自然是不會好受的。尤其是這種感覺,居然還落在竹心眼裏,春菊越想越覺得憤怒起來。清了清嗓子,正想說點什麽在竹心跟前樹立威望。

便看見竹心略帶著崇拜地看向自己道:“春菊你好厲害哦,那麽快便可以和太子妃走那麽近了呢,不像我笨笨的,想對太子妃好都不知道該如何做。”

春菊聽了這話,心裏終於好受點,趾高氣揚地道:“那是,人跟人當然是不一樣的。至於竹心你嘛,也不必擔心什麽。日後我在太子妃跟前討了紅頭,也不會忘了你的。”

“姐姐好大的誌向呢!”

耳邊突然傳來帶著輕微諷刺的話語,春菊的臉再度繃緊,抬眼看過去,是秋月。不過是個跟自己同樣的宮女而已,春菊的臉色再冷三分道:“秋月不是在淩姑娘房裏當差的嗎,怎麽最近倒往我們太子妃的房裏跑得倍兒勤快呢?”

秋月眼神同樣很冷,可是臉上卻有笑容在無聲地綻放,道:“我哪裏有那樣的福氣,可以在淩姑娘身邊當差呢,不過是個無權無勢又沒有依靠的小宮女而已。之所以往太子妃的房裏跑得勤快,也是太子妃心裏掛念著綠袖,恰好我跟綠袖又曾經有過交集,太子妃傳我說說話而已。怎麽,難道不可以嗎?”

春菊見秋月將秦紫嫣搬出來說話,恨得牙癢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