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個簡單的小問題:如果甲國有五千萬英畝無用的土地,而其鄰國乙卻需要再增加五千萬英畝土地,而且甲弱乙強,那麽乙國得到甲國五千萬英畝土地需要多長時間?
如果想知道答案,那就去讀一讀墨西哥戰爭故事。
那可是我們國家發展中的一個奇怪的插曲。
北方人對戰爭非常惱怒,他們再次威脅說要退出聯盟。
南方人卻聲稱這是一場偉大的戰爭。
至於墨西哥人,我很懷疑他們多數人是否聽說過這件事。他們或許隻注意到有一幫武裝分子擦身而過。而且多少會伴有槍聲,但這不是什麽新鮮事,在那個不幸的國家,這是司空見慣的。在形形色色、千奇百怪的國家中,如果有什麽國家與眾不同的話,非墨西哥莫屬。其他歐洲殖民地已經先後宣布獨立,因為他們不滿宗主國的專製統治。而墨西哥尚沒有這樣做。盡管在玻利瓦爾和聖馬丁進攻南美洲西班牙最高領主的同時,墨西哥的克裏奧耳人在爭取自由方麵已經進行了一些無效的嚐試。墨西哥的那些反叛從未形成氣候,而且輕而易舉就被鎮壓下去了。
1814年,蠢笨弱智的國王斐迪南七世在遭到怒不可遏的臣民的反抗後,被迫恢複了自由憲法。七年前,他取消了自由憲法,他從法國回來後的第一件事就是重新設立宗教法庭,然後大批屠殺曾經反對過他的人。對於國王陛下手下的那些墨西哥城的官員們和擁有大部分墨西哥莊園的神職紳士們來說,恢複憲法的這個消息真是一個非常令人不快的意外。自由主義一向意味著反教權主義,是對國家政府機關和教會的信仰不容異說的公然敵視。由於希望維持這一反動的壓迫製度,而這種製度當時在母國大獲成功,墨西哥統治階級同教會領袖一道宣布國家獨立,經過對新的政府形式一番討論後,他們將王冠授予了年輕的克裏奧耳人奧古斯丁·徳伊圖爾維德,他於1822年成為墨西哥皇帝,兩年後被槍殺,落到了同墨西哥所有統治者一樣的下場。
然而,這些跟我們自己的曆史並不相幹。墨西哥在經過反動的革命之後仍然是一個獨立國家,而且繼承了西班牙在北美洲的某些領地,從加勒比海附近的一個地方開始,到遠西的平原和山脈中間結束,沒有人知道確切在哪裏結束。至於居民人數,也是猜測出來的。
無論如何,那裏是一片廣闊的沃土,完全處於野蠻的印第安人和凶猛的叢林狼的控製之下,雷德河的彼岸,是新共和國動**不安的地區,那裏的人們堅信擁有一塊自己的土地是憲法賦予每個公民的權利。
即使墨西哥政府想製止美國人進入其領土,也不可能做到,因為它的邊界綿延不絕,而邊防軍人數卻很少。但是墨西哥人並不想奉行這種政策。相反,他們衷心歡迎那些飽經磨難的移民,歡迎將大量土地無償贈給所有答應帶來一定數量白人移民的投機者。
十年多的時間,一切相安無事。突然,墨西哥政府發現自己麵臨一個國中之國的問題。這種情況很容易導致微妙而長期的談判,聖安納將軍根本不善於處理這種危機。他心中恐慌起來,草草通過了一係列旨在遏製浪潮一樣的美國人擁入的措施,但沒有結束猜忌。過去的所有贈地被取消了,不許新移民過境,奴隸製被廢除。這在移民中引起了恐慌。對農具禁運以及取消贈地,傷害了未來的移民,因為他們的同胞摩西·奧斯汀說服他們賣掉了過去在東部的農場,準備到遙遠的西南去。而廢奴法令讓南方人大為震驚,因為他們希望這片土地最終並入美國,從而加強蓄奴者在眾議院和參議院的勢力。
由於不知道到底該怎麽辦,這些農民采取了美國人在同樣情況下一向的做法,他們組織起來了。
他們組織起來,通過了一套正式決議,發表了自己的獨立宣言,並開始招募誌願者。
上萬張焦急的麵孔正朝著邊境對麵眺望,想知道他們何時能夠跟薩賓河對岸的朋友們會合。另有十萬人希望將來有朝一日他們也可以到得克薩斯去建立美麗的家園,一千萬左右的種植煙草和棉花的和平公民正在仔細閱讀報紙,就吉姆·鮑伊和戴維·克羅克特打賭。
幾個月後,這兩個英雄死了,他們的胸膛被刺刀紮了十多處。他們被謀殺了,和他們同時遇害的還有一百個美國人。在聖安納的部隊奪取聖安東尼奧後不久,他們就被殘酷殺害了,那場麵很是慘烈。國內人民對這一事件刻骨銘心,複仇的呼聲很高。
官方采取行動前,邊民已經自己解決了這一問題。在田納西前州長和徹羅基部落的傑出一員薩姆·休斯敦的指揮下,他們打敗了墨西哥軍隊,活捉了聖安納,宣布成立主權國家得克薩斯共和國。隨之他們要求成為美利堅合眾國的一部分。
南方張開雙臂歡迎他們,北方由於擔心它可能會變成另一個蓄奴州,堅決反對這一主意,新英格蘭諸州堅決拒絕批準這個條約,直到1845年,泰勒總統簽署了允許得克薩斯成為美國一部分的決議。
那當然也意味著美國政府現在繼承了墨西哥共和國同前得克薩斯共和國之間的所有懸而未決的糾紛,而且是多如牛毛的糾紛。
這種令人不安的狀況在某種程度上是由於一些奇怪的距離觀念造成的,這在遠西的人們中間很常見。當他們宣布占有什麽的時候,不會提出要微不足道的五十英畝或五百英畝。不,至少五萬英畝他們才會考慮。由於裏奧格蘭德周圍的土地大部分尚未被勘探者的三角架觸及過,因此很難說哪一塊土地屬於誰。但是傑克遜獲得成功的獨裁,在範布倫總統統治下,傑克遜原則繼續執行,這使我們西部諸州的居民感到強有力和獨立。對於那些膽敢幹涉美國人履行神聖職責、將其有益的規則和原則傳播到該大陸更偏僻的地方或幹脆說想帶到哪裏就帶到哪裏的人,他們隨時可以與之作鬥爭。
那些不同意這個觀點的人(在東部有很多這樣的人)宣稱,鼓動擴張得克薩斯的一切言論不過是政治騙局,鷹派正被人利用,他們為蓄奴者,為眾議院和參議院的支持者的更大利益而鼓噪。但是在邊民看來,這些土地對其他任何人都毫無用處,它是美國人首先開墾出來的,當那還是一片荒原的時候,隻有美國人有勇氣到那裏去生活,因此從常識來說,為什麽不該屬於美國人呢?
這的確是一個天衣無縫而且合情合理的論據。
鑒於爭執雙方的激烈爭執和衝突,美國兼並得克薩斯導致了同墨西哥的戰爭。最後美國取得了這場戰爭的勝利,雖然戰爭時間因民兵不願再報名參軍而大大延長了。其結局是墨西哥得到了數百萬美元作為回報,讓出了一塊土地,大小相當於整個路易斯安那州的麵積,一直從裏奧格蘭德延伸到太平洋。
在和平收購了人所共知的俄勒岡那些偏遠的西部地區後,我們對遠西的控製進一步加強了。因此在簽訂了《瓜達盧佩-伊達爾戈和平條約》後,美國的版圖看起來是1845年的兩倍,而且人們不得不承認美國就其領土來說,已經躋身世界上最重要的國家之列。
四十年代的演說家不斷提到“證明美國種族的命運”,影響了他們的大批同代人。幾年前德國人“陽光下的地方”也是如此。
但是,在這方麵,美國人比普魯士人要幸運得多。當還有很大的地理真空等待填補的時候,我們的祖先就開始尋找新的家園了。條頓人開始擴張時,美洲、亞洲、非洲和澳大利亞每一小塊可用的土地早已經被大國占領了,什麽都沒有留給後來者。
於是美國勝利了,德國失敗了。
因為在政治的世界裏,做什麽不如何時做更重要。
在這方麵,我們一向非常走運,因為我們國家遵循一個直截了當的簡單原則——“現在就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