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之去留不由人

為了杜絕夏夜再找杜君浩談公事,轉天一早父子倆就離開了訓練基地,杜君浩開了一輛基地的越野車出來,路希坐在副駕駛位上,心情舒暢的想哼歌。

車子沿著通往人煙聚集的道路行駛,沿途全是自然風光,天藍雲白,樹綠山青,隻是山不是什麽名山,沒有連綿不絕,沒有奇石異獸,也沒住過白袍白須的老神仙,所以此地一直沒能發展成旅遊區。

杜君浩問兒子想不想嚐嚐農家菜,再有半小時車程他們就能抵達距離基地最近的村子,基地裏有人去村子裏采購過瓜果蔬菜,杜君浩聽他們說村裏有個為閑散遊客而設的農家院,如果晚上不回基地父子倆可以考慮在那落腳。

路希沒有意見,隻要跟杜君浩在一起,不被那些心安理得占用他人時間的老板上司打擾,去哪裏他都願意。

村子不大,農家院建在村子外圍,門外一邊種了幾壟青菜,另一邊是供客人停車的空地,門口掛了個木招牌,看上去很樸實。

車子才停好院子裏的女主人就出來迎客了,因為不年不節,距離學校放暑假還要再過些日子,所以農家院的生意很一般,除去才進門的父子倆之外隻有一對年輕的情侶在此投宿,一排空房間可供挑選,父子倆在女主人的引領下看了一遭,路希挑中了一間靠牆的雙人房,房前是院子的月台,窗戶對著廂房的側牆,雖然采光不是最好的,但比其它房間要幽靜隱秘些。

女主人奇怪的看了路希一眼,大概是想不明白兩個男人為什麽要選夫妻間,路希仗著自己是生客,不必擔心影響問題,索性抱住了杜君浩的胳膊,煞有其事的說:“我膽子小,不跟我爸一起睡我會做噩夢的。”

女主人有些詫異的打量杜君浩:“你們是爺倆啊?哎喲,你們城裏人可真麵嫩。”

路希:“是啊,我爸都四十六了。”

杜君浩:“……”

女主人更加詫異了:“是嗎?真看不出來。”

路希一本正經的點頭,心裏快笑翻了,這大姐太樸實了,竟然真信了。

房間裏擺設簡單,但打掃的幹淨,路希上床滾了一圈,嗅到了白床單上的洗衣粉味,這是他第二次住農家院,上一次還是高考結束之後,他爸帶他去放鬆散心,掐著指頭算算,竟然是六年前的事了,而距離杜君浩把他撿回家已經有七年多了,時間遠比人們以為的流逝的更快。

“不知不覺的都到七年之癢了。”路希自言自語,被一旁的男人聽了去,抓住腳踝扒了鞋子。

“不用抓,我不癢,不敢癢……”路希笑的上氣不接下氣,在嗬嗬嗬哈哈哈的笑聲中斷斷續續的求饒。

父子倆出來的比較早,沒去食堂吃早飯,路希把包裏的吃食拿了出來,跟杜君浩就著清茶吃了一些,吃完便挨在一起看電視,說閑話,一上午的時間就這麽消磨掉了,誰也沒覺得無聊。

午飯吃的農家菜,排骨燉豆角,貼餅子熬小魚,一碟涼拌豆腐,一碟香椿芽攤雞蛋,女主人貼的玉米餅子很合路希胃口,他不知不覺吃了一根多,吃完撐的直哼哼。

“瞧你這點出息。”杜君浩好氣又好笑的給靠在自己懷裏的小崽子揉肚子。

路希打了個響亮的飽嗝兒,怕他爸笑話他,膩膩歪歪的湊過去親人,結果被抵住了腦門兒,禁止他靠前。

“一股魚腥味,刷牙去。”

“你不是愛吃魚嗎?愛吃魚的人不怕腥。”路希強詞奪理,捉住他的手,硬親了上去,占完便宜還嘟囔,“你把我最後一塊口香糖吃了我才腥的,你不能嫌我。”

傍晚的時候天氣涼快了些,父子倆溜溜達達的走出院子,沿著村莊的小路散步,來到村外的小河邊時看到有人在釣魚,路希跟人家搭了幾句話,人家就借給他一根魚竿,還送了他兩條土蚯蚓。

路希興致勃勃的拴好魚餌,朝站在不遠處通電話的杜君浩擺了擺手,杜君浩又跟張川聊了兩句就掛了電話,上前一看兒子手裏的魚竿不由笑了,這哪裏是魚竿?分明就是竹竿上拴根彎針,上麵的廉價魚漂已經有些脫色了。

不過山不在高,有仙則名,竿不在好,能釣魚就成,路希用這根寒酸的DIY魚竿釣上兩條鰱魚來,其中一條目測有一斤左右,杜君浩收獲更大,他從河裏撈了個孩子上來。

失足跌下去的小胖墩兒都嚇抽了,被撈上來好一會兒才敞開嗓子開嚎,問他什麽他都不說,隻會哇哇哭。

在一旁穿鞋的杜君浩冷不丁的冒出一句:“兒子,吃過娃娃魚嗎?”

路希悶笑不止,他爸的冷笑話別人欣賞不了,卻回回戳他笑點。

借路希的魚竿的老爺子說,小胖墩住在村東,爸媽都去城裏打工了,爺爺奶奶過世了,家裏就倆孩子,小胖墩是小的,上麵還有個大哥。

為了撈這胖小子杜君浩渾身都濕透了,出來的時候也沒帶衣服,路希想盡快回去,把衣服洗了,不然明天沒得穿,於是路希就問老爺子能不能把小胖墩送回去。

老爺子睨著坐地嚎哭的胖小子說:“等他緩過來吧,他現在這樣我可弄不動他。”

把胖娃娃魚交給老爺子,父子倆就回農家院了,杜君浩一路走一路滴答水,渾身上下就下河前扒下來的兩隻鞋是幹的。

路希故意捏著鼻子說:“爸,你現在比咱們中午吃的魚還腥。”

“貧嘴。”杜君浩賞了兒子一個清脆的腦瓜兒崩。

爺倆回到農家院的時候,主人家正要準備晚飯,杜君浩直接回了房間洗澡,路希跟女主人把晚飯的菜式確定了下來,隨後跟人家借了一個大號的塑料盆,買了一小包洗衣粉,把杜君浩脫下來的衣褲洗了。

把衣服晾在院子裏,路希踱回房間,杜君浩已經把自己弄幹爽了,爺倆從基地出來的時候還沒決定在外麵過夜,連條換洗的**都沒帶,杜君浩就赤條條的坐在床邊,渾身上下一絲不掛。

“風景真好,嘿嘿嘿~~~~”路希桀桀怪笑,變身小流氓上下其手的吃他爸豆腐,起初杜君浩還由著他,後來被揉出火來了,就把他也給扒了。

女主人過來敲門,告訴他們晚飯好了的時候,路希一口咬在了杜君浩的肩膀上,憋的額上青筋浮現,杜君浩生了惡劣心思,捏著他屁股上的軟肉道:“知錯了嗎?以後還敢不敢了?”

女主人一聽人家在教訓兒子便轉身走了。

兩個多小時以後路希才慢吞吞的走出房間,去廚房拿他們的晚飯,飯菜都涼了,女主人來廚房幫他們熱,見路希走路不太自然,心裏不由嘀咕,都這麽大的孩子還打,這當爹的真夠可以的。

轉天一早,路希收了院子裏的衣服,杜君浩穿戴整齊,領著磨磨蹭蹭的兒子上了車,路希一想到中午就離開了,下回見麵指不定什麽時候呢,心裏就酸溜溜的不是滋味,但不管是千般不願還是萬般不舍,該走還得走,去留不由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