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是怕她在季府閑的發慌又怕她一個人待著會胡思亂想,誰會帶她來下棋?就她這個棋品連季駿豐的十分之一都及不上。
隻可惜皇姐是個女兒身,若是個男兒身還不得被他拐去喝酒看戲逛逛那煙柳巷。
虧得蘇蓁不知道他心中的想法,否則絕對是一個爆栗就往頭上敲去了。
眼睜睜看著這一盤棋局被她給毀掉,蘇思齊也沒有辦法,隻得挑著棋子一個個撞進盒子裏與她從頭來過。
蘇思齊正挑著棋子兒,隻見小月匆匆進來,對著蘇蓁和蘇思齊行了禮,“三皇子,門口有個丫頭說是找您。”
“您瞧著我是去替您打發了,還是將她帶進來?”小月小心翼翼地問道。若是換做其他人,她早就將門口的丫頭趕走了。可偏偏他們家這位皇子是出了名的風流,上門的鶯鶯燕燕不計其數,相好的姑娘也是一抓一大把。
小月可不想不明不白的就得罪了三皇子的紅顏知己。
聞言,蘇蓁不自覺地蹙了蹙眉頭,望向蘇思齊的眼神裏多了幾分不悅。
訕訕地笑了一聲,摸了摸鼻子蘇思齊連忙起身道:“我出去看看,皇姐你先坐著歇會兒。”他一麵說著一麵往外走,心中暗自道:這個時候哪個不長眼的跑來了?
走到門口處,蘇思齊看見來人驀地楞了一下。伸手將門口的人拽進來,露出半個腦袋往左右探了探,“你怎的來了?”
“一路上可有小心一些?”
門口的丫頭用力的點點頭,從袖子裏掏出一封信遞給蘇思齊,警惕的說道:“我來的時候十分小心,並無人發現,三皇子公主說了這封信看過之後立馬燒毀。”
蘇思齊點了點頭將遞過來的信揣進了袖子裏。
“你趕緊回去吧,出來的太久容易讓人引起懷疑。我看過信之後自然會找機會去見公主。”
“是。”小丫頭應了下來,如同來的時候一般悄悄的離去。
蘇思齊抿了抿唇,從袖子裏將信封逃出來。
信上隻有一句話,“兵權易主,蘇端弦。”
僅此一句話讓蘇思齊臉上的血色頓時消失全無。
難怪,難怪皇兄如此迫不及待的想要剔除季家,難怪想要殺了他,原來目標竟是這兵權。
按照北瑾公主的吩咐,他看完了信就將信燒毀掉了。再次回到蘇蓁麵前的時候,蘇思齊已經收起了臉上的冷意,換上了一副笑顏。
“是你的哪位紅顏知己?”
“是北瑾公主身邊的丫頭,拿了封信給我。父皇今日一早便將季家的兵權交給了大皇兄,這是北瑾公主剛剛送來的消息。估摸著過不了多久,整個京城都會知道了。”蘇思齊知道自己瞞不住,索性一股腦的全部說了出來。
整個京城就這麽大,稍微有一點風吹草動的就能知曉。他就算不說,也瞞不住皇姐,與其讓她到時候一個暗自傷神,不如現在陪著她。
“什麽?”蘇蓁頓時手一僵,瞪大了雙眸望著蘇思齊。
父皇怎麽能這麽快就將兵權交出去呢,季家剛被貶下來轉眼間就將兵權交出去了,這讓朝中大臣如何想,又讓那些為東瑾付出了一輩子的朝中官員們如何感想。
蘇蓁看不懂蘇浮華此舉的意義何在。
別說她了就連蘇思齊也不明白,為何父皇偏生要在這個關頭將兵權交給大皇兄,這不是故意的惹人非議麽。
雖然兩人都看不懂當前的形式,但是心裏卻都不悅起來。
季家怎麽說也是開國功臣,從先皇開始征戰天下到如今,不說功勞有多少至少也有苦勞,可就這麽一步錯,就被整個拉下台來。
縱然是他生為皇家之子,也不禁心寒。
“不行!我要去找父皇問個清楚。”蘇蓁拍桌站起身來,說話間就要往外衝。蘇思齊眼疾手快一把抓住她,將她按在椅子上連忙說道:“我的皇姐,你可千萬衝動。事情剛過頭,你就要往前衝,可別再給季家惹上麻煩了。”
蘇蓁一聽頓時冷靜了下來。
抿緊了紅唇皺著眉頭。
“現在該怎麽辦?難道我們就這麽坐以待斃什麽都不做嗎?”
蘇思齊搖搖頭,他現在也不知道該怎麽辦。兵權已經被父皇給了大皇兄,就算現在想要拿回來也是不可能的了,除非能夠抓到大皇兄的把柄將他的兵權奪回來,不然這樣冒冒失失的上去隻會惹怒父皇。
其實這件事說實話與他們兩姐弟根本沒有什麽關係,季家既然已經被貶了那麽兵符一事也與他們沒有任何關係了,父皇想要將兵符給誰都行。再者他們兩姐弟也沒有想要爭奪皇權的念頭。
可偏偏蘇蓁嫁入了季家,與季家扯上了關係,而蘇思齊又與季駿豐關係如此之好,說什麽他們倆也不能坐視不管。
蘇蓁微微頷首,“這事待會兒我回去同季將軍說說,看看他有什麽想法。”
“其實這兵符若是父皇交給一個熟悉兵部的人我倒是沒有任何說辭,可偏偏是皇兄,雖說皇兄自小也習武,但大部分時間裏都是跟著父皇學習如何處理政事,對於行軍打仗雖不是一竅不通,但也談不上精通吧。”
“你說這兵符若是落在了皇兄手中,那東瑾的兵部該是什麽樣?”蘇蓁擰緊了眉頭,想想都覺得有些滲人。
蘇思齊也覺得有些難以接受,一時間兩人都沉默不語。
蘇蓁坐了一小會兒也坐不住了,急急忙忙的就要趕回季府。蘇思齊也沒有攔著她,知道她藏不住事心急。
等到蘇蓁走了之後,蘇思齊才派了侍衛進宮。
依照蘇思齊的心思父皇既然還沒有將這個事在朝中說開來就說明這中間還有另外的事情存在,他現在也隻能裝作什麽都不知道的樣子,讓北瑾公主在暗中幫忙調查一下。
這種事情由她去查是最方便不過的了,沒有人會將注意力放在她的身上。
蘇思齊讓人傳了話,北瑾公主也收到了消息,但卻暫時沒有行動。畢竟在這個關頭,人人都警惕著,她不能打草驚蛇更不能將自己暴露在外。
在京城中人人警惕的日子裏,邊疆的日子也是一天一天的過去,沒有京城那般警惕,但礦山裏的搬工們也都是小心翼翼的過著生活。
季駿豐每日都重複著同樣的生活,每日都是汗流浹背的回到屋子裏,身上酸臭的氣息充斥著他的鼻尖。
邊疆日頭重,又嚴重缺水,基本上是三天才洗一次澡。幾天下來,季駿豐整個人都黑了一圈,也不知道是身上的汙穢還是被曬黑的。
手底下的石頭塊越來越多,季駿豐每日從早上忙到晚上,與黃大忠嘴裏說的“兩班輪換”完全不著邊際。
每一個人都像是不要命的在搬工。
推著拖車將車上的石塊運到指定的地方,季駿豐喘了口氣,抹了把頭上的汗。
黃大忠坐在屋子裏,手中端著茶杯,眯著眼睛望著季駿豐。
這些日子以來,他倒是想要挑點毛病來治治這個駙馬爺,但是這個駙馬爺做事滴水不漏,讓他抓不到一點錯誤出來。
你說這些犯人們一個個都有偷懶的時候,可這個駙馬爺倒好,從早做到晚,除了正規該休息的時候其餘時間一律不停歇。
黃大忠眼底劃過一絲懊惱,頗為無奈。
“大人,驛館外麵來個女人,說是找季駿豐的。”黃大忠還在琢磨著如何給季駿豐一點教訓,耳邊便傳來了低聲的說話聲。
眼前猛地一亮,黃大忠似乎想到什麽連忙說道:“是誰?”
“沒說,就說是找季駿豐的。小的瞅著那丫頭穿的極好,那身上的料子一看就知道不是咱們這邊的,小的估摸著是從京城過來的。”
從京城來的?
黃大忠頓時打消了心中的念頭,轉過頭望了望窗戶外麵,沉思了一下說道:“你先去探探那丫頭的口風,若真是京城來的趕緊請進來,再把季駿豐帶進來。若不是京城來的……想辦法將她扣下來。”
“是,小的知道了。”侍衛回答著便匆匆往外走。
在驛館門口,小寒手裏拿著一個小包袱抱在懷裏,黝黑明亮的大眼滴溜溜的轉起來,眼底充滿了防備。
“小丫頭,這裏是驛館不是誰都能進去的,你先告訴我你從哪裏來的,我也好去通報一聲。”侍衛朗聲說道。
小寒抿了抿唇,眼珠子一轉想起臨走前蘇思齊叮囑她的話,立馬挺直了後背說道:“我從京城來,我是公主的貼身女婢,奉公主之命前來探望駙馬爺。你是何人?還不趕緊讓我進去!”
蘇思齊之前叮囑她,若是來到驛站一定要說自己是從京城來的,還得拿出一定的氣勢來,這樣才能鎮住這幫子人。
看著侍衛愣了一下,隨即討好的笑著將她請進去,小寒鬆了口氣也知道自己賭對了。
進了屋,小寒瞧見屋子裏還坐著有一個男人。她不知道什麽,也沒有主動的打招呼。
倒是屋內的黃大忠率先開了口:“聽說姑娘是從京城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