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醫天皇怎麽樣了?”寢宮內早已亂成了一鍋粥,太醫來來回回的走動著,手中的藥方子是改了一遍又一遍。

太醫們都是微微歎息,晃著腦袋道:“天皇中的乃是烈性毒,此毒名為‘幻花’中毒之人先是會雙眼昏花然後便會昏迷不醒,如果兩天內拿不到解藥的話天皇便會永遠的陷入昏迷之中。”

這個毒不會讓天皇死,但是卻會永遠的讓他蘇醒不過來。

“但是……”太醫看了一眼周良鬆子,“有什麽你一次性說完。”

“奇怪的是天皇的毒現在被壓製著,人雖然是昏迷了但毒性卻沒有蔓延,老臣們現在都不敢輕舉妄動。”

毒性被壓製了?周良鬆子的眼眸頓時一凝,連忙問道:“那皇上可會蘇醒?”如果天皇會蘇醒的話南他所做的一切不都白費了?

太醫搖搖頭,“不會,毒性隻是不會蔓延但畢竟是中了毒,還是得盡快找到凶手拿到解藥才是。”

他抿了抿唇頷首,“我會立馬派人調查這件事,不管是誰都不會輕易放過的。”說罷他又叮囑了太醫幾句之後才轉身離去。

周良鬆子並沒有令人調查什麽,轉身去了皇後的寢宮。

寢宮之中皇後坐在那椅子上目不斜視望著前方,微微轉動著手上的玉鐲子,目光漸漸冷卻下來。

仰頭的一瞬間就看見門口處走來的人,她起身麵色上帶著一絲憤怒,周良鬆子揮了揮手遣退了所有的宮婢,自顧自地坐在一旁問道:“你這般瞅我作甚?”

他不問還好,一問皇後便像是失了心智一般瘋狂起來,三步並作兩步的走到他麵前奪過他手中的茶盞狠狠的摔在地上,“是不是你下的毒?”

目光停在那被砸碎的茶盞上,他冷聲道:“東西是你送的又出自天陰閣,我可從來沒沾過手,怎麽能說是我下的毒呢?”

往後退了兩步,皇後的目光裏帶著一絲恐懼,“是,你的確沒沾過手可是這一切都是你計劃好的不是嗎?是你同我說天陰閣的玉不錯適合在生辰宴上送給天皇,我信了你才派人去買的。”

“你連我都算計進去了,周良鬆子我真沒想到……”她的眼中充滿了絕望和無助,看著他像是看陌生人一般。

麵對皇後的質疑周良鬆子隻是默默地扯了扯嘴角,站起身子他看著她道:“你不是也恨他嗎?我幫你除掉他不好?等我掌握了大權登上了皇位你要什麽我都給你,不好嗎?”

她要什麽都給?皇後扯了扯嘴角,冷笑一聲。

搖搖頭,她轉身朝後走去,至始至終他從來不知她要的是什麽。

“你能算計到我不奇怪但你不一定能算計到季駿豐,你將他囚禁起來你以為他會想不到你想做什麽嗎?”

“這件事始終都會有一個水落石出的,到時候你仍舊會麵對他們。”

她微微歎氣,心中百般不是滋味。對於周良鬆子的算計,她的心中是難過的,難過的並不是他算計了她而是他不曾信任她。

“所以我需要你幫我。”他淡淡的說著,絲毫沒有將她的憤怒和悲哀放進眼中。

“你又要讓我幫你做什麽?”這麽多年了,為了他她做了多少事情,多少違背良心違背自己的事情。如今他還想要她做什麽?

似乎是看出了皇後的不願,周良鬆子沉聲道:“就差這一步了,難道你都不願意幫我嗎?大功即將告成我不能毀在這一步之上。”

他籌謀了多少年才等到今日,好不容易有這樣一個時機他斷不能因為一個季駿豐而毀掉他傾心設計的一切。

“鳳兒,最後一次了,隻要幫我做完這最後一件事我就能得到我想要的一切,你也能得到你想要的一切,就幫我這最後一次!”

他拉住她的手絲毫不顧宮規禮儀苦苦哀求著她,看著他這幅模樣皇後那好不容易堅硬起來的心一下子又軟的一塌糊塗。

“說吧,你要做什麽?”

“殺了貴妃。”他薄唇一啟,吐出四個字來卻讓皇後猛地抽回了手。

與貴妃鬥了這麽多年來她的確是恨的,也想要除掉她,可是為什麽偏偏是在這個關頭上?

現在殺了貴妃對他們而言沒有任何的好處不是嗎?

皇後的眉宇中泛起一絲糾結,有些畏懼的看著周良鬆子吸了口氣道:“你要我殺了貴妃然後再嫁禍給季駿豐是嗎?”

他用力地點了點頭,卻沒有發出一個音來。

在這個關頭上殺了貴妃對他們而言的確沒有任何的好處,隻會讓別人覺得是在掩蓋著什麽,但如果嫁禍到季駿豐的頭上那麽不管天皇的毒是否與他有關係,都會讓人不自覺的懷疑到他的頭上。

“什麽時候動手?”

“越快越好。”周良鬆子應道,皇後擺擺手,“行了,我知道了。”

“我有些乏了,你先走吧。”她說著轉身朝著裏屋走去,眼眸裏全是疲憊。倒在軟塌上,皇後不禁紅了眼眶,望著那搖曳的燭火和明晃晃的床幃,她的心中是說不出的難受。

這麽多年了她等來的會是她想要的嗎?

月黑風高,正殿寢宮裏的太醫們仍舊在忙碌著,而被關押在宮內的貴妃卻好似一點也不擔憂一般,該吃吃該喝喝該睡睡。

宮婢剛伺候她收拾完,褪去一身宮服躺在**。人還沒躺穩,便聽耳邊傳來一陣撕拉的聲音,她猛地閉上眼裝作熟睡的模樣。

腳步聲很輕,但卻很近,眼皮不停地跳動著貴妃感覺到不遠處傳來一股濃烈的殺氣。

藏在被子裏的手攥緊成了拳頭,強忍住心中的畏懼。雖是閉著眼但去感覺到眼前那明晃晃的東西一閃而過,手起刀落,貴妃正欲尖叫出聲,隻聽‘咚’的一聲,好似有什麽重物倒了下去。

等了一小會兒也沒有任何的動靜,帶著一絲畏懼的睜開眼,眯成一條小縫,瞳孔裏倒影出來的並不是什麽可怕之人而是紅玉那似笑非笑的神色。

她拍拍手,慢條斯理的轉身道:“起來吧,人已經被我打暈了。”

從**一下子翻身躍起來,貴妃裹緊身上的衣衫一腳踹在地上的人身上,“吃了熊心豹子膽吧,竟然敢對本宮下手!看本宮不給你點顏色瞧瞧。”她一麵說著一麵用腳使勁的踩在黑衣人的身上。

好在地上的人被紅玉用內力給震暈了過去段時間內醒不過來,否則被她這麽個踹法還真不好說會不會醒來。

眼角狠狠抽搐了幾下,紅玉連忙拉住她:“好了好了,再弄下去人被你踹死後麵可就不好辦了。”

貴妃哼哼兩聲不情不願的收住了腳。

“這是皇後的人吧?”她抬眼輕輕一掃,詢問著紅玉。她微微頷首,“對,是皇後派來殺你的。”

低咒了一聲,貴妃雙手叉腰冷聲道:“還真是給她逼急了,竟然這麽快就想要痛下殺手。”目光一轉,望向她道:“接下來我要做什麽?”

“救天皇。”她扯了扯嘴角,不等貴妃反應將一套宮婢的服飾扔在她的頭上,一個轉身自己坐到了一旁,“換衣服,待會兒我會將東西給你,你找個機會給天皇喂進去就能救他了。這宮裏頭沒有誰比你更熟悉了,如今那天皇的寢殿內外都是周良鬆子的人你可千萬得小心些。”

一臉嫌棄的拿起衣服,貴妃極其不情緣的朝屏風後麵走去。雖說這衣服是嶄新的,但她好歹身為一國之妃,在後宮那也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地位。如今讓她穿一身宮婢的服飾,說出去豈不是令人笑話?

不過貴妃也知道此事不是講究這些的時候,雖是不情願但也乖乖換上了衣服。大局當前,形勢嚴峻,皇後已經對她下了殺手如果她想要保命勢必要依附天皇。

救天皇也就等於救她自己。

等到貴妃換好衣服出來的時候紅玉已經不見了,她先前坐的位置上留著一張字條和一個小瓷瓶。

將東西揣入袖中,貴妃深深吸了口氣疾步地走向天皇的寢殿。

皇後在宮中苦等無果,心中就越發的不安起來。屋子裏的紅燭還亮著,她身上的衣衫也還未褪去,來回踱步在宮內。

怎麽回事?怎麽還不回來?

“娘娘時辰不早了該歇息了。”宮婢小聲說道,看著皇後那焦急的模樣心中充滿了疑惑。

“你瞧見玉兒回來了嗎?”皇後詢問,宮婢微微搖頭。

深吸了口氣,皇後轉身走向後麵的位置,端起案桌上的茶杯手都在顫抖。

千萬不要出什麽差錯才是。

一夜無眠,直到天邊泛起了魚肚白的時候皇後也沒有見到自己派出去的人回來。整顆心像是從高空墜落到地麵,一下子四分五裂。

跌坐在椅子上,她一雙烏青的眼眶裏滲出一絲絲絕望來。

“娘娘,正殿那邊傳來消息了,天皇醒了!”

‘砰’手中剛端起來的茶盞一下子砸碎在地上,滿地的殘渣震得宮婢愣了一下,“娘娘?”

皇後愣愣的轉過腦袋,“你說天皇醒了?”

宮婢點點頭,臉上笑顏綻開,“是呢,天皇醒了咱們娘娘的嫌疑可以洗脫了。”

洗脫?皇後忽然冷笑了一聲,搖搖頭歎了口氣,天皇醒了,他的夢碎了,這不是嫌疑洗脫了是噩夢的開始了。

完了,一切都完了。

“貴妃那邊有沒有其他的消息?”她忽然想起什麽,轉頭問道,宮婢搖搖頭,“貴妃娘娘也被周先生關在了宮中,現在禁令沒有解除也不能隨意踏出一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