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駿豐頷首,他也是這般想的。

側過腦袋看著蘇蓁,他滿是心疼。之前答應要為蓁兒報仇,卻因為駿宇的原因不得不將她放掉。

他的心中多少有些愧疚。

衝著他笑了笑,蘇蓁搖搖頭。

“你放心,我一定不會讓納蘭珠好過的。她欠你的我都記著,有朝一日一定讓她如數償還。”

扯了扯嘴角,蘇蓁隻是淡淡一笑。

她不怪季駿豐,如果是她的話她也會這麽選擇的。俗話說的好,君子報仇十年不晚,隻要納蘭珠還活著她就一定會有機會報仇的。

她不急於這一時。

“咱們先治好嗓子,再說那四海潮生閣的事情。”他寬慰著,蘇蓁用力地點了點頭。

就這樣,納蘭珠離開了季府。季駿豐沒有多做任何的解釋,隻是告訴府內的下人們蘇蓁生了病,嗓子不能說話。

就連對季裳華也是這般解釋的。

過了幾日,在紅玉的悉心照料之下季峻宇終於醒來。身上的傷還牽扯著,撕裂般的疼痛。嘴唇幹裂的泛起了皮,一雙眼睛滾動了兩下,季峻宇啞著嗓子道:“紅玉。”

正在打盹的紅玉聽到那熟悉的聲音一下子清醒了過來,整個人身子一顫急忙衝到床邊,看著季峻宇的眼睛,她一下子就哭了出來。

“你醒了,太好了!”

“你知不知道你要嚇死我們了。”她帶著哭腔,眼底滿是擔憂。

季峻宇伸出手撫摸著她的臉,替她擦掉臉上的淚水,“對不起。”

她搖搖頭,“沒事就好,以後再不要丟下我一個人了。你都不知道我和寶寶每天都活在替你擔心的時間裏。”

“寶寶?”季峻宇抓到關鍵的詞語,愣了愣,眼中劃過一絲不解。

破涕為笑,紅玉得意的揚起眉,“我有身孕了,你要當父親了。”

眼中光彩乍現,他猛地一震,欣喜若狂,一激動就想撐起身子來。可剛一動,就忍不住抽了口氣,擰著眉頭又乖乖躺下。

紅玉輕笑一聲,摁住他,“你別激動,傷口還沒好不能牽扯了。現在寶寶還小,你也感覺不出來。”

季峻宇點了點頭,臉上的喜悅遮都遮不住。

季峻宇一天天的好轉,季駿豐也漸漸放下心來。從他的口中季駿豐知道原來那日他們並非是在半路上就遇見了西帝的人,而是在一出城門就被西帝的人給盯上了。西帝的人一直跟著他們到了邊界處,等到季駿宇準備動手的時候才將他們一網打盡。

好在季峻宇反應的及時,立刻下令撤退絲毫不戀戰,才得以保住了將士的性命。但是他卻因為掩護他們而被西帝的人給打成了重傷。

季峻宇也算機靈,憑著最後一絲力氣躲了起來。其實那一刻他也很害怕,不知道自己還能不能活下來。

後來的事情季峻宇也不清楚了,他隻記得在自己奄奄一息的時候有個人救了他。

聽懂季峻宇說的這些,季峻豐也沒有太大的經驗,幾乎與他猜測的一模一樣。

季峻宇也知道在這段時間裏麵發生的所有事情,包括蘇蓁的事情。聽聞季駿豐和蘇蓁二人要去尋找醫聖,季峻宇也自告奮勇挑起打理季家的事情讓他們放心的出門。

內有季峻宇和丞相,外有紅玉和天陰閣,季駿豐自然是放心的。

於是二人便稍稍收拾了一下便踏上了尋找醫聖的路途。

醫聖原本住在秋蓮山,是一個與世隔絕的地方。季駿豐二人原本是打算直接去秋蓮山尋找醫聖,但是紅玉卻傳來消息告訴他們在西瑾國的萬翠山上不日則會有一朵千山雪蓮盛開,吸引了大部分的江湖者還有許多的名醫。

這千山雪蓮千年難得一見,傳言中它治百病有解百度的功效,但傳言始終是傳言或許不及傳說中那般神奇,但應該功效也不錯。

這樣難得的藥材像醫聖這樣的人自然是不會錯過的。

於是他們的目的地從秋蓮山轉到了萬翠山。

萬翠山比秋蓮山更加陡峭難行,山路雖然難走但是來往的馬車卻是異常的多。陡峭的山壁上一次隻能過一輛馬車,季駿豐他們等了許久才走上正道。

山壁的兩邊開滿了桃花,插在山壁之上別有一番韻味。周遭傳來的陣陣桃花香味,令人心曠神怡。

“萬翠山果然是奇景遍布。”季駿豐讚了一句,蘇蓁也讚同的點點頭。

也難怪這千山雪蓮會開在這裏,這般好的地境,不僅養物也養人。行走了三日之後,終於達到了山頂。

四月的天氣,山頂上卻布滿了白雪,白皚皚的一片。令人詫異的是,白雪之中點綴的並非是梅花而是粉豔的桃花。

山頂上有一個茶鋪,沒有店麵隻是搭建了一個簡陋的棚。裏麵已是人滿為患,一個個裹著厚厚的襖子,搓著手喝著熱騰騰的茶。

牽著蘇蓁也下了車,給她披上一件裘襖,季駿豐柔聲道:“裏麵沒位置了,咱們買點熱乎的東西接著上路吧。”

蘇蓁目光一掃,微微扯了扯季駿豐的袖子,目光落到一處空位上。

季駿豐眉梢一挑,眼中劃過一絲詫異。

在人滿為患的地方裏,連喝茶的人都坐在了外頭卻在那最角落的地方空出了一個位置。四方桌,隻有一個人坐。

“等我一下。”拍了拍蘇蓁的手,季駿豐疾步上前。穿過人群走到最裏麵,他朝著那人行了一禮,“不知公子這方是否還有人?若是無人的話能否讓內子進來避避寒。”

那人一身青衫,十分單薄,長發披肩頭頂上隻帶了一隻玉簪。

目光冷淡,鳳眸微挑,慢條斯理的端起茶盞抿了一口,卻沒有作聲。

季駿豐也不惱,直起身子,正欲開口便見旁邊的人扯了扯他的衣衫,壓低聲音道:“別去招惹他,這人不善同人坐一桌,小心被他給打出去。先前就有好幾個人被他給打了出去。”

身後的人好心提醒,話音剛落,季駿豐還沒做出反應忽然間從他的耳邊‘嗖’的一聲穿過一個東西。

季駿豐側過腦袋,隻見剛才善意提醒他的那人手上已經多了一道傷口,而他的腳下卻是一根銀針。

臉色微變,耳邊一聲慘叫。

那人頓時倒在了地上,聲音隻傳來了一聲便戛然而止。他張著嘴卻發不出任何的聲音,心中一驚,季駿豐冷聲道:“兄台是不是有些過分了,他不過……”

“像個長舌婦,該罰。”

他冷冷的吐出幾個字,眸子裏射出一道寒光來。

季駿豐轉身扶起地上的人,“你給他下毒了?”

“我要是下毒,他已經是個死人了。”他話語中透著不屑,似乎是季駿豐的話對她造成了侮辱。

“過幾個時辰就好了。”他淡淡地說著,夾起桌上的菜吃了一口,仿佛整件事與他沒有絲毫的關係一般。

“抱歉。”季駿豐低低說了一句,對麵前的人多有歉疚。他也沒想到隻不過是因為提醒了自己一句就落得了如此下場。

那人慌忙推開季駿豐,迅速地便離開了茶棚。

位置倒是空出來了,可季駿豐也無心再坐了。正當他要折身返回的時候,麵前的青衫男人卻開了口,“我這裏,可以坐。”

季駿豐先是一愣,隨後道:“不必了。”此番前來是找醫聖求藥,他不想節外生枝。與這樣的人在一起難免不會引人注目。

那人聽了不過挑挑眉,扯了扯嘴角道:“你家夫人的病不想治了?”

“你什麽意思?”他腳步一頓,頓時回過頭,那人卻不言隻是喝著茶。

棚外的蘇蓁見著季駿豐遲遲不歸心中起疑,走進了棚內。

疑惑的看了麵前的青衫男子一眼,季駿豐沉聲問道:“你是誰?”

“你要找誰?”他輕笑一聲,手一出一道青絲便捆在了蘇蓁的手腕上,蘇蓁還沒來得及反應他已經將青絲收回了。

“烈毒。再晚上兩三個月,就算解了毒你夫人也不能再言語。”

眼底劃過一絲驚愕,蘇蓁抬眼看著季駿豐,兩人相視一眼,心中忽然劃過一個念頭。

“你是醫聖?!”季駿豐驚呼一聲,拉著蘇蓁急忙坐下,恭敬道:“我家內子……”

“我不是。”他搖搖頭,淡淡一笑。

眼中剛剛升起來的希冀在瞬間又暗沉了下去,雖然聽到他不是醫聖的時候季駿豐心中有些失落,但還是帶著三分敬意問道:“那閣下可否能幫內子解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