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聽兩個人的隻言片語實在是難以信服,蘇蓁想了想後想了個折中的辦法,“既然你們兩個沒有真憑實據,那麽就先把這事情放下來,等有了證據再說。”
總不能因為這虛無縹緲的東西去質問東瑾的皇上吧。
月遺寒挺了挺胸膛,挑釁的望著季俊豐,“本教主自然是敢,隻是不知道某人是否敢。”
“有何不敢,不過月遺寒如果查出是你汙蔑我父皇……”
他的話還沒有說完,月遺寒就插嘴道:“那本教主就三跪九叩給季孤鴻道歉,反過來你若輸了便給公孫家二百餘亡魂扣頭。”
“一言為定。”
兩人說定了,蘇蓁在旁邊聽著膽戰心驚,不知道這事情的真相到底是何。
季俊豐因為月遺寒在這裏不願意久留,囑咐了蘇蓁幾句就離開了水軒閣,前往東宮。
第二天,因為還有比試,蘇蓁早就醒來了,月遺寒依舊是在房梁上睡得,幼微還在沉睡當中。
外麵的季俊豐已經來。
“丫頭走吧。”蘇蓁剛出來,他就將人牽了起來。
兩人走了出水軒閣,蘇蓁看著外麵宮人好事的表情,想把手偷偷抽出來,但是卻被某人握緊。
“俊豐,快撒開,這麽多人看著呢。”
季俊豐不聽她的,“丫頭我知道,正是因為如此我才要牽著你。”
蘇蓁不知他今日又是抽了什麽瘋,無奈隻好由了他去。
今日這琴試設在了琴房,慕芳華今日因為身體抱恙,沒有前來看,也不知道是真是假。
季孤鴻看著季俊豐牽著蘇蓁,心中微微明白了他的心意,那些個大臣也是機靈的,頓時明白過來太子這回是不打算退讓了。
“見過太子哥哥,雲姐姐,”季明珠笑意盈盈的說道,但是眼中確有不為人察覺的憎惡。
蘇蓁這才掙開了季俊豐的手,也笑嗬嗬的道:“明珠好早。”
兩人又相互寒暄了幾句,就分開坐著去了。
他此時看著季孤鴻的眼神有些變化,心中不再是單純的崇敬,還有絲絲的懷疑。
昨晚的那些話,早已經進入心裏。
“你們兩個誰先開始,”季孤鴻開口了。
季明珠當然是自告奮勇,昨日就是一鳴驚人,今日也當如此,若是再贏了這一局,她就是太子妃了,她這麽想著。
季明珠十分自信的來到中央,靈活的彈奏起《陽春白雪》,這曲是她剛剛學會的,那練琴的師傅說這算是她學的最像的一支名曲了,而且她早就打聽好了,季孤鴻年少的時候很是喜歡聽此曲,故而彈奏了起來。
果然,她剛剛開始彈奏,季孤鴻就露出享受的表情來,頻頻的點頭,似乎對這曲子很是滿意。
季明珠得意的笑了笑,這局不出意外又是她贏了。
蘇蓁在下麵聽著,時而點頭時而搖頭,把季俊豐看的有些懵,“丫頭,你這是什麽意思。”
“我點頭呢是因為她彈奏的確實不錯;然而搖頭卻是因為少了點東西,你看看皇上的表情就明白他也聽出來了。”
季俊豐順著看過去,果然見到季孤鴻輕微的搖了搖頭,那模樣和蘇蓁剛才的樣子很是相向。
季明珠彈奏完最後一個音節,起身行了個禮道:“父皇,明珠獻醜了。”
“還算可以,不過你掌握不好這曲子的力道,以後多加練習再說吧。”這話裏麵褒貶各有,季明珠聽著心裏打鼓,不知道他什麽意思。
而此時季孤鴻對著旁邊的蘇蓁道:“雲姑娘,該你了。”
蘇蓁緩緩站了起來,“我帶來的曲子名叫《高山流水》”
身邊的季俊豐露出吃驚的表情來,不知道她想幹什麽,明明帶來的是《平沙落雁》,這丫頭怎麽回事。
蘇蓁給他一個放心的眼神,然後徐徐來到中央,指尖輕觸著琴弦,動人的音符響動起來。
這曲時而蓬勃大氣、時而低沉婉轉,在場的人身臨其境跟隨著琴音感悟其中的奧妙,其中季孤鴻聽著最是酣暢淋漓。
沒想到這雲朵的琴藝如此高強,實在是出人意外,看來這局是明珠輸了。
一曲必,眾人皆是意猶未盡的表情。
季明珠如同見了鬼一樣盯著蘇蓁,她怎麽可能彈得如此好,絕不可能。
季俊豐淡淡的笑著,他回過來問著季孤鴻,“父皇,這局您老是誰贏誰輸。”
“雲姑娘贏了。”
蘇蓁微笑著道:“多謝皇上。”說完就又回到了季俊豐身邊。
此時季孤鴻看著兩人,隻覺得般配的很,忽然有些後悔說過的話,隻是君無戲言,這最後一局還要比下去。
他轉眼又看見季明珠,隻看她萎靡不振的樣子,心中憐憫,過去安慰著說:“明珠,沒關係,還有一局,切莫灰心。”
季明珠點點頭,眼中已經有了淚花。
而蘇蓁他們這局贏了後,立刻就回了水軒閣,畢竟還有事情等著他們處理。
季孤鴻看到兩人走的急,心中好奇,也跟了過去,隨從隻有德品。
此時水軒閣的月遺寒正扶著幼微四處走動,活動活動筋骨。
“少爺,我沒事了,你不用擔心。”幼微輕輕的說。
自從她醒過來後,月遺寒一直在身邊照顧著,弄得她都有些不好意思了,畢竟兩人也多年不見,還是有輕微的陌生感。
月遺寒才不管這麽多,依舊扶著她,小心的很,“小幼微,少說多動知不知道。”
幼微不知他話裏的意思,但是卻很是聽話,當真是不說話了。
估計又過了兩刻鍾的時間,正當月遺寒想要將人扶進屋子裏的時候,蘇蓁他們來了。
蘇蓁看到兩人正在屋子外麵散步,立刻把人推開,“月遺寒你做什麽呢。”
他委屈的道:“小東西怎麽了,我在帶著幼微散散心,她都躺一天了。”
……
蘇蓁感覺自己的腦子不夠用,努力克製的說:“你就不怕幼微傷了風。”
他哪裏知道這麽多,隻覺得在床中可憐的很,才想著把人帶出來沒想到好心辦壞事。
幼微擔心蘇蓁繼續罵他,立刻上前道:“姑娘我沒有事,咱們先進去吧,外麵還挺冷的。”
外麵冷你還跟著瞎溜達,她都要氣笑了,沒辦法隻好將人扶進去。
也就這時季孤鴻趕到了,德品拉著嗓子喊了句,“皇上駕到。”
院子裏的人心中一驚,季俊豐最先反應過來,拉著蘇蓁行了個禮,幼微也跟著跪下了,隻有月遺寒站著不屑的看著季孤鴻。
同時季孤鴻也在看著他,心中皆是震驚,怎麽可能這麽像。
“你,你……”
“怎麽是不是覺得本教主很眼熟。”月遺寒忽然笑了起來。
旁邊的幾個人一頭霧水不知道他們在講些什麽。
季孤鴻看著他,努力讓自己的身體不再發抖,但是卻做不到,那是發自靈魂深處的恐懼。
“你不是死了嘛。”季孤鴻哆哆嗦嗦的說出口。
他好笑的看著驚慌失措的人,慢慢的來到其身邊,季俊豐看到情況不妙,立刻擋在前麵。
“月遺寒你要做什麽。”
“本教主好像說過,做什麽不用你管吧。”他說這話時看著的是季孤鴻。
這時季孤鴻也反應過來了,指著他說道,“你不是公孫月遺。”
眾人聽著大驚,季俊豐更加不敢相信的看向他父皇。
月遺寒依舊還是笑著,風華絕代的樣子,“本教主當然不是,公孫月遺是我的父親,寒煙是我的母親,皇上忘了嗎?當年那場屠殺,他們都死在山崖邊上了。”
季孤鴻聽到他的牙齒在打顫,忍不住的往後退,似乎在害怕,多年前的那一幕又出現在眼前,那個寧死不屈的公孫月遺又回來了。
而邊上的季俊豐已經說不出話來了,隻能呆呆的看著,父皇當年真的做出過這種事來?為什麽會這個樣子。
“父皇,你當年真的……”
季孤鴻點點頭,雖然他不想承認,但是卻無法改變,而且還是豐兒問,他怎麽忍心欺騙。
“你是公孫家的遺孤?當年我記得我懸崖全部都死了。”
月遺寒好笑的看著他,“本教主命大,自然死不了,怎麽很失望嘛。”
當年他是怎麽回來的,月遺寒自己都忘了,好像是躲在死人堆裏,好像是吃著那些殘骸活下來的吧。
太多年了,都忘記了……
季孤鴻本來就對當年的事情存著歉意,此刻見到公孫家的遺孤,一時間愧疚起來。
“是朕對不起你們公孫家,你想要什麽盡管提,朕盡量滿足。”他想要彌補,想要贖罪。
月遺寒就當聽了個笑話,這麽多年現在季孤鴻想要贖罪了,他就得答應。
人命當真就是這麽不值錢,在上位者眼裏卑賤的很。
“本教主要你的命你給嗎?”他邪魅的看著季孤鴻,滿臉的嘲諷。
季俊豐不禁出口指責道:“月遺寒你不要太過分。”
“過分?當年你父皇屠殺我們公孫二百餘條人命的時候,你怎麽不說過分,季俊豐如果換做是你,你還會感覺過分嘛!”
這一句句的質問讓季俊豐逼問的說不出話來,季俊豐自然分得清是非對錯,但是那個人是他父親啊,他怎麽能……
月遺寒又說話了,“怎麽不敢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