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蓁不解,心裏雖不知此人為何生這麽大的氣,但是卻也沒有將舞娘供出去,而是反問道:“皇後娘娘,這舞跳不得嗎?”
季俊豐在旁邊看著也覺得費解,無意間瞥了眼父皇隻見他眼中有些期盼的目光,但是更多的卻是愧疚。
“本宮現在問你話,還不快說。”
季俊豐的母後莫不是瘋了不成,怎麽如此咄咄逼人,她弄不明白,隻好悶頭不說話。
隻是這在慕芳華的眼裏卻仿佛是挑釁一般,她有些惱怒,“難不成聽不到本宮說了什麽嗎!”
季俊豐在旁邊看著有些害怕,立刻上前來替蘇蓁解圍,“母後,這不過是她在來東瑾路上跟著無名舞者學的,有什麽不妥?”
這時季孤鴻也開口了,隻不過他說的話有些令人聽不懂,“芳華,這麽多年了,莫要在想了,不可能是她。”
眾人搞不懂季孤鴻到底說的是什麽,倒是那這個上了年紀的沉默住了。
慕芳華回過頭來錚錚的凝視著他,那眼神幽怨而又憤恨,最終恨恨的離開了這個觀舞樓,季明珠立刻追了過去。
“這一局,朕宣布明珠公主贏了。”季孤鴻說完又問蘇蓁,“雲姑娘沒有意見吧。”
蘇蓁搖著頭,剛才季明珠確實比她舞的好。
看到她也沒有什麽意見,季孤鴻這才一個人孤獨的離開,那背影有些蕭索。
蘇蓁感覺這事情好像是因她而起,默默的問了句,“這舞有什麽不對嘛。”
這一切似乎都是她跳了這隻舞造成的。
季俊豐也不是很清楚,他從來沒有聽說過關於這隻舞的事情,聽父皇剛才的語氣,似乎這舞是關乎一個女人。
季孤鴻被他說的有些蠢蠢欲動,竟然真的慢慢的來到離難旁邊,想要拿過其手中的長劍。
蘇蓁心中歎息,不知道該不該勸阻。
眼瞧著季孤鴻就要揮劍自刎,而在這時月遺寒又改變主意了。
“等等,本教主現在不想要你的命了,這東西太不值錢,本教主要你東瑾的玉璽。”
聽到這裏,蘇蓁皺起來了眉頭,他怎麽又要起來了玉璽。
季孤鴻想都沒想就拒絕了,“不可以,這是東瑾的玉璽,不是朕的。”
什麽都可以給,但是這個絕對不可以,為國為民。
“不給嗎,本教主偏偏就要玉璽,你如果不給本教主就自己去拿。”他說這話時下意識的看著蘇蓁,又對小東西食言了。
果不其然,話剛說完,蘇蓁就出來了,“月遺寒你不是答應過我嗎,怎麽出爾反爾。”
在她心裏有怨報怨有仇報仇,但是玉璽是國家世世代代相傳之物,怎麽能隨便給人,而且如果蘇蓁沒有猜錯的話,現在西瑾、北瑾的玉璽都在他手裏了,若是得到東瑾的那麽隻剩下南瑾了。
蘇蓁感覺事情沒有這麽簡單,這就像一張網,現在已經開始初露端倪,不久後她相信事情都會浮出水麵。
“小東西,就這麽一次。”月遺寒轉眼換了張臉,對著蘇蓁撒嬌道。
她還沒有發話,季俊豐就阻攔著,“不可能,玉璽不可能給你,這一年來你遊走在四國當中不就是為了玉璽,今日不為了東瑾,為了這天下,玉璽絕對不能給你。”
月遺寒冷傲的看了他一眼,“這玉璽本就是長生教的東西,現在隻不過是收回來而已。”
眾人聽了心中不明白這是怎麽回事,玉璽是當初大啟國滅亡後由一位能工巧匠製作的,怎麽如今成了長生教的了。
“長生教什麽都想要據為己有嘛。”季俊豐道。
月遺寒歪頭想了想,這可不算是據為己有,本來就是長生教的,不過現在說了他們也不信,早晚有一天,世人會明白的。
“既然如此,你們便做好準備吧,本教主打算硬搶了。”他也不怕東瑾的人準備,這樣才有意思些。
早知道月遺寒不是什麽省油的燈,那麽她就不把人帶過來了,現在反而給東瑾增加的負擔。
那頭的月遺寒想了想忽然又說道:“不過在拿到玉璽之前,季孤鴻你的命本教主也感興趣的很,不如就在第三場比試結束後你就將命奉上來吧。”
季孤鴻滄桑的看著他,似乎當真是不想要性命了。
“月遺寒你如果要尋仇,那麽就衝我來,父債子還。”季俊豐振振道。
但是他對季俊豐的話仿佛沒聽到一般,反而帶著幼微徑直回了屋子裏。
屋子外麵飄起了大雪,人們沉默的任由雪花飄落,打濕眉間。
季俊豐走過去問,“父皇,兒臣送您回宮吧。”
“豐兒,你是不是對父皇很失望。”季孤鴻此時就像個普通人家的父親一樣。
他沉默著沒有說話,但是眼神卻很堅定,蘇蓁在右邊看著問了個問題,“皇上,當年發生了什麽,您可以告訴我們嗎。”
季孤鴻看了看她,又望著凝視自己的季俊豐,最終說道:“當年公孫月遺是我朝的大將軍,他的夫人寒煙是天下出了名的美女,那日大軍歸來,朕替他們慶祝,喝了點酒,不成想回憶起了寒煙在舞會上跳的驚鴻舞。就趁著酒醉……最終輕薄了她。”
這些年他一直在想如果當年沒有喝酒,那麽事情會不會不同,公孫一族不會死,他的內心也不會煎熬這麽多年。
如今看到了月遺寒反而有絲絲慶幸的感覺,沒有趕盡殺絕,是不是他的罪孽可以輕些。
蘇蓁聽著唏噓不已,都是酒後誤事,否則也不會有後麵的悲劇發生。
“父皇,白、雲朵,你們兩個先回甘泉宮,我這就命人把水軒閣封起來。”他生怕月遺寒真的會刺殺季孤鴻,立刻想好了對策。
但是季孤鴻卻攔住了,“豐兒,父皇的這件事情你不用換,護好玉璽就可以了,如果朕真的……那麽你就是東瑾的皇。”
這話聽起來仿佛是在交代後事。
他接連搖著頭不肯答應,但此時的季孤鴻卻扭頭離開了水軒閣,身後跟著的隻有德品。
他想要跟過去,可是蘇蓁卻拉住了,“不要去,讓你父皇自己待會吧。”
季俊豐凝視著那道背影,重重的點點頭。
出了水軒閣的季孤鴻一路漫無目的的走著,身後的德品是跟著他的老人,自然知道此時帝王心中想的。
“皇上,皇後那裏泡了您喜歡的茶。”
這一句話提醒了,他和皇後還是發妻的時候,皇後就經常給他泡茶喝,如今好久沒有喝了。
“德品,芳華怨了朕這麽多年,如今也是時候有個了斷的。”
德品抹了把眼角的淚痕,沒敢說話。
本就身在帝王家,處處不由己,世人皆說皇上好,可在他看來委實是累的很。
兩人走在漫漫深宮裏,朝著甘泉宮走去。
甘泉宮裏,燈火闌珊。
慕芳華還沒有睡下,今夜不知為何,她總感覺心中不安,仿佛要有不好的事情發生。
梅清又撤了兩根蠟燭,“皇後娘娘,早點休息吧,不早了。”
慕芳華手裏緊攥著茶杯,搖搖頭。
忽然這時,門響了,季孤鴻走進來。
他的身上飄著不少雪,落在雙肩上麵,鞋子也打濕了不少。
“皇上?”梅清不解的叫了一聲。
慕芳華看到他這副樣子,心中那種感覺更甚,立刻對著梅清說道:“你先退下,不要讓任何人進來。”
梅清退下的同時,德品也跟著走了出去,現在房子裏麵隻有他們兩個人。
慕芳華記得,季孤鴻年輕的時候隻要出了什麽重大的事情都會如此,隻是現在他已經是東瑾的皇了,還會出什麽事情。
他凝視著她開口了,“今夜,朕看到公孫家的人了。”
慕芳華聽到後吃驚的張大了嘴,怎麽可能,當初公孫一族不是全都死了嘛,怎麽還會……
“是公孫月遺的孩子,”季孤鴻苦笑著開口。
她努力使自己鎮定起來,“現在他人在哪裏。”
對麵的季孤鴻不說話了,說了又有什麽用,難不成還殺了不成,當年的事情他就耿耿於懷了十幾年。
“皇上,這個時候你不能優柔寡斷,立刻命人將人誅殺,否則公孫家的餘孽會害了你的。”
季孤鴻無可奈何的笑了笑,“芳華,這一切總該有個了斷的你不是一直對當年朕做的事情……”
他的話還沒有說完,慕芳華就跑過去將人抱住,“我是怨、是恨,你為什麽不能一生一世隻有我,但是都這麽多年了,也該放下了,你當年已經違背了次誓言,難道這次還要將我丟下嘛。”
季孤鴻輕輕拍打著哭成淚人的她,眼睛看著遠方,公孫月遺你的孩子還是回來了。
第二天,比試的最後一天,宮中不知不覺中多了很多的禁衛軍,就連下麵觀看比試的也有很多武將,個個腰間破例帶著佩刀。
季明珠小聲問著身邊的宮女小蕊,“這是怎麽了,怎麽感覺氣氛有些沉悶。”
這麽多年的在市井中察言觀色,她早就看出不對勁來。
小蕊是個沒腦子的,哪裏看的出來,滿心的就想拍馬屁,“公主,奴婢看這些個將軍一定是聽說了前兩天您的風采,所以特地過來給您助威的。”
季明珠心裏罵了句蠢貨,然後不安的等著他們的到來。
先到的是季孤鴻兩人,慕芳華眼睛還有些微紅,看起來好像是哭過,此時威嚴的坐在高台上,警惕的望著下麵的眾人。
公孫遺孤真的會來嘛。
他們坐下後不久,蘇蓁三人也過來了。
“豐兒,今日不管如何,定要記住問心無愧幾個字,以前朕沒有做到,現在希望你能做到。”
他深沉的點了下頭,手中緊緊的握住了蘇蓁。
“這第三局同時開始吧,皇後喜愛牡丹,你們兩人誰繡的牡丹花逼真便是誰贏。”
話音未落,立刻有兩個繡娘把刺繡用的工具帶上來,兩方同時開始。
季明珠大喜,她這一年裏為了討好慕芳華可沒少下功夫,現在區區的牡丹花根本不在話下。
蘇蓁反而有些無所謂,刺繡她隻是有所涉獵。
“姐姐,明珠獻醜了。”
她謙虛的說了句:“沒關係我刺的也不好。”
季明珠還是那副人畜無害的樣子,隻不過看向季俊豐的眼神充滿了愛戀。
哥哥,馬上我就要成為你的太子妃了。
蘇蓁反而輕鬆多了,手法熟練的快速的繡起來,眼瞧著就要先把牡丹花繡完,季明珠心急也加快了速度。
三刻鍾後,兩人都完成了刺繡,兩朵牡丹花躍然紙上,栩栩如生。
百官看的嘖嘖驚歎,這兩朵牡丹不相上下,怎麽能分出誰勝誰負。
“皇上要不然加比試一場,”有人在下麵建議道。
“對啊,不如再比試次。”
還比,她聽著有些頭疼,正巧這時候有幾隻蜜蜂從眼前飛過。
現在天氣回暖蜜蜂也慢慢出來活動,蘇蓁心裏感慨著,忽然有了個好辦法。
隻見她默默閉上就眼,心裏默念著。
那幾隻小蜜蜂,這時突然停下來了,在兩人繡的牡丹花中間,然後立刻飛向蘇蓁的刺繡那邊停下。
這是……
“難不成雲姑娘繡的牡丹花竟然騙過了蜜蜂讓它們過來采蜜?”梅清這時慢慢的開口。
若真是這樣,那麽誰勝誰負那麽就很明顯了。
這時停留在蘇蓁刺繡上的蜜蜂慢慢多了起來。
慕芳華首先歎了口氣,“皇上宣布吧,是雲姑娘贏了。”
本想著加試一次,但是現在看來沒必要了,確實是蘇蓁贏了,隻是明珠。
季明珠努力克製住想要上前質問的心思,讓自己平靜下來,隻是身體卻忍不住的顫抖,怎麽可能是這個樣子。
其實季明珠輸得還真是有些冤枉,要不是忽然來了這幾隻蜜蜂,蘇蓁還想不到這麽好的作弊手段,這局算她投機取巧了。
“這一局雲姑娘贏了。”季孤鴻最終定奪道,“朕宣布,豐兒的太子妃是雲朵。”
百官此時起身紛紛拜道:“見過太子妃。”
蘇蓁尷尬的笑了笑,有些不好意思,畢竟贏得手段有些不光彩。
季明珠這時反而甜甜的笑了起來,拽了拽她的衣服角說道:“恭喜姐姐。”
“沒有,明珠你也不錯。”蘇蓁摸了摸道。
而高台上坐著的兩人心情卻很沉重。
“他會來嘛。”慕芳華問。
季孤鴻也不確定,昨夜月遺寒是這麽說的,但是現在看來比試已經結束了但是卻還沒有見到人的影子難道月遺寒放棄複仇了?
而就在這個時候,忽然有士兵起來稟告。
“啟稟皇上,國庫失火了。”
什麽!眾人大驚,國庫裏麵東西貴重,而且還有多年的積蓄以備不時之需。
“是誰幹的。”季俊豐問。
“稟太子,末將沒有抓到人,隻看到一個紅色的身影,手裏拿著長鞭。”
他恨恨的說,“月遺寒。”
將眾人的注意力都轉移到這場比試中,但是卻去放火燒了國庫,不管什麽目的這次絕對不能放過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