酉時,神佛井邊聚集了許多人,分成兩個派別圍著長椅坐著上麵擺放著幾張白紙。一邊是外來尋寶的人;另一邊是拂州大家族,蘇蓁他們的到來正好成為鼎足之勢。
紫蘭看著他們來了,忍不住的想要拉攏過來隻是卻被李宿給阻攔住。
“他們的樣子可不像是能屈居人下的。”
她想了陣子,最終也是放棄了,李宿說的沒錯。
紫蘭清了清嗓子開口道:“既然人已經到齊了,那麽盟約就開始吧。”
話應剛落就有個絡腮胡子大大咧咧道:“讓我先來說,這次盟約裏麵必須加上不準你們這些大家族依靠家族勢利,咱們憑本事得到寶藏。”
此話一出眾人紛紛點頭,說到底這裏還是拂州的地盤,強龍難壓地頭蛇,這些家族才是真正令人頭疼的。
紫蘭他們早就想到了會是這個樣子,倒是沒有反駁,點頭答應了。
緊接著又有兩三人提出條件,蘇蓁這才看明白,原來這個盟約是來約束這些尋寶的人。
不多時就輪到蘇蓁他們了,所有人的目光都匯聚到這邊。
她想了想問了句,“在尋寶中我們可以殺人嗎?”
李宿笑著道:“各憑本事。”
這個樣子的話,蘇蓁一本正經的開口了,“那麽我沒什麽要說的了,你們呢。”
她扭過頭去看著季俊豐幾人,他們則是搖頭。
眾人心中畏懼,這群人絕對不好對付,等到回去的時候可得讓同行的人小心。
也就在這時,外圍忽然傳來嘈雜的聲音,還有些熟悉,李宿露出看好戲的表情來。
來的不是別人正是搬救兵的張政,他的身邊還帶著數百的家丁,周圍人紛紛讓出路來,生怕被牽連了。
“哼,你們這群小人,這次我父親自出馬,看你們能跑到哪裏去。”
他雖然是個不學無術的紈絝子弟,可是張深卻是滿身的本領,在他眼裏教訓離難是綽綽有餘。
隻是……周圍的人的眼光此刻卻有些怪異。
張政好奇的回頭望了一眼,見到其父老淚縱橫的盯著對麵的蘇蓁,雙肩不住的顫抖著,十分激動。
“父親……你怎麽了。”張政不禁問道。
蘇蓁被盯的實在是不自在,“這位老伯我們認識嗎?”
張深沒有搭話,眼眶中含著淚慢慢的朝著她走過去,撲通的跪了下去。
眾人嘩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麽。
隻聽見張深說道:“恩人多年不見沒想到你還容顏如初,不知道可還記得在下。”
蘇蓁急忙把人扶起來,尷尬的解釋著,“你認錯了我們兩個素未謀麵我怎麽可能是你的恩人,而且我今年才十八容顏當然……”
可是張深就是不起來,認定了蘇蓁般,痛哭流涕的直喊恩人。
月遺寒不嫌事大的湊到她身邊好奇的問,“小東西你是不是忘記了,說不定還真是他的恩人。”
這怎麽可能,她總共就來過兩次拂州,第一次還是被人趕出去的,怎麽可能成為張深的恩人。
他似乎是怕蘇蓁不相信,立刻拉著她的手邊走邊說道:“恩人如果不信可以跟我來。”
這下稀裏糊塗的可不止她一個人了,眾人都是聽的雲裏霧裏的不明所以,隻好獵奇的跟著張深前往張家想要一探究竟。
拂州張家。
那些個無關緊要的人都被攔在門外,隻有蘇蓁他們幾個最終跟著進了內堂。
張深從桌子上把一方手帕拿起來,顫巍巍的的遞過去,看起來十分寶貝。
她仔細看了看,這上麵畫著一個女子,臉上已經有些模糊隱約間可以看出當年的模樣,確實和蘇蓁長得很像,難怪會認錯人。
這會不會是丫頭的母妃,季俊豐對著他問道:“張老爺,你的恩人叫什麽名字。”
他老臉一紅,有些歉意的說:“好像是儷吧,當年隻聽過有人這麽見過她。”
說完還心虛的看了幾眼蘇蓁,看到人沒有生氣才鬆了口氣。
蘇蓁凝視著手帕,竟然真的是她的母妃,從小到大她都對母妃知之甚少,母妃當年是個怎樣的人,又經曆了什麽,她好像從來沒有了解過。
她深呼了幾口氣,嫣然一笑道:“張老爺,你的恩人是我母親,不是我。”
張深這個更加震驚,然後仔細看了蘇蓁好久,才慢慢的說道:“像,你們兩個太像了。”
“張老爺我有個請求,還希望您能答應”蘇蓁頓了頓又繼續道,“你可不可以告訴我,當年我母親是個怎樣的人。”
張深陷入了回憶當中,緩緩的說:“當年你母妃可是能文能武,讓所有人都為之瘋狂,我那時隻不過是個初出茅廬的小子,被人陷害差點客死異鄉,是你母親救得我,隻可惜……後來我回了拂州就再也沒有你母親的消息了。”
如此說來張深也不是很清楚儷貴妃當年經曆了什麽,隻是萍水相逢。
蘇蓁稍微有些失望,但還是感謝道:“謝謝張老爺了。”
張深看著她欲言又止,似乎有什麽難言之隱。
“張老爺是有事嗎?”她問。
“姑娘可不可以在張府留宿一晚,讓我找畫師畫幅畫掛在房內。”那手帕也不知道多少年了,早已經模糊的不成樣子。
蘇蓁看著後麵氣急敗壞的張政想了想道:“可以。”
成為張深的座上賓正好絕了其餘家族的心思,她早有打算。
而另一邊,拂州城外又來了幾個人。
“簫,來的人還真不少。”姬素守看著那些帳篷徐徐說道。
這些人竟然是從西瑾趕來的姬素守等人。
南宮簫滿意的看著這些人,臉上慢慢揚起笑容,“這樣正好,不白費我們把那四句話的秘密傳出去。”
誰也不會想到把消息傳出去的會是他們,否則這群草包怎麽會知道,想要寶藏那麽本聖女就給你,不過能不能拿到手就要看各自本事了。
姬素守思量著,“那我們現在怎麽辦,和月遺寒一起下井搶奪寶藏嗎?”
她搖搖頭,這種粗活自然是交給長生教,她隻需要做個黃雀就好。
月遺寒你可千萬不要讓本聖女失望。
次日清晨,蘇蓁等人起了個大早準備前往神佛井,昨天已經商議好了,今日就要入井。
而張政則死皮賴臉的跟在他們身邊,本來她是不打算帶著這個人紈絝子弟的,可是又耐不住其父的苦苦哀求,隻好勉為其難的將人帶上了。
他們趕到神佛井的時候,雙方勢利正打算派人下去。
李宿沒安好心的在張政身邊晃悠道:“怎麽張大少爺現在是成為別人的跟班了嘛。”
“跟著他們我樂意怎麽了,李宿你是不是眼饞了,不過我可告訴你,恩人他們不要你。”
這張政雖說紈絝可是罵人卻是在行,看吧對麵李宿憋的,隻能揮揮袖子灰溜溜的滾了回去。
紫蘭早就習慣了兩人鬥嘴,看到雙方都消停了才上前道:“蘇姑娘你們來的正好,我們剛打算派人入井,你們可也要讓人下去。”
她二話不說就把身邊的人往外推,“阿難,你下去。”
神佛井口大約有半米寬的樣子,此時三人圍在旁邊腰間係著繩子,手中拿著火把。
蘇蓁過來囑咐道:“小心些阿難。”
離難頷首這些對他而言不過是小意思。
過了半刻鍾的時間,將繩索又檢查了次後,三人緩緩的被放了進去。
離難拿著火把一晃,井壁上麵長滿青苔,上麵光滑的很,越往下放井的寬度就越寬,原本很擠的三個人此刻反而已經可以自由活動,還剩餘許多空間。
其中有人盯著水下,沒過多久忽然喊到,“別再往下放了,下麵都是水。”
這繩子不過才用去十幾米的樣子。
“這下麵哪有什麽寶貝,咱們會不會被人騙了。”
另一個點點頭,“說不定還真是,我可是拂州土生土長的,從來沒聽過有什麽寶藏。”
兩人你一言我一語的,天南海北的聊起來,早已經忘記下井來做什麽的。
離難在四周查看著也沒有發現貓膩,心中難免會犯嘀咕,該不會寶藏隻是傳言吧。
這時身邊的那兩人早已經不耐煩,嚷嚷著要回到井上,他不去管這兩人繼續在壁上摸索著。
沒有半點機關,根本找不到入口,離難閉著眼睛努力回想著是否有何處漏下了什麽,四周的牆壁上沒有,那麽……
他猛然間盯著水下,然後用手拽了拽繩索,上麵的人收到指令立刻放了下去。
“撲通。”落水的聲音。
其餘的人看著連連搖頭,嘴裏還嘟囔著,“瘋了瘋了,趕快拉我們上去。”
繩索快速回拉,不過幾個呼吸間的功夫,兩人就重新回到井上,心有餘悸的樣子。
蘇蓁趴在井口裏麵太暗看不清人,回過身問道:“阿難呢。”
“那人跳井了,也不知道怎麽想的。”
就在這說話間,那拉著繩索的幾人麵色忽然變得十分奇怪。
其中有個男子撓撓頭上前道:“蘇姑娘,這、這繩索好像斷了。”
季俊豐急忙把繩索拉上來,果不其然本應該係在裏麵身上的繩子此刻已經被整齊的切斷。
她這下反而放心了,看切口應該是阿難親自隔斷的,應該是發現了什麽。
眾人在井上靜靜的等待著,而井下確是另外一番情形。
井水清澈,離難已經往下遊了十幾米,漸漸的有些吃力,他悶著一口氣,又繼續潛了七八米的樣子。
那是什麽,他在雙腳的旁邊看到了井壁有凹進去的地方,離難費力的遊過去,那處地方這才看的清楚。
此處凹進去的地方大約長寬各一米,往裏麵延伸兩三米,可以容納下五六個人的樣子,再往上看去有許多牛皮紙貼在上麵,弄的嚴嚴實實。
離難想要將牛皮紙拿開,奈何已經換不過氣來,隻好先潛回水麵再做打算。
井上的人已經等的有些不耐煩,還有些在低聲議論著離難已經死了。
忽然此時井中傳出“嘩啦”的水聲,離難從井中跳出。
蘇蓁立刻迎了上去,關心的問道:“阿難怎麽樣,沒事吧。”
離難把臉上的水擦幹淨,仔細回想著剛才看到的道:“主子,水下有處凹進去的地方,看起來像是通道,隻不過有牛皮紙貼滿,應該是用來防潮防水的。”
眾人嘩然,聽到這頓時蠢蠢欲動起來。
“那牛皮紙下麵就是寶藏,大家快來。”
離難不屑的看了他幾眼,“不怕淹死盡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