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牧之,少在這裏不知尊卑,你算什麽東西在這裏放肆。”
他的話剛說完,又是一個清脆的聲音在人群中響起,“那麽你又算什麽東西。”
眾人循聲望去,這才看清楚說話的人,原本還喧鬧的場麵立刻冷下來,誰也不敢再多說一句話,連同那囂張的方氏姐弟。
此女十八九歲的樣子,身著淺藍色長裙,目光微冷,頭發鬆鬆攏起,一雙鳳眸冷冷的掃視著眾人,如同高嶺之花般,氣質冷豔,讓人心中退卻可又被其美貌吸引,忍不住的想要多窺視幾眼。
劉牧之直直的凝視著她,不躲不閃,雙眼中漸漸浮現熱的目光,此人比他大上兩三歲。
那女子感覺到熱的目光,隻是黛眉輕蹙倒是沒有怪罪他,反而轉過身來看著方鄂,隻把後人看的冷汗直流。
“韓小姐,剛才隻不過是誤會,誤會而已。”方鄂接連陪笑著說道,雙腿已經畏懼的發顫。
韓知雨看了他一眼,淡淡問道:“希望是如此,今日是太子妃壽辰,還是不要多生事端的好。”
說完她就徑直朝著遠處走去,而領著她的人正是季孤鴻身邊的德品。
因為有了她的警告,方鄂也不敢亂來,隻是憤憤的留了句,“你們等著!”說完就灰頭土臉的跑了。
“這個人是誰?”等人走了以後他才小聲的問著劉清兒。
這人竟然能讓方氏兄妹逃走,想來不是泛泛之輩,隻不過可惜他平日裏都在府中學習兵法,如今竟不熟知安邑城中的人世家子弟。
劉清兒忖量著說道,眼中神色有些複雜,“她是韓家的的嫡長女,在安邑城有冰山美人的稱呼,多少世家子弟想要得其青睞,隻不過可惜都入不了眼。”
後麵這幾句話是她故意說給劉牧之聽的,這個弟弟什麽秉性她最是清楚,絕對不會問無關緊要的事情,此時特地詢問韓知雨恐怕是心中有些心動。
此女高高在上,不是他們這種人加可以攀比的,所以劉清兒想要讓他早早的打消這個念頭。
可是劉牧之似乎沒有聽進去,原來是異姓王韓家的女子,怪不得讓方鄂如此畏懼。
這東瑾開國百年以來隻有這麽一個異姓王,傳承有百年,與東瑾皇室相互扶持,當年這江山有一半是他們打下來,所以在地位極高,不是方氏這種後起來的世家大族能夠比擬的。
“你不要打她的主意了。”劉清兒再次警告著說。
她怕劉牧之年幼不知死活,到時候惹怒了此女隻怕劉侯府都要跟著遭殃。
劉牧之表麵上點點頭,可是還是不自覺的望著她離去的方向,這個女人,他要定了。
這個小插曲過後,一切又都井然有序的進行著,不多時,幾個小太監就領著他們前往東宮的方向。
而此時在東宮的蘇蓁準備好了糕點正在招待季明珠,今日她早早的就過來了,眼神還有些憔悴。
蘇蓁隻覺得有些對不起她,雖然這兩次都是無意之為之,可是奈何確實讓季明珠有些丟臉,這些日子的風風言風語,她也是知道的。
“皇嫂,這是我給你帶來的幾隻鳳簪,希望你能喜歡。”她小心謹慎的說著。
蘇蓁聽著話有些心疼,覺得是自己欺負了季明珠,此時也溫言細語的說道:“明珠送的東西我自然很是喜歡。”
蘇蓁邊說著邊拉著季明珠的手來到旁邊坐下,這時季明珠咳嗦了幾聲,看起來更加憔悴。
“明珠你這是怎麽了,可是感染了風寒。”蘇蓁關心的問。
她搖搖頭,“太醫來過了,說是心有鬱結,養養就好了。”
這丫頭之所以心中有鬱結,還不是因為和季俊豐的婚事有關,說到底也是她造成的,畢竟接二連三破壞了她的婚事。
季明珠也屬實是無辜了些,隻能聽從慕芳華的安排。
蘇蓁想著想著,忽然說道,“要不然趁著此次生辰,由皇嫂給你物色個夫婿。”
季明珠被她的話給驚訝到,久久沒有說出話來。
這個女人居然要給她物色夫婿,是真蠢還是假蠢?她心中喜歡的隻有季俊豐一個人,絕對不會再嫁給任何一個人。
可是季明珠又沒有拂了她的意思,心中冷笑一聲,然後說道,“勞煩皇嫂費心了,隻是明珠不知道能不能找到接納我的人。”
蘇蓁當即想到了那兩次未嫁過去的事情,女子的名聲還是比較重要的。
找一般的家族,隻怕會辱沒了她,可是那些頂尖的世家大族,又怎麽會容納當家主母是個三嫁之人,恐怕去了還要招人排擠。
委實是有些難辦,蘇蓁皺著眉。
而此時恰好那些賀壽的人也到了,季明珠趁機將這個事情給忽悠了過去,起身說道:“皇嫂還是先招待客人了吧,明珠自己在這裏坐一會兒便好。”
蘇蓁聽到她這麽說也不好強求,又寒暄了幾句,而後便朝著外麵走去,徑直走向了劉清兒的方向。
可蘇蓁沒有看見的是,背後的人在她走後眼光惡毒。
那些個世家貴女看到他來了之後,緩緩行禮道:“見過太子妃。”
蘇蓁擺足了架子,微微點頭,清聲音清冷的說道:“都起來吧。”
其中劉牧之的眼光一直跟隨著韓知雨,旁邊的劉清兒看到後雙眉一皺。
而那韓知雨卻在打量著蘇蓁,眼中露出沉思的目光來,臉上倒是沒有多大的表情。
早就聽說過這位南瑾公主的名聲,果然百聞不如一見,勉強能夠配得上俊豐哥哥。
蘇蓁感覺到有個熱火的目光一直緊盯著她,不禁扭頭看著眾人,正巧碰上了韓知雨的目光,兩人無聲的對望著。
眾女眷也發現了異樣,說話聲越來越小,漸漸的竟然沒有人再敢說話。
難不成這兩人互相看不順眼了?
早先就有傳聞韓知雨是喜歡季俊豐,畢竟從小青梅竹馬長大的,這才出去遊玩了幾日就被蘇蓁搶走,說不定此次回來就是來興師問罪的。
想到這裏,眾人紛紛露出看好戲的表情來,其中以方敏最甚。
她確實沒有見過此女,為何直勾勾的盯著她看,蘇蓁愈發的不解,而對麵韓知雨同樣有些納悶,想著蘇蓁怎麽還不把視線移開。
在下首方向的劉清兒還是聽說過韓知雨一些事情的,此時怕兩人在東宮打起來,硬著頭皮出聲道:“太子妃,這糕點甚為不錯,清兒有些貪吃。不知可否帶會府幾塊。”
忽然的聲音將對望的兩人打斷,她們兩個紛紛把視線給移開。
蘇蓁臉上噙著笑,“自然是可以,清兒喜歡就好。”
說完旁邊就有小太監又送上去了幾盒糕點,眾女看氣氛有些緩和,這才又開始找平日裏交好的密友相互嬉笑著,倒是劉清兒和韓知雨那裏顯得清冷的很。
這兩人,一個是位高權重無人敢去攀附;另一個是家族沒落讓人瞧不起。
韓知雨百無聊賴,依舊冷著張臉,這可把上前來拍馬屁的人又給嚇了回去。
隻看她緩緩起身來說道:“太子妃這裏太悶了些,本郡主出去透口氣。”
話剛說完也不等蘇蓁同不同意,便起身就走,而她走了以後劉牧之也悄悄走了出去。
此人倒是隨性,蘇蓁卻也沒有生氣,反而有些好感,說來也怪。
從殿內出去的韓知雨無聊的來到殿外溜達著,眼睛略有些寂寞,最終找了個小亭子歇息會。
這安邑城裏都知道她是韓家嫡長女,身份高貴尊為郡主,連普通的皇家子弟都不放在眼裏,可又有誰知道,這身份下的人是多麽孤寂。
從小到大,她沒有朋友,身邊的人都是阿諛奉承的小人,唯一說的上話就是季俊豐。
就在她想的愈發出神的時候,劉牧之也來到亭子中。
是他,韓知雨可還記得當時在宮門外那道炙熱的目光,此時看到劉牧之故而一眼就認了出來。
從來沒有男子敢如此明目張膽的打量著她,他是第一個。
眼見著劉牧之挨著她坐了下來,韓知雨此時出聲問道:“你來這裏做什麽。”
他輕輕笑了起來,眼中璀璨如星辰,“我跟著姑娘而來,不做什麽,就是想要和你待在一起。”
“你好大的膽子。”韓知雨驚慌的站起來說道。
這個人竟然膽大妄為到這種地步,當真是有辱斯文,早知道方才就不該替他們姐弟兩人解圍。
可是對麵的劉牧之卻是很認真的模樣,有著不符合年齡的成熟,不像是開玩笑的樣子。
這下韓知雨徹底是慌了,從前敢正眼看她的人都沒有,此時眼前這個少年居然……
風吹動亭子外的桃花枝,片片芳菲起舞於空中,飄然落在兩人麵前,少年恍若謫仙,亭亭站立在對麵,不禁讓她亂了神。
可就在兩人氣氛迅速升溫的時刻,不遠處又來了個人。
季俊豐老遠就看到了亭子裏麵的兩人,當即就走了過去,他輕拍著韓知雨的肩膀問,“小雨,你怎麽在這裏不進去,還有這位是……”
她咳嗽了一聲剛想介紹一下,可是這時才想起來,忘記問這個人的姓名了。
劉牧之貼心的上前替她化解尷尬,“小人劉侯府,劉牧之。”
原來是劉侯府的人,季俊豐也沒有在意,隻知道蘇蓁和劉清兒關係不錯。
旁邊的韓知雨怕他接著問東問西的,馬上嗔怪的說:“俊豐哥,你可是做人不厚道,這出去了次就把太子妃都帶回了,也不提前知會我一聲。”
此時她的聲音依舊是冷冷的,可是卻有幾分女兒家的嬌嗔,不似方才冰冷。
邊上的劉牧之聽到眼神一暗。
“如今見麵也不晚,知雨正好趁著壽辰我引薦你們兩個認識認識。”季俊豐爽朗笑道。
韓知雨頷首,嫣然一笑跟著他就欲回到殿內,臨走時卻驀然回首看了劉牧之幾眼。
“不如一同回去,”她邀請著說道。
“恭敬不如從命,”劉牧之言語中帶著欣喜,看來他已經入了韓知雨的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