烏雲遮日,仿佛在預告著有什麽事情發生,安邑城的上空陰沉一片。
營地裏麵,劉清兒正襟危坐的在上首位置,下麵跪著芍藥。
“小姐,奴婢真的沒有見過那個玉鐲。”芍藥哭喊著說出口,隻是眼底有那也一絲驚慌。
劉清兒撫著著小蛇送來的血書,慢慢將眼睛合上,蘇蓁絕不會無緣無故懷疑人。
“芍藥,你跟著我也有十八年了吧。”劉清兒我那邊緩緩的說著,“這十八年來,我從來都沒有把你當過外人,可今日的事情,你做的太令我失望了。”
底下的芍藥聽到她這麽說早就慌了神,一個勁的哀求著,“小姐,不是我,真的不是我。”
“李副將,”隻聽見她略帶歎息的聲音響起,從外麵立刻走進來一個清秀男子。
“將人帶下去審問,”劉清兒頓了頓又說道:“必要的時候可以用刑。”
什麽,芍藥聽到後驚慌無措的凝視著她,“小姐,你我主仆十八年,你竟然為了外人要對我用刑!”
芍藥的語氣悲愴,仿佛劉清兒做了什麽對不起她的事情般。
“玉鐲到底是不是你拿的。”劉清兒沒有回複她,反而再次問道。
此刻的芍藥早已經氣急敗壞,直接大聲叫嚷了出來,“是不是我拿的有什麽關係,就算沒有玉鐲總有人會讓蘇蓁死。”
“你說什麽!”劉清兒急步走了下去,拽著她的衣襟問道,臉上帶著薄怒。
看到這芍藥卻忽然笑了起來,似乎是在嘲笑著劉清兒,眼中變得炙熱又瘋狂。
對麵的劉清兒氣得渾身發抖,本來剛才把李副將喚過來不過是為了嚇唬嚇唬她,讓其說出真相,沒成想竟然讓芍藥狗急跳牆。
如今已經確定確實是有人在背後指使芍藥,必要盡快告訴蘇蓁才行。
她想著想著就立刻提筆寫信,給獄中的蘇蓁寫信過去。
而另一邊,劉牧之在一處府門前停留了許久,最終還是猶豫中進去了。
威嚴莊重的石獅子鎮守兩側,兩邊士兵林立旁邊,肅殺之氣撲麵而來,劉牧之自從踏入韓王府的那刻起無形中就感覺到了壓力。
他小心謹慎的跟在管家的身後,兩人不多時就到了王府後院中去,此刻湖中亭子上,兩人正在博弈。
韓知雨心不在焉,看到人來了以後,幹脆棋也不下了,退到旁邊去。
“知雨,這棋局還沒有下完,你人怎麽就走了。”韓曆輝就好似沒有看到他一般。
她偷瞄了劉牧之幾眼,然後嬌嗔的說道:“父親這棋局可不是和我下的,該來的人既然已經來了,女兒自然是要讓位的。”
劉牧之聽到她的話後,十分聰敏的走上前來,坐到了韓曆輝的對麵。
這棋局是死棋局,劉牧之這邊輸定了。
韓曆輝打量著眼前這少年幾眼,而後饒有興趣的抓起黑棋來,這死局看此人如何解。
他手中的白子在手中不斷的摩擦著,已經變得溫熱可就是如此,劉牧之夜沒有將棋子落下。
又過了半盞茶的功夫。
韓曆輝開口了,“死局無解,劉公子還是放棄吧。”
話說完就欲起身,離開這亭子中,而就在這個時候劉牧之卻突然開口了,“棋局是死,人卻是活,我相信事在人為。”
他看著韓曆輝身形一滯又立刻上前說道:“王爺,不拚一次誰又知道最後的局麵會是如何。”
“你的意思是要本王助你?”韓曆輝轉過來眼神深邃的直視著他,“本王已經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將身家性命賭在你們身上有何好處。”
如果沒有足夠的利益,韓曆輝是絕對不會出手的,到達他們這個層次的人,能讓其動心的動心便很少了。
劉牧之想了想,委實是被難倒了,站在原地久久沒能說出口,韓知雨在旁邊幹著急,最後幹脆上前幫襯著。
“父王,唇亡齒寒,既然已經有人對著太子妃下手了,不管她的目的是何,能布置這麽一大盤局的人,又怎麽會甘居人下,隻怕……”
隻怕總有一天會把主意打到韓曆輝身上,這句話她沒有說出來。
這時劉牧之也在邊上提醒著說,“王爺,別忘了蘇蓁還是南瑾公主,這件事情本就是陷害不說,就算是真的也輪不到我們東瑾處理。”
蘇蓁身為南瑾長公主,自幼受盡寵愛,更是百獸軍的統帥,並且還和北瑾那邊甚為要好,東瑾要是處理不當,隻怕會被人抓住把柄。
韓曆輝此刻也想通了這層關係,麵露深思,看起來是動搖了。
他再接再厲的說道:“王爺,請三思啊,這件事情絕不簡單,還請王爺主持公道,查出真相。”
此事本來就蹊蹺,韓曆輝思量了好大的一會功夫,才一咬牙說道:“既然如此,你打算怎麽辦。”
劉牧之來到其麵前輕聲嘀咕了幾句,而後又退了回去,胸有成竹的樣子。
“也隻能如此了,”韓曆輝歎著氣說道。
層層烏雲中,有一縷陽光透了過來普照大地,似乎想要驅散黑暗,給人帶來光明。
韓王府中,兩人徐徐走在青石路上,起了些風吹動著兩人的衣角,翩翩起舞糾纏在一起。
不知過了多久,眼見著就要走出府門去,這時很久沒有開口的韓知雨說話了。
她的眼中有濃濃憂愁化解不開,“你到底有沒有把握救蘇蓁。”
這件事件已經是板上釘釘,要想著翻案恐怕是難如登天,人證物證都對蘇蓁十分不利,再加上季俊豐的態度……
他低著頭無奈的笑了笑,然後抬頭凝望著天空,“這次必然是九死一生。”
說實話劉牧之根本就沒有把握將蘇蓁救出來,最好的打算就是把這件事情鬧大,然後由南瑾出麵解決,如此方可保護其性命。
韓知雨聽到後低著頭,她早該料想到的。
兩人又沉默走了段路程,已經到了韓王府門口,可就在此時遠方忽然有人急步跑過來,看著身上打扮應該是百獸軍的人。
那人來到劉牧之的身邊,氣喘籲籲的說道:“軍師,不好了,那個、那個太監死了。”
這些日子當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微妙之際,認證竟然死了一個,不論是誰幹的,世人都會認為是蘇蓁做的,可真是有口難言。
劉牧之自打知道這個消息後匆匆和韓知雨告別,立刻前往了百獸軍營地。
此時營地已經被團團包圍了起來,八千守城軍手中拿著季孤鴻的聖旨將他們全部都困在了這裏。
雙方人馬虎視眈眈對峙著,時不時還傳來猛獸的嘶叫聲音,令人膽寒。
“你們這是做什麽。”劉牧之趕到後質問著守城軍的統領。
“我等乃是奉皇上旨意辦事,劉軍師還是快些勸解你的部隊投降的好,否則就隻有格殺勿論。”
劉牧之眉頭緊皺,將他手中的聖旨拿過來看了又看,竟然是真的,看來皇上已經起疑心了。
他一言不發的把聖旨還了回去,而後徑直走向營帳裏麵,劉清兒正在等著他回來,此刻見到人後當即迎了過去。
話還沒說,隻聽到方才的統領又發話了,“劉軍師讓他們速速投降。”
眾將士義憤填膺,紛紛欲上前和守城軍決一死戰,劉清兒也是對著他搖搖頭,絕不同意投降。
聲勢鼎沸的請命聲音,猛獸們也在旁邊怒吼著,聲音之大傳到了安邑城裏去,直把百姓們嚇得都回了家中。
守城軍何時見過這種陣仗,嚇得接連後退,那個統領更加是頭冒冷汗。
劉牧之眼中深邃,將將士們攔了下來,“你們要是今日反了,那麽公主真的是必死無疑!”
將士們聽到他的話冷靜了不少,劉牧之看到後又繼續說道:“別忘了,你們是要救公主的,而不是意氣用事將人害死,如果公主在這裏恐怕也不想看到你們這個樣子。”
“那麽軍師說我們該怎麽辦,總不能束手待斃啊。”
他言簡意賅的說道:“耗。”
現在為今之計隻能耗著,百獸軍作為蘇蓁最後的後盾絕對不能出事,有他們在季孤鴻才能心中有所顧慮。
“現在傳我的命令,眾將士退守營地,以守為攻任何人不得隨意出戰。”劉牧之當即下令。
眾人也不敢怠慢,立刻忙活了起來,外麵的守城軍還以為是他們要投降了,剛鬆了口氣,可是卻看見百獸軍都退守了回去,就連那猛獸都安靜了下來。
這……是要和他們開打?
“統領現在該怎麽辦,”有人上前問。
“給我叫陣,如果他們真的敢抗命不遵,一律格殺勿論。”
八千守城軍雖然先前被嚇住,可是奈何人多,他們分成四個方向向營地前進著。
這時隻看到劉牧之來到瞭望台上,睥睨四方。
“劉牧之你這是什麽意思,難道真想反了不成。”
他搖搖頭,一字一頓的說道:“臣乃是東瑾的臣,自然不會反,我們百獸軍隻想要事情的真相,若有些用陰詭之術背後下黑手的,我等也絕不放過。”
“絕不放過,絕不放過!”眾將士跟著呐喊著。
統領這下當真是不敢造次了,最後想了又想才對著身後的將士們說道:“你們先在這裏守著,不要輕舉妄動,本將軍先將這裏的情形稟告皇上。”
而就在安邑城風雲變幻之際,城中又來了一隊人馬。
一身紅衣的人在人群中很是顯眼,伏簡跟在月遺寒的身後,看著麵目表情的人。
本來隻是那群勢利要回來偷襲安邑城,可是月遺寒卻忽然改變了主意,美曰其名的說是來督戰,可是誰都知道他是為了蘇蓁公主。
天依舊是陰沉沉的,伏簡看了看後說道:“公子,先找家客棧吧,恐怕過會要下雨了。”
月遺寒點點頭,隨便進了間客棧。
沒想到本該是人滿為患的客棧,現在卻人少的可憐,東方瑤兒先去訂好房間,而伏簡則是好奇的將店小二給叫住了。
“小二哥,怎麽今日客棧裏如此少啊,”他遞過去一錠銀子問。
那小二立即喜笑顏開的回複著,“還不是因為南瑾的蘇蓁公主,現在人人自危,誰還敢出來。”
不遠處的月遺寒聽到這話立刻急步走了過去,揪住店小二的衣襟問,“你方才說什麽!蘇蓁怎麽了。”
那人嚇得腿都在發顫,哆哆嗦嗦的說道:“蘇蓁公主和侍衛通奸,在永寧殿被抓的個正著,這件事情整個安邑城的人都知道。”
月遺目光冰冷,如同看死屍般看著店小二,伏簡生怕他一個衝動就將人殺了,立刻來到他們兩個中間。
“那麽現在蘇蓁公主在哪裏。”伏簡又問。
“她,她現在被關押在大理寺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