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進門,就傳來濃鬱的酒香味,殿裏忽明忽暗的燭火搖曳,不遠處有一人的身影依靠在床邊,披頭散發,手裏還拿著酒壇子。
“太子哥哥,”她驚叫一聲立刻奔了過去。
季俊豐抬頭望了眼,然後眉眼再次低垂了下去,又重重的喝了口酒。
季明珠不忍看其自暴自棄的樣子,立刻將他手裏的酒壇子搶了過去,猛然的摔碎在地上,碎片四濺。
“明珠,你這是做什麽,”季俊豐半睜著眼,站起來晃悠悠的問著她。
季明珠看著心疼極了。走上前去將人扶住後,慢慢走到床榻上麵來,替其寬衣解帶。
可就在這時季俊豐卻突然抓住她的手,呢喃自語的問著她,“丫頭,你為什麽要背叛我,難道這些日子我對你還不好嘛,你為什麽,為什麽……”
他的聲聲質問讓季明珠眼中愈發的寒冷,都這個時候了季俊豐竟然還忘不掉那個女人,她該死!
床榻上的季俊豐的聲音漸漸小了,到最後終於是昏睡了過去,可是手中還是緊拽住季明珠。
她撫著著季俊豐俊逸的臉龐,然後輕輕的靠在他的胸膛上,享受的閉上了眼睛,“太子哥哥,放心一切都快過去了,以後明珠絕對不會讓你傷心的。”
不知過了多久,床榻上的人早已經沉沉的睡過去,這時房梁上的毒玉才跳了下來。
他眼中有些嫉妒,“這光天化日摟摟抱抱的,也不怕讓人抓著。”
毒玉聲音不小,季明珠立刻將人的嘴給堵住,然後把人拉到了旁邊去,狠狠的瞪著他。
“給我閉嘴,把人吵起來怎麽辦。”
毒玉不以為然的說道:“喝成這副德行能聽到什麽。”
光地上的酒壇子就十幾個,還不加那些已經摔碎的,所以毒玉才不擔心。
可是季明珠依舊是不放心,壓低著嗓音說道:“先回宮再說。”外麵還有羽風把守著,如此關鍵的時刻絕對不能出半點岔子。
毒玉想了想,最終還是跟著她出去了。
此刻還在外麵守著的羽風,看到兩人從殿內走出,不禁撓撓頭,方才好似是沒有這個小太監的,難不成是他記錯了。
兩人徐徐走出東宮,這剛出去,季明珠就換了副麵孔,她把毒玉逼到宮牆角上,凶狠的盯著他,“這次誰要是壞本公主好事,我就要誰死。”說完她就將頭上的發簪拔下來,抵在他的脖頸處。
白皙的脖頸處已經有些泛紅,可是毒玉不退反進,點點猩紅沾染了發簪,季明珠緊咬著嘴唇,手不自覺的顫抖起來。
這個人是瘋子一定是……
此時隻聽到麵前的毒玉開口說話了:“公主這個姿勢要是被路過的宮女們看到可是要流言四起的,難道你也是想要身敗名裂了嘛。”
聽到她這麽說季明珠這才反應過來,趕緊的想要抽身離去,可是這時卻被毒玉一把抓住,將她拉到懷裏去。
季明珠掙紮了幾下,發現掙脫不開,著急的看著四周,急急的說道:“趕快把我放開。”
可是毒玉卻沒有放人的意思,趴在她的耳邊輕聲的說道:“你傷了本公子,怎麽也得需要給點利息。”
季明珠心裏疑惑,方才她刺傷了毒玉,按照此人瑕疵必報的心性,難道是要還回來?想到這裏她心中立刻戒備起來。
可是卻沒有意象之中的疼痛,毒玉隻是如此的抱著她,眼中竟然慢慢流露出享受的神情來。
現在感覺好多了,季明珠躺在季俊豐的身上的樣子當真是礙眼。
就在兩人看起來你儂我儂的時候,不遠處忽然有一人,他看到這裏的情景,立刻急急的跑過來了。
方奇立刻將人給分開,神色古怪的說:“就算你們兩個再怎麽情不自禁,可是這裏畢竟是東宮外,要是被人看見了,後果不堪設想。”
如果不是此刻他們是同一條船上的人方奇才懶得管兩人的事情,隻不過令他沒想到的是這兩人竟然有不清不楚的關係,日後若是好好利用說不定……
季明珠黑著臉看了眼毒玉,其嬉笑的樣子讓她更加的憤怒,這個男人以後絕對留不得。
“跟我來。”她看了許久才說道。
兩刻鍾後,季明珠寢宮內。
她將宮人全部都屏退了下去,此時殿內隻有他們三個人。
方奇咳嗦了兩聲音看著神情古怪的兩人,無奈的開口了:“兩位要是再這樣一直盯下去,隻怕蘇蓁早就跑了。”
季明珠眉頭皺了皺,不解的說:“本公主昨晚已經派人去刺殺蘇蓁了,她在牢中插翅難逃。”
可是沒成想聽到這話後,方奇卻嘲諷的笑了起來,“那兩個人早就被人殺了,而蘇蓁也逃出大理寺,如今下落不明。”
“什麽!”怎麽會這樣,就算蘇蓁曾經學過幾招三腳貓的功夫可是絕對不會是那兩人的對手。
震驚的可不隻有她一人,毒玉同樣覺得有些不可思議,這個女人的本事還真不小。
“那現在可怎麽辦。”季明珠慌張的問,蘇蓁要是跑了出來,按照她的本事定然會查的個水落石出,介時可不就危險了。
“殺了便可,你慌張什麽。”毒玉在旁邊慢悠悠的說道。
方奇也是讚同的點點頭,“現在人證已死一個,蘇蓁又在此時逃跑,隻怕皇上那邊已經認定是她做的,咱們隻需要先他們一步找到蘇蓁,將人殺了即可高枕無憂。”
聽到兩人的話季明珠這才安心不少,可是她的手中已經無人可用,不禁看向了毒玉的方向。
季明珠看著他沒有反應,最終不得不開口了,“你替本宮去將人殺了,事成以後本宮還你自由。”
毒玉一挑眉,饒有興趣的打量了季明珠半晌,隻把人看的有些發怒才說,“自由本公子不需要,人我倒是可以幫你殺,不過日後卻也是要還的。”
次日清晨,街道上依舊還是追捕蘇蓁的官兵,城門早就被關閉,百姓隻準進不許出,惹得是怨聲載道。
此時路邊有一身著粗布麻衣的女子,臉上長滿了麻子,相貌有些醜陋,其身後還跟著兩個男子,看起來凶神惡煞的樣子。
“等等,前麵的人站住,”這時身後突然傳來將士的喊叫聲音。
女子神情有些緊張,可最後還是停了下來。
身後一隊將士手中拿著畫冊,對著幾人的臉是看了又看,最後嫌棄的擺擺手說:“走吧。”
她也不敢多加停留,三人匆匆就離開了。
而走了不久後其中一個臉上有三道刀疤的人開口了,“主子,他們沒有跟過來。”
原來這三個人正是從客棧易容離開的蘇蓁幾人,此時他們來到胡同小巷深處,張望著外麵的情形。
蘇蓁看了看旁邊的明渠,這人就像是狗皮膏藥般,怎麽甩都甩不開,更為關鍵的是這幾天她越來越有種錯覺,這人仿佛就是月遺寒。
有些細枝末節的動作實在是太像,再加上兩人的身影也差不多,蘇蓁總是會看著他發呆。
離難看到外麵的人漸漸稀少,這才問道:“主子,現在外麵都是守城軍,我們該怎麽辦。”
她又深深的看了眼月遺寒,這才說道:“必須要趕回百獸軍去,隻有在那裏找到芍藥才能知道事情的真相。”
昨天夜裏他們已經潛入過劉侯府一次,在詢問了幾年的奴仆後才知道原來劉清兒等人是去了營地。
“若是你真要去,那麽隻有趁著天黑行事。”月遺寒此時在身邊說道。
街道上又進行了新一輪的搜查,百姓們早已經不堪其擾,躲在各自家中不敢出門。
而此刻的東宮卻迎來了東瑾的皇後。
這還是自打出了蘇蓁的事情後慕芳華第一次來東宮,雖然心中擔憂這個孩子,可是卻又不敢過來,因為作為母親她最是了解季俊豐。
此時的他不需要同情,更加需要的是單獨的冷靜冷靜,可是當她聽說季俊豐多日酗酒後,再也坐不住了,終於挑選了個日子,來到了東宮。
果然剛進去就是濃鬱的酒味,她揮揮手讓身邊的奴才退下,獨自一人徐徐踱步來到殿內。
“豐兒,”她輕聲呼喚了幾聲,可是卻沒有人答應,慕芳華隻好繼續往裏麵走著。
殿內的燭火早已經熄滅多時,隻餘下點點青煙,她又往裏麵走了陣子腳底不小心踩到了一片碎片,低頭間終於看到了躺在不遠處喝酒的人。
慕芳華看著他這個樣子氣急,當即就幾個箭步走了上去,將他手裏的酒壇子奪了過來。
“看看你如今的樣子,有半點東瑾太子的模樣嘛。”她恨鐵不成鋼的怒斥著。
季俊豐躺在地上笑了笑,眼中盡是淒涼,“有沒有又如何。”他的語氣裏很是頹廢。
慕芳華被氣得說不出話來,都怪為了那個不潔的女人,當初巫族的預言看來也不全是假的,這個女人當真是禍害。
“你可知道,你終日在這裏頹廢,蘇蓁卻已經逃出大理寺去了,此刻說不定早就跟著離難雙宿雙棲。”慕芳華氣壞了,幹脆破罐子破摔,將什麽事情都告訴了季俊豐。
“你說什麽!蘇蓁逃了。”季俊豐蹭的一下子坐起來,緊緊的抓住她的手。
慕芳華看著其傷心欲絕的模樣,縱然心中不忍,還是無奈的點點頭。
他又一下子跌坐回地上,抱著頭痛苦的猛揪他頭發,心裏在做著最後的掙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