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日後清晨。
安邑城外百獸軍的營帳,那夜後就消失了,就如同從來沒有出現過一般。
季明珠此刻正在她寢宮裏麵修剪著花枝,嘴角泛著笑意,看的出來心情很是欣喜。
毒玉在她後麵跟著,依舊是那身小太監的衣服,隻不過換了張麵皮,緊緊的跟在其身後。
“你這個樣子可是有些得意忘形了。豈不是做的太明顯。”毒玉趁著沒人的時候在後麵嘖嘖舌說道。
季明珠心情大好自然是懶得和他計較,“怎麽本公主前幾次被她奪了兩次夫婿,現在高興高興還不可以。”
毒玉一皺眉,想著出口再譏諷幾句,可是又怕這人惱了,故而問:“這隻不過是剛剛開始,蘇蓁走了,你現在不過還是個公主,太子妃的位置還未坐上。”
他們最終的目的是助季明珠登上那太子妃的寶座。
前麵的季明珠聽著他的顧及,沒有半分擔憂的樣子,眉頭上揚的說:“蘇蓁走了,太子妃位空缺,慕芳華自然會讓本公主頂上的。”
介時她要做的不過是去討好慕芳華,隻要將其哄得高興了,這太子妃的位置必然是她的,誰也搶不走。
她想著想著臉上笑意更盛,正好此時慕芳華從殿外過來了。
季明珠心下一喜,立刻將修剪花草的器具扔給了毒玉,興衝衝的走向慕芳華那邊。
“明珠,拜見母後,”她盈盈一拜說道。
慕芳華臉上帶著憂愁,濃濃的粉黛也掩蓋不住眼角下的眼圈,兩雙眼都有些下凹,應當是三四日沒有歇息好了。
“趕快起來吧,”慕芳華把人扶了起來,溫柔的摸著她的墨發,眼中慈祥。
季明珠依偎在懷中,小聲的詢問著,“母後突然來訪,是所謂何事。”
聽到她這麽問,慕芳華明顯的神情一滯,過了半晌才反應過來,“走吧,父皇和母後有些事情要同你商量。”
季明珠心下疑惑,不經意間看向毒玉的方向,隻見其點點頭,這才頷首跟在慕芳華的身後,而毒玉也隨著過去。
慕芳華走的步子有些快,帶著眾人朝著書房的方向趕去。
半個時辰後,書房外
此刻這裏安靜的很,並沒有人把守著。
慕芳華看了看身後的奴才,揮揮手道:“全部都退下吧。”話說完就帶著季明珠來到房間內。
屋內沒有旁人,隻有季孤鴻端坐在座椅上,隻不過神情憂慮,看得出來這幾日為了季俊豐的事情是煞費苦心。
“見過父皇,”季明珠上前行禮著。
他立刻走上前來把人扶起來,而後兩人拉到他身邊去,模樣很是親昵,這倒是把季明珠弄糊塗了,不知兩人打的是什麽算盤。
剛過了沒多久,兩人對望使了個眼色,慕芳華上前來說,“明珠,父皇母後有件事情想要同你商量。”
“母後說便是了,明珠一切都聽您的。”季明珠乖巧的說。
慕芳華聽到她的話後也就不客氣,語氣明顯輕鬆了不少,“母後知道你一直愛慕著豐兒,可是奈何中間有個蘇蓁,現在人也消失了,本宮想著,這太子妃的位置不可空著。”
說到這裏慕芳華就不再言語了,而是看著她。
季明珠自然是心中狂喜,方才還在想著怎麽講將太子妃的位置弄到手,這下一步慕芳華就過來了,當真是天助我也。
可是這時她卻沒有急著回答了,臉上也露出猶豫的表情來,看起來似乎並不是很高興的樣子。
“明珠,你難道不想要嫁給豐兒嘛。”慕芳華語氣中略微有些擔心,也不知是出了什麽事情。
季明珠艱難的開口了,“不是明珠不願意,而是太子哥哥喜歡的隻有皇嫂一個人,我委實是進不到其心中。”
這就是季明珠的高明之處,她已經看出了慕芳華兩人是有事哀求與她,既然如此,那麽她就有恃無恐起來。
“放心,這個顧慮不存在了,”這時隻聽季孤鴻歎息了聲音。
她依舊是不明白,季俊豐對蘇蓁的心思誰都看的出來,怎麽可能這麽快就將人忘掉。
“實不相瞞,豐兒現在……”最後還是慕芳華開口解答了她的疑惑,“他現在已經變成人不人鬼不鬼的樣子了。”
“什麽,”季明珠皺了皺眉頭,依舊是沒弄明白兩人的意思。
可就在這時,忽然從書房裏麵的屏風處,德品推這個人慢慢走了過來。
季明珠瞪大了眼睛,玉手捂住嘴巴忍不住向後退了幾步,直到扶住桌椅這才停下。
眼前這個人是季俊豐嘛?季明珠不敢相信。
昔日裏風度翩翩的東瑾太子,現在坐在輪椅上麵,嘴裏不斷的喃喃自語不說,眼神癡呆,嘴角還留著口水。
“太子哥哥怎麽會這個樣子,”季明珠不禁問道。
她明明記得前幾日季俊豐還好好的,怎麽突然之間就會變成這個樣子,難不成是被人偷襲?
這時慕芳華上前來,眼神中有愧疚有怨恨,“還不是因為蘇蓁那個女人,自從那夜從城外回來後就把自己關在殿內,誰也不讓進,等著第二日羽風進去看的時候就成了如此,太醫說是腦部受了刺激。”
季明珠嘴唇緊咬,他之所以變成這個樣子定然和蘇蓁有關係,這個女人就算走了也不得安生。
她想了又想,深深的看了幾眼的季俊豐,“母後,那、太子哥哥可有複原的可能。”
慕芳華頷首,“太醫的意思是有可能治好,隻是卻不知道要何時,這是心病。”
心病還須心藥醫,解鈴還需係鈴人。可是這總不能讓蘇蓁過來吧,那麽慕芳華找她來的目的又是為何,季明珠想不通。
“那麽母後,是想要明珠……”說了一半,她就不說了。
慕芳華走過來摸著她頭,慈祥著說著,“母後想要你幫我們照顧豐兒,這太子妃的位置也就是你的。”
那為何不找旁人,季明珠差點把這句話問出來,她轉念一想,忽然又明白了,想必是不想這件事情傳出去,季俊豐是東瑾唯一的皇子,他要是出事了,那麽東瑾日後也就完了。
她權衡利弊,不斷想著該如何辦,對麵的慕芳華緊緊的盯著她。
約摸有半盞茶的功夫後,季明珠才說道,“明珠,自然是願意的,絕不會辜負父皇與母後的信任,隻是那成親事宜還請母後多多費心。”
這話她是故意說給慕芳華聽的,按照其性格,這次再嫁季俊豐隻怕會一切從簡。
果然聽到她這樣說,慕芳華先是愣了陣子,然後才說道:“明珠,放心,這一切有母後做主。”
說完她的語氣放鬆了不少,看來是心中的巨石落下了。
季明珠又在這裏寒暄了幾句,而後又真心實意的和季俊豐做了個告別,這才從書房裏麵出去。
書房內,兩人都是鬆了口氣。
慕芳華對著德品吩咐著,“把人帶下去吧,好生照顧著,記住不準讓任何人發現。”
德品不敢怠慢,立刻低著頭將人推了出去,輪椅上麵的季俊豐口水已經流到衣服上麵,癡傻傻的樣子。
人走後,書房裏麵靜悄悄的。
不多時季孤鴻忽然歎了口氣,“豐兒也不知何時才能好。”
太醫說的好聽,心病還需心藥醫,可是哪有那麽簡單會被治好,若是說不準隻怕這輩子到死了,季俊豐都醒不過來。
慕芳華疲憊的坐了下去,單收支撐著臉龐,也是愁容滿麵的樣子,“能瞞多久是多久,先讓明珠照顧著豐兒,說不定會有轉機,若是不成那麽就隻有見機行事了。”
半月後。
水珠滴落在綠葉上,知了也趕了過來,停留在上麵飲這水珠,不多時聽到附近有動靜便快速的飛開。
重巒疊嶂的山林中,前麵浩浩****的猛獸排列成排走在前麵,而它們後麵則是跟著蘇蓁以及眾將士們。
自打蘇蓁從安邑城離開後就快速的逃離了東瑾,幸好季孤鴻沒有把她已經不是太子妃的事情昭告天下,守城的將軍們還以為她這是要歸寧了。
不過也幸好如此,他們才能安全的到達東瑾與南瑾的邊境,此處盡是高山,沒有些時日任何人也發現不找了他們。
離難擦了擦額頭上的汗水,又回頭望著身邊的蘇蓁,瞧著她也是勞累的模樣,這才下令道:“眾將士聽命在此處歇息半個時辰再前進。”
蘇蓁因為剛剛流產,身子還虛弱的很,按理說該好好修養才是,可是現在哪裏又容得下他們。
“主子,咱們再走上幾日就可以到南瑾了。”離難走過來說。
聽著他的話,蘇蓁臉上沒有多少高興的神采,隻是點點頭,目光看起來有些冷淡。
此時,旁邊的月遺寒上前來了,“公主,與其回南瑾去,不如隨本皇去疆國做客如何。”
聽到他的話離難眼中立刻多了些戒備,這人一路跟著,肯定是別走目的,這下終於是露出狐狸尾巴了。
她想都沒想就開口,“我為何要去。”
“南瑾回去也是無趣,還要遭受世人的冷嘲熱諷,還不如隨本皇去疆國,看看朕的江山。”
她心中有些許不屑,她才不畏懼什麽流言蜚語,還有疆國不過是剛剛建立能成什麽樣子,不過……這人如此邀請她過去,倒是可以趁此次機會一探虛實。
“好,既然皇上如此盛情邀請,那麽蘇蓁就去做客瞧瞧這能攻破南瑾邊境的人是多麽厲害。”
她的語氣中多了幾分生氣,旁邊人聽著半喜半憂,喜歡的是蘇蓁終於慢慢走出傷痛,憂的是她竟然決定要去疆國。
得知內情的人知道他們是去做客,可是不知情的人卻會誤以為蘇蓁是和疆國有瓜葛,再繼續深入下去,那麽就是南瑾與疆國……
月遺寒欣喜若狂沒想到她竟然會答應,立刻手舞足蹈的說道:“既然你願意過來,我這就去告訴他們準備準備。”
話剛說完,他就興衝衝的朝著旁邊走去,看的出來這份欣喜的心情是發自內心的。
人走後,離難才過來小聲問道:“主子,你想好了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