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撩人,月光柔和,一個人在黑夜中極速的奔跑著,看樣子似乎在躲避著什麽,期間不斷的回頭看去。

此人正是一路從逃脫而來的宋曹滿,臨走時他親眼目睹了顧生家被人殺死,此刻正前往邊關寧城,準備去尋淩峰。

而毒玉就在後麵緊追不舍。

宋曹滿回頭看了幾眼身後,幽靜的樹林中隻有他一個人,他鬆了口氣,腳步慢慢停下來。

“幸好沒有追過來,”他不自覺的呢喃起來,可是在他的話說完後忽然聽到身後有輕微的聲響。

他猛然回頭看去,可是什麽都沒有發現,而另一邊卻又響起莎莎的聲音。

不好,定是那人追來了,宋曹滿瞳孔一縮,慌不擇路的繼續向前跑著。

可是他還沒有跑出去多久,隻聽到身後的腳步聲越來越近,一道人影突然從身邊閃過。

“本公子殺人,還從來沒有失手過。”邪惡的聲音在耳邊響起,毒玉如同幽靈般出去在他的麵前,手中還握住那把匕首。

他停下腳步,身子不自覺的往後退去,黑暗中月光照在兩人身上,宋曹滿摸了摸腰間的佩刀,準備同他決一死戰。

可是毒玉根本就沒有給他這個機會,身影詭異的來到他的麵前,匕首往宋曹滿心口刺去。

“下次殺人不要浪費時間拔刀。”毒玉小聲的在他的耳邊說道,隻見那把匕首不偏不倚的刺在他的心頭。

宋曹滿兩眼發黑,張張嘴鮮血順著嘴角流出來,毒玉嫌棄的將人推開,又過了幾個呼吸間的時間,看到人斷氣後這才快速離開。

山林中樹蔭斑駁,皓月當中,地上一攤血跡,染紅了那一片雪地,宋曹滿趴在上麵,心頭一把匕首,樹枝上烏鴉怪叫著。

突然,那本已經死去的宋曹滿,手指動了動。

他慢慢從地上爬了起來,雙唇發白,低頭看了眼插在心頭上的匕首,他笑了起來。

毒玉怎麽也不會想到,他自幼就與眾不同,一般人的心髒都在右麵,可是他的心髒長在左麵,不過也幸虧如此,這才救了他一命。

“顧將軍你放心,末將一定不辜負你的所托。”宋曹滿艱難的爬了起來,忍痛將匕首抽出來,簡單的包紮下後,踉蹌的繼續前往寧城的方向。

第二天,寧城。

淩柔兒已經回來許久,這些日子她都在時刻關注著前方蒼遙烽的情況,每日都在城樓處等候著信使的到來,生怕他會出什麽意外。

其兄淩越看到她這個樣子,氣就不打一處來。

當日淩柔兒將廢後聖旨拿給他們看的時候,淩越差點就單槍匹馬找蒼遙烽說理去了。

“柔兒,回去吧,城樓這裏風大。”淩越看不下去,這才上前勸說著。

隻是淩柔兒卻搖搖頭,“兄長,現在還早,我再等等。”

這個傻姑娘,就算信使來了又如何,這蒼遙烽已經將你廢除了,何苦如此看不開。

眼見著勸不動她,淩越幹脆也在這裏陪著她,兩人從清晨等到晌午,眼見著就要到了用午膳的時辰。

淩越張張嘴,剛打算將人帶回去,可是這時卻聽到淩柔兒驚慌的高喊一聲,“兄長,城樓不遠處有個將士暈倒了。”

他馬上趴在城樓上往下看去,“還真有一個人。”

“難不成是來送信的信使,路遇歹徒。”淩柔兒不由得胡思亂想起來,最後竟然跑下城樓去。

淩越見狀也跟了過去,兩人策馬飛快的趕過去。

片刻後,他們來到他的身邊。

此刻的宋曹滿已經渾身是血,臉色毫無血色,氣息奄奄。

淩柔兒急忙跳下馬去,給他喂了點水,定睛一看,這才將人認出來,“你不是顧將軍身邊的副將嘛,怎麽到這裏來了。”

宋曹滿此刻已經慢慢醒來,聲音沙啞的回複道:“皇上,擺下鴻門宴,已經殺害了顧將軍和幾位將軍。”

“什麽,這怎麽可能。”淩柔兒震驚的說道,而懷中的人早已經體力不支的暈了過去。

“柔兒,先將人帶回去。”淩越臉色深沉。

這件事情耽擱不得,淩越將人扶上馬去,兩人這才策馬離開。

原本安靜的寧城,因為宋曹滿的到來,頓時緊張起來。

所有的大夫都被叫到淩將軍府中,守關將士也收到淩峰的命令趕了過來。

眾人在門外議論紛紛,猜測著發生了什麽事情。

足足過去半個時辰後,大夫們這才出來,淩越上前一步問道:“怎麽樣,人可有事。”

“幸好發現的早,否則隻怕會失血過多而死,日後好生調養著便可。”

淩峰聽後點點頭,這才命令身邊的士兵將人送出去。

這時終於有將軍忍不住了,“淩將軍,這裏麵的人到底誰,怎麽如此緊張。”

淩越歎了口氣,“隨本將軍進去吧。”

眾人疑惑重重的來到房間內,此時宋曹滿已經蘇醒,隻是神情疲倦。

“見過……”宋曹滿掙紮著起身想要行禮,可是卻被淩越攔下。

他拍了拍宋曹滿的肩膀後說道:“你身上走傷,不必行禮,本將這時過來是要問你件事情,方才你同淩峰說的可是真的。”

談及此處,宋曹滿神色一暗,苦笑著開口說道:“都是真的,皇上擺下鴻門宴,殺死了顧生家幾位將軍,而我也是僥幸才躲過一劫。”

房間內的其他人聽到他這麽說,自然不肯相信,當即就有人出言質問著,“這怎麽可能,皇上為何要如此做。”

“顧將軍從軍二十多年,沒有功勞也有苦勞,皇上向來英明,怎麽會做出此等喪盡天良的事情來,定然是你胡說。”

如此才是合理,眾將軍這才相信的點頭,可是旁邊的淩柔兒卻知道宋曹滿絕對沒有說假話。

“各位將軍,若是你們不信可以親自派人去探查,他們現在還屍骨未寒。”宋曹滿情緒激動,焦急的咳嗦起來,牽動了身上的傷口。

眾將士看到他不像是說假話的樣子,心中多少有些相信,正在這裏猶豫不決的時候,隻見有將士從外麵匆忙而來。

“稟報將軍,外麵來了個傳旨太監。”

“淩將軍不要去,說不定皇上下一個要殺害的就是你啊。”宋曹滿拉住他的手臂說道,可淩峰卻搖搖頭。

他環顧了眼四周,然後說道:“前麵帶路。”

傳旨太監此時看到淩峰到來,神情有些不自然,眼中流露出焦急的目光來。

“淩峰接旨,”傳旨太監看到他後清了清嗓子還是開口了。“前線吃緊,朕命淩氏攜其子速速前往西瑾支援。”

旁邊的眾將士聽到後聯想到先前宋曹滿的言論,心裏擔憂的看向淩峰的方向。

淩峰愣了半晌,然後一叩首,這才說道:“臣領旨。”

傳旨太監慢慢將聖旨交由他的手中,餘光瞥向身邊的一同前來的人,暗含深意的又開口說了一句。“將軍,前路漫漫,恐有不測,萬事都要小心。”

言盡於此,其餘的他都不方便再開口多談,片刻後就率人離去。

而此刻跪在原地的淩峰被很人扶起來,眼神明暗不明。

“父親,不能去,方才傳旨太監話中有話,這道聖旨定然有問題。”淩越上前來勸說著。

淩柔兒也急忙點點頭,緊跟著說:“父親,您不能去。”

“是啊,將軍你不能過去。”這時眾將士也過來勸說道。

可是淩峰卻搖搖頭,拍了拍的淩越的雙肩,一個人徑直離開,手中緊緊的握住那道聖旨。

淩柔兒看著人逐漸遠去,這才走到淩越的麵前來,“兄長,按照父親的秉性,就算明知道這是陷阱恐怕也會前往。”

這些淩越又怎會不知,可是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這個道理他更加清楚,這次隻怕淩家是要有劫難了。

次日清晨。

淩峰門外聚集了許多人,淩氏兄妹兩人在此處等候了許久,麵色擔憂。

不多時,門打開了。

淩峰雙目深陷,看起來應當是一夜未眠,眾人看到立刻就圍了過去。

而淩峰緩緩掃視著眾人,最後將目光落在了兩兄妹的身上,“你們兩個跟我來。”

話說完,他就又回到了房中。兩兄妹對望幾眼,也跟了過去。

房間內,安靜的很,氣氛微微有些壓抑,淩峰背對著兩人,背影有些滄桑。

“你們兩人現在速速離開這裏,前往東瑾和南瑾尋求幫助,若是蘇蓁公主願意相幫,那麽這次北瑾就挺過去了,如果不然……”說到這裏淩峰長歎了一口氣,心事重重的轉過身來,“若是公主不願出手,你們就去尋求庇護吧。”

兩兄妹聽到,當即就急了起來,淩越更是開口說道:“父親,我們如果走了,那麽你怎麽辦。”

“皇上有命,臣不得不從。”淩峰沉重的開口說。

他世代效忠淩家,哪怕知道此去可能一去不複回,淩峰也必須前往西瑾。

“父親如果不走,那麽我們也不走。”淩柔兒在旁邊開口說完,淩越也跟著點點頭。

“廢話這麽多作甚,聽我的現在馬上離開,北瑾還等著你們來救。”淩峰最後一句話近乎是咆哮著說出來的。

淩柔兒眼中淚水奪眶而出,剛上前幾步卻被淩越死死的拉住。

淩峰見狀,嘴角逐漸上揚,凝望著淩越,艱難的開口說道:“趕快帶柔兒走。”頓了頓他又囑咐著說:“日後照顧好她。”

最後這句話說完後,淩峰就狠心的轉過身去,而淩越也是眼中發澀,堂堂七尺男兒,竟然忍不住要落下淚來。

“父親,”淩柔兒呢喃了句,想要伸手去拉住淩峰帶著他一起走,可是這短短的兩米的距離,兩人仿佛相隔天涯。

這時眾人還都站在門外,此刻看到兩兄妹雙眼通紅的走出來,心中擔憂。

淩越抱住淩柔兒,回頭深深地望了眼房間,然後自言自語的呢喃著說道:“父親放心,兒子不會讓你失望的。”

眾人不知發生了何事,此刻聽淩越言語更覺得詭異,剛想要上前詢問發生了什麽時,淩越卻帶著淩柔兒匆匆離開,對方才的事情閉口不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