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上,淩柔兒抬起頭來看著淩越問:“兄長,父親會沒事嗎?”
淩越沒有回答她,低著頭不知在想些什麽,最後足足過了半刻鍾後這才開口了,“父親吉人自有天相會沒事的,咱們先前往南瑾尋蘇蓁公主。”
話說完兩人又沉默起來。
話說兩邊,此刻的東瑾。
自打將梅雲肖一行人解決後,季俊豐將人一直在此處等候著,打算將淳鳴捉拿歸案
這些天季俊豐在此處聽了不少百姓的意見,也了解許多,可是知道的越多他就越發的自責。
這天清晨,季俊豐送走一批老鄉後對著旁邊的蘇蓁打趣著說:“若我是百姓,說不定也會造反。”
蘇蓁聽後噗嗤一聲笑出來,“亡羊補牢,為時不晚,日後你做個好皇帝,百姓們安居樂業,自然就不會造反了。”
他輕微頷首,嘴角噙著笑。
正當兩人在這裏談話間,這時有人闖進屋內來。
“皇上,淳鳴回來了,現在正從村口前往梅雲肖草屋的方向,”他氣喘籲籲的說道。
回來的正是時候,兩人麵麵相覷,起身趕往。
村子裏靜靜地,偶爾有跑出來的孩童也被婦人拉回家,淳鳴環顧著四周,隱隱的感覺到身後似乎有人在監視著他。
他心中起疑,按照道理說,百姓們看到他回來了應該夾道歡迎才是,怎麽今日反而如此安靜,難不成都去修習武功去了。
淳鳴邊走邊想,慢慢的來到梅雲肖的住處。
他凝望著安靜的茅草屋,隻覺得有些詭異,過了半晌這才進去。
“右護法,”他推開門喚了一句,瞳孔卻猛然一縮,往後退了退。
隻見茅草屋內,幾十個滅蓮教的人被捆綁在裏麵,看到他後神情激動。
不好,中計了,必須馬上離開這裏,淳鳴拔腿就想要離開,可是剛轉頭又僵硬的愣在原地。
原來這時季俊豐已經率領眾人將茅草屋這裏給包圍住,正麵容帶笑的看著他。
“季俊豐,是你。”淳鳴盯著他,臉色一變,凶狠的開口說道。
對麵的季俊豐聽到他這種語氣,眉頭一皺,兩人應當素不相識,為什麽聽起來這人似乎對他有什麽深仇大恨般。
季俊豐試探的開口問道:“我們兩人無冤無仇,你到底為何處心積慮的要殺我。”
“無冤無仇?”淳鳴冷哼一聲,目光變得陰狠起來,“這麽快你就忘記嫣紅慘死了嘛!”
此話脫口而出,淳鳴也變得愈發激動起來。
蘇蓁眉頭一皺,當日兩人鑄成大錯,而據她所知,那嫣紅是自殺身亡,為何這人如此多的怨恨。
一時間她的心頭疑惑重重。
這時季俊豐上前來仔細的端詳著他的臉龐,似乎是想起了什麽,眼睛劃過一道精光來,恍然大悟的說道:“你是當日郢都的乞丐。”
怪不得當初第一次見到這個人時他會覺得如此的眼熟,原來兩人早就見過。
淳鳴見他記起來自己來,嗬嗬的笑了起來,麵容愈發的猙獰。
而一邊的蘇蓁則是上前來問道:“嫣紅乃是自殺,何來慘死……”
話剛說道一半,隻聽這時淳鳴咆哮著反駁說:“胡說,是你和季俊豐殺了她,是你們殺了她!”
這句話說的有頭沒尾,兩人聽後具是不解,季俊豐兒幹脆上前來回憶著說出口來,“當日,嫣紅在我的麵前自盡,但是臨死時確實麵容帶笑,想來她走的時候也是心滿意足了。”
“若是你能娶嫣紅,那麽她就不必自殺,是你殺了她,是你。”淳鳴怒氣衝衝的張口說道。
當日若真的如此,那麽定然會是另一番場景,誰都不用死,皆大歡喜。
他聽後眉頭一皺,剛想要開口說幾句時,隻見蘇蓁就走上前來,故意譏諷的開口說道:“你和嫣紅是什麽關係,她自己選擇的路,你在這裏指手畫腳的作甚,不過是自作多情罷了。”
方才的談話中蘇蓁已經隱隱的猜出來兩人的關係,這才故意如此開口。
她說得狠毒,仿佛利劍般戳在淳鳴的心頭。
他青筋暴起,雙拳緊握,若不是被人按住隻怕是要衝上前去將蘇蓁殺了。
蘇蓁看著逐漸失控的淳鳴,繼續上前刺激著他順:“你對嫣紅來說算什麽東西。”
“我算什麽,我們兩人青梅竹馬,喜歡了她十幾年,你說我算什麽!”
果然如此,蘇蓁逐步退了回來,這人心中愛慕嫣紅,嫣紅的死對他刺激太大,這才會想要殺了季俊豐,給嫣紅報仇。
這時淳鳴不管不顧的大聲叫道:“我要殺了你們,殺了你們給嫣紅報仇,如果你娶了嫣紅她就不會死。”
此人簡直是強詞奪理,硬要將嫣紅的死推到季俊豐的身上來,仿佛這樣就求得了心中的安慰,嫣紅就會回來。
而季俊豐本就帶著愧疚,此刻聽到他這麽說,心中更加不好受,神情看起來有些恍惚。
蘇蓁觀察道他的表情,及時的對著他說道:“俊豐你別被他蠱惑了,這件事情不是你能左右的,就算真的娶了嫣紅又能如何,不過是讓其冷宮中寂寞的度過一生,她既然選擇自盡,這便是她最好的歸宿。”
她在旁邊循循善誘著,季俊豐聽後這才好了許多,眼神也逐漸恢複清澈。
蘇蓁看罷這才鬆了口氣,然後她對著淳鳴說道:“你既然如此愛她,那麽就尊重她的選擇,這才是她的歸宿。”
“不,這不是,如果嫁給季俊豐她就不會死了……”
到了這個時候,淳鳴還在執迷不悟,蘇蓁看後歎了口氣,揮揮手命人將他帶下去。
這件事情到此也告了一段落,兩人商量片刻準備起身回到皇宮,而這時隻見一人遠遠趕來。
“離難,怎麽是你?”蘇蓁看清來人後不由得問道。
他現在應該在皇宮等著他們兩人才對,此時趕來莫不是出了什麽事情。
“主子,南瑾出事了。”離難急忙跳下馬來說道,“方才接到丞相來信,邊關玉湖關突然出現二十萬西瑾大兵,此時已經將關卡拿下,形勢危急。”
蘇蓁驚呼一聲,“這怎麽可能。”
西瑾此刻應當急著對付北瑾才對,哪裏來的二十萬大軍偷襲南瑾,這到底是怎麽回事。
季俊豐也覺得不可思議,隻聽離難在旁邊娓娓道來。
過了半刻鍾後,這才將事情的前因後果說清楚。
“收拾行囊,三日內必須趕回南瑾。”蘇蓁忖量了陣子這才開口說道。
季俊豐雖然已經料想到了,可是心中還是有些不舍,“何時回來。”
她一搖頭,這件事情也不知要處理多久,最少也要幾個月。
“既然如此今日下午陪我去祭拜下父皇母後,然後便回南瑾吧。”本來還有三四天的時間,可是看樣子是等不到了,那便提前去吧。
蘇蓁本來打算即刻出發,可是當聽他如此說後,頓了頓後才點頭答應了。
沒過多久三人辭別了百姓,策馬直奔安邑城而去,可就在他們離開後一群黑衣人在村口一閃而過。
村子離安邑城本就不遠,不過半柱香的時間三人就趕了回來,此刻汪全早已經在宮門等候著。
“汪全,朕現在要前往皇陵祭拜父皇,你不必再命人準備別的東西,拿些紙錢、準備點母後生前愛吃的糕點便可。”他急匆匆的說道。
“臣遵旨。”
按照禮數本該是季俊豐率眾人前往祭拜的,可是現在事情有急,隻得從簡了。
蘇蓁聽後心中有些過意不去,而季俊豐上前來說道:“日後你可得陪我再去一次,否則父皇母後該怪罪我了。”
她點點頭,三人就站在宮門前,連皇宮都沒有進。
汪全辦事極快,兩人談話間就將東西全部都準備好,此刻率領著三四個小太監,急匆匆的跑過來。
“皇上,您要的東西都在這裏。”他氣喘籲籲的說道。
季俊豐打開看了眼後,確認無誤後就跳上馬去,將東西拿在手中。
“走吧,”他輕聲說道,蘇蓁也緊跟著其後。
皇陵在安邑城以東的方寸山上,據城約摸十裏地左右,此處環境宜人,素來清淨,常年來有霧氣繚繞,看起來頗像那仙山,世人皆傳個福德深厚的地方,故而季氏祖先將皇陵選在此處,山中還供奉著一座寺廟,世代為皇室祈福所用。
三人策馬而來,過了小半個時辰這才趕到。
季俊豐率先下馬來,拿好東西扶著蘇蓁,三人慢慢前往山林中。
這裏霧氣大的很,不小心便回走丟,而皇陵則是在半山腰中。
因為趕時間,所以三人走的極快,時間一點點流逝,不多時就到了皇陵。
此處有侍衛看守著,這時看到季俊豐,立刻跪了下去,“參見皇上。”
“平身吧。”季俊豐淡淡的說道,隨後就帶著蘇蓁走了進去。
興許是因為此處多霧氣的原因,皇陵裏很是潮濕,有些發冷,蘇蓁穿的不多,此時忍不住打了個冷顫。
季俊豐急忙將身上的衣物解下來披在她的身上,緊緊的將人摟入懷中。
三人也不知在皇陵中走了差不多一刻鍾的樣子,又轉過兩個拐角這才來到季孤鴻的陵墓中。
陵墓中燭火昏暗,兩個棺木在上方擺放著。
季俊豐上前來先是上香跪了下去,將慕芳華平日裏喜歡吃的糕點拿出來,“母後,這都是您平時喜歡的,兒子不孝,這時才過來祭拜您。”
蘇蓁見狀也上前來,同他跪在一起,而離難則是冷漠的站立在一旁。
季俊豐又在陵墓前說了許多,眼睛逐漸變得紅紅的,最後竟然忍不住小聲啜泣起來,蘇蓁在旁邊看這也是心裏難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