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遺寒看的不真切,腳下不由得上前幾步,想要走近觀察下,可是南宮幕卻已經將手臂放下,左手也藏在袖中。

還差一點點,月遺寒有些遺憾的旁邊的蘇蓁,趴在她的耳朵上小聲說:“走,咱們先離開此處。”

蘇蓁頷首,她心裏擔心雙方會動手,他們勢單力薄不是對手,這樣下去恐怕會吃虧。

“柔兒,寡不敵眾,咱們先將淩峰將軍的遺體下葬這才是正事。”她張開嘴說道。

淩柔兒覺得她說的有道理,拉了拉淩越的衣襟,瞥了眼蒼遙烽說道:“兄長,我們走吧。”

淩越的心裏憋了口氣,一甩衣袖將淩峰背在身上,徑直的走出堂去。

眾將士聽說過他的威名,此刻更加不敢阻攔,隻好任由他們離去,可就在他們剛走出去的那一瞬間,蒼遙烽突然站起來對著說道:“柔兒,朕錯了,朕不想的。”

這短短一句話卻讓旁邊的南宮幕大驚,一把上前去將人打暈。

她緊盯著眾人離去的方向,將人交到毒玉的手中,“將人帶下去。”

毒玉領命,帶著人徐徐離去。

此時三長老從不遠處的屏風後麵走出來,目光深沉。

“聖女,方才你可聽清楚淩柔兒的話。”

南宮幕不解他話中的意思,剛才情形有些混亂,此刻回想起來她根本記不清淩柔兒到底說了些什麽。

她隻得詢問著,“還請三長老告知。”

“剛才老夫一直站在屏風後麵,聽到她說到奴蠱兩字。”話說了一半三長老觀察到她吃驚的神情,這才繼續侃侃而談順:“而這次月遺寒隨同他們一起前來,他可是玩蠱毒的行家,稍有不慎隻怕還真會讓其發現什麽。”

“奴蠱千百年來沒有解除的辦法,這月遺寒縱使有滔天的本事又能如何。”南宮幕心裏雖然有些隱隱的不安,可是嘴上卻依舊如此說著。

三長撫著著胡須,老神在在的開口了,“不怕一萬,就怕萬一,以前沒有不代表日後也沒有,聖女還是早做打算的好。”

南宮幕這才有些憂心,心裏不知又在盤算著什麽毒計。

話說兩邊,此刻離開將軍府的眾人,這時正朝著西北方向的土丘走去,而他們的身後還跟著不少的將士,足足有幾百人的樣子。

蘇蓁望了眼身後,小聲的對著月遺寒呢喃著說:“這些將士看來是想來送淩峰將軍最後一程。”

“哼,現在來有什麽用。”月遺寒語氣中隱隱有些嘲諷,“都是些沒用的東西。”

這話恰好被淩柔兒聽在耳中,她聲音有些沙啞,“世事無常,這不能怪他們,今日能來送父親,我已經心裏很感激了。”

蘇蓁聽罷沉默起來,心中有些悲涼。

眾人一路沉默著,終於到了土丘之上。

淩越小心的將淩峰的屍體放下來,然後竟然跪在地上用雙手將土丘一點點的挖開,而淩柔兒也跪了下來,不多時兩人的手指便出了不少血絲。

身旁的蘇蓁此刻哪裏還能站得住,她和離難對望一眼也跪了下去,身後的那些將士漸漸的也走了過來。

看著加入的眾人,淩柔兒眼眶不禁有些濕潤。

因著有了眾人的幫忙,不過一刻鍾的時間淩峰的墳墓就已經建立。

“逝者已逝,兩位還要多多保重才是。”蘇蓁此時拍了拍身側的淩柔兒說道。

“蘇蓁公主你放心,我們還要給父親報仇。”她聲音有些發顫的說道。

月遺寒在旁邊歎了口氣,將蘇蓁拉到一邊去,“小東西,本皇有事情同你商量。”

“何事不能當著眾人的麵說,還非要到這裏來。”她疑惑的開口問著。

淩氏兄妹如今已經成了那副樣子,若是還尚有理智在月遺寒又怎麽會不同他們講。

“小東西,方才在將軍府中,你可看清楚了那個國師左手上的圖案。”

手上的圖案?蘇蓁根本就不曾注意過,當即就搖搖頭。

他看了眼四周,又將人拉遠點這才說道:“那圖案有點像一隻黑色的蟲子。”

月遺寒語氣中有些不確定,畢竟隻是瞥了一眼,恐怕會看錯。

如此一說蘇蓁更加疑惑,這月遺寒到底要講什麽。

“你難道忘了當日我曾經說過下奴蠱之人左手的特征,”月遺寒著急的說道。

經過他如此提醒,蘇蓁這才想起來。

“你的意思是說那國師便是下蠱毒的人?”蘇蓁慢慢開口說道。

如此說來仿佛一切都對了,她豁然開朗,頃刻間將這棋局看破。

月遺寒想了又想,這才思量著開口了,“本皇心中不是很確定,今夜我再去探查一番。”

正當兩人已經決斷好了,這時身後突然又傳來一個人的聲音,“今夜我跟你一起去。”

兩人回頭望去,不知何時淩越已經站在了他們的身後。

“這……”她有些猶豫不決。

“公主放心,我不會衝動行事的。”淩越見他們不同意再次哀求著開口道:“還請公主讓我去吧。”

她咳嗦了兩聲,望了眼月遺寒,“你的意思?”

“帶上也不妨礙。”

淩越欣慰的笑了起來,低垂的雙目中除了悲痛更多的是殺意,隻不過蘇蓁卻是看不到了。

淒涼的夜,星河當空。

遠處時常傳來陣陣鳥兒的怪叫聲,在這夜深人靜的夜裏甚為恐怖。

這時,突然出來莎莎的腳步聲,兩個黑衣人快速在將軍府門前閃過。

此二人正是前來探查的月遺寒兩人,此刻他們躲在後院中,等待著時機。

這時一支數十人的巡邏隊伍從他們麵前走過,兩人急忙低了低頭躲藏在假山後麵。

“哎呦,”走在前麵的將士痛苦的捂住肚子,對著身邊的人說道:“你們先巡邏,我肚子不舒服,馬上回來。”

話還沒說完就急匆匆的跑向兩人躲藏的假山後麵。

“嘶,真難受。”他把佩刀接下,扔到一邊,不經意間卻看到了不遠處的兩人。

一時間那將士指著他們呢喃著開口說:“你們,你們是誰。”

兩人對望一眼,月遺寒一把上前將人拖過來,捂住他的口鼻,“老實回答本皇的問題,否則我就殺了你。”

將士猛的點點頭,眼神中流露出害怕的神情。

“國師的房間在哪裏,馬上帶我們去。”月遺寒當即問道。

話說完他就將人放開,那將士早已經被嚇得不輕,此時聽到隻需要帶路便可,當即就點點頭答應了。

這南宮幕的房間在東北方,左側緊靠著蒼遙烽的房間,右側就是毒玉的住處。

三人緩緩的在黑夜中踱步前行著,不多時就到了其庭院中。

蕭瑟風聲,將士瑟瑟發抖著,膽怯的看著兩人,小聲哀求著,“前麵就是國師的住處,你們把我放了吧。”他雙腿有些發顫著說。

月遺寒掃了眼下方,一把將人給打暈在地上。

“走吧,趁著現在沒人。”他拍拍手說道。

黑夜中淩越的眼神諱莫如深,凝望著不遠處的房間,雙唇呢喃,不知自言自語說了什麽。

兩人腳步輕盈,輕手推開房門,快速跑了過去。

房間內留有一盞蠟燭,昏暗不明的,而南宮幕就躺在床榻上,隱隱可以看見輪廓。

他們對望一眼踱步上前去,而淩越漸漸的落在後麵,月遺寒一時沒有注意。

月遺寒盯著南宮幕的麵容覺得有些眼熟,向後走去想要將蠟燭拿到眼前來看個真切。

可就在他離開的那一瞬間,身後的淩越箭步上前去,手中的匕首泛著寒光。

“今日我就要殺了你替父親報仇。”淩越怒吼一聲,眼見就要刺中南宮幕。

而此時早已經熟睡中的人驟然醒來,她猛然起身一腳踢開淩越的匕首,冷冷的掃視著兩人,又望向不遠處的蠟燭,扔過銀針將蠟燭熄滅。

就在她出手的一瞬間蘇蓁卻看的真真切切,她的左手赫然就是那黑色蟲子圖案。

“你就是那下奴蠱之人。”月遺寒冷哼聲開口說道。

南宮幕聽後下意識的將手收回來,可是卻又發現現在房內一片漆黑。

月遺寒見她不回答,繼續刺激著她說道:“方才本皇可是看的清楚,左手那圖案想要騙過誰?”

他言語不屑又帶著絲絲的嘲諷,南宮幕受不了當即就開口起來,“是又怎麽樣,有本事就殺了本國師。”

餘音尚在隻見南宮幕就衝出窗戶去,在庭院中大叫起來,“來人啊有刺客。”

巡邏的將士馬上巡音而來,而此刻還在房間裏麵的月遺寒心想不好,對著身邊的淩越道:“趕快走。”

淩越不肯,固執的說:“既然她是下蠱毒的人,就讓我將她殺了,這樣一了百了。”

“你這個莽夫,”月遺寒恨恨的咒罵了句,趕到他麵前勸阻著,“不久巡邏的將士便會趕到,介時不過多了一條屍體罷了。”

月遺寒看到他不聽,心裏不知道把他罵了多少次,語氣有些焦躁,“你如果想死本皇不攔著你,不過你要是死了淩柔兒怎麽辦,你們淩家的仇怎麽辦。”

這幾句話讓狂暴邊緣的淩越鎮定下來,他現在不能死,父親和柔兒還需要他。

看著愈發冷靜下來的人月遺寒將人拉到一旁去,拿過腰間的玉蕭來,慢慢吹奏起來。

外麵的眾人聽到露出迷茫的神色來,不由得將目光看向中間的南宮幕。

這個聲音……

南宮幕聽著愈發的覺得熟悉,而此時天邊又傳來陣陣嘶叫聲。

“不好,趕來離開此處。”她大喊一聲就朝著遠處遁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