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算什麽啊......”高程對著剛剛從傳真機連接著的打印機裏打印的一張紙說道。
這個傳真機是【義者】之間唯一的遠程通信方式，雖然這種方式已經很少有人用了，但對於現在的中央來說是唯一不會想起來去差的通訊方式了。
“怎麽了？”一邊的李心誠問道，“是有什麽指示了嗎？”
這裏是他們的一個聚集地，準確來說是為了掩飾身份購買的一套別墅，會不定時地進行聚會。不僅是為了商討接下來的計劃，也是為了確定種族的未來走向的計劃。
而現在兩人就是在為了這個聚會做準備——
“上層決定讓我們直接和守望者硬拚，直到安仁恢複。”高程深吸了一口氣說道，“還得再去找至少五十個容器，找不到的話我們就會被肅清。”
“什麽，肅清？不至於吧？”李心誠極為震驚地反問道，“不至於吧.......再說了，24號區域一直都被叫成安定區，怎麽可能一下子拿出這麽多容器啊。”
“誰知道他們是怎麽想的.......等下你派個人去問問，”高程微微搖了搖頭表示自己也搞不懂他們在想什麽，“他們還囑咐了一件事，就是要去把林權和阿德萊德救出來，沒有支援，就靠我們自己。”
“這種事情........”李心誠很為難，高程也很為難。
他們出生到現在基本上都沒怎麽親手殺過人，身邊的那些人幾乎都是和他們一樣，同樣都是在新生兒時就被塞進了容器之中，等到自己有記憶開始——不，幾乎是從一開始，他們都認為自己並不是影，而是一個真正的人類。
直到後來他們大約十八歲時，在跟著當時帶領他們的負責人一起訓練時才殺過幾個人，或者就是他們的負責人覺得他們現在還並不對自己有足夠的認識，就被安排在了這個號稱安定區的24號區域裏了。
或許是真的不夠心狠手辣，才導致前不久的一次小型聚會被前來搗亂的趙啟雲和我發現，還失去了很多同輩的夥伴。
雖然他們也都知道自己的真實身份是影之族的一員，但作為新都市裏社會的一員，他們除了現在的聚會、和守望者打架以及到處收集關於落單星之族的信息以外，也都還過著和普通人無異的生活。
在兩人猶豫之際，其他的成員已經陸陸續續來到了這棟小別墅，他們找了個位子坐下後就互相開始攀談著最近的事情——他們來自各行各業，本該是聚在這裏談談關於影之族的事情，但現在入耳的卻是各種家常之事。
高程聽到那些之後，竟想著要不要帶著他們反水。但這個消息很快就消失在腦海之中，畢竟也是突然之間閃過的一個想法而已。
很快就到了預計的時間，所有人都自覺地安靜了下來，等著高程發話——
“剛剛安仁傳來了指令，要求我們消滅守望者，還要去尋找五十具容器，途中還要救出兩名被囚禁的影”高程深吸了一口氣說道，他稍微改變了一下指示的意思，但其實這也就是安仁真正的意思。
李心誠雖然有些驚訝，但很快就明白了高程的意思。這時候人群稍微安靜了一下，便突然開始騷亂了起來。
“這算什麽指示啊？我們這裏不是安定區嗎？”一陣騷亂後似乎終於選出了一個代表，便大聲說道。
“這是命令，我也........”
“他們有支援嗎？會有負責人來進行指揮嗎？”
高程剛想說這是上層指示，自己並沒有權利知道原因，卻突然被打斷。說話的人是之前的襲擊後的一名幸存者，他的話讓眾人想到了這最關鍵的一點——他們並沒有任何真正意義上的實戰經驗。
“高程，要不再去問問吧，這種事就憑我們這些......這些年輕人根本做不到的啊。”所有人都沉默了一會兒之後，另一個人說道。
“他們說了，要不顧任何代價，沒有支援。”高程終於放棄了任何解釋，把剛剛複印了好幾張的指示放到了桌上。
他們三五成群地拿起了紙開始讀了起來，從他們的表情可以看出來，他們本人比所有人都清楚這份指示意味著是什麽。
“怎麽辦......高程，你來決定吧，我們該怎麽做？”
所有人的目光再次放到了高程身上，他們都知道要是違反指示，他們現有的家庭就會被追殺，他們本人也會被肅清，沒人想落到這種地步。
“高程，我們其實隻是想好好地生活而已，要是.......要是實在沒辦法的話，我想退出.......”
還沒等高程做出決定就有人打起了退堂鼓，那人是擁有比較強大的感知能力的影，他和他的女朋友前不久剛剛訂婚，要是使用【虛假信息】的話，說不定能夠暫時逃脫肅清，然後逃到天涯海角。最後讓所有人都忘記他們......
“我也是........”
“我也......想退出........”
這時候有不少人跟著說道，高程要是做不出什麽能挽回人心的決定，這幫子隻想好好過日子的人就真的要被殺了。
“好了好了.......我知道你們的意思了，”高程終於發話了，所有人也都安靜了下來，“我知道你們的難處，上層那邊我會去再聯係的，現在我們要做的有三件事，第一，去徹底調查守望者的情況；第二，搜尋出十五個容器目標，最少得有十個，隻搜尋；最後，去調查安全局的安全係統，想辦法找個漏洞出來，至少得進去確認他們還活著。”
“這樣.......隻是太拖時間而已，他們有規定時間的吧。”有人發現了高程的意圖，便如此說道。
“現在唯一的辦法就是延長任務時間來尋找改變他們指示的辦法，我隻能想到這裏了......”
“高程，求求你了，我兒子才剛剛會喊爸爸的啊，不說其他的，光是和守望者硬碰硬，我們生還的可能性絕對很低的啊，而且前幾天他們都........”
說到這裏，所以人也都明白了他的意思，他認為守望者肯定覺得他們沒啥能力吧，估計現在在想著怎麽一舉把自己全都殺光。
在他們的教育裏，星之族就是為了讓他們滅絕而存在的一個種族。
“我明白了，不過還是請各位體諒一下我，我會想辦法的，各位今天先請回吧。”
高程下了逐客令，他甚至省去了壓軸的派對部分，但現在也沒人有心思去開派對了吧。
“廖川，最近你怎麽了？總是無精打采的？”
我的一名小領導走過我的工位時對我說道，他是我現在待的小組的組長，要負責監督好我們工作。
“啊沒什麽......最近總是做噩夢，我會好好工作的。”
我當然不能把自己的事情全都清清楚楚地說出來，於是套用了這樣一個萬能公式說道。
“好好工作，下午要開例會，等下跟景文也說下。”
“知道了。”
說到這裏小組長就離開了。俗話說得好，新官上任三把火，更何況小組長也是輪換製的，肯定得把握好時機多說兩句的——我以後也肯定會抽簽中獎輪到的吧。
我深吸了一口中央空調打出的冷氣，準備繼續工作。圖書館的空調打出的冷氣很足，不知道是不是室內走動的人流量太少還是確實溫度有點低了，我竟感覺到了一絲寒冷。
景文整理完上午需要整理的歸還圖書後回到了我旁邊的座位上，我把下午要開會的事情告訴了她。
“又是周末了啊。”景文想要挑起話題，雖然每周五確實都要開例會，但都會有人來提醒，估計就是為了提醒我們到周末了吧，“你有什麽計劃嗎？”
這個問題明顯是對我說的。唉，終於又來問我了。
“沒什麽，和以往一樣。”我糊弄著說道。以往是怎麽過的？大概就是睡大覺，然後打遊戲看片子，再有空的話就是出門遛彎吧。好像就是這樣的。
“我們約會吧。”這時候景文突然說道。
“約會？你家裏人催婚了？”我故意把話題岔開，我知道她的想法。
“啊.....其實是的，不過我不太想走相親的路線嘛，你理解的。”
“可以是可以.....不過之後再說吧。”
這時候正好到了午休時間，我便趁機溜了。我在確定沒人跟上來後走進了一邊的消防通道，趴到一邊的窗台上後便撥打了威廉·克裏夫的電話號碼，電話很快就撥通了——
“威廉，是我，廖川。”我簡短地說道。
“稀客啊，有什麽事情？”
“漢娜拜托你去追蹤宮城和我妹妹了，真有此事？”
“是的，隻是跟著保護一下，看看有沒有跟蹤她們的影而已，絕無其他的意思。”
“我沒懷疑你，我想拜托你件事。”
“該不會是去跟蹤你那個女同事吧？我看她挺中意你的。”
他說的是景文，估計是他以前潛伏進過圖書館吧，不過這時候我也沒想去深究這件事。
“她啊.......現在先別管她了，我是想拜托你去調查下24號區域的影，我這不是才剛剛加入守望者嘛，不太了解24號區域的情況。”
“就這啊，問題不大，我現在就可以告訴你一點，在24號區他們其實並不會自稱是影——當然，是在找到的情況下。”
“難不成.......自稱【義者】？”
我突然想起了之前趙啟雲跟我說的話了，安仁不僅是現在的影之族族長，也是新都市最大的黑幫組織【義者】的老大，而【義者】同時也是影之族的聚集地。
“對的，就是【義者】，24區域其實一直有個戲稱，叫做安定區，這裏幾乎很少會有人被他們抓去作為新生的影的容器，現在鬧了這麽大的事情，他們估計就會動用這裏的影了。”
“所以我就想拜托你調查一下現在的情況。”
“好的，看在朋友的情麵上，這兩天我就去調查，不過在那之前，我想問問你的目的是什麽。”
“我想要複仇，帶上漢娜的那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