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曉晴也聽到了鈴聲,對我說:“幫我把紗布拆下來吧,油脂沾在身上,實在是難受。”

我聽了,忙去拆她身上的紗布。

拆紗布要比包裹紗布容易的多,不大會的工夫,就把她身上的紗布拆完。

馬曉晴指著桌子上一個彎刀一樣的東西,對我說:“把我身上的油脂刮幹淨。還有頭發上的,也全都擠出來。”

我去桌子上拿起那個東西。

這像彎刀一樣的物體,弧度很大,也沒有利刃。

看樣子是馬曉晴專門準備好,用來刮身上的油脂用的。

我又找了個一個幹淨的小鐵盆,戴上專門準備好的膠皮手套,來到馬曉晴身邊。

從胳膊開始,慢慢將她身上的油脂,一點一點的刮下來,放到幹淨的盆子裏。

馬曉晴閉著眼睛,一動也不動。

我卻緊張的額頭微微出汗。

盡管很小心,可每當我的手指不小心碰到她的肌膚,內心都會不由的一陣顫抖。

過了半個小時,我才把她身上的油脂刮幹淨,連頭發上的油脂,也用梳子刮了下來。

刮下油脂,馬曉晴顯得很疲憊,披了條浴巾對我說:“我先去洗個澡,你先出去吧。”

聽到她讓我出去,我如蒙大赦一般,低頭走出她的臥室。

大熊和清風在沙發上正打瞌睡,聽到我出來,都湊上來,一臉壞笑的小聲問我:“老陳,怎麽在裏麵這麽長時間?你倆沒出啥事吧?”

我心煩意亂的對他倆說:“滾一邊去,你倆思想真齷齪。”

清風眯著眼睛看我:“我和大熊可啥也沒說啊,是你自己想歪了吧?”

我一屁股坐到沙發上,點了根煙,看了看表,這會已經快深夜一點了。

不知道為什麽,我腦海裏總是出現馬曉晴躺在**的模樣,還有她和我的談話。

或許的我的反常,引起了他倆的注意。

大熊看著我,問:“老陳,你怎麽了,怎麽感覺你心事重重的,像變了一個人?”

我沒搭理他,依舊想著自己的心事。

沒多大一會,馬曉晴換好衣服出來,整個人顯得精神了許多。

她毫不客氣的讓我們三個趕緊上樓。

到了她的臥室,她把經準備好了那小小的蒸餾器,放到書桌上,然後把從她身上刮下的所有油脂,小心的倒在蒸餾器裏麵。

接著點著火,等著出精油,

看著油脂在蒸餾器裏不停的冒泡翻滾,也不知道什麽時候才能出精油。

今天大家從港省回來,到現在就沒停止過折騰,我也感覺有些迷糊,一個勁的犯困。

可馬曉晴一個女孩子都在熬著,我們三個大老爺們也不好意思說累。

盯了會,馬曉晴突然開口。

“這裏有兩個人盯著就可以了,剩下的兩個人,現在就去取製作精油的最後一道材料吧。”

我有些迷糊的問:“這都深夜一點了,商店也關門了,買什麽也來不及了吧?”

馬曉晴嚴肅的說:“這個時間,正是取最後一道材料的最好時機。我們時間不多了,必須趕在天亮之前完成。你們商量一下,誰去取?”

“什麽材料,非得大晚上的去取啊?”

大熊不解的問。

馬曉晴笑了笑:“李強的骨灰。”

我們三個都傻了!

任誰也沒想到,最後一道材料,竟然是李強的骨灰。

我忍不住問:“李強都死了,要他的骨灰做什麽?”

“當然是把他的骨灰混合在油脂裏,提煉出他的味道。你們想想,李強是李洪剛的兒子,他自己孩子的味道,能不熟悉嗎?我的味道加上他兒子的味道,這兩種熟悉味道出現的一瞬間,他一定會感覺到迷惑。那我催眠他的機會,就會大上許多。”

我雖然不懂,但也覺得馬曉晴說的有道理。

我想了一下說:“我們也不知道李強的骨灰放在什麽地方,再說,李洪剛已經來了京都,難道他不把自己兒子的骨灰帶在身邊?”

“不會!絕對不會!在沒決戰之前,李洪剛絕對不會把李強的骨灰取回來,這樣會影響他的情緒。他肯定是想把我們都收拾了,再把李強的骨灰接回來。在這個時候,他一定會保持自己最佳的心態。”

馬曉晴淡淡的說完,眉頭一皺:“李強的骨灰放在什麽地方,自然由你們去調查,難道這點小事也要我操心嗎?”

我們三個一臉的尷尬。

既然馬曉晴都說到這個地步了,這個骨灰不偷也得偷了。

一想到,要是留下,就得和她獨處,我急忙說:“我和清風去偷。”

大熊立刻急了:“為什麽是你和清風去?不是我和清風去?或者咱倆去?”

清風咳嗽了一聲。

“放骨灰的地方,肯定是陵園了。這地方陰氣太重,又是這個時間去,我去能照顧一些不是!老陳也是去調查李強的骨灰放在哪啊!你這小子脾氣這麽暴躁,這種小偷小摸的活,不適合你幹了。再說,當個賊很好玩嗎?”

這幾句話說完,大熊裂個嘴一笑。

“對對,俺最正派了,這種偷摸的事,還是你倆最合適。行了,你們去吧,我在這照顧馬曉晴。”

馬曉晴冷哼一聲:“我不用你照顧。”

大熊尷尬的笑笑:“我在這看門行了吧,晴姐?”

我和清風急忙走出門。

我拿出車鑰匙,開車就走,生怕大熊回過味來。

車子一開出去,清風也鬆了口氣,悶悶的說:“這馬曉晴也太能折騰人了,照這麽下去,咱哥們離死不遠了。”

我什麽也沒說,心裏卻覺得馬曉晴其實也是一個可憐的女孩子。

在她堅強的背後,又有誰能看到她的軟弱?

車子開出華僑村,我給老楊打了個電話,讓他幫忙查一下,李強的骨灰放在什麽地方?

過了十幾分鍾,老楊回過電話,告訴我們,李強的骨灰被一個神秘的人放在炎黃陵園的骨灰堂裏,還沒有被安葬。

老楊告訴完我們就掛了電話,根本就沒問是什麽事。

這老家夥心大的簡直讓人佩服。

……

天壽山腳下。

炎黃陵園就座落在這有口皆碑的風水寶地。

可這個時間,到這個安葬死人的地方,還是有些讓人膽寒。

我和清風商量了一下,覺得這個點驚動陵墓的管理員,他絕對不會把李強的骨灰讓我們帶走。

就算能讓我們帶走,以後麻煩事也不會少。

而且,一般的陵園也就一個骨灰堂。

那些沒來得及安葬的骨灰盒,就先放在這個地方。

一個一個的找,也很容易找到。

現在唯一的辦法,就是去偷。

我從來沒想到,有一天,自己會成為一個小偷。

而且偷的還是骨灰。

事到如今,也沒有退路,隻有硬著頭皮,違背自己的職業道德,去當一回小賊。

清風說這裏陰氣太重,從兜裏掏出兩張黃符,貼在自己腦門上一個,給我也貼了個。

我倆帶了個電筒,小心翼翼的翻牆而入。

躡手躡腳的四處找了許久,才找到放骨灰的地方。

這是一個很大的房子,門上一個大鐵鎖。

這幾年的警察沒白當,我多少也知道些小偷的手段。

從褲兜裏掏出一小截細鐵絲,塞到鐵鎖裏麵。

我輕輕捅了捅,勾了勾,就聽哢一聲脆響,鎖頭被我打開。

打開大門,我就感覺一股陰寒之氣迎麵而來。

吹得我腦門上的黃符,一陣抖動。

我倆輕輕的拉開大門,還是發出了一絲“哢……”的聲響。

來到裏麵,我才知道,原來這裏並不像我倆想象的那麽好找。

就見幾排高大的鐵櫃子,從上到下,密密麻麻的全是小格子。

每個小格子上都有人的名字和照片。

可要在這麽多的格子裏,很快找到李強的骨灰,那也是不可能的事。

我倆從最靠近我們身邊的櫃子找起。

雖然每個格子上麵都名字和照片,可我倆隻有一個電筒,光線又不充足。

找了足足將近一個多小時,從南邊找到了北邊,清風這才拍拍我,對我說:“老陳,你看看最上邊靠右的那個是不是?”

我舉著電筒仔細一看,果然就是李強的照片和名字。

可放他骨灰的格子,離地麵有兩米多高,根本就不夠不著。

而且每個格子都有扇小門,上麵也被鎖著。

我讓清風半舉著電筒向上照,再讓他蹲下,好踩著他的肩膀,去取骨灰。

清風也知道自己不會開鎖,翻了翻白眼,還是老實的蹲下。

我踩著他的肩膀,小心的捅開上麵的小鎖,取出裏麵的骨灰盒。

剛要下來,清風卻仿佛有點支持不住的斜了一斜。

我一個沒站穩,從上麵一歪,摔了下來。

我見不好,還是緊緊的護住了骨灰盒,身體向後仰倒。

清風估計是身體還沒恢複過來,才會出現這種情況。

他見我摔下,急忙伸手去攔。

就這麽擋了一擋,我摔倒的勢頭,還是緩了一緩。

我噗通一下,摔倒在地上,卻不小心碰到後麵桌子上一個瓷質的小香爐。

小香爐被我碰倒。

“啪!”的掉到地上,摔了個粉碎。

這一聲實在是太脆,在寂靜的夜裏,顯得特別的刺耳清晰。

我摔了一下,後背摔得生疼,腦袋還有些發暈。

可我也知道,這時候再不走,就要被管理員發現了。

我連忙強撐著站起來,看了看懷裏的骨灰盒沒事,也鬆了口氣。

我和清風急忙向大鐵門走去。

剛小心的拉開大鐵門,就見一道光束照進來。

我倆被這道光晃得閉了下眼睛。

接著就看見,門口跟我們臉對臉的站著一個四十多歲的男人,正舉著手電筒,瞪著大眼睛,看著我倆。

他足足看了有十幾秒,然後大喊了聲:“鬼啊!!”

噗通摔倒在地上,昏了過去。

這人肯定是墓園的管理員了。

可我想不明白,他見了我倆,怎麽會突然昏了過去。

我拿起電筒照向清風,自己也嚇了一跳。

看著清風瞪著大眼睛,腦門上還貼著一張黃符。

電筒的光線照在他臉上,說不出的怪異。

我心中苦笑。

任誰在陵園見到兩個腦門子上貼黃符的古怪男人,都會嚇一跳。

這也不怪管理員會嚇昏過去。

清風還有些發楞,驚奇的問:“他,他怎麽昏過去了?”

“嚇昏過去了,沒事的。”

我說完捧著李強的骨灰盒,拉著清風,偷偷的逃出了陵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