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梧睥睨看眼緊扣雙腳的鋼爪,“嘿嘿嘿”怪笑了幾聲,冷冷說道:“奇萊迷陣是嗎?哼,難怪我一進到這間高山病院,就覺得不對勁,原來是這麽一回事!我看這些東瀛人,當初壓根沒想到一百年後,發明九血煉魂陣的老祖宗居然來了,嗬嗬嗬,我就來看看蓋得究竟像不像。”

話一說完,那兩個鋼爪被趙梧一扯,碎成七瓣八瓣。

隨著趙梧把禁錮雙腳的鋼爪扯下之後,那奇萊迷陣幻化出來的“趙梧”臉色更白了,他扭曲得幾乎認不出原樣,顯得十分惱怒,嘴裏不斷發出野獸般的低吼,忽地又變成紅衣和服少女的叫聲,淒厲說道:“這怎麽可能!”

趙梧無所謂地將鋼爪碎片一掃,哼道:“什麽不可能?你這個傻蛋,既然知道我的身分,就該料想得到這爛東西跟玩具似的,嗬嗬……喂!炮仔,你們應該能動了吧?還待在上頭看大戲呀?”

炮仔“咦”了一聲,猛然就從地上彈起,哈哈大笑道:“趙猴子,真有你的!你剛剛那模樣真的太邪門了,連我都以為死定了呢!哈哈哈!”

炮仔他不明白趙梧方才心理的變化,之所以不馬上掙脫,一部份是因為心底兩股力量爭鬥得太凶悍,萬一隨意掙脫,對方又發動攻擊,搞不好自身難保,所以才遲遲不運勁毀壞鋼爪。

平台上的另一個“趙梧”已經不能稱作是“我”了,那和服少女的麵孔看來跟剝了麵皮的僵屍似的,又白又灰,乍看之下挺駭人的,她“喀喀”兩聲,尖聲笑道:“就算你們掙脫又如何,自己看看你們的香吧,不出十分鍾,你們就要死在這了,嘻嘻嘻!哈哈哈!”

眾人立即回頭看著香,果真剩下不到一個指節的長度,白色的煙正裊裊飄散在空中,彷彿代表生命的流逝。

眾人好不容易脫離控製,但意識到自己的生命所剩無幾,仍開心不起來,隻希望時間走得慢些,就算凝結在此刻也好。

錢叔帶著所有人奔至趙梧身邊,麵如死灰,沉聲說道:“趙梧,你能做到這一步,已經非常了不起,聽我說一句,我從沒後悔把你從虎井沉城帶出來,一點也沒有。現在,如果你還有餘力,就自己走吧……別忘了曉萍還等著你啊!”

趙梧默默看著錢叔,心想他果然仍惦記著女兒,輕輕一笑,表情溫和許多,說道:“錢叔,我很感激你替我做的一切,若不是你,我根本無法經曆這二十餘年來的普通生活,至於曉萍,嘿嘿,我們一起去救!”

他們全都盯著趙梧看,不明白自己還有什麽法子。

這時,趙梧將進入奇萊迷陣前,從巨鼎抽出的香拿在手上,仔細端詳一陣子後,朗聲說道:“小丫頭,差點就被你騙了!”

語畢,趙梧伸出兩根手指,迅速將紅紅的香頭擰滅。

眾人一片驚呼,繪理忙道:“趙梧,你這樣做會死啊!”

“安靜!如果信我,就把你們的香弄熄!”

他們幾位先是一愣,炮仔最先叫道:“媽的!我信你!大不了早死個幾分鍾,怕個鳥!”

他說完,將香倒轉過來,狠狠往地上一插,登時滅了香火。

繪理等人也學著他的動作,七手八腳全都滅了,直盯著趙梧瞧。

和服少女臉龐一會青一會藍,止不住地尖聲大叫。

趙梧冷哼說道:“大家都被她給唬了,這香燃燒出來的煙有毒,會讓人體大腦產生許多幻覺,見到自己內心最渴望的事物,一旦著迷,就難以自拔,我猜隻要讓人吸完一整支香的分量,就會讓人致死,所以這丫頭才編造那一堆謊話,嘿嘿!小姑娘,我說得對嗎?”

趙梧說話的同時,周遭環境已經起了劇烈的變化,所見的空間就像透過重重煙霧看過去般,不斷扭曲,不停纏繞,伴隨著和服少女淒厲的尖叫,最後“碰”一聲爆炸,所有景像全都消失了。

趙梧張開眼睛時,周圍的環境早已全變了樣,那整排的矮房和日式拉門不複存在,隻剩下一條黑幽幽的通道,而旁邊那個巨鼎仍好端端的,一行七人全都倒在巨鼎四周,手裏緊緊抓著僅剩一小截的香,看來,當眾人點燃香的那一刻起,就中了奇萊迷陣的幻覺。

在趙梧醒後不久,其餘人也紛紛轉醒,錢叔來到自己家身邊,看來還有些昏沉,急切問道:“現在幾點了……我們昏了多久?”

趙梧扶了錢叔一把,看眼手表,不禁皺起眉頭,說道:“看來我們昏了好一陣子,距離劉根那老雜毛訂的期限,隻剩下不到兩小時了。”

他睜大雙眼,大叫一聲就想站起,卻腳步不穩,差點跌倒,急嚷:“快!快啊!剩下的時間不多了,快走!”

陸老白來到身邊,沮喪說道:“大哥,不是我不願再走,隻是……就算現在陰符字碑就在眼前,光是回程下山的路,就要走上一天啊……”

錢叔一輩子精明慣了,哪想得到此時此刻居然栽在這炷破香上,耽誤了許多時間,心底一急,嘔出一口血來,嚇得所有人一跳。

繪理急忙遞給他一瓶水,安慰道:“錢叔,你先別著急,一定有辦法解決的,趙梧,你說對不對?”

他們殷切期盼的目光全都落在趙梧身上,隻能連連點頭,堅定道:“放心吧,有我在,不可能讓劉根那老妖怪殺了曉萍。”

好不容易將錢叔的情緒穩定下來,就在這個時候,身後忽然傳來一個男子哭喊的叫聲:“老板!老板!你撐著點啊!”

趙梧們幾個急轉頭一看,就發現Vincent仰躺在地上,眼睛半睜著,看來極為虛弱。

趙梧奔至他兩人身邊,喝道:“發生什麽事了?”

老姚急促道:“我也不知道,當我醒過來的時候,我第一件事就是看我家老板有沒有事,誰曉得他一直都沒醒過來,嘴裏還不曉得在說些什麽,你們趕快看看!”

趙梧緊緊握住Vincent的手腕,赫然發覺他的脈象越來越虛弱,簡直到了瀕死之人的程度,急忙對繪理說道:“有沒有任何陰符可以救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