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於每一次的青石城大比,人數都頗多,青石城內,卻也都是容不得這般上千人挨個比鬥,因此是分為三試。

第一試:氣力,設定凝氣七層所能夠搬動的巨石,搬動者,即可晉級,這一試為的就是刷人,精簡人數,這些龐大的人群中,其實真正讓他們青石城拿得出手的,十不存三二,絕大多數都是抱著一種僥幸心理,過來打醬油的。因此,這一個初試,也就直接刷下來了幾千人,剩下約莫一千多人,進入複試。

複試,則是通過抽簽,決定彼此對手,勝者晉級,敗者離去,這樣一下,又是將一千人縮減到了三百多人。

這初試與複試,足足進行了五天。

第六天,終試。

隨著人流聲,柳浪,李玄光,江牧之三人來到了一片巨大的廣場之上,三人都是頗為好奇,東張西望,數那個江牧之最為新奇,在廣場上走來走去,摸摸地板,敲敲欄杆,興奮不已。

柳浪為人最為沉穩,哪裏像是江牧之,他是個自小在山林中天生地養長大的,據他自己所言,他是由山間妖獸撫養長大,哪裏見過這等世麵。

柳浪放眼看去,隻見這裏之大,足足能夠容納千人,邊緣都是以特殊的寒石鑄做欄杆,廣場中央有七個大的演武台,成凹字擺放,圍繞四周。

廣場之上,此刻已是熱鬧非凡,所有前來參加青石大比,通過初試和複試的精英俊傑們此刻都聚集在這裏,遠遠看去,人頭聳動,柳浪估摸著,怕沒有數百人。

站在這廣場上的人物,都是年輕俊傑,英氣勃勃之人,他們是自數千人之中選出來的,無不是個中翹楚。

雖然廣場上站了數百人,但依然顯得很寬敞。江牧之每個地方都要摸一摸,好生的用他貧瘠的語言讚歎一番,悶頭悶腦哪裏顧得看路,這一番便讚歎,便行走,忽然,卻是一不小心猜到了一個青年人的鞋子。

青年人身著錦袍,麵色頗為震怒,一張俊俏的臉幾乎扭曲了起來,整個人好似被踩到尾巴的貓一樣,頓時指著江牧之大叫:“你!你做什麽!給我擦幹淨!”

江牧之覺得頗為好奇,不知道這年輕人為何這麽生氣,聽他的要求,也不算什麽過分,畢竟自己確實是踩了對方。因此,他居然還就真的傻傻的蹲下身去,想要去擦那人的鞋子。

周圍的眾多青年看到,紛紛麵露不屑,畢竟都是年少氣盛,少有懂得掩藏心思的,心裏對這魁梧青年的鄙視,都流露於眼神之中。

江牧之覺得奇怪,他不懂別人為什麽這般看自己,他本來是在那青石山脈之中,天生地養,隨著妖獸長大,對於這塵世一切,俱都是懵懵懂懂,雖然人是魁梧的可以,但是一顆心卻單純似水。

這樣想著,他就有些遲疑了,不知道自己是否應該這樣子做。

這時,他隻聽身後一人道:“曾有人問,何以為強者?”

江牧之一頓,手頓時遲疑了,什麽是強者?難道修為高不就是強者了嗎?

這還有什麽好問的?

這人說話為什麽如此古怪?

那人悠悠然道:“有言,不低人一頭,不高人一腳,不軟弱可欺,不據威欺人。我以平常心待人世,傳我之名,懂我之意,恐我之能。我臨世,謂之曰“強”。”

江牧之一愣,他雖然對於俗事很多的東西都不太明白,但他卻並不是傻瓜,相反,他本人極其聰穎。因此,聽得這人一席話,他頓時似乎明白了什麽。

然而,還未等他理解過來,卻隻聽錦衣青年聲音冰冷,似是有深仇大恨般。

“肆月......”

江牧之卻還未反應,卻隻見那錦衣青年一腳踢出,帶著劇烈的元氣波動,直朝著自己的麵孔襲來,驚得他頓時雙臂一攏,勉強擋了這一下,整個人被踢飛了出去,骨碌骨碌滾到了肆月麵前。

肆月最開始見這人氣息頗足,修為也是在煉氣境,哪知居然不知廉恥,去給人擦鞋,因此心裏有些感歎,才說出這番話,哪知這對象居然就剛剛好是陳幽蒼,讓他以為自己是在嘲諷自己,氣的一腳踢出,這才讓這擦鞋青年受了牽連。

而這魁梧的青年滾到肆月腳下,一個鯉魚打挺,一掌隻是輕輕的在地麵一拍,整個人縱身而起,直愣愣的站在肆月麵前。

“就是你說的那句話...?那話裏是什麽意思?”

肆月聞言一愣,心道這人真是奇怪,居然更關心自己的話,而不是陳幽蒼對他的侮辱。

但他聽了卻隻是微微一笑,也不解釋,他的話,隻是說給自己聽的,他從來不會向任何人解釋,就好像他的行為,縱有逾越,也從不解釋開脫。

肆月將這人的衣物扯了扯,弄平它,拍了拍他身上的灰塵。

“無論任何時候,都不要低頭。”

“窩囊的活,不如痛快的死。”

肆月看著這人的目光,隻覺得這魁梧青年的目光清澈見底,自己好似在他眼中看到了自己的心靈。

肆月盯著他的眼,緩緩道:“懂否?”

江牧之點頭,語氣有些拘謹道:“我...被他...侮辱。”

肆月點頭,指著陳幽蒼陰下來的一張臉,緩緩道:

“我把他留給你,找機會,殺了他。”

陳幽蒼一張臉已經沉得要滴出水來,牙齒咯吱咯吱直響,語氣森然道:

“冼肆月!你在找死!!!”

他整個人一躍而起,衣袖無風自動,如同一隻大鵬一般,全身元氣頓時鼓動起來,衣袖鼓鼓的,洶湧的元氣自他掌中聚集,攜帶著巨大的威勢,朝著肆月猛然拍下。

這個時候,那江牧之是站在肆月麵前,背對著陳幽蒼,隻聽得腦後風氣,全身的汗毛都頓時豎了起來,他自幼從野獸堆裏搏殺練出來的警惕感頓時湧上心頭。

而此時,肆月左腳一踏,左手拍在江牧之肩上,整個人輕飄飄如同鴻毛般頓然飄起,右掌輕飄飄的印在那陳幽蒼的掌上。

江牧之隻聽得背後沉悶一聲響,洶湧而狂暴的元氣瞬間在他背後爆裂開來,他正要閃躲,而這個時候,卻隻覺得搭在自己左肩的手驀地一用力,自己竟然不由自主的腳步一嗆,到了肆月的身後,那巨大的衝擊力到了肆月麵前,竟然好似是水滴滴入池塘中一般,隻是起了微微漣漪一樣,隨即消逝。

而周圍的一些青年俊傑卻隻覺得這一掌對擊的威力巨大,巨大的氣浪衝的他們不由自主的後退了幾步,彼此臉色都是有些發白。

陳幽蒼一擊不得手,心知再動手也定然是討不到什麽好的果子吃,因此一落地,他便頗為硬氣的一甩衣袖,冷冷的看著肆月一眼,憤憤走開了。

這時,林青雲和陳玄光都是看到了這邊的情況,見得紛爭已止,都是急忙跑到江牧之麵前,陳玄光在那裏教訓江牧之,而林青雲卻是對著肆月一拱手,語氣頗為誠懇道:

“多謝這位兄台出手!”

肆月笑著看著他們三個,倒是覺得頗為有緣,他今日出穀,來到這裏還未片刻,便剛剛好就遇到了這種事情,動手跟那個令人厭惡的家夥打了一架,倒還真的算不得什麽。

因此,四人也就幹脆並肩而行,靜靜的走到廣場一角,等待著大比主持者宣布事項。

這時,最高台上,幾列元老紛紛入座,看著廣場上的俊傑們,紛紛是麵露笑意。

一個中年男子站出來,朝著整個廣場一聲怒喝:

“肅靜!”

他中氣十足,一開口,元氣滾滾,聲勢頗大,倒是將眾人的吸引力都轉到他的身上。

看到廣場內安靜了許多,這人也是不由得鬆了一口氣,他是青石城的聯合衙門的掌權者,負責這青石城大比的全部事項,這青石城大比意義重大,所以容不得出現半點紕漏,為的這一刻,他可是費勁心血。

就在五日之前,數千人進城,他正在商量事情,突然聽得下人來報,城門口處,居然長出了一排扭扭曲曲的青蓮,惹的數千人哄搶,差點鬧出大事件,幸虧他當機立斷,調出守衛前去解決,這才勉強沒有爆發出什麽大的衝突。

自此,他的神經就高度的繃緊,不敢絲毫的鬆懈,終於到了今日,眾多的青年參賽者,隻剩下這三百人,卻是避免了很多麻煩。

這人麵朝廣場上的眾人微微一笑,朗聲道:“諸位,你們都是青石城區域內年輕一代的佼佼者,此時雲集青石城青石廣場,想必前來目的都是一樣的,五年一屆的青石大比,你們隻有一次機會參加,希望大家都能夠在此取得名次,不枉此行。”

“此是終試,定終音,成則成,敗則歸,規則在此,無甚好講。”

“此處有七座擂台,首上者,擂主,而後但凡願意上去討教者,可自便。擂主迎戰七人不敗,則定名,許不再打擂。擂主重選,以此輪次。”

“最後,定名者,擇日再戰。”

“今日,終試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