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晨光透過層層的雲霧,灑在肆月身上的時候,他感受著身上的溫暖,臉上也是露出了一些微笑,在那山野林中兜兜轉轉這麽多日,肆月都覺得自己好像是一個野人一般了。

“你記住管好自己的嘴,不然,我不介意讓你以後都說不出話來。”曾文軒瞥了一眼肆月,冷聲的警告著。不知道為什麽,他的那個便宜哥哥居然是不允許他對這家夥動手,這讓得曾文軒心底頗為鬱悶,望著肆月的背影,他的心思逐漸的活絡起來。如果,並不是通過自己動手呢?這流文城內,勢力林立,自己是不是應該考慮借把快刀?

聞言,肆月卻隻是略微沉吟了一下,隨即就點頭應下。現在是身在別人的屋簷下,他不得不低頭,昨晚的情況,肆月看在眼中,心中直如驚濤駭浪一般,徹底難以平靜下來。這少年居然是有著這般大的來頭。同時,他在心裏也非常疑惑,如果那位強大到極點的少年,真是他所認識的,甚至還是他們曾氏一族,那麽最起碼也都是能夠立地封國的境地了,為何他們曾氏,卻還隻是固守這小小的流文城?

見到肆月居然就這麽沒骨氣的認下來,曾文軒一雙眼睛始終停留在他身上,直直的望了好一會兒,最後在曾武軒一拍之下,這才扭過頭去。

稍稍停留了一會兒,一行四人,這才又再次啟程,朝著目的地流文城而去。

這流文城,卻是坐落在青石山脈另外一端,頗為靠近邊緣,但是作為二級主城,它卻是也有著難以名狀的繁華景象。

當四人到達流文城時,已經是中午時分,肆月遠遠的眺望著那座巨大的城池,眼中也是頗為驚異的,畢竟他依舊是在那小小的青石城呆了十幾年,對於流文城的規模,雖然是早有猜測。但是,正眼看去時,卻還是頗為吃驚,這城市,果真是名不虛傳。

四人在城衛的注目下,緩緩的走進這座巨大的城市之中,而從那城衛的恭敬態度上,肆月也是能夠猜測的出。這曾氏,定然在流文城,也是一個龐然大物。

“少爺回來了!”

在城門旁,也是有著不少的曾氏侍從護衛,在這裏翹首以望,看見少爺小姐都安然歸來,頓時驚喜的叫了出來,紛紛上前迎來。

“琳兒...你可終於是回來了!”

這時,一個身材修長的青年男子迎麵走來,他身形翩翩,手持一把折扇,看上去倒也是位青年俊傑。這人一走來,頓時身前先有著兩個小廝開路,所過之處,首先擠出來一道路來,兩個小廝身後,又跟著兩個頗為俏麗的侍女,隨身帶著花籃,一路灑下來。

肆月看得簡直目瞪口呆,心道這還真是一個比一個會裝逼,這人顯然是一副豪族少爺的樣子,走路都是小廝開路,鮮花開道。這樣子的做派,還真是讓人絕倒。

而聽到這人的呼喚,那曾琳兒的臉上卻是分明的掠過一抹厭惡,揮了揮手,偏過頭望著自己的二弟道:

“這人怎麽也在這裏,真是討厭!”

曾文軒卻是瞥了一眼肆月,臉上掠過一道難以察覺的冷光,他卻是嗬嗬一笑,首先迎了上去。同時,心中暗道,這個紈絝家夥不到場,怎麽玩死那個家夥!

“哎呀...真是,沒想到開哥親自過來迎接,這真是讓我們很驚訝啊!”

曾文軒首先迎上那個鮮花開道的少爺,這少年雖然年齡不大,但是心中也是鬼點子頗多,計謀百出,這一手,正是他安排好的,提前讓小廝回去通知這冼開。這冼開是流文城冼氏的族長的二兒子,為人頗為囂張跋扈,睚眥必報,心胸狹窄,是這流文城的響當當的惡少一位。而剛剛好,這惡少,卻是對自家的姐姐有點意思,這不,自己隻是用了一招閑棋,他便屁顛屁顛的過來了,自己隻需要稍稍用言語挑起一點,這家夥定然是暴跳如雷。當然,僅憑著他,自然是沒甚用處,但是耐不住他背倚著冼氏這個龐然大物啊,隻要肆月對他出手,那麽接著,他就會發現,捅了一個大大的馬蜂窩!

冼開卻是十分想要跑去曾琳兒麵前,好好表現一番,但是對方的弟弟率先好臉相迎,他也不好意思駁人麵子,隻是略略的一拱手道:

“哎呀...沒甚沒甚...隻是不知道我那琳兒妹妹怎樣?有沒有傷到?”

曾文軒見這家夥一副急色的模樣,心中暗暗鄙視,但也是並不表現出來,隻是按捺下想給這家夥幾拳的衝動,反而是努力做出一副後怕的表情來。

“唉...別提了,這一次,我們三人,可真是九死一生啊!”

那冼開聽到,頓時大驚失色,急急忙忙便要撥開曾文軒,直要往那曾琳兒麵前蹭過去,好生的表現出一下自己的關心慰問。

而這時,肆月卻是懶得再在這裏耗時間了,他朝著曾琳兒一拱手,卻是語氣淡然道:

“既然已經到了這裏,那麽肆月就不再叨饒了,這番別過了。”

這時,那曾文軒正瞥見肆月的動作,心中明白這是一個好時機,他一扯那冼開的衣袖,附在他耳邊悄悄道:

“你看,後來,正是這家夥救了我姐姐...我姐姐可是對他已經頗為傾心...開公子,你可是要小心了!”

冼開聞言,頓時心頭蹭蹭火起,眼睛一瞪,正看到肆月朝著曾琳兒拱手告別,而曾琳兒正說這話。這原本是最為正常無比的情況,在他眼睛裏,卻已經是被他暗自認為這是曾琳兒正在挽留對方,他看到曾琳兒一撇過臉去,心中自動的腦補為以下場景。

“琳兒...我這番就告別了。”

“你...這一番離去,我們是要幾時才能相見啊?”

然後,曾琳兒便淒慘的別過頭去擦拭淚水。

這冼開越想越覺得一定是這樣子,頓時他哪裏還忍得住,一把撥過曾文軒,整個人好像發怒的公牛一般,便整個蹭蹭的跑上前去。

“呸!你這小人,快滾吧。”

曾琳兒一臉的厭惡,肆月碰了一鼻子灰,隻得訕訕一笑,畢竟昨晚時候,自己確實是做的有些不地道,他也頗為不好意思。

因此,肆月到也就轉身便要離去,這時,忽然隻見一個青年三步並作兩步的搶將到自己麵前,卻是直接一把扯住肆月的衣襟,憤怒道:

“你這家夥,吃小爺一拳!”

肆月心頭疑惑不已,眼見得這人便要打下來,他也不是什麽任人欺負的善人,想他本來在那青石城,也都是因為自己睚眥必報,手段狠辣而聞名的,隻是初到這流文城,他心裏明白不可張揚,免得壞了家族回歸流文城的大計而已。

然而,這並不意味著,他麵對別人這要打上臉來還笑容相迎。

肆月輕輕一撥,便把這人直接帶開,整了整衣襟,冷似寒霜道:

“這位兄台,我們從未相見,為何...”

這話還沒說完,卻隻見到那青年驀地抽出來腰間的利劍,一指肆月,狀若癲狂道:

“老子砍死你!”

而這時,看到雙方矛盾已起的曾文軒心知再不走,恐怕就真的難以解釋的清楚了,因此他卻是一拉自己姐姐弟弟,隨著那些侍從匆匆忙忙的離開了這一片是非之地。

而隨之的,一些傭兵們,城內的人都是逐漸的圍觀起來,畢竟人都有這種心思,看見一向是小惡霸的冼開欺負別人,之前也都被欺負過的他們心中其實都是懷著一種喜聞樂見的心思。

肆月完全琢磨不清楚什麽情況,這家夥就好像是瘋子一樣,看樣子還沒完沒了了,他頓時一甩袖子,聲音冰冷道:

“在下不知道哪裏得罪了你,這番先行道個歉,你卻不要這番糾纏不清,否則別怪某不客氣!”

可是冼開乃是這流文城一霸,他自小在這流文城偷雞摸狗,七歲看女人洗澡,八歲偷人貼身衣物,九歲嫖宿花樓,十歲橫行霸道。這流文城中,他還真的就沒有怕過誰。

冼開聞言,卻是一骨碌爬起身來,頗為無賴道:

“呦呦...對我不客氣,你還挺牛逼啊!你敢對我不客氣!?我這人最討厭別人對我客氣了,我現在就在這,你就來對我不客氣瞧瞧啊!”

肆月被這人的無賴樣子氣到額頭青筋直跳,但是想了想,還是忍了下來,轉身就走,他可沒這種閑情逸致,陪著這個紈絝無賴在這裏玩饒舌。

然而,冼開正在火頭上呢,他張大以來,這還是第一次被人推倒在地,簡直是奇恥大辱,他嚎叫著道:

“都給我攔住這小子!他居然出口威脅我!還推倒我!是可忍孰不能忍!”

頓時,那兩個小廝首先都是怪笑著,攔住肆月的去路,而身後,那冼開卻是拍了拍身上的塵埃,又舉起了他那把花哨的劍,劍身上卻是鑲著不知道多少的魔晶,看起來亮晶晶的甚是好看。

“你要不要對我不客氣?你不對我不客氣,本少爺可就對你不客氣啦!”

冼開大叫著,朝著肆月吼道。

肆月簡直絕倒,這究竟算是個什麽事嘛,剛剛進城這還沒邁的幾步路,居然就遇到這樣一個紈絝瘋子,簡直讓人絕望。

那冼開卻是一副我有理的樣子,他朝著圍觀的群眾拱拱手,頗為傲然道:

“諸位街坊鄰居,大家做個見證,不是我非要對這小子不客氣的,隻是他不願意對我不客氣,我這才對他不客氣。我這輩子,橫向霸道二十餘年,最討厭那些對我客氣的家夥,假模假式!”

那些圍觀群眾,都是唯恐天下不亂的主,聽到這家夥一串順口溜一樣的話,反正聽是沒幾個聽得懂的,紛紛都是大叫催促道:

“快動手啊!”

“別對他客氣!”

“大家夥都期待著您欺男霸女呢!”

“別慫...就是上!”

肆月聽到這家夥一通胡言亂語,居然說的是自己好像是委屈的一方一樣。而且,這家夥把自己橫行霸道二十餘年當成成績來說,也真是讓人絕倒。

這時,那冼開卻是哈哈一笑道:

“那就恭敬不如從命了!”

說著,他舉著那把花哨的寶劍就直從肆月後背捅去。

肆月無奈一搖頭,偏過腳步,右手反手兩指直接夾住那劍刃,筋脈之中,一股巨力傳來,他稍稍一動力,隻聽得“錚!”的一聲脆響,那把花哨的寶劍,居然在他手中,寸寸崩裂。

這一手嚇得那冼開頓時跌坐在地,指著肆月,口中顫顫巍巍道:

“你...你知道我爸是誰嗎?”

肆月扯了扯嘴角道:

“難道你爸...是李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