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當肆月睜開雙眼時,辰日的溫暖日光已是從窗外傾灑進房屋內,被隔窗分割為塊塊的光缺,斑駁落在房間內。
長長吐出一口濁氣,肆月翻身下床,舒展肢體,體堊內頓時傳出一道道低沉的骨骼作響聲音,元氣在骨骼之間相溶分散,發出這種奇特如同金鐵交擊的生硬。而隨之那聲音同時湧出的,還有著一股股極為雄渾的力量,肆月隻覺得自己的體內慢慢蓄滿力量,好似一張滿弓的弦一般。
肆月在房間中隨意走動著,伸展身軀,同時也是略略的打了一套緩慢的拳法。每日的清晨,都是要慢慢的舒展身軀,不可猛然之間有太大的動作,一夜之間,那元氣需要逐漸的容納近氣海之中,太過激烈的拳法,可能會造成損傷,就好像是現世,每一次的運動,都是需要先熱身一番,這是同樣的道理。
而等到肆月覺得自己身上的肌肉都是逐漸的舒展開來,額頭上微微見汗時,肆月方才停下身形,收起拳法,長長吐出一口濁氣,這方才停下。隨即,他的目光轉向房門,那裏,房門突然被輕輕推開,然後,一個侍女手持水盆,緩緩走入,明亮的美目盯著肆月,俏臉上,倒也是頗為清麗。
這還要多虧的那小霸王冼開,在他的凶名赫赫下,肆月非常簡單的在這流文城內尋到了最好的客棧,住進了最好的房間。而且,老板表示這些都是他免費讚助的。
“公子你好,我叫雪兒。”這侍女聲音輕柔,將水盆放在桌上,打濕毛巾,玉手輕擰,然後方才遞向肆月。同時,用一對好似含水的眼眸看著肆月。那樣子,似乎在期待著什麽。
肆月被她的動作也是吃的一驚,在青石城,還真是沒有這樣的享受,頓時讓肆月覺得有一種大城市就是好的心態來。
“我自己來就可以了…”
肆月冏著臉說道,同時伸手接過那還帶著一絲體香味道的熱毛巾,自己隨便擦了一下臉,又遞還了回去。
那侍女伸出纖細玉手,並不介意的將其接過,隨後低下頭來認真的洗著,紅暈慢慢的爬上了她潔白的臉頰上。
望著這是侍女的模樣,肆月稍稍搖了搖頭,將自己心頭那種旖旎的念頭盡數搖走,眼神之中恢複了平日裏來的冷靜。
“可以了,你走吧。”肆月看向屋內一角,突然道。
侍女微微一怔,抬起俏臉,美目看著肆月的臉龐,臉色有些煞白,隨即輕輕一躬身,退了下去。
“肆月!”
就在房間中微微沉默間,突然一道囂張的喊聲從外麵傳來,肆月臉上露出一抹微笑來,他等的人來了。
他的眼睛頓時微微眯起,隨意舒展了一下手腕,然後他便是抬腿走出房間。
肆月推門而出,卻發現自己門前滿滿當當都是人,此刻被圍得水泄不通,這所有人都是身著黑色的布帛衣物,胸口處都是有著相同的徽章,那是冼氏的仆人的裝扮。
就在房間的門口,肆月麵沉如水的望著那黑壓壓的一群仆人,片刻後,方才淡淡的道:“小老弟,你這就太過隆重了吧!”
“哦?就是你說要當我弟弟的老大來著?”
隻聽得這人群的最後麵,一個清朗的聲音響起,隨即仆人們分為兩部分,皆是低下頭來,讓出一條道路,一名中年人緩慢的走出,這人身材精瘦,身著武者衣衫,雙目深陷,在他麵色上,似乎帶著一點陰沉,眼中閃過一抹猙獰殺意,顯然是處於一個暴怒的狀態。
這人正是那冼開的哥哥,冼雲,為人暴戾,但是對於自己的弟弟卻是極為的愛護,當他聽到自己弟弟傳來的話,第一時間就覺得自己弟弟被人給耍了。同時,他臉上也覺得十分的不光彩,畢竟這是自己的弟弟,如果這人真的就是當了自己弟弟的老大,那自己要把臉擺到哪裏去呢?
“那個混小子,盡給我惹麻煩!”
他的冷喝聲一落,其身後便是走出一副訕訕模樣的冼開,他昨日將這件事情告訴了自家哥哥,可是挨了好一頓臭罵。如果這人真的就是耍騙自己一頓的話,那就坐實了自己智商實在不高。他也不願意被人罵做蠢豬,因此想著肆月一定不能落跑,然而真的看到了肆月,他卻又感覺似乎讓自己哥哥騎虎難下了。
肆月的目光,瞥了一眼訕訕的冼開,灑然一笑道:
“多謝開弟的款待啊,為兄在這裏道聲謝過了。”
冼開不停地拿眼神撇著自己哥哥,眼見得他臉上分明陰沉不定,那樣子似乎就要暴走的模樣,他急忙拿眼神示意肆月。
見到肆月這般不客氣,冼雲那本就陰沉的麵色,變得更加的可怕,他目光泛著猙獰的盯著肆月,森然道:“你又是哪裏來的野種,敢這麽放肆!”
“不才,我覺得我們還要好好相處,不要讓你弟弟難辦吧。”肆月也是冷笑一聲,隨即針鋒相對,麵對這人的灼灼氣勢,也是絲毫不曾讓步。
“就你,也配?”見狀,冼雲卻是一聲大笑,話語之中,顯得分外不屑,他也是有著絕對的信心,作為煉氣境巔峰,他還真是沒把眼前這個小子放在眼中。
“這...就難說了呢。”肆月輕巧一笑,翩然道:
“我覺得我當你老大都是沒有問題的。”
冼雲目光瞬間陰沉下來,腳掌輕輕一踏木製的地板,那木板咯吱作響,一個小小的坑洞隨即出現,他身形便是陡然掠出,一掌帶起淩厲的元氣波濤,狠狠的拍向肆月。
“客氣了!”
見狀,肆月眼神也是驀地鋒利起來,刹那間好似是一道劍光閃過,他兩指並攏,手腕一抖,雙指瞬間凜冽好似一柄寶劍出鞘,化作一道劍光,便是瞬時出手,指端元氣呼嘯,宛如雷電閃過一般,快若閃電般的一指點在冼雲手腕的部位上。
“砰!”
隻聽得一聲悶響在半空之中發出,隨即,那冼雲的身形便是驀地一顫,那一指直好似點在了蛇之七寸一般,瞬間將他的攻勢打斷,他猛然縮回手,隻覺得自己手腕處一片酸麻,顫抖不已。
“嘩!”
見到一擊之下,自己哥哥便是有些落入下風,那冼開頓時發出一聲莫名的嘩然聲,他此時心裏也很複雜,一方可能是自己未來大哥,還要教導自己追那曾琳兒;另一方,是二十多年來一直對自己頗為維護的大哥,他確實完全不知道自己應該站在哪一方,他真當是裏外不是人了。
“你倒還真是有一手!”一擊不得,冼雲的眼中有著凶戾之色閃動,在這番多人的注視下,真當是被掃了麵子,對於一向好好麵子的他又如何掛的住。因此,他也是並不打算收手,腳步猛然一踏,隻聽得“哢嚓”一聲響,地板頓時被他狠狠的踹出一個大洞,肆月這卻是身處二樓,那掌櫃此時被人擠在一樓,看著上麵的龍爭虎鬥,一陣心酸,心道這群敗家少爺們決鬥那就去武鬥場啊,在自己客棧裏,這不是為了拆自己房子嘛!
卻隻見到那冼雲身形一閃,整個人身形乍起,高高躍起,卻是如同蒼鷹一般暴衝而下,掌形化拳,帶起呼呼的風聲,夾帶這暴戾的力量以及元力波動,狠狠的對著肆月轟下。
肆月卻是冷冷一笑,他絲毫不曾後退,直接接下來這來勢凶猛的招式。
“砰砰!”
隻見到二人拳腳相交,打擊在肉體上,發出沉悶的響聲,一**凶悍的元力波動好似海潮一般的爆發開來,竟是直接將二樓上的木製房屋震出一道道裂縫,望著這兩人黏著在一起的身形,那來到壯聲勢的冼氏小仆俱都是提起了心,目不轉睛的望著。
而冼開則是不好意思的退遠了,他這一退遠,卻是發現那二樓整個已經搖搖欲墜,那兩人的強悍交手,分明是等同於拆樓一樣。
那掌櫃看到冼開的身形,卻是認得這位小霸王的,因此哭喪著臉走上前去,又是鞠躬又是哭泣,可憐兮兮的抱怨著自己的客棧整個都被拆掉了。
冼開頗為惱怒的瞪了這不知死活的老板一眼,他同時望向樓上,心道不好,急忙大叫道:
“你們這群家夥,還呆在上麵幹嘛!?快塌了... ”
那群仆人這才恍然明白,自己其實一直站在一座危樓上,頓時都急哄哄的往下衝去。
“這就是你的手段!?”兩道人影交錯,元力暴湧,四泄的元氣卻是直接將那二樓的木板衝擊的七零八碎,二人從一個房間撞入另一間房間內,卻是稱職的做起了拆樓的行當。
“你們!你們幹嘛!?”
這時,隻聽得一聲尖叫,隨即肆月和那冼雲都是聞聲望過去,隻見到自己不知是已經衝到了哪間房間內,這房間的客人卻是一個好似肥豬的中年男人,此刻正急忙攏著鋪被,在他身邊,還有一個身材苗條的女子,正驚聲尖叫著,目瞪口呆的看著這廝打著的二人。
肆月和冼雲都是呆了一呆,隨即不約而同的扭過頭去,臉上都滿是尷尬的神情。在這方麵,他們倒是驚人的同步。
“滾!”
二人都是不約而同的朝著那**的兩具**著的肉體怒斥一聲,隨即又都是呆了一呆,眼神又撞到了一起,隨即又是不約而同的展開了激烈的戰鬥。
冼雲憑著自己在煉氣境巔峰的狀態上已經很久,對於境界的穩定性倒是頗為明了,而肆月則是最近被那神秘的帝君偶然的提升境界,他在煉氣境巔峰尚不穩定。因此除了最開始是占了點便宜,現在幾乎是被冼雲牢牢壓迫,二人限於場地的限製,都是很同步的沒有外放元氣,不然這客棧鐵定要被他們拆掉,每一次的交擊,他們都是講元氣凝於拳腳之中,盡量限製彼此手段的鋒芒,但即使是這樣,他們卻還是將這二樓拆的七七八八,那房屋牆壁都是被他們交手之間偶然泄露的元氣震得崩裂,整個二樓都是劇烈顫抖起來。,而他們彼此的手掌上,也是逐漸的有著鮮血流淌而出,都是微微顫抖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