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這群人?也隻是一些小門小戶而已,這裏麵的人修為最高也不過是一群煉氣境的家夥而已。”一道人影立在林間的一株大樹之上,滿麵悠閑的看著那林間的對峙廝殺,臉上的笑容顯得格外的蔭翳。
“隻是這樣一群人,居然讓我們黑心寨的人馬出手,真是...”
他撇了撇嘴,忽地一聲呼哨,便隻見得在他身後,陸陸續續有著數十道人影竄出林間,將林間幾人盡數包圍,這群是都是打家劫舍,心狠手辣之輩,那臉上都是大都帶著傷痕,一看便知不是善於之輩。
“逃?你們倒是逃啊?”那樹上的人悠閑的坐在枝丫上,滿麵玩味的看著林間被圍困的人群,那眼神,好似在看獵物一般,冰冷而不帶絲毫的憐憫,殺機毫不掩飾。
“你們,是什麽人?我冼氏和爾等從無過節,為何下得死手?”
“唔...我們是什麽人。”
那人卻是敲了敲自己的腦袋,頗為自得道:
“要你們性命的人吧...死人,知道這麽多的事情卻是作甚?難道,你還想化作厲鬼再來尋老子?”
“哎呀,這真是讓我等很是害怕呢!”說著說著,他卻是哈哈大笑起來。他這一笑,那圍困眾人的匪徒也都是毫無顧忌的大笑出聲。
“好叫你知道,我是誰,前往閻羅王那邊也好有個說辭。”
那人笑完,麵色一整,麵露狠色道:
“黑心山,羅伯!”
那護衛首領,乃是冼氏的一個中年男子,他望著旁邊虎視眈眈的匪徒,這足足有幾十號人,雖然都是普遍為凝氣境而已,但是卻還是有著兩三個煉氣境的存在,而最為重要的是。
他的眼神望向那株巨木之上,眼裏有著深深的忌憚。那人不知深淺,但是能夠成為這群盜首領級別的人物,最起碼也是煉氣境高階吧,應該也是有著五轉巔峰的修為?
“不知那小子有沒有逃出去...恐怕逃出去也沒得什麽用處,此處距離青石城,也是遠水解不了近渴。至於流文城...”
他的目光望向那流文城,隻見巍峨的城牆已經能夠看到蹤跡,但是流文城的冼氏,又怎會在意他們的死活呢!
“沒想到...我等都已經接近到了這種地步,卻最終還是隻能化作一捧城下枯骨...”
這樣想著,他猛然回頭,看向一直被他護在身後的冼氏少年們,驟然提高了音調,嘶吼道:
“冼氏少年們,你們怕嗎!?”
那些簇簇擁擁好似小鵪鶉一般的冼氏少年們哪裏見到這樣的廝殺,他們一行百號人,遭到這群匪徒的劫殺,一路邊戰邊逃,到了這裏,卻是已經隻是剩下這幾十人而已,其餘或是逃散,或是慘遭屠戮,就在那對麵匪徒手中提著的刀口上,那一抹嫣紅,正是他們夥伴的喉管中的鮮血。
其中,一些少年郎們已經嚇得嘴唇發抖,上下牙齒不停的打架,那兩股戰戰,一顆心害怕極了,聽到這護衛頭領的話,心知情況不好,可能自己就要葬身於此,都是抖抖索索,差點哭出聲來。
但是,就在這一刻,卻是猛然從那群小輩之中走出來一個少女,她臉色蒼白,衣裙之上卻是濺著點點血漬。但是,那一張清秀的臉龐上,雖然蒼白,但是卻全無半點懼怕的樣子,一雙美目之中,滿是憤然。
“不過就是一死!芊芊有什麽好怕的!”
他們一群人,絕大多數都是暗中輸送到流文城而來的冼氏小輩,都是些少年郎,並未帶有甚多的財物,因此這防衛也並不算是太過森嚴,也算就是對於他們來說的一次曆練一般。也正是因為這個原因,他們突然遭到這匪徒的打擊後,所有的少年少女們,哪裏見到這般血腥場麵,全都是轟然逃竄,這才讓匪徒取得這般多的成果,若是所有人能夠團結一心,不畏懼的話,他們也算是足以形成一股戰力,最起碼還是可以與之對峙,也不會像現在這樣子,被人當作鵪鶉一樣宰殺。
這樣想著,冼芊芊美眸冷冷的瞥了一眼與她年齡未曾有過太大差別的眾多少年郎,滿是鄙夷。少女的心中,一直是有著一股狠勁的,她麵對這種情況,雖然知是大為不妙,可能便會是九死一生的局麵,但是仍然是能夠勇敢的站出來,而且還能夠在這之前的混亂之中,斬殺數個匪徒,手段也是狠辣。
這卻是在於她生命之中最重要的兩個人,一個就是她那邋遢的酒鬼老爹,老爹雖然為人邋遢,但是對於子女的教育訓練,卻是極為與眾不同,自小讓他們與魔獸廝殺成長,當然,這隻是肆月所經曆的,她身為女孩,自然是沒得這等艱苦的修行,但是卻也是吃了不少的苦。第二,卻是在於她的哥哥,冼肆月和他的哥哥們大鬧黑市之時,其事情的起因,正是源自她本人。當日,整個黑市,滿是流血死屍,小小年紀的她曾經看著滿身血汙的肆月,滿心的崇拜。
卻是因為這等諸多原因,她敢於出聲,敢於站出來,敢於麵對那些匪徒雪亮的刀刃,敢於麵對死亡。
而其他的子弟,卻都是在她的冷冷眼神下,或是心虛的低下頭,或是唯唯諾諾不敢與其對視。
而這時,卻隻見一個瘦弱的身影又從那人群之中走了出來。
“不...不...不就是...是一死嗎...”
“我...我冼林也不怕!”
這人雖然瘦弱,一身修為也隻是淺薄的凝氣境而已,但是在這樣的生死關頭,他卻是敢於勇敢站出來,一雙眼睛躲躲閃閃,最後偷偷看著冼芊芊的身影,暗地裏給自己打氣。
“冼林...你是好樣的!”
少年聽到冼芊芊一聲稱讚,他的目光逐漸的堅定起來,臉上湧上一股自豪,那不斷顫抖著的大腿也是逐漸的站穩了,握劍的一雙手也不再抖抖索索了,心中直湧上千萬豪情!
護衛首領慘然一笑,他仰天長嘯一聲,心中暗道:
“家主...我冼氏子弟的訓練,真是出了問題啊...”
隨即,他收斂了心神,狠狠一咬牙,發出一聲怒吼,麵露凶光,朝著那群匪徒大叫道:
“來吧!我冼氏隻有站著死的,從沒有跪著生的!”
“桀桀...”羅伯冷冷的看著下麵的情況,居高臨下的樣子滿是不屑。
“想要死?”
“很好...小爺就是喜歡成就別人!”
“都給我上!”
“冼氏子弟,隨我衝出去!”
見到那群盜都開始慢慢合圍,護衛首領咬緊牙關,卻是身上肌肉一震,先是爆喝一聲,隨即身前士卒,直好似一個末路的英雄一般,首先一人單槍匹馬便是瞄準包圍圈的勢弱一角,首先衝了過去。
“砰!”
首先響起的,是肉體凶猛撞擊的沉悶聲響,卻是他首先一撇身閃過一個匪徒的刀劍,隨即整個人猛然撞擊在他身上,同時那手中的長劍也是在這時順勢一刺。
“噗嗤!”
隨即他猛然向前,一具死屍頓時被他挑飛,他這種不要命的近身戰法,卻是用自己的性命為身後少年們搏出一道生路,他直好似那猛虎下山一般,如同凶猛的野獸一樣,所過之處,鮮血四濺,斷肢橫飛,血腥的味道,逐漸的濃鬱起來,他的身上,滿是敵人的鮮血,或許還有自己的鮮血,都濺在他那一身素布衣物上。
那羅伯卻也是就坐在樹幹上那樣看著,並沒有插手這場戰鬥,他們乃是聽從流文城一個大族的**,前來狙擊這群人,但是對於他來說,作為一個分氣境的強者,他卻隻是覺得無趣,這群人,他一個手指就可以碾死一個。同時,那大家族卻也並沒有任何硬性的指標說一定要全殲,他又為何插手呢。
而且...
“英雄,就該這樣死去。”
“擋我者!殺!”
“滾開!”
那不知名的護衛頭領就好像是死神下凡一般,他不知疲倦的衝鋒著,手中的長劍每一次的刺出,必然攜帶著滾滾元氣,帶去一個生命,留下一具驚駭而逐漸變得冰冷的屍體。
前方有路嗎?
沒有...
那就殺出一條路!
隨著他之後,冼芊芊與那冼林相互配合,倒也是緊隨其後,絲毫不敢落下來,雖然驚險,但也是很好的取得了戰果。
冼林隻覺得自己腹中翻滾不斷,這濃重的血腥味讓他直想要嘔吐出來,然而隻是稍稍一愣神,那邊卻立刻有著一個匪徒哇哇大叫的衝上來。
冼芊芊此時正回頭看冼林的情況,而匪徒已經衝往近身,那大刀便要落下,冼芊芊一時閃躲不及,目光之中,也有著一抹慘然。
“不要!”
冼林頓時急忙大叫,他仿佛是發瘋的野獸一般,整個人便要撲上去。這時,卻隻見到芊芊頭頂上那一根玉釵驀地閃出一道亮光,隨即似乎隻是一道流光閃過,那匪徒隨即便是整個人直愣愣的倒下,在他那頭頂處,卻是有著一個洞孔,一些紅白之物正從中流溢出來。
冼芊芊後怕的緩過來,頓時記起那根玉釵,這卻是她和自己哥哥去敲詐而來的寶器,燕翅梅花犀角釵。
卻隻見那玉釵化作的流光頓時穿透幾個彪形大漢的身體,留下幾具屍體,便要飛回冼芊芊手中。
這時,那羅伯卻是輕聲的“咦”了一聲,他伸手一抓,也不見到什麽異樣,卻隻見那玉釵整個微微一震,頓時倒飛到那大盜手中。
“嘖嘖...居然還是寶器,那我就不可氣的先收下來了!”
“砰!”
還來不及管自己玉釵的情況,冼芊芊便隻聽到那前方傳來一聲沉悶的聲響,隨即便見到一個身影倒飛而出,好像是斷線的風箏,卻不巧正遭遇狂風一般,頓時落入他們身前。
冼芊芊頓時麵目煞白,這人,正是護衛頭領!
卻隻見前方一個彪形大漢揮舞著手中的狼牙棒,正虎視眈眈的望過來。
“煉氣境...”
護衛頭領口中噴湧出鮮血,他的眼睛望著那蔚藍的天空,那麽美。
流文城...就在前方啊!
看著對手咽氣,那彪形大漢卻是陰陰一笑,揮舞著手中的狼牙棒,頗為自得的做了幾個姿勢,朝著冼芊芊走來,發出咯咯的怪笑。
冼芊芊滿目絕望,她知道,萬事休矣!
而這時,卻隻感到自己被人一拉,她退後了一步,扭過頭,正見到冼林稚嫩的臉龐。
這少年臉上濺滿鮮血,原本有些清秀稚嫩的臉龐此時好像是長大了一般,那臉上,滿是堅毅。
他伸出手擋在冼芊芊麵前,一雙眼之中並沒有半點的恐懼,隻是定定的看著前麵走來的彪形大漢。
“你...還是站到我後麵吧!”
這一刻,這男孩,完成了成為男人的蛻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