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你小子,也敢擋在我的前麵!?”

那彪形大漢舞動著手裏的巨大狼牙棒,眼神之中,滿是不屑,咧嘴一笑,那臉上的橫肉顫抖著,看起來極為的猙獰可怖。他上下打量著眼前的小子,就好像是一個廚師挑剔的看著眼前的食物一般,那樣吃定的眼神,讓少年的心中,驀地湧起一股子的熱血與憤怒來。

冼林看到這巨漢好像是一座巨塔一般,心中直不停的顫抖著,手心裏,滿是滑膩的汗水。但是,他眼神之中的堅定卻是半毫不少。

“我...我不能退!”

“絕對...絕對不能讓芊芊出事!”

他望了一眼冼芊芊那美麗的側臉,隨即狠狠一咬牙,突兀的大聲的吼叫出來:

“那就,先從我的屍體上踏過去吧!”

冼芊芊驚愕的看著攔在自己身前的男孩瘦弱的身軀,對於這個小子,心高氣傲如同肆月的她,卻是從來未曾關注過。卻沒想到,在這生死的時候,隻有這個男孩敢站出來同她拚命搏殺。在這窮途末路的一刻,隻有這個男孩敢站在她的身前,朝著對手怒吼。

而,那些平日裏吹噓的如何如何的少年郎們。

冼芊芊的目光看過去,隻看到那些少年郎們,有些兢兢戰戰的縮成一團,被一個凝氣境的匪徒把守著,卻是一點不敢生出半點反抗的心思,還有一些均都是被那些匪徒好像是抓小雞一樣的提在手裏,原本趾高氣昂的樣子早已經沒有,那眼神躲躲閃閃,麵目的恐懼,被人輕鬆的拎著。

隻有到了生死的時候,才能看出英雄。

隻有到了絕路的時候,才能尋出真心。

“隻有站著死的冼氏英豪,從沒有跪著生的冼氏懦夫!”

冼林突兀的大吼一聲,隨即好像一個末路的騎士一般,用他凝氣四層的修為,去向那煉氣境的匪徒發起衝鋒;用他瘦小的身軀,朝著那巨塔一般的彪形惡漢直衝而去!

“小子,真是找死!我一張手就可以握住你的劍,一彈指就可以把你拍飛出去!”

大漢嘿嘿一笑,輕蔑的看了那少年一眼,隨即伸出一個手臂,張開蒲扇一般的手掌,還真是就要空手抓住冼林的長劍。

冼林始終閉著眼睛,他怕,他的心裏也害怕,他知道自己肯定是會死亡。但是,自己卻必須要衝,就像是他死去的父親所講的一樣,隻有站著死的冼氏英豪,從沒有跪著生的冼氏懦夫!

閉著眼,看不到,應該隻是一瞬間就會死了吧...

心裏這樣想著,他奮力往前一刺!

“噗嗤!”

卻隻聽的一聲利刃入體的聲音,他呆立了一會兒,試著動了動自己的手指,隨即心中一喜。

“我...還活著...?”

他隨即鬆開一直握劍的手,摸了摸自己頭,感覺自己的頭似乎還在頸上,隨即麵色一喜。這時,他隻聽得自己正前方,傳來一聲悶哼,他緩緩的睜開了自己一直緊閉的眼睛。

他隨即不可思議的瞪大了眼睛。

那彪形大漢滿臉的橫肉滿是扭曲之色,兩眼突出,眼神之中,滿是驚愕。

“砰!”

那巨大的狼牙棒掉落在地上,發出一聲沉悶響聲。

彪形大漢用顫抖的手摸了摸胸口穿透的劍身,隻覺得胸口疼痛難忍。這一抹,卻是滿手濕漉漉,滿是嫣紅的鮮血。

“這...不可能...”

然而,現實是殘酷的,他那龐大的身軀,卻是緩慢的倒下。

“這...不可能!”

那樹上的羅伯瞪大了眼睛,就在他疏忽的一瞬間,自己手下的人物,怎麽就被一個小小的凝氣境四層給殺死了?

這簡直就是好像夢幻一樣!

這時,隻聽得在森林的某處,幽幽的傳來一道清朗的聲響,那聲音不帶半點情感,就好像是自九幽之下傳來一般,直讓人心底發滲,後背發涼。

“我主宰,我行走世間。無知者,愚昧者,尚不清明。”

“能?否?不過是我一念花開,一念人滅!”

冼林驚愕的回頭,卻隻見到冼芊芊美眸之中溢出來眼淚。

“哥哥...”

“你是誰!?”

羅伯的眼神一凝,好似鷹眼一般,在那鬱鬱蔥蔥的林間掃視,麵色,也是微微一變。那巨漢肯定不是冼林一個小小的凝氣境四層的小子擊殺的,、肯定是這神秘的人物所為,但是問題在於,他隻是疏忽一陣,那巨漢就被這人神不知鬼不覺地殺死,這手段,值得讓他重視與忌憚。

而那群匪徒也都是收起了驚愕,紛紛對視一眼,隨即長刀持起,警惕的望著四周,不知道將會遭受到來自何處的打擊,這讓他們心中微微忐忑不安。

“我是誰?天地之間,我主宰,死亡!”

卻隻見到不知是叢林中的何處地方驀地飛出一道紅光,快似閃電,飛快的穿透一個匪徒的身軀,隨即又射入叢林之中,隻留下一具幹屍。

隻是片刻之間,那屍體卻是連血液都被整個吸幹了!

這手段,直如神鬼!

“是誰!”

那羅伯開始緊張起來,剛剛隻是一道紅光閃過,他還未曾反應過來,卻已經又是死去了一個手下,對於自己的手下什麽實力,他自己心中再清楚不過。這群人,都是生死之間徘徊著的亡命之徒,雖然修為不高,但是那規避死亡的直覺,卻是異常的靈敏。然而,卻隻是悄無聲息的,已經又有一條生命,毫無反抗的被掠取了性命,留下的,卻還隻是一具幹屍!

“哪裏的高手!何不現身一見!?”

那原本隻覺得希望破滅的眾多冼氏兒郎們,卻是瞬時眼睛一亮,一種生的渴望,又再次襲上心頭,沒有人想死,隻要有機會,所有人都想要活著。英雄,並不是每個人都是!

然而...看著身邊的匪徒,還有他們那染血的長刀,一些人的小心思,又被生生熄滅。

想要活,卻不敢流血。

這卻是這群一直生活在象牙塔裏的冼氏兒郎們的懦弱,沒有流血,又怎能活的下去!?

迎接他們的,必定就是死亡罷了!

望著那些目光躲躲閃閃的冼氏少年,羅伯的臉上掠過一抹狠色,嘴唇微微一抿,他目光之中,寒光閃爍。隨即,他麵色一狠,朝著那林中喝到:

“既然好漢不願意真身相見,那就不要怪我等不客氣了!”

隨即,他的目光停頓在那群匪徒身上,微微示意隨即道:

“我知道好漢的目的是為了這群小子,好漢不現身,那就大不了魚死網破!”

頓了頓,卻還是依舊沒有傳來半點的回音,他麵色一狠,狠狠的揮手而下!

“斬!”

“不要!不要!!!”

隨即,在那群好像鵪鶉一樣的冼氏兒郎的驚恐的目光之中,隻見那其中一個匪徒拔起長刀,隨便的挑選了一個倒黴鬼,那隻是凝氣境五層修為的匪徒一刀而下,一位凝氣境六層修為的冼氏兒郎半點不敢反抗,隻是嗚嗚的哭叫。

卻隻見得寒光一閃,隻聽得“噗嗤!”一聲。

隨即,整個世界都安靜了許多!

一顆血淋林的人頭在地上骨碌骨碌滾動著,隨即停留一群冼氏兒郎的麵前。這群少年郎,那臉色嚇得煞白,牙齒上下直打架,目光驚恐的望著那匪徒,鼻涕橫流。

肆月坐在叢林的某處,精神力放開來,靜靜的感知著所有的情況,他知道有一個冼氏子弟身首異處。但是...

輕抿了一下嘴唇,肆月臉上沒有半點憤怒的樣子。

不懂得反抗,活該被人宰殺!

肆月從來不是一個好人,一直以來,他對於那些無用的家夥,態度始終是冷漠的。而且,對於這一輩的冼氏小輩,他始終是鄙視的,是的,鄙視的!每日聽他們在演武台嘿嘿哈哈,卻是未曾見過血,受過傷,與肆月這一輩相比,他們弱了太多!

而弱者,就該死!

這是天道的規律,這也是人道的規則!

卻是因為一直懷著這樣的態度。因此,肆月從未給過小一輩子弟好臉色,他不是大哥和二哥那樣的老好人,所以他在小輩心目中,雖然頗受崇拜,但是也是頗受厭惡,冼氏的小輩,對於他的感情,是頗為複雜的。

而且,肆月明白,自己就算是現身,他也沒有能力救下所有人。他不過是煉氣境而已,而那個從未出手的羅伯,卻是分氣境的境界,自己一旦不小心,失去了禦者道的優勢,恐怕自己也要被留下來!

心神一動,那古劍再次化作一道紅光,輕輕的掠過幾個警惕的匪徒身邊,帶去了三條性命。

羅伯的嘴角抽了抽,道:

“這位禦者道的好漢...何必這樣以命換命,我們這些大老粗的性命,卻是哪裏有得這些大家族的小少爺們的性命珍貴!”

肆月隱在黑暗之中,譏諷的搖了搖頭,視線掃過那些冼氏的小輩,在他的心裏。這些廢物,已經跟死人沒得兩樣了,既然羅伯想換,那就拿去,肆月毫不在意。有時候,他的心,異常的堅硬!

而這時候,卻隻見得遠方,自那流文城的方向,傳來陣陣馬蹄聲響,似乎是城內的護衛出城,遠遠望去,隻見一道煙塵,逐漸的朝著這邊延伸而來。

肆月的聲音悠悠的又響起來。

“生命,本是平等,何來高貴卑賤。人死,也都是枯屍一具罷了!”

“既然你想換,我陪你換又如何?”

“但是,你要想一想,那流文城中請來的冼氏護衛已經就在途中,距離這裏用不了多久的時間。”

羅伯自然也是看到了遠方轟隆而來的聲響,他嘴角狠狠的抽了抽,心裏有些取舍不定。

“他們一來,恐怕就沒得像我這般好說話,還和你互換了吧!”

“而且,別以為我猜不到你的動機是什麽!”

“這群人之中,並沒有什麽財物寶貝,你們卻是劫殺。為的,是完成他人所托吧。”

羅伯臉上陰晴不定,眼角抽了抽,漠然無語。

“有些事,見好收手便是!不要到時,賠上身家性命!”

隨著肆月的一聲話響, 隻見那一道紅光攜帶著洶湧的精神力波動,直刺向那羅伯。

羅伯眼睛一凝,奮力一擊,隻覺得自己手臂略微發麻,雖然是將那飛劍拍飛出去,但是他的心卻是一沉。

他心裏明白,這是對手的一個警告。

我殺不死你!但是,我卻拖得住你!

時間一到,你的生死,卻是難說了!

想到這裏,羅伯狠狠的一聲呼哨吹響,他的身形一動,隨即飛射向森林深處,而那些匪徒也都是收刀入鞘,對視一眼,匆匆竄進林間,幾個縱身之間,很快隱去了身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