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回思緒,肆月輕輕衝著那護衛點了點頭,他本來就是性子頗傲氣的人,自然不會有所感激,這也都是對方分內之事。輕輕的推門而進,樓閣之中,一片寧靜,一些裝飾,也都是頗為樸素,並看不出所為大家族的豪氣霸道,反倒是如同一位清修者的小屋一般。
而在那房間內,一道身著錦袍的中年男子,相貌頗為英俊,其中最為惹眼的,乃是他那一雙丹鳳眼,精光偶爾一閃而逝,盯著推門而入的肆月,那嘴角浮現出一抹笑容。
輕輕的轉動著大拇指之上的玉扳指,他臉上慢慢的浮現出的笑容越發的明顯,打量了肆月一陣子,他笑道:
“嗬嗬,你就是冼肆月?”
肆月隻覺得對方那雙丹鳳眼中,異常的深邃,充滿著睿智。肆月不得不收斂了平日裏的傲氣,事實上,麵對冼元駒族長這樣的梟雄人物,現在的肆月並沒有底氣和對方平起平坐。
而在走進這間樓閣的時候,肆月便是感覺到,一絲絲隱隱的威壓,便是籠罩在自己身上。他自然也是知道,這並不是冼元駒故意給他什麽下馬威,事實上冼元駒也完全沒有意義對於他這樣一個小輩給出什麽下馬威,特別是在肆月交出讓他滿意的投名狀後。這種威壓,隻是冼元駒常居於高位特有的氣勢。同時,冼元駒也是一個分氣境的高手,因此肆月隻覺得心頭不自覺地有些壓抑的感覺。
“冼族長!”
對於這位梟雄,肆月也是頗為尊敬,畢竟對方並沒有在冼肥這一脈回歸本族下過畔子,倒是避免了很多的麻煩,因此他恭敬的行了一禮。
“年少英才啊...小小年紀就擊殺了那黑心寨的二寨主羅狂,不錯不錯...坐吧,不要站著,我們本是同族之人,日後回歸,也是一家之人,不必如此拘謹。”
冼元駒眯起丹鳳眼,已經是將他當作小輩一般對待,和藹的稱讚著肆月,同時指向一旁的位置,示意他坐下說話。
“族長謬讚了...”
肆月恭敬的點了點頭,然後直接坐在他身旁。第一次稱呼時,肆月稱他為“冼族長”,是因為肆月不知道他的態度,為了避免屈居於人下,肆月采取兩係的平稱,並不承認對方對於自己這一族係的領導權。而後,對方既然釋放了足夠的善意,肆月也不介意相互吹捧。
“你的修為真的頗為不錯...”冼元駒饒有興致的看了看肆月,他眼睛掠過一抹錯愕,他發現了肆月的一些特別之處,頓了頓道:
“你現在是禦者道,武者道雙修?”
“嗯。”肆月笑著點了點頭:“家父安排,相比自有他的道理,小子也隻是聽從罷了。”
冼元駒眯起眼睛,對於肆月的話不可置否,但是他卻也是聽出來肆月並不想在這方麵多加談論。踏入“分”境,必然要將氣海或是紫府,舍得其中一項,他並不明白肆月為什麽選擇雙修禦者道武者道,在他看來這完全是在做無用功。但是對方並不想要接過這個話頭,他卻也不好多問。
“你似乎,有些...不對勁,當你走進來,我能夠感覺到,你身上有一股難以壓抑的暴戾與血腥味道。”冼元駒看到肆月那眼中的血絲,覺得頗為詫異,修行禦者道,是絕對不會出現這些情況的。
肆月默然無語,他對於那種瘋狂的抵擋,已經這般勢弱了嗎?如果沒有一個解決的方法,自己豈不是最終要落魄為一個嗜殺嗜血的瘋子。
但是,對於這些,他卻不願意和冼元駒有更多的談論,因此截斷這個話頭,決定直奔主題。
肆月輕輕拱起手,然後道:“不知族長叫小子前來,可是有什麽事吩咐?”
“嗬嗬,吩咐倒是談不上。”冼元駒一笑,目光轉向肆月,微笑道:“隻是,一場交易...”
“哦?”肆月略作遲疑,他有些弄不明白,自己能夠和冼元駒這位流文城冼氏族長達成什麽交易?自己和對方完全都不是在於同一個層麵上的人物,雖然不想承認,但是肆月現今卻是是人微言輕,完全比不得冼元駒的地位能力。
“嗬嗬,不要妄自菲薄,在這個恰當的時間,地點,你作為特定的人物,有這個能力,和我達成一項交易……”在肆月驚愕的時候,冼元駒卻是笑著搖了搖頭,道:“我知道你是要參加流文城大比的。”
“是的。”
肆月一愣,慎重的點頭,這並沒有什麽可好隱瞞的。
“整個大比是我大秦皇朝全國的盛世,皇極宗納選優才。當然,這是扯遠了說,皇極宗同我等相差還是太遠。而這大比又是一環扣著一環,到了我天光域這一環,就是那古劍宗納選人才,這對於我們這些城內的家族來說,那些家族青年們隻要進入了古劍宗,可謂是魚躍龍門一般”冼元駒道。
肆月默然,冼元駒說的,他自然也是明白的。
“你可知道,我們流文城的大比形式嗎?”
肆月沉默的點了點頭,這才感覺到自己似乎有些孤陋寡聞,竟然是從未想要去了解過。
“在我流文城內,有一座塔,這座塔,稱之為白光塔!這是那無盡海中的和尚所鑄造的佛塔!”
肆月驀地一凜,佛?
這一瞬間,他想起來了那陳幽蒼,居然修習佛法,那強大而恢弘正氣的佛光。隨即,他便是想到,這大秦皇朝對於佛門,向來是趕淨殺絕,為何卻並不毀壞這樣一座佛塔,反而任其佇立在流文城中呢?
輕輕的看了肆月一眼,冼元駒隨即給肆月解開了疑惑:“你不用去考慮這東西的來曆所謂。事實上,這座白光塔已經經由宗法監的諸多禦者道高手,以強大精神力滌**清洗了一遍,自然是不會有那些和尚留下來的任何違禁物什。況且,此塔卻還是有著修習精神力的大妙用,那些宗法監的禦者道高手,也都是頗為不願毀掉這樣一座建築。因此,也就是保留了下來,這塔立在在我流文城中,不得不說是一件幸事!”
聽見冼元駒說這座白光塔居然是有著對於精神力的修煉有著大妙用,肆月頓時眼前一亮,他似乎猜出來冼元駒要說什麽了。
“而我們的流文城大比...”
冼元駒饒有興趣的打量著肆月,輕聲道:“就是在這樣一座塔內!”
肆月隱隱有些激動,對於禦者道的修行有著幫助的東西,實在是頗為少見,他此刻遇到這樣的情況,心中的激動難以壓抑。
“而同樣,你們族係回歸本族,你的戰場,就也是要在那裏!”
“這和我們族係回歸貫連?”
“想要回歸本族,自然是並沒有什麽太大的問題,而問題在於...”冼元駒的丹鳳眼眯起來,閃過一抹亮光。
“你們有多大的潛力...”
輕輕的敲打著桌麵,冼元駒緩緩道:
“我通過你們兄弟,已經知道,你們有了足夠的潛力。而且,你們族係攜本族的大勢而歸,自然是毫無問題。”
“問題在於,你們族係能夠獲得怎樣的地位...”
盯著肆月,冼元駒輕輕抿了一口茶,輕笑了一聲:
“想要獲得地位,就要看你有多大的膽量!”
“大族長的意思是...?”肆月眉頭一挑,他似乎隱隱明白了什麽。
“你也是知道的,我們流文城冼氏,並不是表麵那般的平靜...”
“我這一族係,那兩個小子,冼雲,冼開。”冼元駒卻是歎了一口氣,語氣之中,也是帶著一絲無奈。
“冼雲還好,冼開卻是真的就是沒得救了...”
聞言,肆月也是抽了抽嘴角,不知道這要怎麽搭話。
“而同時,有一個族係回歸,自然要有一個族係離開...”冼元駒恢複了語氣,淡淡的道:
“剛剛好...有一些反對者...我很早就想要收拾了。然而,他們卻是有著足夠的潛力,他們那個族係的青年小輩,最為出色的子弟,叫做冼化。二十五歲,已經是分氣境二轉,潛力無量...”
肆月隱隱明白了什麽,冼元駒想要對反對者出手,但是因為對方族係的青年子弟的潛力,卻是遭到了長老的隱隱反對。而他這一派係的兩個青年子弟。冼開,自然是不行,冼雲,雖然也是一個修煉料子,但是天賦卻是仍然不足,已經是二十七八,修為卻還隻是煉氣境巔峰,自然也是應對不得。
“我們族係,能夠得到什麽?”肆月低頭沉默思索了一陣,隨即問道了一項關鍵的問題,肆月不介意下得殺手,哪怕對方是分氣境二轉,肆月卻也是感覺能夠打敗乃至殺死對方。而且,在於道德上,既然是修行者,自然是強者生,弱者亡而已。肆月本來也都是同樣一個心狠手辣的人,自小就以好殺人,睚眥必報等等負麵詞匯聞名,這種事情,他做了也並不會感覺到什麽道德上的譴責。
事件的關鍵在於,自己能夠為己方族係,爭取到什麽。
“哦?”冼元駒頗為驚異的看了肆月一眼,沉聲道:
“對方是分氣境二轉...”
肆月卻是並不回答這個話題,隻是重複道他的話。
“我們族係,能夠得到什麽?”
“他們族係有著五位執事長老的三個位置...”
冼元駒緩緩的看了肆月一眼,輕輕的,但是沉穩道:
“兩個執事長老位置...同時,你位列我流文城冼氏種子子弟待遇。”
“憑我的修為,本就是種子子弟的地位。”肆月嗬嗬一笑,臉色不變。
冼元駒目光緊緊的看著林動,突然笑了出來,那一雙丹鳳眼也是輕輕眯起來,輕輕撫了一把自己的須發,他緩緩的道:“地階下品!”
肆月權當是未見,隻是靜靜的品著茶。
“禦學!”
肆月眼睛一亮,武學乃是大潮,現今因為天道微弱,那禦者道也是頗為勢弱,一些禦者道的禦學,大都是不知失散到了何處。就好似當肆月聽到他說那白光塔對於修行精神力有幫助時激動一樣,這地階下品的禦學,更是讓他不容得拒絕。
因此,他一雙眼看向冼元駒,輕聲道:
“成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