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沒想到,醉姨竟然還有如此過往。”

千寧依偎在千墨身邊,低低的道。

未醉一身紅衣妖嬈,紅唇似血,眼中雖有一絲倦意,卻為她的身上亦增添了一分神秘,讓人想要拂開她麵上的悲傷,看到她心底去。

“每個人都有不為人知的過去,或開心或悲傷,或幸福亦或是蹉跎。”

千墨眼中微柔,理了理千寧的發。

“千寧,你是鬱家的寶貝,也是我的寶貝,未來的人生,你也會是月沉一的寶貝。所以,你要記得,別怕,我會一直在你身邊。”

“我知道,姐姐。”

千寧環抱千墨環抱得更緊,她皺了皺鼻子,道:“姐姐,我想和沉一說說話。”

千墨知道千寧想對月沉一說什麽。

那個人當初推開千寧的手,就像是把她從光明推入了黑暗之中,午夜夢回之際,那雙手,永遠在夢中跟隨。

“說吧。”

千墨微笑,把薄被拉上一些,蓋住千寧的肩膀。

“有些事情,你可以讓他陪你一起分擔,一個人,太累了。”

“嗯。”

千寧鼻音淺淺,她閉上眼睛,困意慢慢襲來。

良久,千寧的聲音才輕輕響起。

“姐姐,為什麽醉姨要改名字呢?”

為什麽要改名字呢?

千墨倚靠床頭,目光微斜,看著微微晃**的小香草,想起了那火光衝天的那一夜,那一人。

周秀雅,秀外慧中,寧靜嫻雅。

這個名字,一聽就能明白取名字的人對自己女兒的寵愛與希冀。

從千墨救了周秀雅那天起,她卻像是把這個名字忘記了一般。

直到一年之後。

夜影樓的訓練營,不說是地獄,卻也不是常人能夠忍受下來的。

周秀雅在裏麵待了整整一年,身上的傷口好了裂,裂了又好。

那一年,她每一天都在血色中度過。

原本她並沒有達到能夠出師的程度,但是千墨派人送她來時就下了命令,不幹涉她所有的決定,等她想走時,就派人送她離開。

周秀雅從夜影樓離開時,隻有一輛小馬車,一個包袱陪著她。

把她送出了重華山,趕車的人就把小馬車交給了她。

周秀雅從那人手中接過馬兒的韁繩時,也像是接過了自己未來的人生。

以前她從來沒有想過,有一天,自己會一個人趕著馬車在無人的道路上奔馳。

她自小父母寵愛,長大後嫁給了青梅竹馬的鄰家哥哥,成為人婦後被夫君寵愛。

她容顏極美,十裏八鄉都知道她的容貌,也是最為人可惜的。

旁人總說,她嫁給一個普普通通的小商人可惜了。

憑借她的容貌,不說嫁什麽王順貴族,至少一些小官夫人也是搓搓有餘的。

但是她不會這樣想,自己夫君從小便愛她如寶,就算成親之後,也是待她一如往昔,沒有絲毫的變化。

嫁得如此良人,以後在生下漂亮的女兒,聰慧的兒子,一家人和和美美,那不是更美好嗎?

周秀雅握著韁繩的手猛地握緊,她臉上蒙著一塊黑色麵紗,眼中是刻骨仇恨。

若是她沒有去參加那次廟會,沒有被那人看到自己滑落麵紗下的容顏,是不是現在,她的謝哥哥還在她的身邊,他們的孩子也會平安出生,冰雪可愛。

可是這一切,都被那個人毀掉了。

她的家,她的親人,她的餘生,都被那個人一手毀掉。

鄭深,鄭深。

這個名字,深深的印刻在周秀雅的腦海中,她恨不得撕下他的肉,喝下他的血。

周家十二口人命,謝家二十一口人命,她所受的苦,所受的難,她必定會千倍萬倍的向他討回來!

手中鞭子落下,口中輕喝一聲,馬兒順著道路一路狂奔,絲毫不停歇。

三日後,周秀雅到達了她的目的地,金榮城。

看到城門口那三個字,周秀雅手握緊,指間深深刺入自己掌心。

她強迫自己移開目光,不去看這三個熟悉至極卻又讓她深惡痛絕的字。

入了城,周秀雅在鄭府周圍找了一間客棧住下。

靜靜等待,觀察鄭府往來人員,尋找著下手的機會。

終於,讓她等來了一個最佳的機會。

前一天,鄭府就開始張燈結彩,紅綢懸門,彩燈高掛。

“唉,這鄭府竟然又辦喜事了,真是造孽啊。”

“造孽,造什麽孽?”

另外一個人好奇的看著搖頭歎息的這人。

那人看了問話的人一眼,見是一個生麵孔,也沒往心裏去。

他低聲道:“這鄭府公子啊,前兩年才娶了第三房夫人,結果那些夫人們啊,總是活不了多久就會沒了。”

他對著鄭府的方向努努嘴:“看,現在又張燈結彩的,也不知道是哪家女兒那麽倒黴,又要被禍害了。”

另一人年紀看起來要年輕許多,麵上閃過不以為然的神色:“這鄭府看起來家大業大的,說不定那些女子是自願嫁進去的呢?”

“唉。”

那人也不在回話,隻微微搖頭,喝完自己碗中的茶水,摸出一枚銅錢放在桌上,收拾起自己挑擔裏的東西,準備回家去。

茶水攤子的老板走過來收起銅板,撿回碗。

他自嘲的笑了一聲:“若真是自願的,這裏就不會這般冷清了。”

周秀雅聽到他們的談話,若有所思,她想,她知道該怎麽做了。

喜樂響起,花轎臨門,聽到旁邊恭賀新禧的聲音,周素雅心中冷笑。

她蓋著紅蓋頭,看不到腳下的路,隻能被人攙扶著走。

等把行娘子送回了喜房,喜娘侍女才忙不迭的退了出去,關好房門,守在門口。

這個房間裏也不知道送進來了多少新娘子,又不知道送出去了多少冰冷的屍體。

若是可以,她們誰都不想來這間房間,也不知道是心理原因,還是真的有什麽其他東西,一走進來,就讓人汗毛倒豎,毛骨茸然。

周秀雅取下紅蓋頭,她站起身來,慢條斯理的脫下身上的喜服。

喜服之下,是一身素衣,她坐在鏡子旁,把頭上的紅色朱釵也全部取了下來,換上了白花。

看著鏡子中的人影,她臉上揚起了一個好看的笑,冰冷卻又奪目。

她絲毫不擔心這裏會有其他人闖進來,畢竟,她被強擄來的時候,早就已經知道了鄭深的喜好習慣。

外間傳來一些喧鬧的聲音,越近聲音卻是越小,等到最後,在門外響起的就隻有一個人的聲音了。

“你們出去守著,把院子門給我關好,聽到什麽聲音都不許進來。”

鄭深身上酒氣濃重,醉醺醺的說。

“是。”

門外守著的人連忙應答著,轉身飛快的往外走去,生怕走慢了就被喝醉的鄭深抓住,一起拖入那房間中去。

“嘿嘿嘿。”

門被推開,鄭深搖搖晃晃的走進來。

他繞過披風,原本應該在**等著他的新娘子卻不見了蹤影。

鄭深酒一下子就醒了一半,他幾步走上前,怒氣衝衝的抓起**的喜服。

他環顧四周,臉上揚起一個陰森的笑。

他陶醉的把喜服拿到自己臉邊,用力的一聞,喜服上淡淡的香氣就鑽入了鼻間。

“小美人。”

鄭深陶醉的把喜服抱在胸前,他往床幔後看去,麵上帶笑聲音卻是冰涼:“你在和夫君玩躲貓貓嗎?”

“哢。”

門上落栓的聲音響起,屏風外,依稀有一個曼妙的身影。

腳步聲輕輕傳來,鄭深眼睛睜大,看著越來越近的身影,咽了一口口水。

本就喝的迷糊的腦袋更是成了一團漿糊。

可是等到屏風後的人一臉笑意的走出來時,鄭深眼睛猛地一縮。

他嚇得倒退兩步,麵色驚恐,跌坐在**:“你是誰?你不是死了嗎?”

“對啊。”

周秀雅一步一步走來,身上的香氣也愈加迷人。

“我是已經死了,可是我還是不甘心,所以,我就回來找你了。”

鄭深看著周秀雅越離越近,心中卻慢慢安寧了下來。

他冷笑一聲,看著周秀雅,眸中帶刀。

“既然死了,就好好的待在你該待的地方。”

鄭深此人,除了鄭家是他後盾之外,還有一個,就是他本身的武功便不弱。

因此,他才有這個底氣,把人都趕出去守在院外,不讓他們進來。

周秀雅輕笑一聲,笑容就像罌粟花一樣,惹人垂涎。

她一步一步,越走越近,身上的香味也越濃。

鄭深恍惚了一下,他看著周素雅凹凸有致的身體,臉上露出一個**笑。

伸手一拉,入手溫潤,更是讓他心中大定。

他就說,死了的人怎麽可能又活了回來。

剛剛是猛一下看到周秀雅,心中一驚,才慌亂失常。

周秀雅輕輕驚呼一聲,柔順的被拉扯到了**,鄭深整個身子覆蓋上去,鼻尖幽香更是深深。

鄭深慢條斯理的拉開周秀雅的衣衫,露出一片潔白如玉的肌 膚。

“看來你是忘不了本公子,所以又回來找本公子了對不對。”

鄭深眼睛從周秀雅臉上一一劃過,很是得意。

“我當然是忘不了你。”

周秀雅伸出手來,撫上鄭深的臉。

鄭深享受著美人的主動,更是愜意。

周秀雅笑意加深,她指甲從鄭深臉上劃過,劃出一絲血痕。

鄭深吃痛,揮手就想要對周秀雅打過去,卻發現自己除了頭外,全身竟然都不能動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