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尊郡主令。”
武士們整齊劃一的聲音響起,直接收起手中的刀劍,上前就像抓小雞一樣,把錢金寶抓在手裏,綁了他的手腳,扯動了他腰間的傷,錢金寶一下子嚎叫了出來,很是淒慘。
旁邊的韓樂很是順從,他不敢反抗,也不能反抗,否則,下一刻,等著他的,就是無情的利刃。
其他人也都抖得像鵪鶉,一個兩個焉頭焉腦的蹲在錢樂身邊。
錢金寶帶來的人昏頭轉向,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情,就已經被丟成了一坨。
“少爺,少爺,您沒事吧?”
剛剛機靈的去通風報信拉幫手的那個小廝,一臉擔心的看著錢金寶。
他是錢家的奴生子,自己爹娘都是錢家的下人,這輩子,他們生是錢家的人,死也是錢家的鬼,在他心中,錢金寶就是他的命,若是錢家寶出了什麽事情,不說他,就連他的爹娘也會被牽連到。
錢金寶從小到大,都沒有受過這樣的痛,也從來沒有這樣屈辱過。
他都不敢往門外看,門外那些他從來不放在心上的人,此刻看著他就像是看被圈養起來的猴子,臉上看好戲的神色,就像無數細密的針刺到他心上,臉上。
千寧看了看外間天色,眉間微蹙。
沉一去找人,怎麽還沒來。
唔,這一招殺雞儆猴,若是沒有一個好宣揚的人把消息傳出去,她又怎麽繼續下去呢。
千寧真正想要下手的人,從來就不是這一個小小的錢金寶和韓樂。
擒賊先擒王,這個王都不浮出水麵的話,她又該如何去擒呢?
千寧打了一個響指:“把他們帶好,回去了。”
“是,郡主。”
幾個身強體壯的武士輕鬆的拎著人,跟在千寧身後,還不待出門,就被一個氣喘籲籲的人攔了下來。
馬良雨被月沉一從城長府叫來,一路狂奔,累的上氣不接下氣。
他上前幾步,對著千寧行了一個禮,口中道。
“郡主,還請您手下留情。”
原本在酒樓外遠遠圍觀的眾人並不知道千寧的身份。
看到黑衣武士突然出現在酒樓之後,他們就嚇得又走遠了一些。
就算能夠看到酒樓裏發生的事情,卻聽不到他們所說的話。
結果聽到門口的馬城長當眾點出了那粉衣女子的身份,百姓們才知道這人竟然是一位郡主。
千寧看到隱在人群中的月沉一,微微一笑。
她收回目光,雙手負於身後,一雙眼睛帶著鬱家人特有的威嚴和貴氣。
她聲音清脆,就像是黃鶯啼鳴,悠揚婉轉。
“馬城長,今日有人對本郡主不敬,蔑視皇家尊嚴,又該如何是好?”
“回稟郡主,按南華律,敢對皇室不敬者,重則抄家滅族,輕則沒收家產,流放千裏。”
馬良雨一臉正氣,就算他臉龐圓圓,也掩不住他作為為官者特有的那一份正直嚴肅。
“但是臣,還請郡主息怒,青衣城下出現如此惡劣行徑,臣定當按例徹查,給郡主一個交代。”
千寧矜持的點了點頭,她示意身後的武士放下那些人。
“既如此,相信馬城長定會給本郡主一個交代。”
“郡主請放心。”
馬良雨連忙拱手,示意跟著自己一起來的護衛把韓樂錢金寶等人壓回府衙,關進大牢。”
韓樂不著痕跡的看了馬良雨一眼,他現在心中才隱約浮現出了一個念頭,他被人當成了一個出頭鳥。
隻是,他現在陷入如此兩難的局麵,又該如何讓自己脫身。
馬良雨來得匆匆,去得也匆匆。
看到馬良雨離開的身影,百姓們竊竊私語。
一傳十十傳百,相信過不了多久,這個消息就會傳入錢府和定文王府了。
千寧也抬步,走出去,月沉一沉穩的走上前,拉過千寧的手,帶著她離開這裏。
千寧現在才又恢複成了平時的模樣,她和月沉一相攜離開,把這些喧囂都丟在了身後。
定文王府,錢側妃正陪著自己兒子玩耍。
小公子已經快要兩歲,正是嬌憨可愛的年紀。
錢側妃知道定文王愛的就是小兒子的天真可愛,她也不會去故意扭曲了自己兒子的天性。
畢竟自然的,才會真正自然而然的流露出父子間的牽連來。
錢側妃能有如此地位,除了自己的聰明識趣和家中財力的支持外,現在最大的依仗就是這個小兒子了。
她要保住自己在定文王府的地位,就要極其細心的照顧好自己兒子,不能讓他出任何的意外。
這些王候之家,就算是已經長大成人的公子小姐們,出的意外還會少嗎?
“娘,你看。”
小公子手中舉著一朵花,從花叢邊蹬蹬蹬的跑過來。
他一張小臉紅彤彤,眼睛又圓又大,很是可愛。
“真漂亮。”
錢側妃一臉溫柔笑意,她伸手接過自己兒子送給她的花,一臉開心的把它放到桌子上的小瓷盆中。
瓷盆裏盛了清水,一些長短不一的花兒擺放在瓷盆邊,顏色不一的花兒被巧妙的堆放在一起,反而顯出一種特別的好看來。
小公子收到表揚,一臉得意,又轉身蹬蹬蹬的跑過去,重新挑選最漂亮的小花了。
“怎麽回事?”
看著兒子的背影,錢側妃拿出手絹擦了擦自己的嘴角,臉上的笑意被收了起來,一臉冷意。
旁邊一臉焦急的侍女這才疾步上前來,對著錢側妃行了一禮,才微微低身,在錢側妃身邊說了幾句話。
錢側妃眼神微微一變,她站起身來,吩咐旁邊的侍女:“好好照看好小公子。”
“是,娘娘。”
這些侍女都是錢側妃精挑細選出來照顧自己兒子的人,每一個人都經過了她的把關,因此,錢側妃也算是比較放心的可以把自己兒子交給這些侍女們暫時照看。
“走。”
錢側妃轉身,往自己院子的前廳走去。
侍女連忙上前兩步,跟在她身後。
錢側妃微微蹙眉,她母親為人謹慎,除了逢年過年會來定文王府看她之外,平日裏並不會來定文王府尋她。
隻是也不知出了什麽事,竟然在現在這個時間前來尋她。
一走到前廳,錢側妃就看到自己母親臉上不安的神色。
錢側妃心底更是一沉,她揮手示意跟在她身旁的侍女就留在外間,她自己大步走了進去。
錢夫人一看到自己女兒,眼圈一下子就紅了,她快走幾步,迎上自己女兒。
雖然略有失態,隻是她還是記得自己的身份,對著錢側妃行了一個禮。
“娘,您這是做什麽?”
錢側妃連忙扶起自己娘,扶著她坐到座位上。
原本在廳中候著的侍女也盈盈行了一個禮,悄聲的走出廳外,在外間等候著,以防錢側妃召喚。
“娘,出什麽事情了?您慢慢說。”
“虹兒啊,你可要救救你弟弟啊......”
錢夫人想到街上的傳言,隻覺得心都快要被嚇破了。
他們隻是平凡的商賈之家,就算是有了一個女兒入了定文王府,成了側妃,他們也不敢囂張跋扈,除了自己這個不爭氣的兒子總愛打著定文王府的旗號在外麵惹是生非外,其餘的錢家之人幾乎全是謹言慎行之人。
就連她想自己女兒了,也隻敢去她以前的房中待待,而不敢向其他官宦家的夫人們遞上拜帖,可以三不五時的就去看看自己女兒。
可是現在,她實在是沒有辦法了。
一聽到自己兒子被抓進大牢,她差點就嚇暈了過去。
自己兒子雖然一向惹是生非,可是也從來沒有闖出過太大的禍事來。
隻是沒想到,這一闖禍,就快要把天都捅破了。
鎮國王府的郡主,那是什麽身份,隻要不是太愚笨的人,都知道這一位郡主的分量。
可是現在,自家兒子得罪的竟然正是這位郡主,衝撞皇室中人,搞不好可是要被殺頭的。
聽到自己母親的話,錢側妃腳下一軟,差點也站立不住。
她急道:“我早就說過,要好好管教弟弟,他天天在外麵惹是生非,遲早要惹出禍事來,你們總是不聽,現在他衝撞的不是什麽小貓小狗,是真正貴重的天家人,我不過是一個小小的側妃,就這後院幾分地,娘,您讓我拿什麽去救他!”
錢夫人也知道後悔了,錢金寶是她的小兒子,小時最是乖巧可愛,平日裏也就多縱容了一些。
總想著,等他長大成人,娶妻生子就好了,可沒想到,竟會遇到如此禍事。
“為娘也管教過......”
錢夫人哭的快要背過氣去,她的金寶自小也是錦衣玉食的長大,現在一朝就到了大牢中,他的身子骨又怎麽受得住。
“你弟弟的性子你也知道,說多了他一氣之下就又要頭痛腦熱,天天藥罐子裏養著,我又怎麽敢真的把他逼急了。”
錢側妃頹然的坐到椅子上,她手指撐著自己額頭,隻覺得心亂如麻。
“娘,您先回去吧,我想想要怎麽做才好。”
錢夫人愁容滿麵,她站起身來,低聲道:“虹兒,你千萬要想辦法救救你弟弟。”
“唉。”
錢側妃微歎一口氣,自錢夫人走了後,她就呆呆的坐在座位上,等到夜幕降臨,也沒理出個頭緒來,更是心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