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華朝廷之上近來流傳著一個傳言,中毒失蹤十多年的先皇突然被找到了,不僅被找到了,而且還解了毒蘇醒了過來。
先皇未死自然是普天同慶的大好事,加上近來皇上身上掩藏不住的喜喜,更是無聲坐實了這個傳言的真實性。
“有事起奏,無事退朝。”
瞧,今日就連汪公公的聲音也顯出了些喜氣來。
諸位大臣麵麵相覷,還是剛剛恢複過來,才上朝了兩三天的右相上前一步,躬身道。
“皇上,近來澤帝平安而歸的消息甚囂塵上,不知此消息是真還是假?”
鬱千逸這才好似恍然大悟過來,他搖頭輕笑,朗聲道:“怪朕,這麽大的喜事都忘記與眾卿說一說了,墨兒已經迎到了父皇,想來再過七八日也就該回到皇城了。”
鬱千逸此話一出,眾臣皆喜,連忙道:“恭喜皇上,賀喜皇上。”
鬱千逸臉上笑意未退:“父皇歸來,是南華之喜,隻是父皇身體還未痊愈,路上切莫讓人擾了父皇的安寧。”
眾臣齊齊躬身,口中齊道:““臣遵旨。”
鬱千逸看著外間朗空豔陽,眼中滿是笑意,風雨消散,終是見的雲開。
遠在萬濤城的趙元洲也收到了這個消息,看到信中所寫之語,趙元洲一直壓在心中的那塊石頭也好似被人一掌擊碎,隻落下點點餘灰。
安頓好青溪城之事後,趙元洲便跟在大軍身後安頓好打下的城池,一城一城走過,便和皇城軍一樣,都留下了他的身影。
萬濤城是最後一城,也是他此行的終點。
城內大火早已撲滅,被燒得黢黑的牆壁房屋也被一一拆下,待將燒毀地界一一丈量之後,朝廷就會派人和主人一起,建房搭瓦,重新修建好自己的家。
看著身後忙碌得超火朝天的萬濤城百姓,趙元洲也露出一個笑意,眼底深處的陰霾也消散無影。
幸好,幸好承澤帝平安歸來了,他也不用擔心自己百年之後下了黃泉,無顏麵對趙家先祖了。
趙家,從來就是南華的忠臣,從未更改過......
與此同時,遠在南華西蓮交界處某座深山中的玄魚正一臉生無可戀的拍死自己手臂上的一隻蚊子。
“大哥,你說公子是不是已經忘記我們了?”
玄魚蹲在草叢旁,不時拍死在自己旁邊張牙舞爪,甚是囂張的大蚊子。
玄水沉默了一瞬,眼中劃過一絲信任,堅定道:“公子肯定不會忘記我們的。”
“可是沒有忘記我們,為何現在都不給我們傳信來了。”
玄魚撓了撓臉,從自己懷中掏出小本本,掏出來看。
玄魚翻到最後一頁,湊到玄水眼前:“你看,公子就說讓我們守著通道,看有沒有西蓮國的人偷渡而來,守了這麽久,除了我們之外,就連一個活人都沒有見到。”
玄魚甚是無奈,搖頭歎息道:“公子果真是有了樓主就忘記我們了。”
聽到玄魚提起樓主,玄水眼中極快的閃過一絲失落。
玄魚卻沒有注意到玄水的異常,他又翻過幾頁,看到上麵寫的關於風沫之事時,手微頓了頓。
玄魚一把將小冊子合上,心虛的偷看了一眼玄水。
反倒是玄水看到玄魚這般動作笑了笑,玄水看著前方沒有一點動靜的林子,輕聲道:“你無須這般小心的。”
玄魚一驚,緊緊抱住自己懷中小冊子,就害怕玄水一把搶了過去。
“大......大哥,你知道什麽了?”
玄水看到玄魚如臨大敵的模樣,微抽了抽嘴角。
“我知道風沫姑娘的事情了,你不用這般擔心我。”
提起風沫,玄水心中依然酸澀,他輕歎一口氣,低聲道:“風沫姑娘有了自己喜歡的人,我自然是為她高興的。”
“你真是......”
玄魚恨鐵不成鋼道:“你跟著公子這麽久,為什麽都沒學到公子的幾分精髓呢?都說近水樓台先得月,你明明近了不止好幾樓,還硬生生被半路殺出來的一個野男人給搶了先,該說你傻還是笨。”
玄水被玄魚一陣轟炸,耳旁就像是飛舞了幾百隻蚊子,嗡嗡作響。
“玄魚,你還小,等你遇到這麽個人之後,你就會明白了。”
“哼,我才不想明白。”
玄魚氣哼哼的收起小冊子,把它放在懷中拍了拍。
“我隻知道,若是我有了喜歡的人,定然要纏上她,和她一起恩恩愛愛到白頭才算圓滿。”
玄水笑:“是啊,這般才會圓滿。”
可是玄魚,你不知道,等你真的有了喜愛之人,看到她下意識對你的拒絕之後,你也就明白了。
近水樓台在近,也是抵不過喜歡與否幾個字的。
玄魚從未動情,自然不明白玄水的念頭,他隻覺得玄水太過溫吞懦弱,一點兒不上心才會丟了風沫姑娘。
玄魚正待再說幾句話,玄水卻突然揚了揚手,示意他別出聲。
有一個人悄無聲息走到玄水身邊,低聲道:“前方有動靜。”
“注意警戒。”
玄水眼中一沉,低聲回道。
“是。”
來人又無聲退了下去,草叢茂密,轉瞬間就不知道他隱去了何處。
玄魚也收起了臉上的不著調,他手中劍緊握,變幻了一個姿勢。
這個姿勢,是最容易衝出去打架的姿勢。
“小心點兒。”
玄水小聲叮囑到玄虛,動也不動,全神貫注地盯著前方動靜。
依稀有匆忙的腳步聲傳來,不時還有幾聲刀劍相碰,打鬥的聲音傳來。
聲音越來越近也越來越清晰,一群人猛地從林中撲了出來。
一群身著西蓮服飾之人麵色緊張,護著最中間的一位女子。
中間女子肩膀處受了傷,被包紮好的紗布上已經隱隱滲出了血色,她身著一身紫衣,嬌媚漂亮的臉上蒼白一片,嘴唇微微幹裂,神情很是狼狽。
“公主,您有沒有事?”
紫衣女子身旁的侍女連忙扶住她,她們一路上並不敢停留,有人在身後追著她們,饒是堪堪走到西蓮南華的交界處,也已經失去了她一半人馬。
“本宮沒事。”
紫衣女子眼中閃過狠絕,她絕對不會放過那些人,還有那一個冒牌貨,膽敢如此對她。
紫衣女子耳朵動了動,聽到身後傳來的腳步聲,抿了抿唇,低喝道:“走。”
隻是剛剛走出幾步,幾根利劍就向她們急射而來。
“公主小心。”
侍女連忙擋在紫衣女子身前,手中刀出鞘,一刀斬斷飛來的利劍。
一圈黑衣人魚貫而出,齊齊包圍住紫衣女子一行人。
紫衣女子手中千骨鞭早已染成微紅之色,看起來甚是妖豔。
“給我上,殺了他們!”
紫衣女子手中鞭子一甩,眼中一沉,絲毫不在意自己揮動鞭子時又震裂開的傷口。
傷口染血,血色迅速蔓延,染紅了整片紗布。
“大哥,怎麽辦?”
玄魚看著打得難舍難分的兩撥人,眼中糾結。
那個紫衣女子被人稱為公主,又是西蓮服飾,難道真的是西蓮國的公主?
玄水好似想起了什麽,從懷中掏出一張畫像。
畫像上畫著一位女子,她的麵容已經微微模糊,隻身上的紫衣還依舊鮮如紫色曼陀羅,手中的千骨鞭正揚鞭而出,好像下一刻就會甩到你的麵前。
玄水點點頭:“她手中拿著的正是西蓮皇室象征千骨鞭。”
“千骨鞭?這是什麽東西,我竟然不知道。”
玄魚感覺受到很大打擊,他負責的主要就是情報收集工作,現在竟然連千骨鞭是什麽東西都不知道,簡直就是對他能力的侮辱。
玄水把畫像遞給玄魚,解釋道:“這是公子走時留下的東西,說若是看到手中有千骨鞭的人才能救。”
千骨鞭是西蓮皇室隱秘相傳的一樣東西,是出了女皇令之外最能表明自己身份的一個東西。
每一代的千骨鞭,都會由現任西蓮女皇賜給下一代公主,賜下千骨鞭的意義也就說明這位公主是女皇屬意的太女,亦是下一任西蓮女皇。
為了保證血脈的純淨與純粹,千骨鞭傳給之人都是每一代的嫡長公主,也是西蓮女皇生下的第一位公主。
若按照這代年齡來算的話,現在拿著千骨鞭的人就應該是西蓮國長公主妖蓮姬。
玄魚點點頭,看著已經微露敗勢的妖蓮姬:“我們現在救她們嗎?”
“嗯,救!”
玄水點點頭,手一揮,自發帶頭往外衝去。
妖蓮姬不防四周竟然還有埋伏的人,看著對方也是一身黑衣,原本她都已經心生絕望,可是看到他們舉刀直接攻向追殺她們的人,妖蓮姬才無聲鬆了口氣。
妖蓮姬用力捂住自己傷口,一放鬆之後她才發現自己的右手究竟是有多痛。
玄魚對於敵人自然不會留情,他神色冰冷,一刀砍倒麵前的人。
他幾步走到妖蓮姬麵前,低聲道:“跟我走。”
“你們是何人?”
妖蓮姬眉目也很是冰冷,就算她已經快要支撐不住了,依然還是有著一國公主的氣勢。
“我們是救你的人,若是不想死,就跟我走。”
說完,玄魚直接往外走去。
“跟著他。”
妖蓮姬眼神微暗,捂住傷口大步跟了上去。
廝殺聲漸漸遠去,妖蓮姬看到麵前出現的營地,看到上麵微微飄**的旗幟,再也支持不住,一頭倒了下去。
“公主。”
侍女低呼一聲,連忙上前扶住她。
妖蓮姬眼前一片昏暗,下一刻,便是沉沉的黑色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