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完童星闌訴說張佳菲在宿舍門外的全部細節後，萬斯年眉頭緊皺。

“你感覺她的精神狀態如何？”他這麽問。

童星闌轉眸望向他，“你的意思是……她有精神方麵的問題？”

“不排除這個可能。”萬斯年扶著她坐穩，起身拿了熱水倒進她的杯裏，等茶水變溫後遞到她的嘴邊，把陳竹調查到的信息一一告訴了她，“……現在還不知道這個假的張佳菲和真張佳菲的關係，但可以肯定她們兩個都和嚴真有關聯。”

具體是怎麽樣的關聯還不得而知。

童星闌喝了一口水，在他“繼續”的眼神下，又喝了小半杯，然後投降：“真的喝不下了……”

萬斯年點頭，“喝不下就不要喝了，沒有叫你全部喝完，傻。”

“……”童星闌真真切切地感覺出來，這男人是真的沒什麽語言技巧。

但凡加一個“瓜”字，都不會這麽直。

萬斯年見她看著自己表情奇怪，便問：“怎麽了？喝太多了想上洗手間？”

童星闌：“對，我想上洗手間。”

直就直吧，她挺喜歡的，好像並不排斥這種感覺。

“下午還要上課嗎？”他看了眼時間，快三點了，他們這一覺睡的不算長，自然也不算短。就像她說的一樣，他不能一直陪著她。

童星闌點頭，“今天沒有，但明天上午要去博物館幫忙整理一批新到的資料，明晚學校還有一節課。”

萬斯年想了想，“如果要用電腦可以去書房，待會你舍友過來了問問她今晚要不要留下來一起吃飯，我給你們帶飯回來。”

“你要回警局了嗎？”她以為今天他是休息的。

不過想了想，他最近陪她的時間好像越來越多了，從他的職業角度看來，這樣的休息時間怎樣看都是不合理的，他應該……為了她請了好幾次的假了吧？

她看了眼時間，催促他：“快回去吧，我留在你這裏就是了，不用擔心。”

萬斯年“嗯”了一聲，簡單地拿了件外套，隨後撈起自己的背包，看了她一眼，又囑咐了句：“今天我會盡量準時下班的，如果遇到什麽事隨時聯係我。”

童星闌就差沒有給他發誓了。

萬斯年離開後沒一會兒，唐醋醋就提著一大袋東西來到了。

“醋醋，辛苦你了！早知道我就自己回去拿了。”童星闌滿心慚愧，這種事情本就不應該勞煩別人的，完全可以她自己去拿。

唐醋醋柔柔一笑，“沒關係的，不累，正好我也好過來這邊。萬警官呢？”她四處望了望，並沒看見那個身影。

童星闌解釋說：“他去上班了，今晚你要留下來吃飯嗎？我叫他順便給你帶份飯？”

唐醋醋搖頭，“不知道待會看房子要到什麽時候，我和朋友在外麵隨便吃點就可以了。”

她停頓了一下，抓著她的手，輕聲說道：“我知道我不像小晚她們那樣反應快，很多時候都幫不上你的忙。如果哪一天你想要傾訴但找不到對象，你可以找我的。我不會說話，但我可以當你情感上的垃圾桶。”

這是唐醋醋的心裏話。一直以來都是童星闌幫襯她護著她，她也想實現自己作為朋友的價值。

童星闌沒有回話，直接抱住了她，緊緊的，滿心感動的。

唐醋醋嘴角微揚，話裏多少帶著驚喜：“星闌你的人體接觸潔癖好像好了呢。”

“人體接觸潔癖”這樣毫無科學依據的詞匯顯然不是唐醋醋創造的，童星闌反倒更在意另一件事，“你們……知道我不喜歡和人接觸？”

她一直以為自己藏得挺好，這幾年應該都沒叫她們發現的。

唐醋醋認真地點了點頭，說：“我們都知道，隻不過你好像不想讓我們知道，小晚就讓我們假裝不知道。”

這番話很拗口，可她認認真真地說完了，童星闌有點想笑，更多的是滿心感動。

好像，也沒什麽要對她們隱瞞的了，童星闌把最近發生的全部事情以及過去的心理病這些事一一都和唐醋醋說詳細了。

雖然不知道她能吸收多少，但說完後的童星闌整顆心都鬆了不少，曾經壓著自己那塊重重的石頭沒有了棱棱角角，被削掉一大半了。

後來唐醋醋沒有留下來吃飯的打算，五點還沒到就走了，還給了童星闌一小包自己做的曲奇餅幹，囑咐她心情不好的時候吃點小零嘴。

臨走前，唐醋醋想起她說的萬斯年要買外賣這件事，一臉認真地問：“他每次都不做嗎？”

童星闌愣了下，反複在心裏讀了她的問題幾遍，臉紅了，回道：“也不是每次……”

他們不久前……才有一次。

唐醋醋蹙著眉，“這可不太好，多做點才健康，太久不做對身體不好。”

童星闌感覺自己的臉燙得能煎蛋了，怎麽都想不到醋醋居然對這種事了解那麽多。

“這……不太好吧？”她雖然和普通女孩不太一樣，但對這種事還沒那麽開放。

唐醋醋不解，“外麵的太油了，還是家裏好，要在家裏多做，明白不？”

童星闌覺得自己的腦仁都熱熟了。

“我……鬼和他建議的……”

這……已經說到外麵這麽豪放了嗎？

兩人心裏各有所思，話裏各有所達，但不妨礙她們雙方都成功地結束了這一場談話，傳達了自己想表達的內容。

“要是有什麽特想吃的告訴我一聲，我給你做，在外麵不能委屈了自己。”

唐醋醋說這話的時候單純因為她今晚住在宿舍外，沒太多意思，可聽在童星闌耳中，有種“離家和小男人私奔”的感覺。

等唐醋醋走了後，她不禁開始思考自己留在他家裏是不是件妥當的事情。

那邊萬斯年盡快處理完手裏的工作，又打聽了一下陳竹那邊案子的進程，隨後準點下班，打包好晚餐後急不可待地回了家。

剛進屋便發現家裏安靜得出奇，客廳隻開了小燈，應該在的那抹倩影此刻卻沒了蹤影。

“小星星？！”他急切地喊了兩句，隨後聽到了主臥裏隱約傳來一道咕噥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