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幸好,她沒有走,隻是在臥室裏睡著了。
萬斯年把晚飯放好後才叫醒她,看著她睡眼惺忪地出來了,給她遞上了一杯溫水:“吃完飯再繼續睡,過了飯點不好吸收營養,影響發育。”
童星闌接過水喝了口,頓時醒了七八分,幽幽道:“我已經過了發育的年齡了……”
不得不說,這樣的話真的輕易就能叫女生生氣。
她是哪裏發育不好嗎?身高,皮膚,還是……
萬斯年摸了摸鼻子,說:“文學素養不太高,我的意思是你太瘦了,要吃好點。”
童星闌笑笑,沒再說什麽,和他有一搭沒一搭地聊唐醋醋,說說陳竹,氣氛融洽地吃完了這頓晚飯。
“警方那邊有查到什麽嗎?”她不懂具體的流程,隻聽他說假的張佳菲暫時沒查出身份,沒有確切的證據證明她和嚴真的關係,所以很多偵察手段會受到限製。就譬如學校宿舍的監控錄像,不是他隨便拿著身份證件就可以查看的。
萬斯年也沒和她說太多,畢竟說複雜了她也聽不懂,更何況案情的巨細是不能泄露給辦案人員以外的人,隻說有一些進展。為了保險起見,她最好還是在他家裏短住一段時間。
童星闌用手撥弄著隻剩小半杯水的茶杯,問他:“要住到什麽時候?”
萬斯年想了想,“至少在我們查清假的張佳菲究竟是誰之前,你留在我身邊,我才放心。”
童星闌眸色一動,試圖起身做其他事情轉移自己此刻既心動又下意識排斥的心情。
萬斯年看出了她的逃避,抓住了她的手腕,迎著她的望過來的雙眸,認真說道:“我不懂什麽心理學,雖然請教過專家,但肯定沒能做得多好。不過小星星,我會盡自己最大的努力幫你的,所以請你相信我,就算有時候你覺得難受想要向上次那樣吼出來,我也可以理解的。”
頓了頓,他順勢把她拉回自己的身邊,“隻是有一點,不要離我太遠,好嗎?”
嚴真綁架她的那晚,他連呼吸都覺得困難,沒有一秒不痛恨自己居然沒有保護好她。即便把她救回來了,在醫院裏見到她身上的傷的時候,就有把無形的刀狠狠地在他心髒上方劃出血痕,這樣的疼持續了整整十二小時。
直到那晚第一次擁抱她,感受著她的體溫,聽到她真切的聲音,他才勉強活了過來。
要說童星闌對這樣的懇求完全不動容是不可能的,但她的心依舊在和自己做著激烈的鬥爭,連她自己都不知道要怎麽去調和。
“或許在開始的時候我就不應該離你太近的。”她沒有正麵回答他,因為她知道她沒辦法給他肯定的回答。
她根本就不具備和別人保持穩定親密關係的能力。
萬斯年把她拉入自己的懷裏,沒有吭聲,半晌才說:“我很慶幸,和你相識相知。”
童星闌想逃,他沒有鬆手。
“沒有得到你的允許,我什麽都不會做的。”他把頭埋在她的脖頸處沉聲道,“我想要的不多,別把我推開就好。”
童星闌用力地錘他,他也不惱,緊緊地抱住她,半刻不敢鬆手。
好一陣,大概是吃完飯動作太大了,她突然打起嗝來,隨後一發不可收拾,怎麽都停不住。
“吃完飯不能劇烈運動。”他拿來一大杯水,讓她不間斷地慢慢喝,直到大半杯快要見底的時候才停下,“好點沒?”
童星闌差點沒喘過氣來,緩了一會,突然開口說道:“之前你對我突然冷淡,是心理醫生教你的吧?”
她不是傻白甜,當時就有所察覺,隻是自己也在找一個借口繼續接近他,因此才順勢陪他把戲演完。
萬斯年看了她一眼,沒否認,“還記得幫你做催眠的曹專家嗎?”
童星闌點頭,對這位和藹可親的心理專家並不排斥,“她……有沒有提到我這樣的情況,可以怎麽治?”
“她讓我詢問你願不願意當麵和她談談,她給你設定治療的方案。”見她願意主動麵對心理疾病,萬斯年心中大喜,握住她的手,自然地摩挲著她的手背,“你願意的話,我聯係她老人家,她說和你很有緣分,不收取治療費用。”
童星闌自然知道他說的不是真話,這樣有能力的退休專家怎麽可能輕易就因為“緣分”給她費心治療,肯定是看在他的麵子份上,其中不乏各種交情的加持。
但她沒有拒絕的理由——她也很想自己能正常起來,因為她知道,自己是真的喜歡萬斯年。
——因為愛上了他,所以想讓自己好起來,想讓自己變成更好的自己。
愛上萬斯年,讓童星闌變回了一個活人。至少,她想變回一個正常擁有愛的活人。
就在萬斯年心情愉悅地準備趁熱打鐵聯係曹專家的時候,急促的電話聲打破了夜的溫馨。
“強子,有情況?”他有預感,這是和嚴真有關的。
電話那頭的強子似乎正咬牙切齒,“嚴真被取保候審了。”
萬斯年擰緊眉頭,看了童星闌一眼,起身走向陽台,壓低音量,問:“什麽情況?”
強子忿忿不平地說清了來龍去脈:“他父母原本很配合來著,突然不知道在哪冒出一個律師來,不僅讓嚴家人全部閉了嘴,還以嚴真患有精神病和心肌炎這些亂七八糟的情況提出了申請。局裏通過了,名字都簽了。”
“你讓陳竹跟緊一點,做好我們分內的工作就好。”萬斯年淡定地回道。
電話那頭的強子嘴裏念念有詞,半晌才壯著膽子說了句:“萬隊你真和以前不一樣了……”
以前的他遇到這種事,早就跳起來去局裏要個說法了。
萬斯年笑笑,“多幹幾年,見多了,你也會的。”
已經不是那個魯莽的小夥了。
原本萬斯年不想把嚴真取保的事告訴童星闌的,但考慮到她還有實習工作和課程,總歸是知情要更安全一些。
“……你們應該快考試放寒假了吧?”萬斯年和她說完後有點口幹,拿起她沒喝完的水仰頭就一飲而盡。
童星闌點頭,“還有兩個星期,差不多了。期末我隻有一門要考試,課程也隻剩一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