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子報仇,十年不晚。

向晚晚立誓總有一天要在沈南風身上扳回一城。

從圖書館出來,向晚晚接到謝宜的電話:“快過來,我今天帶家屬請你吃好吃的!”

向晚晚的眼睛一下子亮了。

“三人幫”上一次聚頭的時候,易清行和自己還打趣謝宜,二十多年來一次戀愛都沒有談過,連可以供奉的男神都沒有一個,怕是要做嫁不出去的老姑娘了。

尤其易清行最後補刀:“晚晚你當心點,她跟你在一起同吃同住這麽多年,萬一她一直暗戀的人是你呢?”

看向晚晚一臉驚恐的樣子,謝宜氣得直拍桌:“老娘明天就帶一男朋友亮瞎你們的眼!”

讓人沒想到的是,第二天,謝宜真的就在三個人的小群裏發了一張秀恩愛的合照,雖然看不清楚正臉,但兩個人卿卿我我的黑白色側影就足夠撒一大把狗糧。

向晚晚對這個被謝宜藏了這麽久的神秘男友,很是好奇。

她趕去約定地點的時候,謝宜點的大份蝦剛剛上桌。

看到向晚晚進門,她整個人蹦了起來。

“快快快,你要是再晚到一分鍾,我就把持不住先下口了。”

餐廳是複古風格設計,各桌之間有雕刻花紋的暗色屏風簡單隔開,向晚晚隨著謝宜從右邊轉過去,桌邊有金發碧眼的少年起身笑著打招呼:“你好,晚晚。”

若不是被人直接喚了名,向晚晚有那麽一瞬間懷疑自己走錯了地方。

高高大大的少年摟著謝宜的肩膀,熱情地自我介紹:“我是謝宜的男朋友,你可以叫我Florian。”

他笑著看一眼身邊的謝宜:“謝宜說你是她最好的朋友,要我一定得好好招待。”

Florian一口中文說得標準流利,看上去應該在中國待了很多年,向晚晚怎麽都沒有想到,大大咧咧的謝宜一夜之間拐了個外國男朋友回來,一直暗暗追問,要謝宜老實交代。

“怎麽樣,跟你家沈南風比起來也差不了多少吧?至少比易清行好得太多,對吧?”

飯後,謝宜大口喝水也不忘跟向晚晚證明:“回去告訴易清行,我可不是嫁不出去的老姑娘。”

向晚晚被辣得說不出話來,搶過謝宜手裏的水就往嘴裏灌,一邊嘰咕:“是比易清行好,但是跟我們家沈南風還是沒得比。”

謝宜白了她一眼懶得說話。

向晚晚突然有了鬼主意:“把你家屬借給我用三分鍾唄!”

謝宜滿臉驚恐地捂住自己的嘴巴:“向晚晚,我沒有想到你會是這種人,你要對我們家Florian做什麽?”

沈南風洗了澡站在巨大的落地窗前,沒有擦幹的頭發上有水珠順著耳朵滴落。他側過身子半靠在陽台上,摸出一支煙默默地點上。

沈誌東最近私下裏的小動作已經開始變得頻繁。

和他僵持這麽久,總算有人忍不住要伸手捅破這層窗戶紙了。

手機上有新消息提示,他低頭解鎖,不一會兒皺起了眉頭。

屏幕上是向晚晚和一個外國男子的合照,向晚晚大大的笑臉之後還有些藏不住的得意,像是……示威。

倏爾之間,他的眉頭鬆開,頗為無奈地一笑。

門鈴響起,他撚滅手裏的煙頭笑意更甚。

“沈南風,看我給你帶好吃的過來了。”

向晚晚抖了抖手上的餐盒,狡黠一笑之後裝作無意感慨:“哎呀,今天晚上才發現跟紳士一起吃飯要比看著冰山好多了。”說完還用力瞥了一眼沈南風,然後踢掉鞋子直挺挺地躺在沙發上,“快吃吧,這家的蝦子特別好吃,我朋友特意打包讓我帶回來給你的。”

最後一句被她有意加重了語氣。

沈南風坐在電腦前回複郵件,隨她各種添油加醋地說著。

“哎,沈南風我差點忘了,這裏還有一瓶酒。”

她把包抱在懷裏窸窸窣窣地翻了半天才拿出來:“你可以喝一點。”

停頓了一會兒,她突然想起來什麽一樣:“沈南風,你明天早上是不是還要去公司啊?那你就少喝一點吧,不然就憑你那酒量,明天一準誤事,不好不好。”

太明顯的激將法,沈南風頭也不抬地回一句:“嗯。”

折騰了大半個小時,見沈南風還不上鉤,向晚晚有些著急,明明都已經困得不行了,她還堅持著想辦法。

沈南風這才起身:“晚晚,你上次拿過來的那盆半死不活的梔子我養好了,這幾天有新的花苞長出來,你要不要去看看,就在陽台上。還有那隻你撿回來的小黑,別忘了拿點狗糧給它。”

提起這些,向晚晚一下子來了興致。

“知道了知道了。”

她迫不及待,光著腳丫子就衝過去。

小黑蜷成一團已經睡得熟實,她小心翼翼地摸了摸,將它抱在懷裏。它小小的身體散發著溫暖的氣息,肚裏還有輕輕的咕嚕聲。

末了,她又過去看了看她的花,還細心地給梔子花澆了點水。

折回來的時候。

她看到的是——

戴著口罩的沈南風和被打開的餐盒,垃圾桶裏還有一堆剝掉的殼子。

向晚晚一下子變了臉色。

沈南風對海鮮有輕微的過敏症狀,而她刻意帶小龍蝦回來又用激將法也不過是為了整他。

按照她的想法,沈南風打開袋子的瞬間肯定會拒絕入口蝦子,那她就可以借機生事,針對他不吃自己帶回來的東西這件事情無理取鬧。

要麽,開口表白;要麽,吃掉小龍蝦坐等過敏。

真是兩難的選擇啊!向晚晚覺得,自己今晚就可以計謀得逞一雪前恥。

但是,她怎麽也沒有想到,自己轉身去看一眼小黑的工夫,沈南風就直接吃了。

現在整件事情已經完全脫離了她的掌控。

向晚晚一時間竟然不知道要怎麽開口,隻是愣愣地走過去。

“沈南風,我本來隻是……”

她急得不知道要怎麽開口,走過去就要扒掉他的口罩查看過敏情況:“快給我看看,嚴不嚴重啊。”

“滿意嗎?”

沈南風拍掉她的手,冷冷清清的聲音裏聽不出任何情緒,隻是一步步朝她緊逼。

向晚晚被迫一步一步往後退,後背撞上沙發靠背,眼睜睜看著沈南風的臉一點點在她麵前放大。

向晚晚摸不清他的意圖,自己紅了臉。

沈南風俯身向前,直到兩人鼻翼相對的距離。

他嘴角忽然揚起一抹意味深長的笑:“你能讓一下嗎?我拿下充電器。”

“啊?”向晚晚立馬跳到一邊假裝穿鞋子,心裏想要把自己埋進地洞裏,這種情況不止一次了,向晚晚你整天都在想些什麽啊,怎麽這麽丟臉。

“沒事少看點偶像劇。”沈南風一下子看穿了向晚晚的心思。

“晚晚,你打算花半個小時去穿一雙拖鞋嗎?”

沈南風你這麽不給人留餘地會交不到女朋友的。但是這句話向晚晚沒敢說出來。

鬧夠了向晚晚的沈南風心情大好,決定饒過她一次。

“今天的事情我就當沒有發生過。”他一把摘下口罩,露出那張完好無損的絕世俊臉,“穿好鞋了去洗手,過來把這些蝦子吃了。”

他從廚房端出來一隻小碗,裏麵盛著小半碗剝好的蝦肉:“已經很晚了,吃完這些就去睡覺。”

向晚晚氣得想要撞牆:“原來你沒吃啊,那你大晚上的捂個口罩裝神弄鬼做什麽,還問我滿意嗎?害得我以為……”

“向晚晚,你不要得寸進尺。”他伸長腿換一個更舒服的姿勢靠在沙發上,整個人後仰,“畢竟你謀殺親夫不是第一次了,不過看來智商與年齡不成正比發展。”

“我問你滿意嗎不是問你計謀得逞滿意嗎?我是說我對你的梔子和小黑的照顧還滿意嗎?”

向晚晚被噎得接不上話,在電話裏朝謝宜吼:“又失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