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劉見混不過,隻好說了實話。

“俞大媽,我告訴你,你可不能說是我說的。”說完她神神秘秘地補充了一句。

“我一猜就知道不是你。”俞大媽笑著,一副不出所料的表情,“這騙子的手段可不簡單。”

“你還沒告訴我這是個什麽騙子呢?”小劉瞪大雙眼,充滿好奇。

“說起來也很簡單,他是利用高回報率為誘餌,通過熟人網絡,專騙老年人的閑置資金。”

俞大媽說的很專業,小劉一時也沒聽懂,但她聽出來反正是騙老人家錢的事。

“連老人的錢都騙,太壞了。”小劉撇了撇嘴,一臉的鄙夷與不屑。

“這次多虧你們老板能及時發現,我要替社區的老人們好好謝謝他。”俞大媽說著,又環視了餐廳一遍,依然沒見李修遠的蹤影。

“小劉,你們老板以前是做什麽的?”

“這我哪裏知道,李哥從來沒說過。”

“哦,我猜八成是與法律有關……”俞大媽自言自語似地說。

轉眼間,已過了中秋佳節。李修遠與夏海的餐廳開張也過了兩個多月。李修遠似乎已經適應了這種餐廳老板兼主廚的生活。每日裏忙碌於各種美味佳肴之間,看著客人大塊朵頤,自有一種心理的滿足感。

除了餐廳裏的忙碌,李修遠又漸漸成了社區裏的能人。那次向居委俞大媽報案,警方抓了一名涉嫌融資詐騙的騙子,並且順藤摸瓜,打掉了一個詐騙團夥,挽回了社區老人們的保命錢。自那之後,俞大媽就“盯”上了李修遠。

社區裏居住的老人多,極需要一名懂法律,有防範經驗的人為大家普及法律知,提高老人們的防範意識和能力。當時李修遠不願親自報案,也是考慮到今後的麻煩。結果終是躲不過俞大媽的“死纏爛打”,成了居委裏的義務法製宣傳員,為大夥提供法律谘詢。漸漸地,雨霽餐廳成了大夥谘詢法律問題調節鄰裏糾紛的重要一站。

一開始,李修遠是迫於要和睦鄰裏關係,融洽經商環境的需要才答應為鄰裏提供法律幫助。後來,隨著與社區鄰裏們接觸的增多,他發現基層群眾特別是老年人的法律思維欠缺,在當今的法治社會裏,對法律幫助的需求極大。隨著一個個困擾居民的法律問題,在李修遠的指導下得到解決,他也有了某種程度的成就感,漸漸地也就樂在其中了。

一天下午,秋雨綿綿,李修遠剛送走一名前來谘詢遺囑問題的老人,餐廳裏進來三名穿著入時的女孩。李修遠掃了一眼,感覺其中一個女孩有幾分眼熟。定睛一看,李修遠隻覺得血往上湧,喉嚨發幹,那女孩正是他一直尋找的丁當。那個在相片裏與他極親密的女孩。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功夫。這一刻,李修遠可以清晰的聽到“呯呯”的心跳聲。

三名女孩在靠窗的位置落座。服務員送上下午茶的菜單。

丁當一麵與同伴說笑,一麵翻看菜單,絲毫沒有注意到李修遠的存在。

她看起來還是一如既往的清純、良善,一副人畜無害的樣子。也正是這樣的外貌和神情,讓李修遠放鬆了警惕。這次一定要問個清楚,在這貌似清純女孩的背後,到底是什麽人在搗鬼。

“哥。”小劉見李修遠怔怔地出神,她輕輕觸了下李修遠的肘,仿佛在提醒他這樣盯著美女看,是不禮貌的。

“哦。”李修遠回過神來。

這時,丁當已經點好單,將菜單遞還給服務員。看起來今天好像是她請客。

李修遠向接待丁當三人的服務員招了下手,轉身進了後廚。

服務員跟著走了進去。

“單子我看下。”李修遠要過服務員手記錄用的單子。點心還算豐盛,估計丁當等人在此停留的時間會比較久些。

“這份點心先不要上,客人催的時候和我說一聲。”李修遠指著單子裏的一個點心名對服務員說。

服務員應了一聲去下單了。

李修遠找了個隱蔽些的位置坐下,從這裏既可以看到丁當,又不會引起她和同伴們的注意。他點燃一支香煙,讓自己激動的情緒平複下來。

一直尋找的人突然出現在麵前,讓李修遠有些措不及防的感覺。但機會難得,不容錯失。多日以來打在李修遠心裏的結隻有丁當能夠解開。也隻有弄明白了那天晚上事情的原委,他才可以去找方雨解釋。不然的話,他即使見到方雨,又能說什麽呢?

三個女人相言甚歡。時間在一點點流逝,李修遠還沒想到能讓丁當開口的辦法。看著丁當輕鬆愉快的樣子,李修遠想到了相片裏**的女人,兩相對照,一個念頭在他的大腦裏閃過。

也隻有如此了,李修遠咬了咬牙對自己說。

李修遠和小劉耳語一番後,提了瓶白酒進了一間包房。

小劉心領神會,輕快地走到丁當麵前,躬身輕聲對她說:“丁當小姐,有位吳先生有事找您借一步說話。”

丁當為服務能直呼其名,大感詫異,她訝然地抬頭看了小劉一眼,然後疑惑地問:“吳先生?哪位吳先生。”

“做律師的吳先生。”小劉解釋道。

丁當聽後,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在哪?”

小劉笑著向包房的方向作了個手勢。

丁當擦了擦嘴巴,向兩位同伴說了一聲,跟著小劉走向包房。

到了包房門口,小劉推開門,做了請的姿勢。丁當看了她一眼,稍作遲疑之後,還是邁了進去。小劉關好門,站在包房門外,如同哨兵一般。

進了門,丁當見是李修遠,驚得她張大了嘴。轉身要逃,門卻被從外鎖住了。現在的丁當已經逃無可逃了。

李修遠坐在椅中抽煙,麵前茶幾上擺了一瓶快要見底的白酒。給人的感覺,他已經處於一種酒後,隨時可能失去理智的狀態。

“坐吧。”李修遠指著身邊的椅子說,眼睛斜斜地看著丁當,似乎透著幾許邪惡。

丁當目光驚恐,如入籠的小鳥。她用畏懼的眼神看著李修遠,又看了眼桌上的酒瓶。從這個細節就可以看出,她對那陰謀的一切,早就心知肚明。

“李大哥,不關我的事。”丁當輕聲說,聲音顫抖。

“坐、坐,坐下說,我隻是想了解些情況。”李修遠舌頭發直,說話也不利索了。嘴巴吐著白色的煙霧,伴著濃重的酒氣。

丁當退了一步,背靠著門板。

“大哥,真不關我的事,你饒了我吧。”丁當帶著哭腔,眼淚順勢滑下臉龐。

“叫你過來坐,聽見沒有。”李修遠突然提高音量,同時狠狠地瞪了丁當一眼,“難道一定要我動手嗎?”

丁當徹底被嚇蒙了,麵無血紅的她揩了把眼淚,向椅子挪去。

“大哥,我,我……”她已經語無倫次了。

李修遠拿起酒瓶喝了一口,待丁當在他身邊的椅子上坐下後說:“有幾句話問你,你老實說。”

丁當驚恐地點了點頭。

“你和吳明是什麽關係?”

李修遠之所以猜出她與吳明有關係,是因為那次慶祝邵懷玉被釋放的聚會將要結束時,曾見到吳明與一名女子相伴著走過酒店下的步行道。後來他才發現,那女子極可能是丁當。今天以吳明的名義成功地請她進了屋,也進一步證實李修遠的猜測。

吳明與李修遠是事業上的對手,戀愛中的情敵。

“我和吳律師不熟的,是顧新姐介紹認識的。”丁當輕聲說,深怕聲音大了,惹怒這位被自己傷害,狀似醉酒失去理智的男人。

又是顧新,這個女人陰魂不散,怎麽到處是她鬼魅般的身影。李修遠在心裏罵了一句。既然丁當是通過顧新認識的吳明,那整件事,她也隻是被利用的小小棋子了。

“那天晚上到底是怎麽回事?”

“哪,哪,哪天……”丁當怯生生地看了李修遠一眼。

“你說呢?”李修遠眯著眼睛,露出凶狠的表情。

丁當縮到椅子的一角,嘴唇顫抖,說不出話來。

“我平時的酒量你也看到了,”李修遠指著桌上的酒瓶,“那晚我怎麽就醉得不省人事呢?”

見李修遠表情稍稍溫和些,丁當也慢慢從剛進包房時的震驚和恐懼中平複下來,她思忖片刻之後說:“大哥,反正我也走不脫了,索性都告訴你。不過以後你可不能說是我說的。”

“你說吧。”

“那晚喝酒的時候,我在你的酒裏加了高純度的食用酒精。”說完丁當偷偷瞄了李修遠一眼。

原來是這樣,李修遠長長籲了口氣,現在他才明白那天是怎麽回事。

“那後來呢?”

“後來我把你帶到房間,換下你的衣服,擺拍了些照片。”丁當抿了抿嘴,“我們什麽也沒發生過,隻是換了衣服,拍了照片……”

聽完丁當對當晚經過的敘述,李修遠懸著的一顆心終於放了下來。自己是清白的,現在終於可以證明了。

“那是誰指使你這麽做的呢?”

“顧新姐,是她設計好過程,我隻是按她說的去辦。其他的我就不知道了。”說完,丁當低下了頭,一副可憐兮兮的樣子。

李修遠看了她一眼,冷冷地說:“好了,你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