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寧可醒過來的時候頭還是覺得有些重,搖了搖頭,發現自己正躺在一張陌生的**,身上穿著自己看來很陌生的衣服。

她驚了一下後開始慢慢回想昨天晚上發生的事情,所有的細節就像電影畫麵一般一幕幕在腦海中被放映,寧可倒吸一口冷氣,隨後想起了顧律的一些話,嘴角卻又不由自主地上揚起來。

她下床,赤著腳躡手躡腳地往外走,似乎聽到從外麵傳來的一些瑣碎聲音,探頭朝外張望,看到顧律正一個人在廚房忙活著些什麽。

這樣的畫麵讓人難免容易聯想起新婚夫婦或是熱戀中的男女朋友,寧可看到自己昨天穿的衣服都無規則地散亂在沙發上,而走到沙發那邊一定會被在廚房的顧律發現,覺得有些窘迫,在一邊不知所措著,突然聽到顧律哼起了歌,聽上去心情特別好的樣子。

寧可在原地站了半天,最後決定用咳嗽引起顧律的注意。聽到她的輕咳聲,顧律哼著的旋律戛然而止,用毛巾擦了擦手往前走,看到寧可後猛然笑了開來,“起床了?”

對於顧律這種從未見過的燦爛的笑,寧可一下子有些適應不了,她略顯扭捏地往後退了幾步,“方便把那裏的衣服拿給我麽?”

顧律朝著她指的地方看過去,“那些衣服都沒有洗過,你先穿著我的襯衫吧,一會我去給你買點衣服。”

對於他這種顯得有些過分的溫柔,寧可一下子紅起了臉,把襯衫往下拉了拉,還是有很大部分的美腿露在外麵。

而偏偏是她的這種害羞,讓顧律覺得更加可愛,“你先吃飯吧,我做了一些,手藝可能不如你。”

顧律很自然地牽起她的手,帶她走到餐桌前,把外套隨意一套,“我先去幫你買衣服,你餓的話先吃,不餓的話可以隨便逛逛我的房間或者看電視,想要什麽樣的衣服?”

寧可的反應總是慢了半拍,愣了半拍才回答道:“就普通的連身裙好了,顏色不要太嫩,最好是黑白灰的。”

顧律點點頭後就出了門,留下了不知所措的寧可一個人站在原地。

肚子的確有些餓了,飯桌上是傳統的美式早餐,烤麵包、煎雞蛋、華夫餅幹、牛奶還有一些水果,算不上多豐盛,但看得出來顧律想得很周到,蘋果草莓火龍果木瓜奇異果都是去了皮切成塊的,光是看上去就讓人很有食欲。

寧可一個人坐下吃得津津有味,去掉昨天一些讓人臉紅的對話和舉止不談,光是這樣的早晨還是非常值得享受的。

吃完飯後寧可覺得有些無趣,打量起顧律的家來。顧律的家很大,對於他一個人來說的確有些太過奢侈,寧可大致兜了一圈,光是沒有任何用的空房就有三間,但是整體裝修的風格還是比較簡約的,以黑白為主,雖然家具用的都是最好的,但感覺都用在了需要的東西上,甚至還有一個單人的衣帽間,左右兩邊分別放著夏冬兩個季節的衣服,顏色也都以低調的單色為主。

然後來到了顧律的臥室,**還留有些不規則的皺褶,寧可故意別過頭不去看它,她走到了書櫥前,發現整個家裏最為飽滿的地方似乎就是這個書櫥了,裏麵塞滿了各種顏色大小語種的書本,看來顧律是個非常喜歡看書的人,也看得出顧律平時在家也就喜歡呆在自己的房間,因為明明可以單獨做個書房他卻沒有,幾乎把所有平時會用到的東西都放在了這個房間,讓這個房間看上去倒是多少比其他地方顯得溫馨。

寧可走到寫字台旁邊,看到桌上的一個相框,把它拿了起來,照片裏是一張全家福。

幾乎不用猜測就知道照片裏笑得那麽燦爛的小男孩就是顧律,而他身邊的一男一女也一定就是他的父母,雖然照片顯得有些陳舊了,但裏麵的笑容似乎被保留得完好無損。

寧可仔細看了看顧律左邊的女子,漂亮的長直發直落腰際,摟著顧律笑得很燦爛,而另一邊他的父親也並不像那時顧律描述版的惡魔,倒是顯得英氣逼人。

如果光是從照片上看來,這一家人實在是讓人忍不住羨慕,對從小沒有得到過太美好父愛母愛的寧可來說,這種快樂就是那種名為“天倫之樂”的東西,隻是任何美好或許都可能形同虛設,所有東西都會有變質的可能性,就連認為堅不可摧的親情也是。

寧可放下照片,歎了口氣。

差不多把房間都逛了個遍,寧可又回到了客廳,看到客廳的整麵牆都堆滿了各種葡萄酒,寧可的視線被吸引了過去。

以前的確聽說顧律有開過酒莊的事,但在見到他家裏放了這麽多紅酒的時候還是不由震驚。

雖然不懂酒,但光從這種陳列的架勢就不難看出這些酒的主人的品味和喜好。

寧可隨手拿起一瓶,正在這時聽到開門的聲音,回過頭看到手拿好幾個購物袋的顧律,寧可覺得有些丟臉。

顧律沒有說什麽,走到寧可麵前把購物袋遞過去,“都是你平時衣服的風格和牌子。”

寧可挑著眉看他,“你連我衣服穿什麽牌子的都知道?”

顧律點點頭,“用心想知道的事情總有辦法會知道的。

寧可把紅酒放回原處,接過他手中的購物袋後就往臥室逃,顧律看到桌上被吃得幹淨的早飯一臉滿足感,走過去把餐具洗幹淨。

寧可換好衣服出來後總算自在了一些,把沙發上丟得亂成一團的衣服都撿起來裝好,在玄關處尋找著自己的鞋子。

顧律看到她要走,馬上把手擦幹從廚房走出來,拿起一邊的車鑰匙,“我送你。”

“啊,不用了。”寧可笑得有些尷尬,“我自己打車回去吧。”

顧律停在門口,不說話。

“其實昨天發生的事情我都不太記得了,所以你也可以不用太放在心上,大家或許就當沒發生過還不會那麽尷尬。”寧可至始至終都沒有勇氣看著顧律的眼睛說話。

顧律的眼睛慢慢沉下去,視線落到寧可腳踝處,半響才悶悶地開口,“怎麽可能忘記?”

寧可有些詫異,瞪圓眼睛。

“你昨天的每個表情,你叫我名字的聲音,還有你看著我的眼神,怎麽可能忘記,或許你記不得,但對我來說那些都是永遠不會忘記的東西。”

像是事先有劇本一般,顧律說著這段話的時候用著朗誦的聲音和語速,讓人聽了忍不住會臉紅心跳。

“我……”寧可本以為憑顧律的性格一定會欣然接受這個對雙方都有利的說法,可對方突然的低聲下氣卻是讓寧可無言以對。

“但如果是你的意思,我也不能強求你什麽,我隻是想表達清楚我自己的態度而已。”顧律慢慢抬起眼睛,看著寧可的眼神有些受傷,“我是願意的,和你在一起,非常願意,非常。”

寧可就這樣保持著穿著一隻鞋子的姿勢歪曲地站在玄關旁,目瞪口呆地看著顧律。

空氣好像停止流動,這個冗長的沉默像是沒有盡頭一樣。

見她一副受到驚嚇的樣子,顧律也不忍心再追問下去,“你還先回去休息吧,過幾天要開庭,別想太多,關於我的事情可以放在一邊,或者根本不用管,等你什麽時候想給我回應的時候都可以,我在這裏等你。”

寧可大舒一口氣,沒有再說一句話就轉身離開了。

憋著氣一直下了電梯,攔了出租回到家後躺在**,才終於把心中憋著的一口悶氣給狠狠吐了出來。

不知道從哪裏來的沉重的壓力,壓在寧可胸口,讓她感覺負擔很重。並不是不想接受顧律,反而是無比期待地想和他的關係變得更加親近,隻是現在似乎這些還不在考慮範圍之內。一直覺得顧律沒有戀愛對象,自己也沒有,這樣也倒安心,等雙方完成了自己的事業和夢想後,有多餘的時間應該會理所應當的在一起,隻是沒想到事情發展的速度超過了寧可的想象,一夜間顧律態度的轉變和堅定也讓寧可覺得有些出乎意料,明明知道現在接受一定不是最好的時機,但又覺得若是放棄了這個好機會可能會永遠錯過也說不定。

腦子裏亂成一片,而越是想把它想透徹,就越是覺得問題複雜與無解。

寧可打開電腦,把音量調到很大放著歌,第一首就是王菲的《紅豆》,平時聽歌從來不會注意歌詞的寧可這才第一次聽清了歌詞內容。

有時候有時候

我會相信一切有盡頭

相聚離開都有時候

沒有什麽會永垂不朽

可是我有時候

寧願選擇留戀不放手

等到風景都看透

也許你會陪我看細水長流

突然一種說不清的情愫在心底萌生開來,與其到以後後悔之前沒有做的事,還不如讓以後去後悔自己現在做的事,至少不會有那些遺憾。

寧可斟酌了半響發現,與其和顧律最後因為不適合而分手,也不希望因為自己的優柔而失去可能永遠不能和他在一起的機會。

想穿以後的寧可顯得神清氣爽,還有沒幾天就要上庭了,寧可決定等這場官司結束就給自己放個小假,然後和顧律好好安排一下關於未來的計劃。

任何事都是有商量的餘地的,因為未來不可能一絲不苟地照著你的期盼去進行,可能發生更好的事,也可能發生不好的事,沒有人可以百分之百地說“不可能”,也不太擁有太盲目的自信。人生之所以有那麽多難以忘懷的瞬間,就是因為有意料之外的驚喜與感動。

在家休息了一天後又正常回律所上班,看到寧可的精神麵貌很好,蘇哲便尾隨她去了辦公室。

“後天蔡瑞華的案子就要上庭了,可有信心?”

寧可聽到蔡瑞華名字的時候不由皺起眉頭,“信心當然是有的。”

“師傅似乎想和你談談這個案子,一會去一下她的辦公室吧。”蘇哲說完站起身離開了。

寧可稍微整理了一下文件來到陸海欣辦公室門口敲了敲門,進去後朝她笑了笑,“師傅我來了。”

“來了啊,坐。”陸海欣給寧可倒了杯水,”最近怎麽樣?”

“不錯啊,都挺順利的。”寧可點點頭,拿出準備好的文件。

“我今天不是想幫你談公事的,我對你一直很有信心,後天的案子也知道你一定會打贏。”陸海欣慢慢地眨眼,說話不疾不徐。

“那師傅今天是想和我談什麽事?”寧可不解。

陸海欣的臉突然顯得有些嚴肅,“我是聽說你最近和那個顧律走得比較近是麽?”

聽到這句話的寧可嚇了一跳,以為陸海欣料事如神猜透了她的心思,但一想又不可能,昨天發生的事情隻有她和顧律兩個人知道而已,何況之前雙方也一直是以對手的身份露麵,師傅應該不至於會懷疑兩人的感情關係。

“還可以,在工作上稍微有些接觸,怎麽了?”寧可回答得十分謹慎。

“沒什麽,師傅知道你是個聰明人,明辨事理,不會誤了自己的事,隻是提醒一下你而已,除了公事以外,不要和那個人有太多的接觸。”陸海欣的話語中不帶半點玩笑成分,似乎還隱約帶了一些命令的口氣。

寧可有些語塞,嘴巴半張卻沒有發出半個音節來。

“具體的原因師傅現在還不方便和你說,我隻是想勸告你而已,別等以後後悔了來不及。這個人的確十分出色,師傅也看得出來你對她有好感,可是事業和感情孰輕孰重你還是要自己搞清楚的,而我要說得是,事業是自己的,什麽人都搶不走,感情可沒有這麽持久永存,一旦沒了就什麽都沒了。”陸海欣說完後徐徐地喝了一口茶,吹著飄在表麵的茶葉後,又加了一句,“總而言之,師傅不支持你和他在一起。”

向來師傅說的話寧可從來不會懷疑半點,也從來都是沒有半點考慮就答應師傅的要求,隻是這次,寧可猶豫了,她沒有立刻給陸海欣保證,卻也沒有不顧一切的反駁,她隻是傻站在原地不知所措。

陸海欣像是猜到了她的反應一般,沒有任何驚訝,隻是略帶無奈,“我就知道,再強勢也到底是個女人,不可能做到男人那樣完全理性,何況你本就是個感性的人啊。”

一直以來寧可都把陸海欣當自己的親人看待,所以對於她不接受顧律這件事情,寧可多少還是受了打擊的,並且陸海欣的態度非常容易左右她的想法,因此寧可第一次出現了舉棋不定的狀態。

“你為什麽不支持,師傅?雖然我未必會和他在一起,但是有了你的反對,讓我覺得很難過,你知道我不可能違背你的意思,但是真的放棄他,或許我是會後悔的。”

聽完寧可的話後,陸海欣更是無奈地歎了口氣,“這些我都猜到了,寧可啊,師傅不是阻止也不是反對,隻是建議而已。”

“為什麽?可這是為什麽呢?”寧可還是不死心地想問出個讓自己得以信服的原因。

“這個原因我以後總會告訴你的,你先回去整理案子吧,不要因為我的話而弄得心不在焉,這個事以後有時間再談也不急。”

看陸海欣似乎沒有想再說下去的意思,寧可隻能悻悻地回了自己辦公室。

往椅子上一坐後轉了個身,看著身後落地玻璃窗外的風景,寧可的心情就像這穿梭在馬路上永不停息的車流一樣,混亂一片,她閉起眼,試圖把所有的事情都拋之不顧,不知道放空了多久,桌上手機的震動聲才把她拉回現實世界,她無力地接過手機,看到是來自顧律的短信。

“吃過午飯麽?”

是這種很關心的問候。

寧可這才發現都已經下午兩點了還並不覺得餓,手指在手機屏幕上來回動了很久,還是沒有回複一個字。

下去便利店買了些蔬菜色拉打算充饑,來到公司樓下的時候卻看到顧律的車停在門口。

車裏的顧律帶著墨鏡,在看到寧可後搖下車窗對她說道:“我就猜到你又因為太忙而忘記了吃午飯。”

寧可的表情有些尷尬,不知道是笑好還是不笑好。

“上車吧。”顧律歪了歪頭,摘下墨鏡。

不得不讓人承認的是,這個瞬間的確太過於驚豔,讓寧可像著了魔一般往他所在的方向走過去上了車。

“想吃什麽?”顧律摘下墨鏡,露出一個好看的笑容。

寧可靠在玻璃上,呼了口氣,“新元素吧,想吃清淡些的色拉,不是很有胃口。”

顧律踩下油門,不帶猶豫。

“又工作得忘記吃飯了?”顧律問道。

寧可搖搖頭,“不是工作的事情,是師傅前麵找我談話,然後就有心事,比較煩惱。”

“哦?是什麽事?”顧律似乎顯得很感興趣。

寧可側過頭看了看他,眉心的紋路更加深邃,頓了片刻搖頭道:“沒什麽事。”

顧律心知肚明寧可一定有什麽難以啟齒的事情,但看她似乎沒有想說的意思,便沒有再多問。

來到相對安靜的餐廳,寧可隻點了一份色拉和一杯飲料,色拉上來也隻吃了沒幾口就說飽了。

“你的胃口一直這麽小麽?”顧律看著她麵前幾乎沒動過的色拉問道。

“不是,因為今天心情並不是很好,所以吃不下東西。”

顧律湊過去小聲問:“和蔡瑞華有關麽?”

寧可無力地搖了搖頭。

顧律似乎很想繼續問下去,但還是控製住了自己的好奇心,沒有接著問下去。

兩個人的午餐顯得相對有些沉悶,吃完後寧可也沒有想繼續聊天的興致,早早打道回府,到辦公室休息了一會後蔡瑞華到訪,寧可整理了一下儀容和心情,以一副和往常一樣自信的表情麵對他。

“蔡先生你好。”寧可每個動作都很大方,絲毫沒有顯出任何尷尬來。

蔡瑞華坐下後仔細看著寧可臉上的表情變化,“寧律師這兩天可好?”

寧可笑得牽強,“還不錯,勞煩蔡先生上心了。”

“上次,是我父親失禮了,今天來代替他道歉。”

寧可聳了聳肩,“沒事的,好在我那天酒多不記事,你父親也是因為生日了高興而已,是我自己酒量不行。”

蔡瑞華心想下藥的時候她好像並沒有發現,也不方便問那天之後發生的事,若有若無地歎了口氣,換了個話題,“兩天後就要上庭了,那到時候法庭上見吧。”

蔡瑞華說完起身準備離開,寧可卻叫住了他,“蔡先生,我有個問題想問你。”

蔡瑞華的臉上露出一瞬間的色彩來,“但問無妨。”

寧可臉上的表情放鬆下來,“其實並不是公事。”

蔡瑞華笑起來,“那更好,一直談公事才頭疼呢,我也希望偶爾可以和寧律師多談談生活的事。”

“是這樣的,你們男人的話,特別是那種條件優越受萬千追捧的男人,如果被一個女人拒絕,會不會為了麵子以後都再不會和那個女人有所瓜葛?”

蔡瑞華想了想,回答道:“我覺得還是因人而異的,但由於男人的自尊心的確比較強,所以也不排除會因為受到打擊而做出一些反常行為的可能。”

寧可若有所思了一會,蔡瑞華發現倪端,湊過去問道:“難道寧律師也碰到感情方麵的煩惱了?”

寧可不由自主地點了點頭,“是啊,覺得有些事很麻煩。”

“難道是和顧律師有關?”蔡瑞華也毫不掩飾地一語道破。

寧可這次反倒沒有遮遮掩掩,大方承認,“是啊,這種問題簡直比案子還要棘手啊。”

蔡瑞華豪爽地笑了出來,笑了一會後,表情又恢複正常,“不過如果是顧律師的話,你的那些顧慮應該就沒必要了吧。”

寧可挑起眉,“為什麽?”

“因為我猜你在煩惱顧律師是不是喜歡你,這點的話我還是能以一個男人的身份和你保證,他一定是喜歡你的。”蔡瑞華炸了眨眼,“因為上次他來接你的時候,看得出他是發自內心的擔心你,還有從他看你的眼神中都不難發現那些略帶曖昧的情愫。”

寧可聽了不知該高興還是無奈,“但現在的問題是,有人反對我們在一起。”

“反對你們在一起?”蔡瑞華甚是不解,“你和顧律師男未婚女未嫁,憑什麽反對你們在一起?難道是你們各自都不是單身,但卻有想在一起的心?”

寧可搖頭,“你想得太多了,隻是單純的不支持而已,但卻是一個對我來說很重要的人,但不支持的原因,她卻沒有告訴我,似乎她自己也不知道原因,但她隻是一味地認為我和顧律在一起一定會發生不好的事而已,她隻是一味地不相信我和顧律在一起會幸福。”

蔡瑞華想了想問道:“難道是你師傅?”

寧可抿唇點頭,“是啊,從認識師傅到現在我什麽都聽她的,並且一直以來都相信隻要是師傅說的話一定都是對的,但隻有這次,隻有這次,我和她的意見相左,所以我會不知所措,我既不想違背她的意思,又不想放棄自己已經做好的決定。”

蔡瑞華似乎理解了什麽,“這個問題的確有些棘手,我也曾經碰到過這樣的事,我父親一直以來都希望我繼承家族的祖業,去學畫畫,然後開個人的畫展,成為一名著名的畫家。”

寧可看著她,“看來那時候你是照著父親的意思做的啊,現在你的確是個知名的畫家啊。”

蔡瑞華搖搖頭,“我的確照著父親的意思做了,而且這麽多年,我也沒有再考慮過自己曾經的夢想。”

“不知可不可以問你曾經的夢想,是什麽?”

蔡瑞華半抬起頭,看著窗外,嚴重似乎充滿了憧憬和懷念,“是醫生。”

聽到這個回答的寧可半張著嘴,不知如何給出回答,“似乎和現在的結果差了許多啊。”

“是啊,那時候隻不過不想讓父親失望,不想讓家裏任何一個人失望,所以就照著他們的意思去做,也就漸漸再也沒有想過那個年輕時候的夢想了,若不是今天你提起,估計我也忘記了差不多了吧。”

寧可突然有些感慨起來,又驀地想起一個重要的問題,蹙起眉頭,“那現在,你後悔麽?”

蔡瑞華像是事先就猜到了她會這麽問,所以脫口而出道:“並不後悔。”

寧可眼中最後的期待在一瞬間內消散得無影無蹤,她的臉上毫無神色,“是麽?難道聽長輩的話才是我們正確的選擇麽?”

蔡瑞華回答道:“我不後悔,是因為我沒讓他失望而已,但是,我卻讓自己失望了。”

寧可不解地看著他。

“我永遠不知道我是不是能做出色的醫生,能救很多人的命,又可能會研究出來對付絕症的辦法,能免費幫窮人看病,能救死扶傷,能成為比現在更讓父親驕傲的人,也可能最後一事無成讓父親徹底失望,這些都沒法知道了,因為我選擇了他給我安排好的那條道路,放棄了自己的夢想,所以我沒有後悔,我也沒有資格去後悔,因為我在放棄夢想的時候同時放棄了後悔的權利。”

寧可看著他的手腕,淡定自若,“我相信你這雙手,一定能救很多人。”

像是得到了知音,蔡瑞華眼中閃過一絲波動,“我也這麽覺得,我總覺得如果我做了醫生,一定比現在更出色,至少能幫助更多人。”

寧可對著他的笑容中有那麽點淒涼,也有那麽點惋惜,“不過你現在依然是很出色的人。”

蔡瑞華對著她微笑,“所以一切都看寧律師自己了,看你是不想讓別人失望,還是不想讓自己失望了。”

“可這就是問題所在啊。”寧可心裏複雜得難以言說,“我就是不想讓任何一個人失望啊。從小我的性格就是這樣,爭強好勝,什麽事都要做到最好,都要讓任何一個人滿意,工作了之後也是如此,不允許任何一個官司打輸,至今為止,我沒有讓任何一個人失望過,而今後也不想。”

“所以你是想和我一樣,讓自己失望麽?”

“我不知道。”寧可手指穿插到發絲間無力地搖著頭。

“寧律師,你的事情至少還有一個人和你有著相同的想法,想當初我是一意孤行才沒能堅持下去,你何不找顧律師商量一下再做決定,或許會豁然開朗的。”

寧可的表情緩和了些,點點頭道:“好的,謝謝你,蔡先生。”

蔡瑞華搖搖頭,“寧律師是我最欣賞的女人這句話絕對發自真心,我曾經也想過追求你,但現在發現自己還遠遠不夠優秀,而顧律師不同,他有著就連我也不得不承認的才華和正直,我相信寧律師一定能發現他身上的獨一無二來,也真心祝福寧律師。”

似乎得到了支持,讓寧可的心情變好,待蔡瑞華離開後寧可就整理了東西回家了,準備這兩天好好休息,後天的官司要贏得漂漂亮亮。

蔡瑞華官司開庭那天一切都進行得十分順利,隻一審就直接得到了比預期好的結果,晚上蔡瑞華請寧可單獨吃了頓飯,整個氣氛十分和睦。

“謝謝寧律師了,這個官司打得實在漂亮。”蔡瑞華舉起酒杯。

“我不喝酒,怕再失態,就用茶代替了。”寧可舉起茶杯,像喝酒一樣一飲而盡。

“我之後可能會去一些地方畫展,可能短時間見不了了,不過寧律師放心,以後無論有什麽事情,隻要我幫得上忙的,一定毫不推辭。”

寧可也毫不掩飾地笑了起來,“好的,以後如果有事情需要你幫忙一定會上門拜訪的。”

蔡瑞華笑得很舒暢,“那可等著你啊。”

寧可看了看時間,“不早了,我和師傅請了個假,過幾天可能要去歐洲旅遊一段時間,還要提前準備呢。”

蔡瑞華也不挽留,朝她點點頭,“那寧律師自己回去的路上當心。”

寧可在穿外套的時候蔡瑞華突然想到什麽,問道:“對了,寧律師之前和我談的事情怎麽樣了,想通了麽?”

寧可放慢了穿衣服的動作搖搖頭,“沒,我也正是希望這次去旅遊的時候在途中能想通,我相信上帝一定會給我正確的指示的,我也說不上為什麽,我隻是相信這次的旅途一定會給我我想要的答案,會遇到意想不到的事情,可能會改變我的一生。”

蔡瑞華點頭,“有想好去哪裏旅遊麽?”

寧可想了想,“應該是法國巴黎吧,其實我也有很多的少女心思,那麽多經典的畫麵和故事發生在那裏,總覺得自己也會遇到一些與眾不同的事,自己也想做一次女主角嘛。”

蔡瑞華彎起唇角,“那就預祝你旅途愉快了。”

“嗯,那後會有期啊。”

“後會有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