浪漫之都巴黎,果然名不虛傳,若不是親眼所見,若不是清楚地呼吸著這裏的空氣,寧可真的不敢相信自己正在全世界最浪漫最時尚的地方。

嘴角忍不住上揚,似乎所有煩惱都想不起來,所有過去都被拋諸腦後,眼前隻有讓人舒心的顏色和建築,身邊聽到的是優美的法語和毫無忌諱的笑聲。

寧可隻定了來的機票,沒想好究竟給自己放多少時間的假期,隻想一個人把這場旅行完成。

法國的天氣比較陰冷,寧可穿著駝色的風衣穿插在人群中顯得並不怎麽出挑。說起巴黎最出名的建築,大部分女生應該都會說到是埃菲爾鐵塔,寧可也認為如此,但她並不想這麽早就去一睹這座美不勝收的鐵塔的容貌,總覺得這應該是離開前一天做的事,這樣也可以讓在這裏的日子變得一直有所期待。

寧可定了靠中心有些偏遠的酒店,雖然這幾年來律師費也賺了很可觀的數目,但畢竟那是她幾乎所有的積蓄,何況人在異地,萬一碰到什麽緊急情況也求不到他人幫忙,所以寧可還是想走謹慎路線,這樣也可以更加深入地了解這個城市。

寧可列了一張清單,上麵都是些她想去的地方和想做的事,滿滿的單子上是各種顏色的雜亂字跡。

她把清單小心地藏好放到包中,路過冰激淩店的時候選了個香草味的甜筒,雖然現在是一月份,巴黎的天氣也偏陰冷,但寧可還是忍不住冰激淩的**,即使是在寒風中也要把冰激淩全部吃完才滿足。

寧可在街上隨處逛了逛,突然看到一些招租的廣告,她覺得與其付著日付的酒店費還不如租一間小屋子,就算服務沒有酒店那麽好,但至少比酒店感覺溫馨很多。

因為全部都是法語寧可看不懂,所以也不太清楚房子的具體情況,寧可覺得語言不通應該是在這裏最麻煩的地方,而之前以為法國人的英語都應該很好的想法也在真正到了這裏才收回,基本的交流雖然沒問題,但深入的一些詞匯他們就沒辦法理解。

寧可覺得有些無力,垂頭喪氣地把清單從包裏拿出來,然後用正紅色的筆在清單最後寫上一句話。

“與中國人來一段豔遇”

寫完後還不停對著單子一邊點頭一邊說:“清單上這些事完不成我就不回去了。”

由於巴黎的緯度比較高,所以晚上九點鍾天色還是亮著的,讓寧可一度以為自己手表的時差還沒有調整回來。急忙忙地回到酒店後,寧可洗了個澡讓渾身暖和起來,她拿出一些介紹巴黎經典的小冊子,決定明天坐地鐵去篷皮杜展覽中心逛一番。

從地鐵的Hotel de ville站出,一出站就被一個大型廣場吸引住了,附近有一個很大的教堂,廣場上有一個很大的溜冰場,許多家長帶小孩子們在玩溜冰,喧鬧的對話中夾雜著笑聲。

這個畫麵讓寧可想起了在美國時的一些往事,紐約的中央公園那裏也有一個聞名世界的溜冰場,那是個出現在許多經典浪漫愛情電影中的地方,讓寧可突然懷念起來。

而比起紐約的溜冰場,這裏顯得更加浪漫,因為在溜冰場的旁邊有一個經常在西方電影裏看到的旋轉木馬,這個無論是大人還是小孩都喜歡的東西,總會讓現實生活添加一些童話色彩。

寧可忍不住照了幾張相,稍作停留就出發去了蓬皮杜。

蓬皮杜的設計有些奇怪,寧可花了十歐元買了門票,她先來到了六樓,是房屋建築設計的展覽,覺得沒什麽意思便去了五樓,五樓是繪畫展,寧可發現有許多學生樣的人在那裏寫生,不想打擾他們,又往樓下走,二樓到四樓是圖書館,也顯得過於安靜,寧可原本的目的的確是想來感受藝術氣息的,但發現自己對於這個環境來說根本格格不入,所以無奈之下隻能選擇默默離去。

雖然這是座所有人都向往的城市,但是能融入的人還是少數。

寧可覺得太文藝完全不是自己的風格,所以決定之後在巴黎的日子還是主要以吃和購物為主。寧可去了巴黎許多人都魂牽夢縈的香榭麗大街,兩邊都是一些精美的建築,所有的品牌都是當今世界上數一數二的名牌,街邊的電影院放著最新電影的海報,走在街上會傳來充滿**的香味——混雜著香水和美食——讓寧可瞬間食欲大開。

飽餐一頓後寧可決定去塞納河畔觀光一番,夜晚的巴黎比起早上的摩登更有一絲安靜,遠離了那麽多的喧囂,巴黎此刻並不像國際化大都市,反而顯得過於靜謐,褪去了華麗,是樸實與柔軟的結合。

寧可回到酒店泡了個澡,躺在**則開始期待起接下去的日子來。畢竟人生能有這樣一場一個人的遠走他鄉,是一個所有人都夢想但不是所有人都能實現的願望。

寧可覺得自己很幸運,也覺得自己很勇敢,她相信在巴黎的這段時間一定會給她留下許多珍貴的回憶。

一天一天,總覺得日子過得很平淡,在地球的另一邊,海欣律師事務所裏麵,準備下班的蘇哲看著寧可的辦公室發愣。

“看什麽呢?”陸海欣正好從辦公室出來,看到蘇哲眼睛眨都不眨一下好奇地問著。

“看我那個小師妹啊,就這麽忍心拋下我們一個人逍遙去了,這都過了三個月了,你說她還準不準備回來啊。”

陸海欣笑了笑,“她啊,你不用擔心,一定會回來的,而且回來的時候會春風滿麵。”

“師傅倒是了解她啊。”

陸海欣抿了抿唇,“對了,最近有什麽比較受關注的案子麽?”

“還不是顧律的幾個官司?個個讓人瞠目結舌,不過他最近倒是改邪歸正了,總給窮人免費打官司,你說這演的是哪一出啊?”

陸海欣微微蹙了蹙眉,沒有回答他。

“我今天晚上還有個朋友結婚前的單身Party要去參加呢,哎,一個個都結婚了,就剩下我了,希望今天有個豔遇。”蘇哲說完搓了搓手拿起包,“那師傅我先走了,明天見。

等蘇哲走後,辦公室幾乎完全沒人了,陸海欣拿出手機,又一次撥打了寧可的電話。

“對不起,您所撥打的電話已關機。”

已經無數次聽到這個聲音了,就一開始堅信不疑寧可會馬上回來的信心也漸漸失去,與一個人三個月完全失去聯係,多少讓人感覺不安。

讓人同樣覺得有這種不安的人不僅僅是陸海欣,還有一個人不安感要勝過她好幾百倍,那個人就是顧律。如果說陸海欣至少還知道寧可身在何處,那對於顧律來說,寧可是真的整個人間蒸發一般的消失了。

顧律曾經好幾次試圖打探寧可的去向,都沒有成功,從寒冬變成了晚春,還是沒有任何寧可的消息。

她就這樣不打一聲招呼地突然地從顧律的世界裏消失了,在顧律認為兩個人正處在最接近的地方的時候。

他開始做一些為了能引起她的注意的事情,顧律之後接了很多轟動的案子,為窮人打官司,每一個都成為新聞熱點,幾乎天天可以出現在世人的眼中,因為他相信這樣寧可一定會看到。

下班後顧律一個人站在辦公室裏看著窗外發呆,他覺得很疲憊,而這種疲憊不光是指身體的超負荷工作,更指的是心裏那一份空****的垂落。

外麵似乎下起雨來,這讓顧律感覺心情更加沉悶,晚上還有個推脫不掉的晚會要去,他很討厭被雨淋濕的感覺,也很討厭和一群並不想多接觸的人賣笑陪酒的感覺,而現在他更加討厭的還有一件事,那就是寧可的杳無音訊。

這三件事加在一起足夠他的不悅到達飽和的程度,連他自己都不知道什麽時候會爆發,連他自己都不知道這種日子還有多久,連他自己也不知道現在可以期待什麽可以放棄什麽。

這是這生都從來沒有經曆過的迷茫時刻。

顧律看時間差不多,整理了一下衣裝準備去赴會。

和之前參加過的幾百個宴會一樣,香檳。正裝。假笑。顧律和幾個熟悉的客戶打了個招呼後就跑到一邊喝起悶酒來。

來往的女士都會紛紛往這個耀眼的男人投去青睞的目光,而男士則大多不屑地撇一瞥後走過,隻有一個人朝他走了過去。

“顧律師?”

顧律眼神冰冷地抬起頭,看到他的時候臉上的表情有細微的變化,“蔡瑞華?”

“好久不見啊,今天很巧,在這裏遇見你。”

顧律點頭,臉上露出一種失落,“是啊,很久沒有見了。”

“顧律師這些日子過得如何?”

顧律搖頭,“很糟糕。”

“為什麽?”

“沒什麽。”顧律向來不喜歡和別人**心事,“一些私事而已。”

蔡瑞華雖然不是特別八卦的人,但有些疑惑在心裏堆積了太久,會特別想知道答案,所以在思索了很久還是忍不住問出了口,“其實一直很想知道上次,就是我讓你來接寧律師那次,後來你們兩人怎麽樣了?”

顧律發現了一些不對勁,“那天……她的反應比較奇怪,是不是因為?”

“說來慚愧。”蔡瑞華不好意思的低下頭,“我父親做了一些不太得體的事情。”

顧律恍然大悟般點頭,歎了口氣,“難怪,原來是藥物催化的作用啊。”

蔡瑞華蹙眉看他,“怎麽?難道顧律師不希望發生這樣的事情?”

顧律悶笑一聲,“如果發生了這樣的事後會失去她的消息,那我情願不要發生。”

聽到這裏蔡瑞華露出一臉驚訝,“怎麽會這樣?我以為你們已經……”

“已經什麽?”顧律臉上的表情緩和下來。

“哦,沒什麽。”蔡瑞華笑笑,“寧律師走前曾經和我聊起過你。”

“等等……”顧律伸出手,打斷了他打算接下去說的話,“你是說寧可走了?她去了哪裏?”

蔡瑞華有一種說漏嘴的感覺,眼角微微抽了一下,“難道寧律師現在還沒有回來?並且沒有告訴你她走了?”

顧律少許有些激動,放下酒杯抓著蔡瑞華的肩膀,“她去了哪裏?會回來麽?”

“放心放心,她隻是去度假散心的,她說有一些煩心的事情沒想通,想旅遊的時候去想個明白而已。”

聽到這番答案,顧律倒是一下子鬆了不少氣,壓抑著心裏的不開心也瞬間像個死結被解開一樣的開朗,“原來是去度假,難怪怎麽都聯係不到她。”

看他像是在自言自語,蔡瑞華則不答話。

“那你知道她是去哪裏了麽?”

蔡瑞華笑得雲淡風輕,“寧律師之前沒讓我告訴你。”

聽到他的這一番答複,顧律又有些不愉悅,“既然你一開始沒打算說,那勞煩你下一次不要吊人胃口。”

“看來顧律師在碰到感情問題的時候遠不如平時來得冷靜啊,我剛才的話還沒說完呢。”

顧律倒是一點都不動怒,認真地聽著他說話。

“寧律師去巴黎了。”蔡瑞華自知憋著不說雙方都難過,索性一鼓作氣把事情全盤托出。

“巴黎?”顧律的臉上沒有什麽驚訝也沒有什麽驚喜。

“是的,女孩子都喜歡巴黎不是麽?那是個浪漫的地方,特別是和故人重逢,你說是與不是?”蔡瑞華說完笑了笑剛打算走,卻發現顧律的動作比他還快,他直接披上西裝就作勢要走。

“謝謝你蔡先生,有空一定會謝謝你的。”顧律拍了拍他的肩就小跑步離開。

蔡瑞華看著他的背影有種難以言喻的心情,似乎是想祝福他們的,但又似乎還有一些很渺小的情愫在不知止盡地到處竄動。

顧律以最快的速度拖各種關係辦理了簽證,準備趕往巴黎,雖然知道兩個人能偶遇的幾率幾乎少到不可能,但隻要有0.1%的機會顧律就會去爭取,因為呆在原地和她相遇的機會是零。

與此同時地球的另一端,正逢下午天氣正好,寧可決定出門去血拚。

買得大包小包多到快拿不下了還不過癮,寧可看到法語打折信息後又忍不住往商店裏衝了進去,果然再理智的女人對購物的需求還是源源不絕的,當然購物時的滿足感和購物後的悔恨感也是成正比例的。

其實寧可在付錢的時候已經開始後悔起來了,但礙著麵子硬是伸手去摸錢包,但掏了好久都沒有找到,她離開了排著的長隊,一路上用法語說著“不好意思”走到一邊蹲下,把手上的東西全部往旁邊一堆,開始翻天覆地地找起來。

“沒有了,怎麽會沒有呢?”寧可越找越著急,這遠比在國內丟錢包的事態要嚴重很多,雖然為了保險起見護照和一張信用卡副卡留在家裏沒有帶出來,但畢竟損失還算得上是相當慘重的。

寧可一個人無力地蹲在商店中央,腦子裏瞬間亂成一片,她開始驚慌,開始不知所措。在這裏孤家寡人一個,如果真出了什麽事後果不堪設想,寧可越想越是覺得不安,決定立刻訂機票回家。

在這裏生活了3個多月,語言和生活方式都有些習慣了,寧可回到租的住處,把自己所有的包都翻出來,還好平時神經比較大條,很多時候找下來的零錢就隨便往包裏一塞,幾個包翻下來也翻到了二百多歐的零錢,節省一些的話,至少夠她再剩下幾天的夥食。

寧可打開網絡準備定回程的機票,發現現在竟是旺季機票偏貴,要再過一星期才會有便宜些的機票。

寧可思索了許久,覺得一天二十歐應該還是活得下去的,再加上這麽突然的決定離開,也多少讓人有些不甘心,寧可下定決心定了十天後的機票,一是省了機票的開支,二是最後十天可以再好好把這個城市的所有景色銘記於心。

有時候覺得旅遊和時間真的是萬能的良藥,在外麵旅遊了這麽久的寧可現在倒是完全沒有當初決定離開的煩惱了,反倒是期待地回去想麵對那些棘手的問題,因為至少那裏有熟悉的人,至少在那裏碰到了無論什麽事都能找到商量的人,不會讓她一個人承擔著所有。

寧可覺得一個人寂寞久了才會發現有人陪伴的日子是多麽讓人羨慕,而她現在孤家寡人已經夠慘了,還碰上了掉錢包這番囧事,讓她越發沒有安全感。

在這之後幾天,寧可可謂是都不怎麽敢出門,在打包整理準備帶回去的東西,由於怕超重,很多東西都不能拿回去,但又不舍得就這麽扔了,寧可索性到街邊擺起了小攤,雖然這種“做生意”的方式在巴黎不常見,但法國人都非常友好,大多人似乎以為寧可是個勤工儉學的留學生,都友好地提供幫助,但隻有寧可自己心裏在滴血,這其中很多東西是那時候一時的購物衝動導致所買的,而基本沒怎麽用,現在卻要以一半都不到的價格賣出去。

收攤的時候寧可歎了聲氣,不過看到收獲到不少的現金,倒還覺得有一絲欣慰。

還有三天就要離開巴黎了,這一走可能再也不會回到這裏來,雖然在這裏的日子不久,但感情倒也不淺。或許是因為自己是在最迷茫最不順的時候離開了一直生活的地方,才會對新地方的感情更加深厚,就好像當初寧可從美國離開的時候一樣,到了新的地方,一切可以重新開始,以前那些讓你難受的事情不會被任何人提起,不會被任何人嘲笑,這才是真正給人離開的動力的地方。

寧可把清單拿出來,發現都完成得差不多了,隻是到現在,埃菲爾鐵塔都還沒有去過,寧可想擇日不如撞日,為了避免什麽意外,寧可決定今天晚上就去埃菲爾鐵塔來個親密接觸。

與此同時,在巴黎市中心的顧律正在被譽為“世界最美的大橋”之稱的亞利山大三世橋上站著眺望遠處,他來到巴黎也快一個星期了,這一周裏他每天除了盲目地在街上走以外什麽都不能做,國內還有很多案子和生意等著他去解決,而他卻來這裏浪費時間,抱著那一絲能和寧可偶遇的期待,但實際上越是時間拖得久,當初那份**與信心就越是被隱去得多。

顧律望著塞納河水,望著來來往往的行人,聽到身邊行人傳來的對話,感覺分外淒涼。

去了所有他認為寧可會去的地方,都沒有在茫茫人群中認出那個朝思暮想的人來。

每天晚上他都會去埃菲爾鐵塔旁看閃燈儀式,這個象征著巴黎的地方,是所有人提到巴黎後想到的第一個建築,顧律雖然是個大男人不懂浪漫,但他也不得不承認埃菲爾鐵塔的漂亮,他相信寧可也一定會喜歡這裏,他一直相信寧可每天晚上都會出現在任何一個埃菲爾附近的角落,和他一起看著讓人陶醉的閃燈儀式。

顧律慢慢地往前走,盡管是春天,但巴黎的天氣有些陰冷,看這個天色像是要下雨了,不喜歡被淋濕的顧律先回了自己的酒店拿了把雨傘以防萬一。

路過一家餐廳,還沒有走進去,食物香氣就飄了出來,他和裏麵正坐著吃晚飯的寧可擦肩而過,兩人的視線沒有接觸到一起,也錯過了這個重逢。

好在兩個人並不知情,所以不會覺得可惜。

寧可吃完飯後天色已經略微暗了下來,她慢悠悠地一路散步到了埃菲爾鐵塔腳下。

怎麽說呢,無論看照片還是電影,它的樣子都被記得那麽清晰,但真正在這麽近地距離看著它的時候,竟然還是會被它的漂亮所震撼所折服。

寧可站在原地有些犯傻,身邊的很多旅遊者都紛紛拿出相機開始拍照,站著蹲著趴著的都有,隻為能拍出最漂亮的角度。

但其實它並沒有所謂的“最漂亮的角度”,甚至一開始整個法國都覺得它不漂亮,這或許就是影響力的力量,一個人覺得漂亮,大家都會覺得漂亮,而若一個人說不漂亮,大家也都會跟著起哄說它醜,其實美醜在每個人心中都有標準,隻是經過這麽多時間下來,這座鐵塔已經不僅僅是個建築了,而是一個標誌,一個關於浪漫和時尚的標誌,所以再不會有人去這麽關心它的長相。

寧可找了個麵對著鐵塔的長椅坐下,耳朵裏塞著的耳機正放著的曲子是柔美的純音樂。

畫麵的美麗可以延伸到了天空的盡頭,很多時候心裏的某個角落會覺得很空曠,並不是覺得空虛,而是一種對想念的故意無視。

心頭明明有著一個人的影子,卻不願意去更加深入地追究那個人是誰。

寧可想,她已經逃避了足夠久的時間了,是時候回去麵對一切想麵對的和不想麵對的事情了。

她對著天空微吐出一口氣,慢慢抬起頭,卻發現眼睛被什麽東西沉沉地擊打了一下,下意識抬手往眼睛的地方拂去,卻發現了一些濕潤的痕跡。然後,是接踵而至的雨水滴答到寧可的額頭上。

由於沒有帶傘,而且雨有越下越大的趨勢,寧可不得不找一棵大樹去躲雨。

匆匆而過的人們都露出了惋惜的臉,有男士把大衣脫下來披在女士頭上經過的,而這個畫麵又讓寧可浮想聯翩起來。

有些記憶很清晰,但有些臉卻模糊了。

寧可突然覺得,自己有些想不起來顧律的臉來。

哪怕再怎麽拚命地皺眉頭,還是那麽模糊不堪。

有些失落,寧可低下頭看著自己的鞋子,淺駝色被打濕成了深咖啡色。

下雨了,讓寧可想起了顧律。

耳邊低吟著的歌聲,讓寧可想起了顧律。

灰蒙蒙的天色,讓寧可想起了顧律。

空氣中潮濕的味道,讓寧可想起了顧律。

有這樣一首歌,寫著這樣的歌詞……

“你並不在我的記憶裏……你在小溪的歌聲裏,在這個天空的顏色裏,在花的香味裏,不管到什麽時候,你都在那裏。”

你都在那裏。

你其實一直在我心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