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了將近半個小時的雨,身邊的行人變得越來越稀疏,但雨卻沒有要停止的意思。
寧可想咬咬牙,冒雨打個車回家之後餓兩天肚子等吃飛機餐,這是她所想到的最落魄的畫麵,也是唯一的畫麵。
她拍了拍身上的水珠,深呼吸了一口氣,剛準備邁開腳步,卻看到一個讓她駐足停留的畫麵。
灰暗一片世界中,一小片顯眼的紅色矗立在人群中央。
腦海裏一些對話被翻江倒海出來。
“你不覺得大紅色的雨傘特別顯眼麽,在雨天裏能一眼認出來。”
“如果你撐別的顏色的雨傘,我在下雨天和你走散了就找不到你了。”
根本已經忘了這是曾幾何時的對話了,隻是這樣一場讓人產生誤會的與紅色的邂逅,讓人難以直視。
寧可感覺自己的眼眶在加溫,一些畫麵變得不真實起來。
撐紅傘的人背對著寧可站在遠處,身邊的人都紛紛走開,隻有他還站在原地不動。
寧可就站在原地看著他的背影不動,好像他隻要不轉身,她就可以永遠站在那裏凝視著他不走一樣。眼淚可以在這樣突然掉下來,好像是在這樣氣氛的渲染下,明明沒有任何感動或難受,也可以忍不住地落淚。
在原地等了超過十分鍾,沒想到對方比自己還要堅定,站在原地一動都沒有動過,實在沒有勇氣走到他麵前去確認他的臉,怕失望,怕失落,有些東西變成一輩子的秘密感覺也不錯,至少還帶有幻想和僥幸心理。
寧可最終決定轉身離開,嘴角勾勒出一個無奈的笑。
“寧可……”
突然從背後傳來一聲悠長且響亮的叫聲,是她的名字。
寧可屏住呼吸,不敢動。
“寧可,你在哪裏?”
寧可愣住,慢慢地轉過頭,視線又回到那把紅色的雨傘上,撐傘那人還是保持著剛才的動作不變,由於兩人之間存在著不近的距離,所以什麽都不敢確定。
隻是覺得那個人影很熟悉,隻是覺得那個聲音很清晰。
“寧可……”那個人又喊了一聲。
寧可的雙手慢慢顫抖起來,移到嘴巴兩邊,做成喇叭狀,用盡了全力,所有的勇氣都從丹田呼吼而出——
“我在這裏。”
根本沒有想到會有人回應自己,所以聽到這個聲音的時候顧律的氣息戛然而止,整個人楞在原地,但隻過了一秒,沒有更多的猶豫,顧律就轉過頭去,在人群中瘋狂往剛才聲音傳來的方向尋找而去。
記憶中的那一個對視,包含了所有的感情和所有想說的話。
雖然兩個人之間相隔著不可忽視的距離,但他們卻覺得彼此的心離得從未這麽近過。
似乎已經近到了可以感受到對方的氣息和心跳。
印象裏顧律的眼神總是犀利帶光,而這一次,這一次卻是柔軟到可以將人融化。
顧律邁出步子,慢慢地朝寧可走過去,然後漸漸加快速度,飛奔到她麵前。
明明沒有多少運動量,但卻喘得接不上氣來。
默契就是兩個人對視著就能知道對方想說的話。
好久不見。
好久不見。
我好想你。
我好想你。
沒有聲音傳到耳朵裏,直接傳到了心裏。
兩個人相視一笑後心照不宣地擁抱在了一起。
第一次不設防備的在顧律懷裏,讓寧可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安全感。
“我怕你找不到我,所以換了紅傘。”顧律的聲音在寧可的耳畔輕輕響起。
“對不起。”知道是自己任性沒有留下一句話就走了,寧可不由道歉起來。
“的確該道歉,你不在的這幾個月,我過得非常糟糕。”
“本來還以為幾個月過去後你會把我忘記了呢,但是我這次走不是想讓你忘記我,隻是想自己找個地方把事情想清楚,也順便看看你這個人的定力。”
顧律撫弄了幾下她的頭發,“在這裏漫無目的地找了你好幾天,每天都去著一些人口密集的地方,每天晚上都會在埃菲爾鐵塔附近徘徊,因為我總覺得你會來這裏,也因為我實在想不到有什麽別的地方可以去,每天等了一個小時你還不出現,我就吼幾聲你的名字,直到周圍的人對我露出奇怪的眼神為止才灰溜溜地回去,告訴你這些倒不是怕你不知道我的付出,隻是想讓你知道你對我很重要。”
“看來就算你這種高智商理性男在感情前麵也會一秒鍾變弱智啊。”
顧律刮了刮她的鼻子,“是啊,身邊的外國人沒準以為我在發神經呢。”
寧可忍不住咯咯笑了起來。
“準備回去了麽?還是想在這裏多玩一會?巴黎我比較熟,可以帶你去一些別人不太熟悉的地方。”
“巴黎你也熟?”寧可笑笑,“不過我在這裏這麽多時間,真的已經玩徹底了,也有些審美疲勞了,特別是食物,我還是想念家鄉的味道啊,在這裏天天吃一些不合口味的東西,別扭的很。”
“那好,我陪你一起回去。”
顧律打著傘先送寧可回偏僻的住處整理行李,然後再把她接到了自己住的可以看到埃菲爾鐵塔的酒店一起住。
“哇,你一個人住這麽大的套房好浪費啊。”寧可雖然這麽說著,可是卻難掩臉上的興奮,打開落地玻璃門走到外麵的小窗台上去,“哇這裏的風景好好啊。”
“每次來都是住這裏,習慣了。”顧律把她隨便一丟的行李整理好,預定了回程的機票。
後麵兩天巴黎的天氣持續陰雨,寧可沒有出門的欲望,每天睡到自然醒後吃個Brunch喝個下午茶再吃個豐盛的晚餐,看著路邊行人的各色表情,就這麽迅速地度過了。
飛機停落到國內機場的時候寧可突然有些緊張。
“對這裏反倒有些陌生了,我離開了這麽久,不知道有沒有錯過些什麽,怕回去後和大家都不熟絡了,又怕師傅罵我,唉……”寧可憋了一路的憂慮,終於在飛機著陸的時候爆發了。
“放心。”顧律順勢攬住她的肩膀,“我陪著你。”
寧可抿抿嘴,輕輕點了點頭。
寧可先回了自己家,幾個月不住也沒人打理,屋子裏堆滿了灰塵和異味,寧可和顧律用了大半天的功夫才做完衛生工作,而由於時差的問題,明明累到不行,這裏卻還是正午時分。
“天這麽亮,我睡不著啊,可是快虛脫了。”寧可倒在沙發上,似乎連說話的力氣都快沒有了。
“拉上窗簾不就行了。”
“那感覺不一樣啊,而且現在外麵這麽吵,和晚上的寧靜怎麽能比呢?”
“那沒辦法。”顧律聳聳肩,“隻能傻等到晚上了。”
“我口渴,去幫我倒杯水來。”寧可的手勉強地抬起來,又迅速落下。
從顧律臉上完全看不出疲憊,倏地站起來後動作麻利地倒了杯水,等走回到寧可旁邊的時候,發現她早就累得睡了過去。
顧律把水杯放好,把寧可小心抱起來送進臥室,替她蓋好被子,似乎看到她的睡顏,身體裏所有疲憊的分子才一下子全部聚攏起來,他打了個哈欠,坐在寧可的床邊,手支著頭就這麽眯著眼睡了過去。
兩個人睡得昏天黑地,醒來的時候是半夜時分。
寧可慢慢睜開眼,伸了個懶腰,發現身邊熟睡著的顧律,不敢驚動她,躡手躡腳地走到廚房。
由於實在太餓,寧可把冰箱翻了個遍,發現這次出遠門,冰箱裏根本沒有新鮮的東西,唯一能吃的隻有速食麵。
未盡考慮,看到食物就瞬間充滿力氣的寧可立刻下了兩包麵,然後走到臥室把顧律小心叫起來。
“肚子餓了吧。”
顧律似乎一臉不知道自己睡過去的表情,茫然地看著寧可。
“我下了麵,來吃吧。”
顧律點點頭,活動了下筋骨,由於動作的一直僵硬,骨頭之間發出咯吱咯吱的聲響。
還沒到餐廳就已經聞到了香味,讓兩個人食欲大開。
“實在是太餓了。”寧可毫不顧形象地吃起來,“我就不裝淑女了。”
“挺好,在我麵前就不用做作了。”
“我哪有做作啊。”寧可用筷子敲了敲他的手,油膩飛濺到了桌子上。
“就是在我麵前,你隻顧做你舒服的事就好了,如果在我麵前都不能完全放鬆,會讓我覺得我還沒有達到男朋友的標準。”
“男朋友?”寧可不知是被話還是被麵嗆了一口,猛地咳嗽,錘了好幾下自己的胸口才平息下來,調戲般問向顧律,“誰說你是我男朋友了?”
顧律眼睛都不眨地看著她,“難道不是?”
被這種目光看著,哪怕真的不想也不敢承認,何況寧可的心裏本就想答應下來。
“男朋友或未婚夫,選個適合的職位給我吧。”顧律接過話。
寧可隻顧著自己吃麵,沒有看著他也沒有回答。
突然想起了什麽,寧可停下吃麵的動作看著顧律,“我明天先去見一見師傅,然後給你答複。”
顧律點了點頭,“幾個月都等下來,會等不及這一天麽?”
兩個人把麵消滅幹淨後顧律就回家了,寧可稍微整理了下,決定等到天亮就去律所看看。
第二天一早寧可把自己打扮成最精神的樣子前往律所,前台看到她時熱情相待。寧可熟門熟路地回到自己的辦公室,發現裏麵絲毫未動,不知不覺竟舒了口氣,她就是一個很沒安全感的人,她不在的時候就怕自己的地位會被代替,如果真的回來後,發現辦公室都已經不是自己的了,那一定會有種說不出的失落感。
好在,一切都沒有改變,這個城市還保留著與她有關的一切。
寧可剛坐下還來不及倒一杯茶,蘇哲就走了進來。
“喲,回來啦。”到底是臉皮厚的蘇哲,幾個月不見還是毫無生疏感。
“是啊,倒黴在那裏丟了錢包,否則才不舍得回來。”
蘇哲笑嗬嗬的,“回來好啊,師傅可想死你了。”
寧可小心翼翼地問道:“師傅在麽?”
“嗯,在辦公室研究案子,你不在的時候師傅要辛苦好多,她很多案子不放心別人接,最可靠的你又不在,幾乎天天加班,飯也沒空好好吃。”
被說得胸口有些泛疼,寧可對自己搖了搖頭。
“對了忘了告訴你,我有女朋友了。”
“哦?”這倒是個稀奇而讓人值得高興的事。
“那個女的你也認識,猜猜是誰?”
寧可向來不喜歡玩猜謎遊戲,但無奈蘇哲是那種不猜就不會告訴你答案的性格,寧可隻能敷衍地猜到,“上次來找你辦案子那個財產上億的寡婦?”
蘇哲揮起拳頭,示意要打她,“你嘴巴什麽時候也變這麽毒了?”
“我可一直是毒舌你沒發現麽?”寧可忘乎所以地笑出來。
“算了,哥哥心情好,就先放過你,直接告訴你了吧,是鄭盈。”
“鄭盈?”寧可提高了一個八度重複了一遍他的話,“怎麽會是鄭盈?”
“上次朋友聚會正好又遇見了,她現在也正在學法律,借以學習為名和我走得比較近,然後覺得感覺不錯,前幾天才好上的,放心你還是第一個知道的。”蘇哲說完後朝寧可眨了眨眼睛。
想起鄭盈之前對顧律不滿和如今自己和顧律的關係,寧可隱約覺得有些尷尬,擔憂地問道:“鄭盈現在怎麽樣了?她爸爸那件事對她的打擊一定很大吧。”
“放心沒什麽事了,現在有我照顧她,我可不會讓她不好過的,好了不和你多聊了,師傅該想死你了,快去見見她吧。”
“哦是啊。”寧可說著站起身,“不和你在這裏浪費時間了,我去見師傅了,你和鄭盈的事等我有空一定會來好好關心關心的。”
來不及和蘇哲多廢話,寧可立刻來到陸海欣辦公室門口,敲了三下門走了進去。
“喲,寧可你回來啦。”陸海欣看到寧可後立刻笑容堆滿了整張臉。
“是啊師傅,可想你了”
陸海欣笑笑,“怎麽樣?還開心麽?好像瘦了一些,在那裏沒吃苦吧。”
這種像親人一樣的關心,讓寧可感動得快流出眼淚來。
“沒呢,過得可高興了,一下子所有的壓力都沒了,現在可是精神百倍,隨時可以上戰場。”寧可揮揮胳膊。
“正好這兩天有個商業糾紛案子我忙不過來,一會給你資料。”陸海欣摘下眼鏡,慈祥地看著她,“跟師傅說說在國外發生的事。”
“啊呀,提起就傷心,我最後在那裏丟了錢包,每天過著少吃一頓是一頓的日子,師傅你說我苦不苦啊。”像個孩子一樣,寧可開始撒起嬌來。
陸海欣笑了兩聲,“所以如果不掉錢包就還不想回來咯?”
“我還沒說完呢,後來的事情才神奇,正當我最無助最絕望的時候,猜我遇見誰了?在巴黎市中心一百米以內遇見了顧律,真的不得不相信這是一種緣分啊,一種上天注定的緣分。”寧可說這番話有兩番用意,一是把覺得新奇的事告訴陸海欣,二是想借機暗示她和顧律之間有著無法忽視的奇妙緣分。
但是話說到這裏,陸海欣的臉一下子板了下來,嘴角的笑容也在瞬間消失不見。
“你怎麽了,師傅?”發現了蹊蹺的寧可也跟著停止了所有的聲音。
“顧律去那裏找你了?”陸海欣的聲音冷冰冰的。
寧可無聲地點了點頭。
“所以你還是決定,要和他在一起?”
看著陸海欣的臉部表情越來越僵硬,寧可原本想好的回答一下子說不出口。
“是或不是。”好像還是第一次看到陸海欣這麽嚴肅的語氣和表情,讓寧可無言以對。
“這麽和你說吧寧可,如果選擇要和他在一起,你就必須放棄你的職業,我不準你再做律師了。”陸海欣說完這句話後,視線直直地對上寧可,像是審問犯人式的嚴刑拷打。
寧可蹙起眉頭,覺得有些不可思議,“師傅你為什麽,為什麽一定要這樣,你知不知道這樣弄得我很難受。”
陸海欣的祥和突然不見了蹤影,似乎是為了躲避寧可的目光,抓起筆就寫起字來,聲音中還是帶著一些溫暖,“你隻要記住我是為了你好,我是怕你受傷。”
寧可無奈地苦笑一聲,垂著肩膀往回走,“可是現在我已經被師傅傷了心了。”
陸海欣聽到這句話,手中緊握著的筆突然滑落,一路滾到地上。
寧可回到自己辦公室,坐在座位上整個人軟得像堆泥,和今天早上朝氣蓬勃的她實在無法相比。
她的手指毫無節奏地在桌上亂敲一通,半分鍾後她終於決定離開律所,開著車來到顧律所在的錦天律所,前台看到她根本都不用問就讓她直接進去了,寧可敲了兩下門就直接進到辦公室裏麵去,打開門才發現顧律正在和別人談事情,給了個抱歉的表情後退出去在門口等了會。似乎是因為寧可來了,顧律很快就把他的客人打發走了,看到寧可,臉上露出一絲欣喜,“你怎麽來了?”
寧可臉上有些灰暗,但看到顧律的時候多少煥發了些光彩,“有時間麽?想和你說些話。”
顧律看了看手表道:“我去把後麵的事情推掉。”
寧可就這樣看著他一個個地推掉後麵的安排,倒沒有覺得不妥,隻是現在特別想和他說話。
顧律把事情解決掉之後,眼神有些擔憂地看著寧可,“怎麽了?好像有心事。”
寧可點點頭,“我把我們的事告訴師傅了,她不支持我們在一起。”
顧律也有些不解,“為什麽?”
“其實我也不是太清楚。”寧可輕輕搖了搖頭,“她還說如果我堅持和你在一起的話,就不準我再做律師。”
顧律露出了出乎意料的表情,眼前的色彩有一秒鍾是暗淡無光。
還好這時敲門聲打斷了橫亙在兩個人之間的沉默與尷尬,顧律看到是他師傅徐錦天,站起來禮貌地打了聲招呼,“師傅你來了,這位是寧可寧律師。”
徐錦天聽到她名字的時候臉上劃過一絲異樣的情緒,但嘴角還是**漾起和藹的笑,“你好,我是顧律的師傅,我叫徐錦天。”
寧可轉過身看著這個聽到過好幾次名字的男人,和她想象得樣子差不多,五十幾歲的男人依舊英氣逼人,隻是兩鬢隱約可見的白發讓人多少看了有些心酸。
“久仰徐錦天律師的大名了,你的名字在我們律界可是鼎鼎大名的。”知道這個人在顧律心裏的位置,寧可也故意說著奉承他的話。
“哪有哪有,寧律師才不容易,年紀輕輕就這麽出名,不僅官司打得漂亮,人也是美麗動人啊,總聽到顧律提起你,讓我這個老頭子都對你很感興趣呢。”徐錦天說完大笑起來。
寧可覺得這番讚賞讓她有些略微的不舒服,對徐錦天的好感度也大大下降,瞬間覺得他是個油嘴滑舌的中年大叔。
應該察覺到了兩人正有事在商量,但徐錦天並沒有識相地離開,而是和寧可聊了起來,“對了,你的師傅應該是陸海欣吧,她……最近怎麽樣了?”
寧可覺得畢竟自己的師傅和他是對手又是他的手下敗將,他一定想打探師傅最近接的案子,所以師傅的事情還是少被他知道為妙,隨意敷衍了一下,“挺好的。”
“你師傅現在……”徐錦天說到這裏話突然頓住,似乎在糾結之後的話要不要繼續問下去。
“師傅,我現在和寧律師有比較重要的事要談,你方不方便?”顧律說著做了個“請”的手勢。
徐錦天似乎有些無奈地點了點頭,離開了顧律的辦公室。
剛才的氣氛被破壞得差不多了,顧律隻能重新拾起,“你師傅那邊的意思是,我們雙方都是律師,所以他會怕我們之間的事情碰到公事會鬧矛盾?”
寧可想了想,“好像也不是那個意思,她的意思似乎是……”
“似乎是?”顧律挑起眉頭。
“他總覺得你會利用感情迷惑我,然後會對我的工作有影響,她說她是害怕我受傷害。”
雖然寧可說得比較委婉,但顧律還是聽懂了其中的含義,大體就是怕顧律和寧可在一起是為了自己律界地位而已,如果律界失去了寧可,那顧律真的就再沒有任何對手了。
雖然覺得對方的疑慮很無理,但畢竟看得出她對寧可的擔心發自內心,顧律也能理解。
“怎麽辦。”寧可的臉上堆滿了煩惱。
“其實也不是沒有解決辦法……”顧律用雙手托著下巴,眼睛微微眯起。
一下子聽到了希望,讓寧可整個人為之一振,“什麽辦法?”
顧律視線往旁邊一瞥後說道:“這樣吧,你先回去,我如果有決定會第一時間告訴你的,等我幾天吧。”
寧可自己都沒有意識到地點了點頭。
隻要是顧律的話,萬劫不複她也會去相信。
至少帶著希望,就讓寧可不如來之前的那麽絕望。
她沒有回律所,回到家裏繼續研究案子,雖然思想很難完全集中,但還是強迫自己要全神貫注。
這件事也就放在一邊沒有管,過了幾天後顧律突然出現在寧可的律所樓下,寧可看到的時候不禁有些驚訝,“你怎麽來了?被我們律所的人看到多少會有閑話。”寧可說完下意識往身後瞄去。
“為什麽不方便?”顧律的眼中帶著一些自信的光彩。
寧可不好意思說明,隻是在一邊支支吾吾著,“我怕師傅會看見……”
顧律用手摩挲著下巴,一副在認真思考的樣子,“嗯……我想即使是你師傅看見,應該也不會再說什麽了。”
“為什麽?”寧可疑惑不解。
顧律輕輕湊到她耳邊小聲地說:“告訴你個秘密,你可是第一個知道的,我退出律師界了,永遠退出了,我以後再也不會接一個案子,無論是多有名的人給多少錢找我,我都不會再回到律界。”
寧可聽到這句話的時候心裏五味雜陳,還來不及明白自己內心的真正情緒,隻覺得疑惑,“為什麽?”
顧律隻是眼角細微地彎下,眼中透著一股銳氣而已,沒有說話。
“律師本來就是我的副業,現在覺得安心從商也不錯,除了應酬多以外,還比做律師的時候要清閑一些,壓力也比較小。”
光線從有一些角度折射下去的時候,總會把有些東西隱藏掉,所以寧可沒有看懂顧律眼睛後麵的一些話,隻是單純地相信這是顧律心裏所想的原因。
“那這樣的話,我們在一起師傅豈不是不會反對了?”寧可這才有些後知後覺。
“應該是這個樣子吧。”顧律寵溺地摸了摸她的頭頂,“今晚想吃什麽?”
“被你一說肚子還真的是餓了。”寧可摸了摸自己的胃部,“去吃火鍋吧,好久沒有吃了。”
顧律完全沒有異議,讓她選了喜歡的地方。
似乎是因為心裏原本壓抑著的煩惱煙消雲散了,寧可的胃口也一下子變得特別好,吃飽喝足後兩個人拋棄了汽車,改用散步的形式做消化運動。
走著走著顧律突然牽起她的手,讓寧可整個人為之一振,不好意思抽回,又覺得這樣未經她同意的行為讓人覺得多少有些羞赧。
有外界的溫度溫熱了手掌,讓寧可忍不住想緊握。
“突然能和你正大光明地在一起了,讓人感覺好不可思議。”
微風吹拂過,把寧可的話一並帶到了遠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