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種如是因,收如是果,施主別太執著……”

好有道理呀…她確實不是倒黴,是被人算計,這才是因。

阮清姝索性更把近日的煩心事,都說了出來,語氣愈發激動。

“還有,我與未婚夫近日起了爭執,可他說話真的很過分,敢問大師我該怎麽辦呀?還有我總感覺父兄沒有以前那麽疼愛我了……”

如心法師被迫坐在那兒,聽她訴苦,時不時還得安慰兩句,活像哄祖宗。

偏偏阮清姝還不會看臉色,沒見那大師都臉如黑炭了。

不知過了多久,她終於笑吟吟地起身道謝,整個人都明媚了許多,心情放晴。

反觀那如心法師口幹舌燥,疲憊無力地灌了好幾口茶水。

“那大師,小女子日後遇到煩心事,可都來找你啦,您會不會嫌我呀?”

還來?!

如心法師皮笑肉不笑,“怎麽會…”

待阮清姝走後,她臉色立馬陰沉下來,還以為是察覺了那件事……

看來是她想岔了,可惜了這麽個大主顧。

“慈安你吩咐下去,讓人好好招待那阮二小姐!”

出了禪房,阮清姝仍舊笑眯眯的,忽的她想起什麽,

左顧右盼,確定四下無人,才壓低聲音問,“玄九你方才為何攔我問那件事?”

“你沒發現?”

“啊…發現什麽?”阮清姝茫然,還和玉香相顧而視,小丫鬟也一個勁兒搖頭。

“自己想”

甩下這無情的字眼,玄九就自顧自朝前走。

可惡…買什麽關子嘛。

那如心法師多好的人啊,能有什麽不對勁?

阮清姝手指戳戳腦袋,但還是乖乖回想對方的一言一行。

玄九阻止前,如心法師都說了什麽來著?

好像先說了她守規矩,其實她當時也覺得怪怪的,怎麽給了金子就叫規矩了呢?

還有她都沒說自己是誰,就把她誤認為是三妹妹,

更奇怪的是……還說有幾日沒見母親了!

!!!

阮清姝猝然停下腳步,心髒噗通直跳,寒意從腳後跟直躥天靈蓋。

明明是盛夏,她卻覺得滲得慌!

——如心法師和繼母很熟,或者說,繼母常來這水月庵!

至於為何把她認成三妹妹?

三妹妹來過?不,若是同繼母來過,大師必然不會認錯,可若沒來過,又為何篤定她該是三妹妹呢?

不管怎怎樣!方才幸好沒有貿然問……

不然若這如心法師真與繼母熟識,怕是她今日問了什麽,轉頭繼母就知曉了,連帶著父親也知道了。

阮清姝簡直不敢想象那個場麵,恐怕又是一陣腥風血雨!

她追上玄九,把剛剛的猜測說了一遍。

男人隻是用餘光掃了她一眼,惜字如金地“嗯”了一聲。

“怎麽樣?我不笨吧?”

“笨”

阮清姝:“……”

她為什麽要自討沒趣,算了,

“剛才多謝你了。”

“別說沒用的,你今日打算如何?”

“我……”

想到方才的遭遇,阮清姝還是一陣心悸後怕,

但若離開白白失了機會,再來恐怕會引起母親的注意,畢竟三妹妹身份敏感很容易猜到她來做什麽。

可若是留下……

阮清姝正糾結著,遠處有一輛華貴的馬車駛來,四周還有禁軍。

這是何人?

很快馬車下來個錦衣華服的貌美女子,

剛才還在取笑她的世家公子全都上去恭敬行禮,“參見長公主”

“免禮吧”

公主趾高氣昂地走來。

阮清姝忍下驚訝,恭敬地福身拜下,

可公主看都不看她,就高傲地從她身旁經過,阮清姝反倒覺得慶幸。

誰知她剛起身,公主身後的宮女卻朝她嗬斥:

“公主讓你起來了嗎?小家小戶真是上不了台麵!”

阮清姝隻得蹲回去,心頭莫名,

她什麽時候得罪公主了?她連見都沒見過這般人物呀。

阮清姝正疑惑,瑜王世子卻在她麵前站定語氣輕蔑:

“阮清姝你看見了吧,離了本世子,你什麽都不是!”

說的好像你不用行禮似的。

阮清姝抿著唇不說話。

“行,本世子看你能耐到什麽時候,到時候別哭鼻子求本世子。”

不會的……

她現在敢不敢哭!

阮清姝心想著,等公主徹底走遠,她這才直起身,有了這一樁事,她更覺得此地不宜久留。

“我們還是回去吧!”

“你確定?”玄九掀了掀眼皮。

“呃…確定”

“你怕了”

“我沒有……”

阮清姝聲音弱弱,毫無說服力,“我就怕了又如何嘛?”

“那就什麽都別想查出來,秘密可不會擺在你眼前。”

玄九的聲音冷冰冰的,卻帶著一絲挑釁和蠱惑的意味。

那雙漆黑如墨的眸子,和未知的秘密一樣看不透。

阮清姝神情恍惚,心跳加速,她望向遠去的公主儀仗和未婚夫的背影,

強烈的預感提醒她今夜注定不太平……

可是,水月庵透著古怪,三妹妹的身世背後定藏秘密,甚至,母親身子不好,也都和這水月庵脫不了幹係。

她想弄清楚一切!

“好,誰怕誰!”

聽說他們要留下來,立馬有尼姑帶他們去禪房,這水月庵全是尼姑,她身為女子留宿過夜也算不得什麽。

外麵下起淅淅瀝瀝的雨來,天氣微涼,又潮悶。

那尼姑帶著她們左繞又繞,竟到了一處寬敞僻靜的禪房,

阮清姝有些驚喜,她實在累了當即就坐在榻上歇腳,喝茶水,

誰知剛端茶盞,準備小呷一口,

玄九就冷不丁來了一句,“有毒”

“噗?”

阮清姝驚得差點把杯子甩出去,她錯愕地指了指自己,

“你…怎麽知道的,不是?怎麽會有毒呢?

阮清姝不死心,想到什麽似的,拔下發髻間的銀簪,插進杯子裏。

過了半晌,她憤然地抬起頭,“沒毒呀銀簪都沒變黑,玄九你是不是學壞了,騙我呢?”

“是迷藥,那你喝吧”

“不喝了…不喝了”

阮清姝連忙擺手,讓玉香把茶水倒掉,杯子放好,就像是從來沒動過。

以防萬一呢,這寺廟本就古怪,還是多了個心眼為好。

“小姐您不喝水也不行,奴婢去這寺廟的廚房討點水來,就說小姐您要沐浴”

“好那你一定小心些”玉香點頭出去。

這下禪房內就剩她與玄九兩個人。

阮清姝莫名不自在,可能是瑜王世子之前強調地那番話吧,什麽女德,什麽婦道的。

話說孤男寡女共處一室,下一句是什麽來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