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呼吸之間,他們就從屋踏瓦翻牆,回到了錦繡堂。
一落地玄九消失在黑夜之中。
“小姐怎麽樣?”玉香焦急地問。
“事成了”
阮清姝喜笑顏開,就看明日她那三妹妹會不會鬧起來了?
鬧了就說明被叮得很凶!
果不其然,次日清晨阮清露大發雷霆,
據說臉上被馬蜂咬出好幾個紅疙瘩,郎中來了也沒轍,隻能開點止癢驅蚊的膏藥。
但阮清露疹子都還沒消,哪裏敢擦?隻能硬生生受著。
這鬧出的事,沒瞞阮父,但一聽三女兒隻是被蚊子咬了。
阮父當時那個表情瞬間就綠了。
阮清露倒借此想停止罰跪,派丫鬟裝可憐,但在阮父看來,因為幾隻蚊子,就撤銷懲罰未免太過兒戲!
傳出去像什麽話?好歹找個像樣的借口。
於是乎,阮清露非但沒引起憐惜,反倒吃下這個啞巴虧,誰叫隻是蚊蟲叮咬呢?
玉香也很興奮,忍不住讚歎,“小姐真是聰明,若是用別的手段難免被發現,反倒讓三小姐借此出了祠堂。”
“但三妹妹最擅長倒打一耙,恐怕……”
到時候恐怕又是一陣腥風血雨!
阮清姝的擔憂成了真。
祠堂內,阮清露頂著黑眼圈跪著,
被咬的地方奇癢無比,她時不時就撓幾下腫包破了,星星點點的血染得襦裙到處都是。
怎麽會有那麽多蚊子?害得她一夜未眠,要是再在這祠堂待幾天,她怕是人都要瘋。
“小姐,奴婢安排好了,若是順利,明日就能出去了。”
聽了丫鬟雲栽的話,阮清露好受了點,
出去是一回事,更重要的是能借此讓二姐姐吃苦頭!
阮清露眼中流露出恨意。
直到……
“什麽不準進?”阮清露不可置信。
“是啊小姐,咱們安排的人被攔在祠堂外了!”
“誰攔的?”
“是玄侍衛,他說不安全。”
“什麽?!”
阮清露氣急敗壞,壞她的事,就安全了是吧?
祠堂外,玄九麵前跪了個婆子手裏拿著東西。
“爺,老奴隻是給小姐送些藥膏勞煩您通融。”
玄九抱著劍,一言不發。
那婆子見了想強闖,劍鞘打在她腰子上,人當場摔了個狗吃屎,哀聲叫喚,
其餘丫鬟見了都快嚇死了,瑟瑟發抖,
這是真打啊,一點都不怕攤上事。
“叫府醫來”
那婆子還以為是叫來給她醫治的,便恨恨地想,她這把老骨頭都快打斷了,可不會輕易作罷
誰知府醫提著藥箱一靠近,
玄九就命令,“查查她手裏的驅蚊膏”
聽到這話那婆子臉色瞬間慘白,而那膏裏查出了毀容的藥物,那婆子在哭天喊地中,被拖走。
阮清露在祠堂內,聽到這些心中非但無半點感動,反倒憋得慌。
那婆子自然是她安排的,為的就是嫁禍誰知敗在這侍衛手上
偏她還不能說什麽,畢竟都是為了保護她!
但她想不通,這侍衛分明都是她的人了,怎麽到頭來保護的還是二姐姐。
“行了,隻要進來一個都可以……”
阮清露閉了閉眼,隻能放低要求。
接下來隔三岔五,就有人來送東西,
誰知是一個都進不來啊!
玄九不是坐在屋頂上,扔出一塊石頭直接把東西打落,
就是擲出劍去,嚇得想偷送東西的丫鬟婆子屁滾尿流。
甚至打著錦繡堂的旗號前來的丫鬟也無一幸免。
一句“錦繡堂最可疑”
搞得阮清露心情複雜,看來她想岔了,這侍衛不是故意使壞,隻是直心腸。
想著她隻好軟聲命令,“玄侍衛快拿進來吧……二妹妹不會害我的,我不願父親因為我們姊妹失和傷心。”
本以為這玄侍衛會動容,誰知對方隻漠然甩下一句。
“害人者人恒害之”
“不是?!”
阮清露差點氣個半死,她平生第一次失控,“你…你這話什麽意思?”
玄九冷酷得很,徑直出門飛身坐在屋頂。
那架勢是一隻蒼蠅都甭想飛進祠堂啊!
可偏偏蚊蟲能進,她還是得飽受叮咬之苦,合著害她的都能進?
阮清露人都氣麻,沒見過這種侍衛!這哪直心腸?這分明是缺心眼,能活活把人給氣死!
為今之計,隻有裝病了!
阮清露被逼得沒轍了,在窗邊吹著風,跪了半宿,受盡了苦頭,才搞得自己頭疼腦熱,咳嗽不止。
要不是為了出去她哪裏會受這樣的苦?她不信都這般了還能不成功!
“不好了,小姐染了風寒”
丫鬟雲栽得了令跑出去,麵色慌張,那模樣仿佛阮清露已經病入膏肓了。
玄九冷眼瞧著轉身離開。
見狀雲栽一喜,媽呀真不容易,總算是把這個可怕的侍衛給支開了!
把小姐生病的消息透露給老爺的事穩了!
誰知剛跑到門口,她就被收祠堂的護院攔住了。
“玄侍衛說不能出去”
雲栽直瞪眼,“老爺隻讓小姐跪祠堂,可沒說我們這些下人都不能出去啊!”
對…老爺倒是沒這麽吩咐過。
但這幾日他們都習慣玄侍衛發號施令了。
見他們對玄九唯命是從的樣,雲栽眼前一黑,
這才多久啊,那侍衛就把他們這些個護院收服了。
要是日後這侍衛進了墨韻閣不得鬧翻了天啊!
雲栽有種不祥的預感,這侍衛太邪門了。
她好說歹說那護院才放人,
誰知跑了沒兩步,玄九就領著府醫來了,
完了,白忙活了!
雲栽哭了。
祠堂內的阮清露也好不到哪去。
她千等萬等,等來的卻是府醫,她忍著氣,耐著性子醫治。
偏生那郎中還說要給她點降火藥,她現在巴不得自己病得再重點。
以至於那熬好的藥,她也命底下的丫鬟偷偷掉到,誰知那丫鬟被抓住,當場就被送回了墨韻閣。
這下就剩她和雲栽相依為命,
阮清露絕望了,忽然就明白這侍衛為何值九十兩!真是守得跟鐵桶一般。
她這病算是白得了!
阮清露越想越氣,恨不得自己氣急攻心暈過去。
祠堂的消息阮父一無所知。
但錦繡堂可是打聽得清清楚楚,阮清姝捧著小臉,心情愉悅。
“小姐,那位真以為自己占便宜了,現在怕是腸子都悔青了,除了小姐您,誰能受得了玄侍衛那脾氣嘛。”
“就是!你說他不是不是故意的?”
阮清姝忽然意識到,該不會燕王一開始就打的這個主意吧?
這叫什麽來著,以退為進?
怪不得讓她動腦子……
可讓燕王拿了違約金走,他又不樂意換一個沒那麽多事的宅子掩藏身份不也一樣嗎?為什麽非得是阮府呢?
算了燕王開心就好,反正她現在也覺得解氣。
但不知為何,消息還是泄露了隔天阮父就把玄九召來質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