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一早,杜秋娘便借著進宮謝恩的名義去了行宮,在書房外頭等了一炷香的時間,才得了李燁安的召見。隻見皇後帶著小公主從書房出來,見到她麵色便有些不好。
“臣女拜見皇後娘娘、公主殿下。”杜秋娘忙道。
皇後拉著小公主並沒有停留,直接便走了過去。
太監出來傳話,叫杜秋娘進去,杜秋娘便隻好自行起身進了書房。
書房裏頭是一股淡淡的龍涎香水味道。李燁安坐在書桌前描著一幅畫,眼裏盡是溫柔。
“臣女杜秋娘拜見皇上,皇上萬歲萬萬歲。”
“不必多禮,平身吧。”李燁安放下畫筆,笑著看著杜秋娘道:“聽說你的傷口好多了朕隻是不信,今日見你氣色不錯,才知道是真的。”
杜秋娘忙道:“多謝皇上關心。那天皇上答應了臣女一個願望,不知算不算數。”說著忙從荷包裏拿出當日的玉佩來。
“朕說的話,自然是算數的,說吧,你的願望是什麽?”
“臣女……”杜秋娘咬了咬嘴唇,自己把自己賣出去的感覺還是很不好的。“臣女想嫁給秦王世子。”
話音剛落,整個書房便已鴉雀無聲,李燁安的呼吸變得沉重起來,沉重到杜秋娘不敢抬頭看他的樣子。
半晌,李燁安才道:“你果真是選了宏裕。朕剛才還跟皇後說,要封你作貴人。”
杜秋娘聽出了一身冷汗,幸好她來得早,不過這次算是把李燁安得罪了。一個皇上被世子搶了女人,這算是莫大的恥辱了吧。
李燁安冷笑了一聲,道:“杜秋娘,你不過是個知府之女,就妄想做世子妃麽?”
杜秋娘定了定神,抬起頭看著李宏裕,道:“臣女隻想知道,皇上說的話算不算數。”
就算是不想承認,但是李燁安的回答隻能是一個。“朕的話,當然是一言九鼎。”這幾個字幾乎說咬著牙說出來的。
杜秋娘忙跪下,道:“臣女自知辜負了皇上,是臣女福薄,不配入宮。隻要能在世子身邊,臣女縱使妾也甘願。”
“你是朕看上的女人,不能做妾。”李燁安黑著一張臉,淡淡道:“世子妃是本朝正二品命婦,需機敏賢惠之人方可勝任。朕出一題,你若是答出來,朕便成全你,若是答不出來,那你就入宮做一個最卑微的宮女,永世不得翻身,你可願意?”
“請皇上出題。”杜秋娘直接道。
李燁安沒想到她會回答地如此幹脆,臉上露出了一抹冰冷的笑意,淡淡道:“朕要你在七步之內猜出朕心裏願不願意成全你和李宏裕,若是猜對了,朕就成全你。”
除非杜秋娘是他肚子裏的蛔蟲,否則怎麽會猜出他的想法。
“現在後悔還來得及。”
話音剛落,隻聽外頭太監喊著:“世子爺您不能進去,不能進去!”
隻見李宏裕穿著一身錦袍,急匆匆地走了進來,瞥了一眼杜秋娘,急忙行禮道:“皇上,這都是臣弟的錯,您不要怪罪秋娘!”
李燁安皺著眉頭道:“晚了,朕的話已經說出去了。”
“不,皇上不是剛才說後悔還來得及麽。”李宏裕急忙對著杜秋娘道:“秋娘,快說你後悔了。”
看著杜秋娘跪在地上,李宏裕心疼不已。這個傻丫頭,以為皇宮裏最卑微的宮女是什麽,那可是連掃地的都不如。他此前也見過不少,一個個年紀輕輕就被折磨地如同老婦一般。
杜秋娘怎麽不明白李宏裕的意思,他恰到好處地闖進來,明顯就是一直在外頭候著了。有這份心意,她倒也是沒看錯人了。
“皇上,臣女已經猜出來了。”
“是麽。說說看。”李燁安倒是好奇了起來,示意旁邊的李宏裕不要說話。
杜秋娘道:“臣女猜皇上剛才想的是不同意臣女嫁給秦王世子。”
李宏裕聽完便仔細想了想杜秋娘的話,才明白這句話的玄妙之處在哪裏。
皇上說才對就成全他們,猜不對就讓杜秋娘做宮女。那麽現在無論對或者錯,結局都隻有一個,那就是皇上必須將杜秋娘嫁給他!
李宏裕激動不已,沒想到這小小的女子竟然有這種智慧。再看李燁安,臉色已是臭了。
“杜秋娘,你答得不錯。”李燁安淡淡說著,走到說桌前坐下。這時的他氣場全開,空氣中都透著一股威嚴之氣。
“來人,傳旨!”
話音剛落,外頭就有兩個太監與一名官員走了進來,那官員行了禮,便坐到一旁的小桌子邊。
“傳朕旨意,姑蘇知府杜應貞長女杜秋娘賢良淑德,賜與秦王世子為妃。”
杜秋娘和李宏裕聽到這裏興奮不已,忙相視一笑,沒想到李燁安頓了頓,卻是說了下一句。
“昌平將軍許威次女許貞兒,端莊大方,賜與秦王世子為平妃。欽此!”
“皇上!”李宏裕驚嚇不已,急忙拱手道:“臣弟有秋娘一人即可,實在不需要什麽平妃,皇上請收回成命啊!”
李燁安隻看著杜秋娘冷笑了一聲,道:“朕隻答應讓你嫁,可沒說隻讓你一個人嫁。”
杜秋娘咬了咬嘴唇,果然道高一尺魔高一丈。
“杜秋娘,你先回去吧,朕對宏裕有話說。”
“是,秋娘告退。”杜秋娘與李宏裕對視了一眼,她還從未見過李宏裕如此驚慌失色的神色。
她本來也不奢望他一個世子能守著自己一個商女過一輩子,隻是沒想到美夢破碎地如此之快。
出了行宮,杜秋娘看著天上的藍天白雲,談不上不開心,也談不上開心,至少她嫁給李宏裕,對她爹娘來說也是一種助力吧,也好叫她爹娘安心了……
行宮書房之中,李燁安將書桌之上一本十分顯眼的奏折扔到了李宏裕的麵前。
“你自己看吧,別說朕對你不公。”
李宏裕撿起奏折,翻開一看,隻見這竟是秦王妃上書,秦王妃感歎李宏裕年歲不小,希望皇上能賜婚他與昌平將軍的女兒許貞兒。
李宏裕這才知道,自己背後搞破壞的究竟是誰。昌平將軍是秦王以前的副將,娶的就是秦王妃的庶妹。先前想要他娶她哥哥的女兒,現在又要他娶她妹妹的女兒,當他李宏裕是什麽!
“皇上,臣弟實在不能娶許貞兒。”李宏裕直接半跪在地上求著李燁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