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家老奶奶白於氏裹著小腳,拄著拐杖,步履蹣跚的來到兒子兒媳住的東主屋:“雪兒她娘,苗苗回來了嗎?”
白吳氏閨名吳月紅,娘家離橡樹村不遠。
聽到外麵的聲音,吳月紅立時耷拉下臉,朝門口白了一眼:“這死老殼子一天來問七八回了,也不嫌煩,外麵那麽大的雪,一跤摔死她才好。”
白雪是吳月紅帶過來的女兒,改姓的白,生的嫵媚多夭,一雙桃花眼透著機靈,她示意母親小聲:“奶奶來問也正常,關鍵時候您可別漏了馬腳。”
小女兒白蓮是嫁過來之後生的,年紀尚小,說話直來直去:“就是,隻要熬過這幾天,咱們就再也不用看到那個喪氣鬼,她的親事也能順理成章的接過來。”她們姐妹倆私底下已經商量好,程家看上誰就定誰。
白雪看著笑眯了眼的妹妹,將嘴裏的瓜子殼吐在地上,沒說話。
“娘自然知道,還用你們兩個小鬼頭說。”吳月紅攏了攏發髻,晃著凹凸有致的腰身起來,一開門,神色換成驚訝,“娘,你說什麽呢,苗苗那孩子不是一直都跟你睡的嗎。”
白於氏一聽,大駭:“不是你說夜裏腳涼,晚上讓苗苗跟你睡了?難道她昨天上山砍柴,竟還沒回家來?這麽大的雪,該不會···”她不敢往下想。
吳月紅眼珠子一轉,撲通往地上一坐,拍著大腿嚎啕大哭:“哎呀我的苗苗啊,你說我不讓你上山你非要上山,這下可好了,遇上這麽大的雪!老天爺啊,你怎麽這麽狠心···苗苗她娘,是我對不起你啊···”
一陣淒慘哭嚎驚動左鄰右舍,大家紛紛圍過來。
看著這麽多人在,白奶奶想說什麽又咽了回去,隻道:“這個時候哭也沒用了,還是趕緊招呼人去山上找要緊。”她雖著急,語氣到底不敢太硬。
吳月紅眼珠子一轉,撲通往地上一坐,拍著大腿嚎啕大哭:“哎呀我的苗苗啊,你說我不讓你上山你非要上山,這下可好了,遇上這麽大的雪!老天爺啊,你怎麽這麽狠心···苗苗她娘,是我對不起你啊···”
一陣淒慘哭嚎驚動左鄰右舍,大家紛紛圍過來。
有人趕緊道:“這個時候哭也沒用了,還是趕緊招呼人去山上找要緊。”
“就是啊,這眼看天都黑了,山裏毒蟲野獸那麽多,又雪多路滑的,苗苗丫頭萬一有個好歹可怎麽辦。”
“要不咱們去村裏吼一聲,叫青壯年男丁都趕緊的上山去尋吧!”
眾人七嘴八舌地說著,白蓮聽了,立時急了!
若真讓人去山裏找,把白苗苗救回來可怎麽辦?她們的算盤豈不白打了!
於是趕緊道:“白苗苗她平時就貪玩,說不定遇到大雪在哪裏躲起來了,等雪化了人就該回來了。”
又道:“後山那麽大,雪厚路難行,就算咱們橡樹村的老少爺們全都出動,也不一定能找到!”
聽了她這話,鄰居們都愣住了。
大夥兒尋思,你們自家人都不急著尋,旁人又怎麽好插手?
這時,白雪忙瞪了妹妹一眼,示意她閉嘴。
她繼而凝著臉出去:“奶奶,各位鄰居,我知道您們是擔心我二妹,但她向來頑皮,山裏雪又大,我妹妹是覺得,大家不能為了二妹妹一個人去冒險。”
旁人便道:“還是白雪懂事。”
吳月紅暗中鬆了口氣,哭的更大聲了:“我那可憐的苗苗啊···”
這時,忽聽外麵有人大喊:“苗苗回來了!”
吳月紅渾身一震,忙跟著傳話的人跑去村子最後頭的景煜珩家。
果然,白苗苗好端端的站在那裏,身上穿著一件極不合身的棉衣。她臉頰凹陷但眼睛炯炯有神,散落下來的碎發也遮擋不住那股子銳利,讓人有一瞬的不敢直視。
吳月紅怎麽也想不明白,這麽大的雪,白苗苗隻穿著單薄棉衣,又沒帶幹糧,是怎麽活下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