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沈娘子，您丈夫對您……這真是沒得說！”郝掌櫃衝沈驚語豎了個大拇指，“馴夫有道，馴夫有道啊。”
沈驚語笑了笑，很謙虛：“也沒什麽馴夫有道，不過是夫妻之間互相敬重罷了。”
即便如此，郝掌櫃還是覺得沈驚語很有一手。
畢竟這年頭，能讓夫君對自己這般好的，可確實是不多呐！
賀宴城很快端了茶水回來。
郝掌櫃在賀宴城麵前沒好意思再說什麽馴夫有道，跟沈驚語就著今年縣裏做生意的趨勢，簡單扯了扯閑篇。
幾句閑話過後，郝掌櫃說起了正題。
他一臉正色咳嗽兩聲，坐姿都標準了不少：“咳咳！沈娘子，郝某這次來找您，是為了說您進京之後的事情來著。”
沈驚語有點意外：“我進京之後的分成，不是已經說好了嗎？”難不成，郝掌櫃又想推翻先前的分成模式啦？
郝掌櫃連忙擺手：“老夫倒不是說這個，老夫是想說，沈娘子您可曾想過沒有，等進京再跟郝某人一起，在京城做一門生意？”
這一回，沈驚語是紮紮實實覺得意外了。
她上上下下打量了郝掌櫃許久，忍不住問：“郝掌櫃，您這是認真的？”
都說京城居大不易，在京城住著，那是放個屁都要花錢的！郝掌櫃的本錢在靠山村、在九裏坡或許厲害，但到了京城可就什麽都不算了。
郝掌櫃咳嗽一聲：“實不相瞞，郝某人的郝，其實是京城郝氏商號的郝。”
郝氏商號？哦，和沈家一直當麵鑼對麵鼓，打得有來有回的那個嘛！
沈驚語恍然大悟：“郝氏商號可是有名的老鋪子了。”
“沈娘子也知道啊。”郝掌櫃有點小得瑟地一笑，隨即又歎了口氣，“其實我也沒什麽可驕傲的，我是前任郝氏話事人和原配生的兒子，早在五六歲的時候，我就被後娘給送到這地界了，從此隻有一筆月錢傍身，爹不疼娘不愛！如今要不是我爹和幾個弟弟都去巡視京城旁邊的莊子，一場泥石流把他們都給淹死了，我怕是也輪不上繼承郝氏。”
沈驚語聽得咋舌。
不說別的，郝掌櫃這命……還挺像她這個原身的。
同樣是原配生的拖油瓶，同樣在家裏不受寵，同樣的被攆出來自生自滅……
天底下，類似的苦命人還真多！
沈驚語想了想，問郝掌櫃：“既然郝掌櫃這麽多年沒在京城裏待過了，那您對京城的了解，怕是也不多了吧？”
郝掌櫃苦笑著，點點頭：“沈娘子說對了，一別多年，郝某對京城是真不知道多少了。”
沈驚語了然點點頭，點評道：“郝掌櫃，您回到京城裏之後最大的敵人恐怕還不在郝家門外，而是在郝家裏頭。”
郝掌櫃歎了口氣：“可不是嗎？實不相瞞，這也是我找沈娘子您合作的理由。”
沈驚語笑道：“瞧您，您這是拿我當鎮店神獸呢。”
郝掌櫃被沈驚語給逗笑了：“瞧沈娘子您說的，老夫可不敢！不過，老夫倒確實是有點信心，要是老夫和沈娘子您合作、將辣鹵帶回京城，咱倆肯定所向披靡。”
沈驚語眯了眯眼。
其實，她也是這麽覺得的。
隻是都回到京城了，她和郝掌櫃的生意視線要還是局限在辣鹵上，那是不是就是有點太短淺了？
沈驚語笑道：“郝掌櫃，既然都是要做夢，那咱幹脆就做個大的！”
“哦？”郝掌櫃對沈驚語的話很有興趣，“做什麽大的？”
沈驚語目光灼灼盯著郝掌櫃：“咱幹脆，就做個推出新品，搶先一步霸占京城整個市場的夢好了！”
郝掌櫃聽得愣住。
沈驚語所說的“市場”，他不懂，但這並不妨礙他明白沈驚語到底是什麽意思。
沈驚語的雄心壯誌讓郝掌櫃一時震驚，他對沈驚語的想法，也十分感興趣！
郝掌櫃深吸了一口氣，努力擺脫眼前金光閃閃的未來：“沈娘子，那咱們就說好了合作！您可絕對不能先撇下我，跟旁人合作啊。”
沈驚語笑道：“那是當然，郝掌櫃您什麽時候進京？”
“再過半個月左右。”郝掌櫃笑道，“怎麽說，也得等我把九裏坡這邊的生意先托付給信得過的幾個老人再說。”
沈驚語點點頭：“那我就先走一步，先到京城等您。”
郝掌櫃笑得合不攏嘴：“好好，那老夫就厚著臉皮，等沈娘子行個方便，盡些地主之誼了。”
沈驚語笑道：“理所應當的。”
郝掌櫃拱了拱手，喜滋滋地走了。
賀宴城一直在旁邊沒多說話，等郝掌櫃走了，才皺著眉頭問沈驚語：“你要跟郝掌櫃一起做生意？”
沈驚語點點頭：“是啊。”
“這……”賀宴城擰眉許久，“會不會，有些不妥當。”
沈驚語一聽就覺得自己懂了：“你的意思是，怕我做生意的時候給你名聲帶來什麽不好的影響？”
賀宴城一愣：“我並無此意。”
沈驚語拍了拍賀宴城的肩膀，大大咧咧：“沒事兒，你就算有這個意思也沒關係！到底是你在朝中做官，你這麽想我也明白。”
賀宴城微微怫然：“沈驚語……”
沈驚語笑道：“不過，這事兒問題應該不大，畢竟你就是個普通武官而已，在朝廷裏沒什麽影響，這件事大家應該是都知道的。”
賀宴城怔了下：“這倒也是。”
“你想想啊！”沈驚語很熟悉地跟賀宴城勾肩搭背，“其他人不方便出頭做買賣，那是因為他們有以權謀私的嫌疑，可你能怎麽以權謀私呢？你的權柄都在帶兵打仗上，難道你看誰不順眼，能帶兵去欺行霸市，砸了別人的鋪子嗎？”
賀宴城被沈驚語的設想逗笑了，咳嗽一聲：“那自然是不行的。”
“對啊！”沈驚語理所當然地點頭，“再說了，你在京城裏也不算有什麽人脈，也沒人能配合你欺行霸市吧？既然如此，就算你回京之後靠家眷做生意賺了點錢，那應該也不算什麽。”
賀宴城沉默了下：“隻是，若是當真有有心人想要利用這一點……這難免會成為來日旁人的一個話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