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1 謠言
“怎麽了,我的錦繡怎麽了,你們怎麽不說話?”
白氏終於來到近前,慌亂的往前衝去,也是到了牢房之中。
“這……”白氏也呆了。
能不呆嗎,現場的情境和想象的實在是差太多了。
想象之中的畫麵該是……
銀紫芙拿著鞭子,在盛氣淩人的虐打著安言的。
實際上……
安言正眼帶笑意,揮舞著鞭子,一鞭一鞭的打著銀紫芙。而銀紫芙此時正狼狽的在地上翻滾著,想要躲避那如影隨形的鞭子,嗓子已經喊叫得嘶啞了。
安言餘光看到娘親她們來看自己,瞬間將那根鞭子隨手給丟了,快步來到了白氏麵前。
“娘親你來了。”安言笑眯眯的挽著白氏的手臂,那樣子好像原先是在這裏度假一般。
安言這可不是作假,心中確實高興。本來心情鬱鬱,誰知道銀紫芙竟然送上門來給她出氣,她自然不能拂了銀家的好意了。
“錦繡,你沒事吧。”
“沒事,我好的很。”
“咳咳……”白平忍不住用力咳嗽了幾聲,這個表妹總是如此的出乎人的意料。
蘇武一雙眼睛都睜大了,這樣也行。
左氏嘴角抽搐了幾下,要是讓他大哥知道這邊的情形,豈不是要倒過來感謝她?如果不是她的話,說不定銀紫芙就被打死了,那麽大哥可不是不好向蘇家交代的問題,那是和銀家關係破裂的時候了吧?
“二嫂,謝謝你了。”看到左氏的時候,安言就大致猜出來娘親她們怎麽可以進來見自己了。
“我們是一家人。”左氏沒有說什麽不用謝,而是目光含暖的說了這麽一句話。
就是這麽一句話,讓安言心頭動容。是啊,她們是一家人。無論是被抓,還是關進來,她都看到了家人們在為她努力著。為此,她有什麽理由不堅強,不努力呢?
“三弟妹,我大哥已經答應我,在開審之前你都不會有危險的。我能做的,就隻有這些了。”蘇家和左家鬧成這樣,最為難最傷痛的是她。
“二嫂你已經做得很多了。”安言知道二嫂已經非常盡力了,心裏對左氏有的隻是滿滿的感激。
“三弟妹放心,我們一定會想辦法將你救出來的。”蘇武想了想,上前說道。雖然他也不知道這個究竟有多少機會,但是他知道蘇家全體上下都不會放棄的。
安言點頭,“我在這裏會好好照顧自己的。”
“我沒事,娘親你們去幫我看下思遠表舅吧。”安言想了想,轉頭對白氏她們說道。
大家如今確定安言沒事,自然是應允的,蘇武和左氏率先走了出去。而白氏卻是停在原地,“你們先過去,我再留一會。”
大家也沒有多想,隻以為是白氏心疼女兒。
安言疑惑,也沒有拒絕,不過卻是轉頭讓白平和沈沉留了下來,說是有事情吩咐他們兩個去處理。
待牢房之中就剩下四人的時候,白氏卻是眼光含淚的望著安言。安言疑惑,正要問什麽,卻看到白氏手顫抖的輕輕撫上安言的背部。瞬間,她身體一僵硬,扯了扯嘴角,轉頭對白平和安言說道:“你們兩個先出去一會。”
待沈沉和白平出去之後,白氏瞬間哽咽出聲:“娘的女兒,你疼嗎?”
原本還覺得後背火辣辣的,此刻白氏的話語就像是一陣清涼的風拂過一般,安言含淚而笑,“娘親,我不疼。”
“你坐下來,娘親給你上藥。”聽到安言說不疼,白氏眼中的淚水差點決堤。但是看著安言含笑而堅強的麵容,她並咬牙忍著那種上傷痛,絕對不讓眼淚落下來,讓女兒擔心。
安言坐下來,將一頭青絲挽到一邊,瞬間後背就暴露在了空氣之中。這時候,就可以看到安言從後背到腰部有一條長長的鞭痕,上麵鮮血淋漓,甚至可以看到裏麵翻開的細膩肌膚。白氏低下頭去,眼淚滾滾落在地上。再抬起頭來,她已經能夠努力的微笑了。她是安言的娘親,來看望女兒,自然是要確定女兒的每一寸都是完好的才能放心。而剛才,她就發現了安言背部似有血色隱現。沒想到,竟然是被鞭打的。
“這是怎麽弄的?”白氏的聲音沙啞而哽咽。
“我原本正出神的想事情,沒想到銀紫芙突然帶著鞭子闖入,不妨之下被她一鞭抽中。不過,她可是一點好都沒討到。我可是狠狠的甩了她十幾鞭,而且她那張冷豔高貴的麵容之上,也有一條痕跡。真不知道,她會不會後悔今天來這裏?”
聽到安言這般話語,白氏的心情倒是難得的好了一些。
接著,白氏細心的給安言整理好了傷口,上好了藥。在安言百般保證自己一定好好的,白氏才依依不舍的離去了。
待白氏離去後,白平和沈沉進來,安言和兩人細細的商談了兩個時辰,兩個人才離去,離開的時候麵上還帶著喜色。
安言起身,站在牢房邊,兩手扶在牢門上,目光幽幽的望著白平和沈沉離去的背影。
當白平和沈沉的身影消失在牢獄出口的時候,蒙三從一個拐角處轉出來,麵上滿是複雜的神色。幸好他當時被那女人所震懾,沒有動手,否則現在肯定也要吃好一番苦頭了。果然事情沒有到最後一刻,還是不要輕易的做出決斷。自己雖然受到重用,但是真的出什麽事情的話,第一個死的肯定個死的肯定是自己。就比如現在郡守大人的妹妹一來,立刻就勸服了大人。就在剛才,左義還找他過去,特意叮囑了一番。
蒙三回頭,眼睛眯了起來,看著那牢房的盡頭,呆在那裏的女子,當真是個不一般的。
銀紫芙是被蘇武派人給丟回銀家的,這可是了不得,銀家上上下下都被驚動了。銀老夫人更是被下人扶著去銀紫芙院子看了一眼,當看到銀紫芙的情況,氣得一口氣沒上來差點就背過氣去了。好在身邊的下人是個機靈的,連忙給她順氣,這才不至於被氣死。
“紫芙什麽時候會醒?”銀老夫人強壓著努力問旁邊的大夫。
大夫還沒來得及回答,銀紫芙就已經幽幽轉醒。她睜開眼睛的一刹那,看到周圍站著的李玉竹,銀老夫人還有那些丫環下人。剛開始還有些迷蒙,但很快的身上的疼痛就讓她想起了那些不堪的記憶來。瞬間,她雙眸泛紅,看著銀老夫人就悲呼出聲,“祖母,你要為紫芙做主。”
“到底發生了何事?”
銀紫芙正要回答,卻是想到身邊的李玉竹,遂轉了語氣,幽怨委屈的說道:“我今日有事經過郡守府衙,就想起了曾經在青城也和那唐錦繡相識一場,所以就去裏麵看了看她。誰知道,她一看到我就將我恨上了,二話不說,不知道從哪裏找出一根鞭子,就將我打成這樣了。”
銀紫芙說完,眼淚就啪嗒啪嗒的落了下來。
一邊的李玉竹震驚的退後一步,麵色發白,不敢相信他心中的白月光會是那種心狠手辣之人。但是目光觸及到妻子身上那觸目驚心的傷痕之時,不得不相信這個殘忍的現實。他心中已經決定要放下那段不得的美好了,可是轉眼之間現實就給了他狠狠的一巴掌,連最後對美好的懷念也狠狠擊碎。
“這個孽障!”銀老夫人恨恨的一拐杖敲在地上,目中滿是冷漠的狠色。
“紫芙,你好好休息,祖母這就去府衙為你討回公道。我們銀家的人,也不是這般好欺負的。已然是是階下囚,卻還這般囂張,委實可恨。”
銀老夫人說完,轉身就恨恨的離開了。
“你們都下去吧。”銀紫芙讓房裏伺候的丫環婆子都退了出去,瞬間房間裏就剩下銀紫芙和李玉竹了。
“玉竹,你會不會怨怪祖母去府衙找她麻煩?”銀紫芙目中含淚,淒婉哀怨的看向李玉竹。
李玉竹在銀紫芙身邊坐下,溫柔的拉著銀紫芙的手,笑著說道:“傻瓜,你是我的妻子,我在意保護的是你。就算祖母不去,我也會去的。曾經,我是對她存過念想,如今想來竟然覺得像是吞了一隻蒼蠅一般。那般惡毒的女子,我後悔曾經喜歡過她。而你這般美好,我卻沒有好好珍惜。紫芙,你不會怪我吧?我以後一定好好珍惜你,用我全部的生命和時間來愛你?紫芙,你願意給我這個機會嗎?”
聽到這話,銀紫芙眼中的淚水越發洶湧了。她使勁點頭,“紫芙願意,非常願意。”
李玉竹瞬間溫柔的笑了,俯下身去,在銀紫芙麵上那道傷口上輕輕一吻。
原本火辣辣的疼痛,在這般的柔情蜜意之下,瞬間煙消雲散了。銀紫芙也跟著笑了,夫妻兩個相互對望,滿滿的都是情意。
銀紫芙心中突然忍不住感激起了安言來,這回倒是該謝謝她了,否者她和李玉竹不知道何時才能夠真的走到一塊了。
卻說銀老夫人帶著一大群小廝仆婦,氣勢洶洶的就去了郡守府衙,此刻正神色冷漠的在府衙後院的大廳之中坐著。
“左大人是否要給老婦人我一個交代?”銀老夫人也不喝茶,而是目光冷淡的看向左義。
左義神色有些不太自然,他也是剛剛知道那蘇家的婦人竟然將銀家的小姐給打了。不過心頭卻是更加傾向安言,覺得銀家的小姐沒事跑去牢房去做什麽?這回好了,教訓別人沒有成功,倒是自己被打了?這不是活該,是什麽?
心中雖然是這樣想的,但是銀老夫人在這裏,他可是不會這麽不理智的說出這樣的話來。
“今日我的同胞妹妹來府衙了。”
左義不直接接銀老夫人的話,而是突然提起了這個。
銀老夫人眉頭一動,“所以左大人就不顧我們左銀兩家曾經的約定了?”
銀老夫人目光犀利,直直的看著左義,似乎隻要他敢回答個不字,就會立刻起身走人。
“銀老夫人又何必這樣曲解我的意思,當初可是說好的,促成你的謀劃,也算是我們兩家合作的誠意。今日我胞妹前來,可是以死相逼,隻是提了一個要求,那就是保證那蘇家的婦人在開審前的安全罷了。就這麽一個要求,我這個做哥哥的還能夠不答應?莫非,銀老夫人要本官以自己親妹的鮮血來做投名狀嗎?”
說到最後一句話,左義身上頓時氣勢全開。
銀老夫人神色一頓,左義這話也不過分,她也知道左義的親妹妹乃是蘇家的二夫人。而且,當初的約定也沒有提到在牢獄之中要如何處理。
“既然左大人都這般說了,我老婆子要是再堅持,未免顯得太不近人情了。但是,我最疼愛的孫女在你的牢房裏被打個半死,難道就這樣算了?”
聽到這話,左義頓時嗤笑一聲,“你的孫女帶著鞭子去的牢房,想要鞭打人家,結果沒打成。相反的鞭子被人奪了,被人打成那樣,這怪得了誰?在你孫女帶著鞭子去牢房的時候,我們的人都沒有阻攔,這已經很給你們銀家麵子了?銀老夫人,你說這件事情還要我們怎麽做?如何做,你才能滿意?”
被左義這麽一噎,銀老夫人差點背過氣去。頓時,心中對銀紫芙也是埋怨上了。拿著鞭子去打人,結果反而被別人給打了,這實在是恥辱。
銀老夫人不說話了,在這件事情上,銀家也隻能質認倒黴,吃下這個啞巴虧了。
左義看著老夫人的神色,知道這件事情算是能夠解決了,轉而問道:“老夫人我們當時可是說好的,在這件事情上我隻是協助你們銀家。在開審的時候,我自然是偏向你們銀家的。但是若是到時候出什麽意外,證據不夠的話,那到時候結果如何可也不是我能夠控製的?你也是知道的,我妹妹是蘇家的媳婦,寧家的女兒也是蘇家的媳婦,想來那天這兩家的到場肯定是少不了的?”
銀老夫人撇了撇嘴,這個左義本事倒是沒有幾分,就知道推卸責任。如今還沒開審呢,就先說出這樣的話來了。
“那是自然,左大人當時可是說了,隻要有證據,就會判死刑的。”
“自然。”左義立刻應下,能夠得到這樣的答案,他已經頗為滿意了。
銀家今天吃了大虧,銀老夫人也沒什麽心情在這裏呆著了,告辭一聲就離開了。
對於唐錦繡在牢中過得好不好,她不在乎,她在乎的是趁著這次機會能夠將白家徹底斬出,同時削弱蘇家的勢力。
白氏和蘇武看望完安言,一邊回去告知蘇老太太,讓其放心,一邊派人去白家那邊說了一些。如今在開審之前,安言的安全不用擔心,兩家就將精力都放在了查案上了。希望能夠盡早的找出證據,將安言和白思遠給救出來。
而此時此刻,遠在秦都,天牢之中。
蘇三一身白色囚衣,發絲淩亂,滿身的狼狽。他負手而立,麵對著牆站著。
而在他身後,此刻卻是站著一個身著明黃色衣袍的女子,女子衣袍之上繡著栩栩如生的鳳凰。此乃是鳳袍,而女子乃是當今皇後葉清。
葉清站在那裏,並有一種風華絕代的雍容氣質。她眉目典雅,一雙剪水雙眸楚楚動人。望著蘇三的眼神,說不出的複雜和隱忍。
“師兄,這次是我們葉家連累你了。”葉清出聲,聲如玉石,叮咚清澈,煞是好聽。
蘇三沒有回頭,依然維持著那個姿勢,卻是認真回道:“沒有。師父對我有再造之恩,我如今遭受的不算什麽。”
葉清輕輕的歎了一口氣,道:“我父親已經離開人世,本來以為他會就此放手。可沒想到卻是會趁著你進秦都的時刻,以莫須有的罪名將你入獄。想想真是可悲,我們葉家為他的天下江山出生入死,結果卻是落到這樣的下場。他那個人能力沒有多少,相反的心胸卻是極為狹隘,容不得任何有才能的人。如今,他聽信蘇家那邊的話語,想要將葉家這一係在軍中的威望完全消弭。而父親一去,你就直接成為了他的目標。”
蘇三沒有說話,麵色極為嚴肅。
“師兄。”葉清猛然喊道,語調之中含著一種莫名的顫抖。
“嗯?”蘇三依然沒有回頭,隻是繼續安靜的望著斑駁的牆。
葉清的麵上猛然閃過一抹堅決的神色,然後說道:“若是我要清君側,你是否會助我?”
蘇三猛然回過身來,有些不敢置信。
“師妹,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麽?”清君側,那豈不是等同於造反?成功了還好,若是失敗了,那是要連累九族的。蘇三若是孤寡一人的話,為了報答也太尉的栽培之恩,也就應下了。他一人,自是願意為了恩師肝腦塗地的。即使是萬劫不複,也在所不惜。但是他不是一個人,他還有妻子,還有一個家。他自己可以冒險,但如何能夠讓全家人跟著冒險。
葉清所有的勇氣,在看到蘇三眼中的拒絕之後,瞬間消失無蹤了。她的身子顫了顫,差點站立不住。
“師妹,我……”蘇三此刻卻是不知道該說什麽,葉家對他有恩,而如今師妹在宮中活得艱難,他卻是幫不上任何忙。
“沒事,我剛才也隻是說說而已。畢竟,若是失敗的話,我們葉家百年基業也會毀於一旦的。”葉清眼中含了晶瑩的濕潤,卻是通情達理的將這件事情揭過了。
“師兄你可能要在這裏呆一段時間了,我們葉家正在不斷的和蘇家博弈。不過,唯一可以保證的就是不論是他還是蘇家,此刻都不敢要你的命的。畢竟,你在軍中的威望很高,若是莫名死在這裏,他們也擔心會引起暴亂的。雖然生命無虞,但是皮肉之苦卻是免不了的。天牢這裏是蘇家掌控,我一時間插不進手來。”
葉清抬眸,將如今的形勢簡單的說了一下。
蘇三點頭,“我知道,皮肉之苦對於我來說就是小菜一碟。戰場上血雨腥風的我都不怕,還怕這些?我蘇三也許其它的沒有,但就是一身皮糙肉厚,外加骨頭硬。”
葉清輕輕的笑了,“好,師兄你多保重,我會盡快將你保出來的。”
蘇三點頭,目光沈沉的看著葉清,心頭縈繞著愧疚。
葉清很快就離開了,這裏是蘇家掌控的地方,她也不能多呆。蘇三望著那抹明黃色的身影,最後唯有長長歎息一聲。他自私了,但卻是不得不自私。
南郡。
白平和沈沉這兩天忙壞了,四處查訪那些中毒身死的人的信息。最後終於是查出,二十人之中有十三人皆是在死之前和銀家有過聯係。而另外的七人,卻是和銀家毫無關係,乃是無辜的受害者。那麽,他們會死,問題就是出自調酒的夥計身上了。因此,兩人瞬間分析出了,銀家收買了兩部分人。一部分是甘心為他們銀家赴死的人,一部分是收了銀家好處,為銀家下毒的夥計。
“這吃裏扒外的東西!”分析完之後,白平憤怒的一巴掌排在了桌子上。
沈沉也是極為憤怒,沒想到酒樓之中竟然還有內鬼。
“現在憤怒也是沒用的,我們需要冷靜,將表妹的計劃一步一步的實現才是最重要的。”
聽到沈沉的話,白平倒是冷靜了一些,重新坐好。
“那些人的信息都在這裏了,暫時全都在南郡。想來那銀家的人以為此事萬無一失,還想著讓這些人到時候去公堂上做認證,所以才沒有采取措施。”沈沉手上捏著幾張薄薄的紙張,上麵密密麻麻的記錄著那些夥計以及死者的家人的地址以及家中人口情況等等。
“接下來我們該進行造謠這一步了。”沈沉目光之中滿是精光,心中對安言的智謀簡直佩服到五體投地。他和白平乃是根據安言的交代,步步設計,終於將那些害酒樓的人的情況摸清楚。如今,卻是要開始收割的時候了,步步為營,終要讓銀家自食其果。
“這個我來,反正我們現在有的是錢,不怕花錢,一天一夜的時間足夠了。”白平麵上多了幾分興奮的神色。
沈沉雖然性子冷靜,但是此刻也是有些激動。兩人相視一笑,一切盡在不言中。
次日。
“你聽說了嗎?就是那白家酒樓喝死人事件,原來真相竟是這樣。”
“當然聽說了,如果不是有一個死者的家人忍受不了內心的煎熬,將真相說出來,整個南郡都要被蒙在鼓裏了。”
“嘖嘖,那銀家的人實在是蛇蠍心腸,竟然藏著這樣狠毒的心思。就因為人家酒樓的生意好,就做出這等天理不容的惡事來。”
“不過,那銀家當真是好本事,竟然能夠讓人家為它賣命。不僅如此,還能夠買動白家酒樓裏麵的夥計,這等本事真是了不得。”
“銀家簡直是喪心病狂,我那天還跟著辱罵蘇家三夫人,如今想來,真真是慚愧。”
“我也是,那蘇家三夫人乃是一名醫者,妙手仁心,如何會做那等有損天和的事情?而且,能夠寫出白蛇傳那等動人故事的女子,定然是一個心思剔透玲瓏的女子。那等惡毒的心思加在蘇家三夫人身上,實在是太過惡毒了。”
“蘇家三夫人實在是冤枉,我們竟然錯怪了她,此刻該是為她聲張正義的時候。”
“哦,不知道大哥有何高見,隻要是我們力所能及的,我們義不容辭。”
“好,我打算去擊鼓鳴冤,希望這件案子能夠公開審理,允許整個南郡百姓旁聽。這樣,是善是惡,也有我們全城百姓做個見證。大家以為如何?”
“正該如此啊,我們南郡這麽多年來一直寧靜祥和,如今出了這等事情,官府也確實該給我們一個交代了。”
“好,大家一起去。”
就這樣,一大群人浩浩****的往府衙而去,群情異常激憤。
而此時,一個拐角處,正站著兩男一女。
兩男分別是白平和沈沉,而那女子則是死在酒樓的一個男子的妻子,也就是那個受不了良心譴責的家屬。
“白公子,不知道我表現得如何?”女子一身白衣,明顯是重孝,而此刻卻是淺笑著和白平說話,絲毫看不出悲傷來。
“表現得很不錯,這裏是一百兩銀子,你先收好。待到事情完全結束之後,我還會給你一百兩銀子,並且保證將你送出南郡,安全的離開這裏。”白平伸手掏出一個錢袋,隔空丟給那個女子。
女子接過錢袋,打開數了數,立刻眉開眼笑的道謝:“謝謝白公子,能夠為白公子笑容,實乃是小女子三生有幸。”
“好了,你下去吧。”白平揮手,讓人下去。
但女子並沒有立即離開,而是眉頭皺緊,擔憂的說道:“那銀家的人若是知道我造謠的話,會不會派人暗殺我?”
有錢是好,別沒命花,那真是冤枉大了。
“放心,銀家不會的,他們保護你都來不及。此刻你要是死了,那矛頭直指銀家。如今你可是整個南郡的保護對象,很快的府衙那邊應該也會派人來保護你的。”
沈沉這個時候開口,將一切利弊都分析得極為清楚。
白衣女子聽後,總算是安心了,歡喜的轉身離開了。
很快的,這裏就剩下白平和沈沉了,兩人麵上都有著淡淡的喜色。
“這回銀家可真是啞巴吃黃連,有苦說不出了。”白平頗有些幸災樂禍的說著。
“表妹真是太厲害了,這招都能夠想得出來。也怪那銀家,大概是想著死的人越多,這樣我們白家就越難脫身,所以給了這麽一個漏洞。嘖嘖,找一個外鄉人來死,真是便宜我們了。”沈沉此刻也忍不住嘲笑著說了幾句。
卻原來是死的二十人之中,有一個是外鄉人,而且是那種整個南郡幾乎沒有人認識的。這個外鄉人經過白平和沈沉的調查,原來是帶著弟弟來南郡投親的。結果來了,才發現要投奔的親人早幾年就得病死了。正走投無路的時候就遇到了銀家的人,銀家的人就許出重金要買一條命。那男子想著自己一生碌碌無為,如今也是四十的人了,無妻無兒的,走了倒也幹淨。而銀家給的錢,則是能夠給弟弟,讓他過上好日子。就這樣,那男子應下了銀家的請求,收到錢之後,就將弟弟給送走了。誰知道,這倒是給了安言可趁之機,反正沒人認識,死者多個娘子,也沒人知道是真是假。那銀家就算知道,還能跳出來辯駁不成?
而且,這種事情說得清楚嗎?
“雖然這兩天花錢如流水,但我卻是覺得花得痛快,花得值。隻要能夠讓銀家萬劫不複,就算是傾家**產,我也很樂意。”白平此刻心情極為不錯。
“別廢話了,我們趕去府衙吧。”
“對,趕緊去府衙,那邊還有一場好戲呢。”
銀家。
砰!
銀老夫人隨手一甩,就將茶杯給甩到了地上,“你說什麽?哪來什麽死者的妻子?”
銀老夫人隻覺得太陽穴突突的跳,那些個死者她全部都查清楚了,個個家裏人口一大堆。她早就警告過了,要是敢亂來,就讓他們家裏一天少一個人。在這樣的情況下,誰能不顧家裏人的死活,出來亂說話?
“我們也不知道那女子是哪裏冒出來的,她硬說其中一個死去的外鄉人是她的夫君,還拿出一封信來說是死者臨死前一天給她寄的。”
下麵的人戰戰兢兢的稟報著,也覺得這件事情實在是太匪夷所思了。
銀老夫人此刻氣得胸口直起伏,她當真是低估了蘇家和白家的人了,竟然還能找出這樣的漏洞來。如今那人死了,又是外鄉的,誰知道他有沒有妻子,誰知道他的字跡是什麽樣的?如今被對方占盡先機,銀家一下子就處於非常被動的地位了。當初就不該為了湊人數,找了這麽一個人來,現在真是頭痛了。
這邊銀老夫人頭痛欲裂,那邊立刻有下人匆匆來報。
“老夫人,一大群的百姓上府衙門口去擊鼓鳴冤了,說是要讓這件案子在整個南郡公開審理,讓整個郡的百姓來旁聽。”
銀老夫人一聽,眼睛一翻,直接暈過了,瞬間銀家裏一片混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