躺在**卷縮在廖罕懷中,雙手撫著他身上的傷痕,覺得他太瘦了,這陣子瘦的太厲害了,雙手摸上去全是骨頭。

睡不著,還是睡不著。該怎麽說?要說嗎?不要說?這兩個回答每一個都是她承受不起的,不說,廖罕也會在她死的那一天崩潰,說了,隻會徒增彼此的悲傷。

“睡不著?”廖罕渾厚的聲音從她頭頂飄起,讓她措不及防的打了個寒顫。

“、、恩。”

“在想什麽?”他揉著她的發問。

她沒有說話,隻是貼在他胸膛輕輕搖搖頭。

“巒雅?”

“恩?”

“記住,一切有我。”

‘一切有我’,多麽溫馨的四個字,多麽的讓人感動?我還在傷心什麽?即使死去也一樣擁有他不是嗎?可是、、、真的好不舍。

“恩。”她點點頭,深深的塗了一口氣緩緩閉上雙眼,嗅著專屬他的氣息進入夢鄉。廖罕拍著她的被,輕柔的吻著她的發,良久,嘴角勾起一抹笑意,暖暖的,柔柔的。

*

轉天,名巒雅向小魚請了一天假,還是去了醫院再確定一下自己到底是不是骨癌?說實話,她要是不希望是檢查錯了那是假的,心裏還是一味的希望奇跡出現,骨癌隻不過是醫生診定錯的結果罷了。

心裏恐慌顫抖的站在醫院門口,望著‘仁愛醫院’四個大字,她不得不說,她很害怕。定了定神揉了揉右膝,皺皺眉頭狠下心朝裏走去,一步一步走的是那麽的艱難。良久之後,她才轉了八百圈來到指定的房間。

“你是名巒雅?”醫生問。

“呃?、、是,是的。”她忐忑的點頭。

“來,躺下吧。”醫生指著一張床讓她躺下,她照做,然後眼睜睜看著自己的身體被緩緩推進儀器裏。她不知道那是是什麽感受,隻覺得膝蓋又開始疼痛了,臉頰微微發燙,腦袋也開始發昏。

經過兩個小時大大小小的測試,她終於可以定下心來與醫生對坐談論。

“醫生,您告訴我我究竟是怎麽了?”她焦急的想要知道答案。

“你要做好心理準備啊。”醫生意味深長的憂傷垂著頭微微歎了一口氣,名巒雅隻覺得腦袋快要裂開了,斷了,唯一的希望都斷了。根本就沒有什麽奇跡,也沒有檢查錯掉,醫生的表情就說明了她的確是得了骨癌。

“你已經是骨癌晚期了,最多也就隻剩下、、、三個多月了。”醫生的語氣中透露著悲傷的繼續道:“唉~~~其實也不是沒有希望的,隻是希望很渺茫,而且手術費也很高,找到合適的骨髓也很難。”

“醫生,那手術費要多少?”她睜大眼睛問。

**

一個人走在空曠的大街上回想著醫生說的話,醫生說‘手術費最起碼也得五十多萬,像你這樣嚴重的情況,想要治愈的話,至少也得一兩百萬吧?而且,希望隻有不到%15的幾率。’

‘你已經是癌症晚期了,會經常頭暈,骨痛,發燒,吃不下飯,你得注意一下。’

醫生的話不斷的浮現在她腦海,骨癌,晚期,三個月?

怎麽會這樣?她路過街麵上的一個櫥窗,停下腳步看著櫥窗裏的自己,臉色慘白的跟一個死人差不多。嘴巴也幹裂的不成樣子,眼睛紅得全是血絲。她伸出右手去撫摸自己慘淡的臉,好燙,又好冰。

又在發燒了嗎?為什麽頭昏昏的?好像睡覺啊,好像昏倒。

整個人就像一句死屍一樣在街上遊走,抬起頭去看開始烏雲滿布的天空,就像是她的心情一般,渾濁不堪,沉悶的死寂,讓人喘不過氣。

路過廖罕上班的超市,她不知道廖罕今天請了假沒上班,她不知道廖罕去做什麽了?也沒有看到廖罕忙碌的身影就嚇得趕緊躲了起來。閉上眼靠在牆上任由身體往下滑去,蹲在地上緊緊的抱著膝蓋把頭埋在雙膝中。

沒有思緒,沒有想法,更沒有一點點知覺。就這樣坐在,一直坐到晚上都沒有人上前搭理她一下。揉著惺忪的眼睛,抬起頭看了看天空,黑漆漆的,烏雲滿布。

“天黑了嗎?”她呢喃的掏出手機,看著上麵的時間又嘀咕著:“快七點了呢,該回家了。”

站起身晃晃悠悠的朝前走著,垂著腦袋像個死魚般柔軟的聲音道:“怎麽還沒下雨啊?”停下腳步抬頭望著天空,心裏酸澀無比,五味陳雜的百感交集。

*****

爬上四樓,看著眼前已經有些古老的木門,盯著許久。進?還是不進?

總之無論是進還是不進都讓她很難受很難受。

拖著沒有靈魂般的身體往前踏一步,舉起右手放在把手上,吸一口推門而進。

‘嘣’的一聲嚇得她整個魂都掉了的雙手忙捂著耳朵大叫一聲,好半晌她都沒有反應過來怎麽回事?睜開眼睛往房間裏看去,黑漆漆的一片,什麽都看不到,剛準備伸手去按開關,身體就被一個物體擁著。

“別怕,是我。”她剛想驚呼,便聽到廖罕渾厚好聽的聲音纏繞在她耳中。

“廖、、廖罕、、、”她呢喃,聲音沙啞,纖細的雙手攀上脖頸上的雙臂。

“好了好了,別酸了。”五月的聲音,他坐在沙發上瞪著眼睛看著黑暗中擁緊的兩人。

“五月?”她驚訝。

“是我,廖罕,還不快點?磨蹭什麽呢?”五月有些不耐煩的催促。

“什麽?怎麽不開燈啊”名巒雅疑惑。

“你一會就知道了。”五月回道,她的手就被廖罕的大手給握在手心,指尖不知何時有一個冰涼的東西在緩緩蠕動著。

“它很小,也很便宜,可是它很重要,它係著我的心。現在,我把它帶在你手上了,它便屬於你,我也屬於你。巒雅,嫁給我吧?”在他的話音落下的時候,房間裏便燈火通明的大亮,很刺眼,刺得她幾乎睜不開眼。她沒有躲,沒有閃,眸子就隨著燈亮的那一刻一直注視著無名指上那枚小小的戒指。

婚姻對與女人來說,似乎是一生不懈的追求,是人生的另一個轉折點。不少人說:我們不能選擇自己的父母,不能選擇自己的出神,但是我們可以選擇自己的婚姻。婚姻可以讓不少人一朝飛上枝頭變鳳凰,過上衣食無憂的生活。為此不少女性在戀愛中心甘情願的付出自己的一切,隻希望喚回男人的那一句“嫁給我吧!”。然而,廖罕的一句‘嫁給我吧’,不但沒有讓名巒雅開心的無法言語,反而是憂心忡忡的不知所措。

“巒雅,還不快點表態?”五月坐在沙發上催促著,廖罕扳過她的身板溫柔的看著她低垂的睫羽。

她承認,在看到戒指的那一瞬她很感動,也非常的想要告訴他她現在的病情,希望和他幸福的度過她僅剩的三個月時間。可是,她的這個想法卻被五月的一句話給簡單的扭轉了。

五月站起身有些不耐煩的走到玄關處的兩人,他一手搭在名巒雅肩膀,一手搭在廖罕肩膀上微笑著道:“巒雅啊,你知不知道我現在有多羨慕你啊?現在我要替廖罕說一句話:‘巒雅,今生,我有了你,夫複何求?’”然後雙手順勢把名巒雅推進廖罕健壯的胸膛。

“巒雅?”廖罕欣喜的擁她入懷,感受著這一分的幸福。

可他懷中的人兒就被那四個字給弄的頭腦混亂的幾乎爆掉,夫複何求?有了你夫複何求?

怎麽會這樣?廖罕,今生你要的就是我,我卻沒辦法把自己給你。我怎麽可以那麽殘忍的剝奪你一生的所求?怎麽可以帶走你一生的幸福?我怎麽可以那麽殘忍的在你麵前死去?廖罕,我要離開了,我要死了你知道嗎?你知道嗎?我要死了。

心好痛,眼睛好澀,喉嚨好幹。想要說話,話到嘴邊卻始終蹦不出來。

“巒雅,我們結婚吧,這段日子就結婚。”廖罕撫著她的發極其溫柔的在她耳邊吐出溫熱的氣流,殊不知,這些氣流弄得名巒雅整個人精神緊繃,腦袋空白。

“廖罕,我們分手吧。”很決絕,不帶一絲留戀。

廖罕的身體怔住,五月也笑容定格在臉上傻傻的看著廖罕懷中的名巒雅。

“巒雅,你知道你在說什麽嗎?不要開這樣的玩笑,一點都不好笑。”五月先廖罕一步把她從廖罕懷中拽出來吼著她。

“我沒有開玩笑。”她的眸子裏閃爍著冰冷的寒光刺著五月,掃他一眼別過臉去看眼前皺著很深眉頭的廖罕動了動唇道:“廖先生,我說的是真的,你考慮一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