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常傑卻很是固執己見。“不管怎麽說,我還是懷疑他們。”
周楓燁不禁問道:“你的根據是什麽呢?”
“因為他總是往我褲襠裏踹麽。”
周楓燁噗哧一下就笑了出來。
出院伊始,周楓燁為了趨吉避凶,又新換了一個住處。新環境給她帶來新心情。然後她跟常傑一起光顧了他們的西瓜地。瓜地裏的活兒已經攢下一大堆了。但在倆人精誠合作下,沒幾天就就全處理完了。
西瓜很快就長到拳頭那般大了。看到離豐收又近了一大步,周楓燁是喜在心裏,樂在眉梢。自有一番成就感。
常傑的心頭也自有一番喜悅。那一頓被棒打的頭痛,漸漸的就被這份喜悅給湮沒了。以致最後他又恢複了原來的那種心態。同時又打起了周楓燁的主意。
這天傍晚從瓜地裏回來,常傑又是故伎重演。先請周楓燁到飯店吃飯,待有了幾分醉意後,又主動的送她回住處。而到了住處後,又是直接就進了屋……
不過,這次也與上次有所不同。一是常傑主動的要送的周楓燁。二是常傑汲取了上次的教訓,這次在特意在拎兜裏裝了把匕首,以備防身的。
周楓燁見常傑進了屋後又沒了要走的意思,心下就明白了他的用意。在固有的原因的作用下,她又開始為攆不攆他走的問題而糾結起來。
就在常傑又要往炕上倒去的時候, 一陣冷風襲來,屋燈忽然就滅了,還沒等讓人反應過來,常傑的腦殼上就嘭的著了一棒子。這一棒子發出的嘭的一聲響十分的震耳。
常傑忍不住慘叫一聲:“哎呀媽呀!”周楓燁也驚叫了一聲,旋即跳到炕上去了。她想讓燈重新亮起來,於是就跑向炕頭的開關那裏。
而此時,又傳來嘭的一聲響,常傑又是發出一聲的慘叫。但緊接著,就又聽到常傑的強忍住疼痛哭唧唧的問聲:
“大哥大哥,你先別急著打我,你先說說為什麽總是來打我?我得罪過你麽?”
回答他的是又一聲嘭的響。是他自己的又一陣子的吱哇亂叫。
常傑哭唧唧的聲音又響起來了。“大哥大哥,你到底是為的什麽總打我啊?就是讓我死,也該讓我死個明白吧?求求你了,快說吧。”
一陣短暫的沉默。那人終於發聲道:“姓常的,你趕緊從她的身邊給我滾開。今後也不許你動她一根毫毛,隻要你動了,我就會知道的。知道一次就打你一次!實在不行,幹脆就廢了你得了!”
常傑恍然大悟了,同時也嚇傻了,就連聲求饒道:“不動了、不動了,再也不敢動了。”
周楓燁也呆住了。她已經聽出來了,這個突然冒出來的黑影不是別人,就是賴乙生啊。原來這個狗屎的……
她倒抽了一口涼氣後,開關也不找了,跳下了地往外就跑,跟頭把式的跑了半天,終於跑進了派出所的門。
派出所接到報警後,馬上布置警力在整個農場特別是賴乙生昔日的幾個狐朋狗友家進行了大搜查,又發動群眾,到野地裏,山嶺上進行了大範圍的搜尋。隻是,搜尋了多日,一無所獲。
人們都感覺出來,賴乙生這回可是真的跑回沿海的富祉了。但是周楓燁卻在另外的擔心姓賴的不是回了富祉,而是直接去了川慶,是要去領走女兒小芳的。
她想去借用場部的電話跟爸媽通個話,讓他們提防著點賴乙生,可是那邊的他們也沒有電話啊。寫封信回去告訴一下呢,又太慢了。
周楓燁從此不但有了擔心和懸念,還有了一個心理負擔呢。常傑先後兩次挨打,原來都是因她的緣故。她欠他的了。而且看著他挨了打之後,卻仍然跟她一起精心侍弄著瓜地,仍然在為她的收入問題而不遺餘力的勞作著。她又很是感激。
沒有逮著賴乙生,常傑不由就擔了一份心。總覺得有一雙眼睛始終在暗處監視著他,他對周楓燁的每一個舉動,甚至是每起一個念頭,都逃不掉那雙眼睛。
於是,他對周楓燁就不敢再想入非非,更不敢輕舉妄動了。惟恐哪一天,賴乙生會神出鬼沒的再一次出現在他的麵前,再一次的對他當頭棒喝。
隻因被合夥經營的西瓜地捆綁著,不然他早就離她遠去了。雖然有時下工後他還會送送她的,但是卻也隻是送到她的住處的門口而已。
平時跟她說話嘮喀,也變得很有分寸了。過去常有的那種過份親昵的或是半真半假的玩笑,基本上是不開了。
盡管常傑在關鍵的時刻,連防身利器都沒敢拿出來,還一勁的求饒,不見一點男子漢氣慨;盡管常傑遭了二次棒打後與周楓燁逐漸疏遠,可是,周楓燁卻決意要跟他發展男女朋友的關係了。
因為常傑兩次遭到棒打果然都與她有關,她就真的感覺到虧欠他的了。她需要補償他。否則這良心上也過不去啊。
另外近日來,她跟常傑的所謂的風流韻事,已經在紅鷹嶺傳得家喻戶曉人人皆知了。真個是褲襠裏的黃泥巴,不是屎也是屎了。這無形中就把她往常傑那裏又推了一把。
再就是,她是越來越發現,高倉健對於她隻是一個傳說而已。人還是現實點為好。跟了常傑,不但補償了她對他的虧欠,他還會成為她生活中的幫手,在她要為家紓難的事情上,能助她一臂之力。
基於上述考量,她對常傑是徹底的轉變了態度,她準備接受他了。於是,她就不斷的用言行來暗示他。
她一再的讓他把他所有的該洗的衣服都拿到她這裏來,她有空時洗一洗,可是他卻一再的連聲說不用不用堅決的不用了。最後真就是連一塊布頭也沒有拿來。
她真誠的邀他某天到她住處來,她要做一桌子的好菜款待一下他,他也是連聲說不吃不吃堅決的不吃,仿佛她做的飯菜裏有毒。避之惟恐不及。
她已經預感到,等到秋天收完了西瓜,他就要跟她分道揚鑣了。這於她,虧欠感沒有消除,卻又生出了一種悵然若失的感覺
但是,秋天裏的那一幅西瓜豐收的景象,卻讓她很快就安慰起來了。秋天是美麗的季節,是沉思的季節,是成熟的季節,也是收獲的季節。
秋天到來的時候,她就可以腰包鼓鼓的回川慶去了,就可以讓家人們都因她的凱旋而歸而歡欣鼓舞,讓川慶的親戚們而奔走相告。
特別是她的女兒小芳,會一頭撲進她的懷裏,嘟著小嘴一勁叫著“媽媽、媽媽,我想你了、我想你了啊……”
那是多麽幸福的一刻,那是多麽溫馨的一刻。她向往著那一刻,她盼望著那一刻,她恨不得那一刻馬上就到來!
誰知天有不測風雲,當西瓜剛剛長到拳頭那麽大時,雨就開始淅淅瀝瀝的下起來了。竟然一連下了三七二十一天。更為要命的是期間還落下來一場冰雹,把相當一部分的生瓜蛋子都給砸得千瘡百孔,體無完膚。
這一切意味著什麽,她當然最明白不過了。不由眼淚就下來了。
常傑在種西瓜上投入的最多。現在眼見得自己的一切心血都付諸東流了,急得更象是熱鍋上的螞蟻,成天的在團團亂轉。
平時他一天多說隻能抽半盒煙,這期間那是一根接一根的抽啊,一天兩三盒都不夠他抽的。扔在地上的煙蒂巴多得都成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