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少爺冷酷的身影消失在門口, 燃灰緊繃的肩膀終於鬆懈下來,抬手揉了揉剛剛雲曳掐過的地方,總懷疑明天會青一片。

不開玩笑,大少爺發起火來真夠嚇人的, 有種要把人生吞活剝的狠勁。

但好在功夫不負有心人, 終於分了!

一人一統激動地在腦子裏放煙花,燃灰當場掏出手機, 打開了某魚。

002:【宿主, 你在幹什麽?】

燃灰:【還能幹什麽?把男主給我買的西裝賣個二手, 然後去吃頓好的!】

002:【……】

不愧是宿主,還記掛著個吃。

燃灰徹底舒坦了, 雲曳那邊卻山雨欲來。

心高氣傲的大少爺哪裏咽得下這口氣,鑒於蘇展是唯一知情人,當晚就叫了蘇展出來喝悶酒。

蘇展:有一種兄弟失戀了來陪酒的錯覺。

但當然隻是錯覺,畢竟雲曳怎麽可能是失戀的那一方, 他甩了陸燃灰還差不多。

光線昏暗, 雲曳陰沉著臉,一杯接著一杯地往肚子裏灌。

他這種喝法連蘇展看了都隱隱心驚, 按住酒杯勸道:“少喝點吧, 前陣子不是才進過醫院?沒陸燃灰管你,也不至於糟蹋自己。”

但不說還好, 一提起陸燃灰,大少爺的理智又被點燃, 杯子在桌麵上砸出一聲轟然巨響, 冷笑:“我他媽哪裏被他管過?是我願意讓著他而已, 免得他囉裏囉嗦的煩人。”

蘇展哪裏看不出大少爺瀕臨爆發的火氣, 心中暗暗叫苦, 識相地繞過了喝酒這個話題。

和往常不同,今天的雲曳越喝越清醒。

他想不明白。

那家夥不是喜歡自己喜歡得要死要活嗎?這上下位置就那麽重要,讓他寧可讓自己分手都不願意在下?

哦,倒也不算是分手,畢竟自己隻是打算和他玩玩而已,也早就做好了分開的準備不是嗎。

想到分開兩個字,大少爺捏著杯子的修長手指突兀一顫。

難道真的就這麽算了?

可說不清是氣惱還是不甘心,總覺得胸腔裏哪哪都憋悶,一股子鬱氣亟待發泄,隻能繼續喝悶酒。

蘇展苦勸雲曳無果,愁眉苦臉地在心裏歎了口氣。

果然,和那姓陸的沾上邊準沒好事。

隻是他想不通:不就是一個隨處可見的男人嗎,雲曳當初說的也是隨便玩玩而已。

分就分了,下一個更乖,至於那麽生氣?

嚐試了各種逗雲曳高興的法子,都沒能成功,蘇二少擦了擦額頭上的汗,突然靈光一現。

他借口上廁所出去了一趟,等再回來時,身後卻跟了個高挑俊秀的青年人,因為昏暗的光線看不清臉,模模糊糊的身影柔韌漂亮。

雲曳瞥了一眼就垂下眼皮,語氣厭惡之意明顯:“要玩自己滾回去玩。”

蘇展忙道:“別啊,這是我特地給你找的,絕對幹淨,保證是頭一次。”

“你看,長得也不比姓陸的差吧?”

他回頭示意,那個青年順從地走近,坐到了雲曳附近。

光源下,雲曳看清了他的長相。

天知道蘇展是怎麽找到的,這人和陸燃灰長得起碼有三分相似,隻是輪廓明顯更柔和,少了幾分英氣,多了幾分中性。

因為蘇展特地交代過大少爺的潔癖,所以他坐的位置很謹慎,舉止規矩,聲音也幹淨好聽:“雲少。”

雲曳審視的目光冷冷睨過去,青年微微瑟縮,低下頭,露出一截白皙柔韌的後頸。

蘇展趁熱打鐵:“姓陸的不願意被你壓,多的是願意的,何必生那麽大氣。”

“兩條腿的□□找不著,兩條腿的男人多得是,憑你這條件,想睡什麽樣的人沒有?”

他說得天花亂墜,雲曳雙眼微眯,冷硬的神情看不出喜怒。

半晌,他手指轉動著酒杯,冷不丁出聲:“你叫什麽?”

青年垂著頭,細聲細氣道:“我叫小年。”

雲曳並不在意他的姓名,轉而問:“你喜歡我嗎?”

這個問題太突兀,小年愣了愣,才嗓音輕柔地回答:“……喜歡的。”

“為什麽?”

小年:?你這是在考驗我的演技啊。

他為難地抬頭看了眼蘇展,得到對方帶著威脅的瞪視,硬著頭皮說:“因為……因為雲少年少有為,我很仰慕……”

說得磕磕絆絆口不對心,假到令人作嘔。

不過也再正常不過,畢竟他們兩個今天剛遇見,又怎麽可能喜歡雲曳。

……可是陸燃灰說他對他一見鍾情。

雲曳點燃根煙,壓低了鋒利如刀的眉眼,黑漆漆的眼珠裏翻滾著無邊的陰鬱,漠然道:“滾。”

有一瞬間,小年簡直以為他想動手殺人。

他後背瞬間出了一片冷汗,說什麽也不敢再繼續留下,瞬間跑得比兔子還快。

蘇展:“……”

自認為最有效的一招也宣告失敗,蘇展是徹底沒了轍。

愛咋咋地吧,反正他盡力了。大少爺的道德標準是真的高,非要找個真心實意喜歡自己的,那蘇展可沒那麽大本事。

他給雲曳倒了杯酒,幹脆開始詆毀,試圖通過說陸燃灰的壞話來讓他解氣:“他憑什麽這麽硬氣,剛在一起就敢恃寵而驕?”

“分了也好,這種人給他點甜頭,以後也少不了作妖。反正分了有損失的是他,以後他要是後悔了,有他好哭的。”

“……你說得對。”

好半晌,雲曳眯起眼,一飲而盡後重重砸下酒杯,冷冷一笑:“是他不懂把握機會,吃虧的又不是我。”

他手指重重摩挲著酒杯,低聲說:“——分了就分了。”

-

燃灰又等了兩天,雲曳那邊徹底沒有了後續的動靜,生活平靜如湖。

看來是真的分了,那就好。

燃灰心裏的重石這才落地,又快樂地回到酒吧去繼續打工,暗中準備再找個機會重新撮合男女主。

他還有些唏噓:【等這個世界任務結束之後,我就再也打不到工了,想想還怪不舍得的。】

002:【……】

打工就這麽好玩嗎?

不過計劃趕不上變化。

這天傍晚,雲曳就給他發了消息,言辭冷淡地約他見麵。

至於這個地址……

燃灰看著手機屏幕,再三確認:“這是男主的房子沒錯吧?”

002:【對的呢宿主,應該是男主最喜歡的一套房產~】

奇了怪了,男主約他在自己家做什麽,他倆不算是分了嗎?

燃灰不是很懂,但冥冥中有種預感:今天這次見麵很重要。

所以他沒怎麽糾結,很快和王哥請好假,從零度裏出門後,就掃了輛共享單車,匆匆往市中心趕。

因為大少爺要求的時間很緊,他沒來得及換衣服,隻能把酒吧那身侍者服給穿了出來。

雲曳的房產在三環,是套極簡風的大平層,也是他無數房產中微不足道的一套,黑色大理石地板光可鑒人。

燃灰:開始仇富。

保鏢確認了他的身份後,陸燃灰才得以進入室內。

因為長時間運動,他出了一身汗,被發膠定型的黑發略微散亂,硬挺的白色襯衫貼到後背上,洇出深淺不一的顏色,胸口起伏,肌肉在半透光材質的布料下越發若隱若現。

屬於男性的荷爾蒙溢出,燃灰本人對此一無所知,隻是暗暗擔心大少爺可能嫌棄他出的汗髒。

等見到雲曳,對方似乎是剛剛加班回來,還穿著白天的西裝,領帶略微鬆垮,露出半片鎖骨。

大少爺的視線牢牢盯緊在陸燃灰被汗洇濕的幾塊位置,眼神說不上是嫌棄還是什麽,隱隱暗沉,總覺得有幾分微妙。

燃灰被他看得很不自在,稍微側了側身擋住,故作鎮定:“曳哥,你找我?”

語氣暗含忐忑,畢竟上次鬧得太僵,他還是擔心大少爺會突然發難。

雲曳隱隱約約“嘖”了聲,移開視線,冷淡道:“坐。”

燃灰看了眼身後奢華得像張大床的真皮沙發,抱歉笑笑:“不用了曳哥,我身上都是汗,萬一把你的沙發弄髒就不好了。”

雲曳語氣不耐:“叫你坐你就坐,哪那麽多廢話?沙發髒了就換。”

這句話有那麽點似曾相識。

燃灰並不想在這種無關緊要的事上忤逆他,無奈地坐到沙發邊緣,半個臀部懸空在外,盡可能不去接觸到那昂貴的真皮。

雲曳衝他抬了抬下巴,指向眼前桌麵上擺著的紅酒杯,言簡意賅:“喝。”

燃灰:“……?”

他能喝酒,但是對喝酒沒那麽熱衷。剛想拒絕,卻又想起來大少爺的惡劣脾氣。

得,那還是喝吧。反正一杯紅酒,也醉不了。

燃灰不願意多待,端起酒杯一口悶完。

雲曳支著下巴,狹長鳳眼直勾勾盯著他滾動的喉結,直到紅酒一滴不剩。

放下杯子,燃灰直奔主題,謹慎地問:“曳哥,你找我……還是因為分手的事?”

雲曳被戳到了痛處,語氣驟然冷沉,帶著一分不易察覺的氣急敗壞:“分個屁,我什麽時候答應過你了?”

竟然還不算分手嗎!

燃灰震驚地瞪大了眼:“可你當時說過,不讓我再來找你……”

雲曳嗤了聲:“不想見你而已,和分不分沒關係。”

什麽叫從天堂掉到地獄,就是如此。

燃灰眼前一黑,遲疑道:“那曳哥,你的意思是……”

雲曳抿唇,片刻後開口,語氣有些難以啟齒的古怪:“……你還是那麽想的?”

非要做1不可?

燃灰毫不猶豫:“對!”

然後為了人設,又欲蓋彌彰地補充一句:“我是真的喜歡曳哥,但是也真的不能接受在下麵……對不起。”

所以快點把我蹬了吧!

確定了沒有任何回轉餘地,雲曳卻沒生氣。

他慢吞吞垂下眼皮,自嘲般地輕歎一聲:“陸燃灰,我之前怎麽沒發現你這麽有種。”

燃灰不明所以,剛想問這是什麽意思,頭頂卻籠罩下一片高大的陰影。

是大少爺站起身,走到了他麵前。

燃灰還沒有意識到事情嚴重性,疑惑地仰起臉看他,這個姿勢的壓迫感太強,讓他渾身都不自在:“曳……”

尚未出口的話因為對方的動作突兀頓住。

一隻修長的手按住他的肩膀,力道極大,不容拒絕。

燃灰還來不及反應,就被極輕易地推倒在床一樣寬廣的沙發上,甚至還往上彈了彈。

燃灰:“?!”

視線天旋地轉,因震驚而放大的瞳孔中倒映出張深邃冷冽的臉。

大少爺居高臨下地睨著他,淩厲的鳳眼微眯,隨手扯開領帶,陰森森冷笑一聲。

“你在上麵?行啊。”

近乎咬牙切齒的警告輕飄飄吹到他耳邊——

“但如果不爽,你他媽就完了。”

-

那天和陸燃灰鬧掰之後,雲曳有一陣子,是真的想直接分手。

就像蘇展說的那樣,是陸燃灰不懂把握機會,分了就分了,他雲曳難道會缺男人女人麽?吃虧的隻有他陸燃灰。

但不知怎麽回事,理智想得清晰而冷靜,情緒卻完全不受控製,心頭的鬱氣和怒火淤積,愈燃愈烈,夾雜著一絲說不清道不明的委屈。

陸燃灰不是說對自己一見鍾情麽,現在這把他當做什麽?

誰給他的資格,想來就來想走就走?

越想越不甘心,心頭憤怒羞恥猶豫糾結,種種混亂複雜的情緒幾乎將雲曳淹沒。

大少爺失眠了一整晚,天蒙蒙亮時下床打開電腦,開始黑著臉搜索男男小知識。

與上次不同,這次他看得更多的,是承受方相關。

搜了不少東西,絕大部分資料都信誓旦旦地說,做受很爽,是一種完全不同、直擊靈魂的爽,雲曳的臭臉才隱隱好看了一些。

他又繼續搜索,卻在看到某張教學圖時,不斷滑動的手指頓在了半空。

沉默片刻,他的手指微動,點開放大了圖片。

簡單來說,這張圖的姿勢是:臍。

雲曳之所以會在陸燃灰想上自己時反應那麽大,因為在他看來,誰壓誰代表著征服與臣服,誰地位高一目了然。

而他現在看到的這個姿勢,充滿掌控欲和占有欲,反倒是被進的那個人地位更高。

雲曳對著教學圖沉默半晌,慢慢操縱鼠標,點下了保存鍵,又開始搜索相關用品。

經過一係列準備,才有了燃灰麵對的這一幕。

燃灰:“……”

燃灰:“???”

燃灰已經因為這突如其來的變故傻了眼。

他大腦一片空白,費力地消化了半分鍾,才明白大少爺的意思。

大少爺願意做受?!

意識到這個事實,燃灰瞳孔劇烈地震,張張嘴,因為詫異和震驚失了聲。

怎麽說呢,言情文男主的性向不僅被掰彎,現在還願意做受,這句話比世界末日的謠言還要重量級。

劇情怎麽就崩成這樣了啊!

燃灰試圖挽救劇情,掙紮著起身,卻被雲曳極輕易地桎梏在下,掙脫不得。

這不應當——畢竟他當年也是在其他世界裏徒手撕過怪物的人,雖然來到這個世界後身體素質下調了不少,那也是數一數二的佼佼者。

男主的力氣怎麽這麽大?

不僅如此,一團火悶不作聲從小腹燒起,一路攀爬到四肢百骸,讓他的脖頸和臉都逐漸發起熱來。

電光火石間,燃灰猛然意識到:是剛剛那杯酒!

他臉色頓時一陣青一陣白,在腦中瘋狂呼喚002解圍。

大不了這任務他不做了,任務失敗總比莫名其妙丟了清白好!

但不管怎麽呼喚,002就是死活不回應。

好半天,一行字才慢吞吞浮現在腦海中。

【檢測到18歲以上內容,為了保障宿主隱私,您的係統已下線。】

燃灰:“……”

他忍不住爆了粗口——你們他媽的怎麽在這種時候這麽人性化啊?!

察覺到某處異樣,雲曳垂眸,臉色一陣詭異變化,語氣微妙:“看來你已經等不及了。”

就這麽迫不及待嗎?

一時間,雲曳都不知道該不該為自己的魅力如此之大而高興。

燃灰:“……”

他僵著臉奮力反駁:“明明是你的酒有問題!”

自己一個頂天立地的大直男,沒有外力,怎麽可能對雲曳產生那種反應!

雲曳挑眉:“你說酒?”

他後知後覺地想起,這瓶紅酒是蘇展之前聽說雲曳打算和陸燃灰玩玩之後特地送給他的,還囑咐說可以用來增加小情.趣。

當時對方確實有點擠眉弄眼,隻不過雲曳沒注意。

……原來是這種情、趣。

藥效逐漸上來,燃灰臉燒得滾燙,因為陌生而刺激性的感受難耐皺眉,眼角通紅,溢出了生理性的水汽。

洗衣液的薄荷香中夾雜了點不明顯的汗味,明明是雲曳過去最嫌棄的味道,此時卻讓他心跳加速,口幹舌燥。

雲曳呼吸急促幾分,舔了舔唇,無視了對方越來越無力的掙紮,慢條斯理俯身。

冷調的香氣濃鬱逼近。

“正好,別浪費了藥效。”

-

天光乍亮。

睡夢中的雲曳閉著眼,少了幾分平日裏的攻擊性,深邃眉目間多了些安寧柔和。

他呼吸沉沉,皺巴巴的襯衫隨著胸膛均勻起伏。

昨天一整晚的沉淪裏,大少爺都沒有脫下這件襯衫。

扣子不知何時崩掉了幾顆,露出大片精韌緊實的皮膚。

很難想象他的肌肉會這麽有爆發力,硬是高高在上地把燃灰按了一整晚。

一條沉重的手臂橫亙在陸燃灰**的胸口,半張臉埋在他肩頭,大少爺的占有欲在睡夢中一覽無餘。

燃灰稍微一有動靜就會把他驚醒,隻能一動不動,睜眼看著天花板,雙目無神地懷疑人生。

002姍姍來遲,機械音打著哈欠:【宿主,我昨晚怎麽突然強製下線了了了……?】

看清室內混亂的景象後,它卡殼了五分鍾,顫顫巍巍問:【宿宿宿宿宿主,你怎麽和和男主躺在一起?】

燃灰麵無表情:【因為昨晚我們秉燭夜談,深入淺出地聊了聊當前的國際經濟形勢以及藍海產業,針對雲氏的未來戰略布局提出了更高的標準和要求。】

002鬆了口氣:【真的嗎?宿主你竟然還懂經濟,好厲害!】

燃灰再也維持不住鎮定的表情,怒道:【這你都信?當然是假的!】

002:【……】嚶!

它在死機的邊緣反複試探,顫抖道:【所以、所以宿主,你和男主是……睡了?】

燃灰看了一眼沉甸甸壓在胸口的結實小臂,滄桑道:【還不夠明顯嗎。】

是挺明顯的,隻是一人一統都不能接受現實罷了。

002:眼前一黑。

它顫巍巍地打開數據麵板,更無法理解的事出現了:【但是宿主,你的人設分怎麽還是95啊?】

劇情都崩成這樣了,人設分還屹立不倒。

這種情況即使放在整個係統界,也是相當炸裂的,簡直可以被當作典型的反麵教材使用了啊!

一說起來人設燃灰就來氣:【要不是為了這人設分,我昨晚無論如何都能脫身的!】

偏偏如果是“陸燃灰”,麵對這種天降餡餅的情況,根本不可能會拒絕。

他一猶豫,後麵藥效上了頭,直接就丟盔棄甲,徹底投降了。

002十分感動於宿主的深明大義:【宿主——我會向主係統匯報你的犧牲,爭取精神損失費的!】

燃灰要臉,心如死灰道:【算了,丟不起那人。】

002:【QAQ】

燃灰現在心裏確實一團亂麻。

雖然昨晚確實也有爽到,但這根本不是爽不爽的問題啊!

所以到底為什麽劇情會崩到這個地步?明明他的人設分一直穩如老狗,按道理來說,劇情起碼也應該大差不差吧?

002察覺到了他的心緒起伏,小聲說:【宿主,實在不行的話,我幫你向主係統申請,放棄這個任務吧?】

短暫的心灰意冷之後,燃灰又重新振作起來:【不行,這個任務我還就完成定了!】

付出了如此沉重的代價,要是再不能把任務完成,那他的沉沒成本就全打了水漂。

至少清白和順利完成任務,怎麽也得留一項吧?

見他這麽鬥誌昂揚,002代碼混亂:【宿主這麽想當然最好了,可是……】

男主拒絕了女主,男主彎了,男主做了受,男主和炮灰睡了……

劇情已經崩到這個地步,真的還能完成任務嗎!!

沉默片刻,燃灰歎了口氣:【試試看吧,反正總不可能比現在更糟了。】

一人一統陷入悲春傷秋的沉默。

這時,臉抵在陸燃灰肩頭的人動了動。

清晨的陽光打在薄薄的眼皮上,雲曳不適擰眉,緩緩睜開了眼。

視線迷蒙一瞬,眼角的水霧迅速散去,那雙鳳眼對上陸燃灰的視線。

四目相對,燃灰心情複雜萬分,不知道該怎麽麵對男主。

一想到他們兩個昨晚剛剛做過最親密的事,就想點根煙冷靜冷靜。

他麵上扯出個有點僵硬的笑:“曳哥,早上好。”

雲曳“嗯”了聲,半眯著眼看他,金燦燦的陽光灑在他毫無瑕疵的五官上,一雙瞳孔也染成了琥珀的色澤。

半晌,也許是因為陽光太過刺目,他重新閉上眼,淡淡評價:“笑得好醜。”

燃灰:“……”

現在能給你笑出來就不錯了,就是說做人不要太貪心。

他識趣地收起了笑意,但是下一秒,大少爺立刻皺眉抬起半邊身體,揪住了他的腮幫子,凶道:“誰讓你不笑了?”

燃灰:“……”

少爺心,海底針。

不知道為什麽,剛剛陸燃灰收斂起笑容的那一秒,一股強烈的陌生感席卷了雲曳。

那個瞬間,眼前這個溫柔羞澀的青年變得冷淡而漠然,像是和他隔了一個世界那麽遠。

某種潛意識裏的慌亂讓大少爺下意識發出了命令,而陸燃灰也如他所願,重新勾唇微笑,剛剛的疏離感悉數消失不見。

一切仿佛隻是個錯覺。

雲曳眉心的刻痕稍稍放平,重新把頭落回枕上,閉眼道:“以後都要這樣對著我笑。”

這也要管,真有你的。

燃灰心裏默默吐槽,麵上一派順從:“我知道了,曳哥。”

大少爺這才滿意,埋在陸燃灰肩頭的鼻尖微動,又不滿道:“一股汗味,臭死了。”

燃灰:也不看看是誰害的。

盡管嘴上抱怨,但雲曳照舊一動也不動,心安理得地拿燃灰做人肉抱枕。

其實他們兩個現在都算不上整潔,昨晚都出了一身大汗,累到沒洗澡就睡了,也難為大少爺不嫌棄地抱了一整晚。

燃灰也向來愛幹淨,此時越發不適,很想起床把自己從裏到外清洗一遍。

所以他看向似乎打算睡個回籠覺的大少爺,委婉建議:“那曳哥,不如我們先起床去洗澡?”

好半晌,雲曳“嘖”了聲,終於大發慈悲地鬆開了對陸燃灰的桎梏,起身半坐起來。

倒也沒急著洗澡,他倚在床頭,慢吞吞點了根事後煙。

順便情不自禁地回味了一下昨晚。

確實爽,而且是一種讓人靈魂出竅頭皮發麻的爽。

怪不得那麽多願意做受的,除了說出去在圈裏有點丟人以外,沒什麽不好。

壓在身上的重擔消失,燃灰舒了口氣,緊跟著坐起身,薄被徹底滑落,露出大片緊實的胸膛和腹肌。

透過嫋嫋煙霧,雲曳的眼神立刻緊隨而至,直白露骨得可怕,一臉意猶未盡。

燃灰:“……”

他迅速抓起旁邊破破爛爛的劣質襯衫套上,大少爺視奸被迫中止,很是遺憾,支著下巴懶洋洋道:“去我衣櫃裏拿新的,這件扔了就扔了。”

燃灰手指顫抖著扣上扣子,麵上強作鎮定地拒絕:“等洗完澡再換。”

雲曳輕嗤一聲,倒沒什麽生氣的情緒:“隨你。”

穿好衣服,燃灰稍微活動一下肩膀,被大少爺壓著睡了一整晚,姿勢都沒換過,現在麻得都快失去知覺。

見他收拾妥當,雲曳也把煙掐滅,長腿一邁打算下床。

但腳剛沾地,卻擰眉“嘶”了聲。

剛剛沒覺得,現在一扯,才發現某個地方不適感明顯。

不過雲曳的身體素質強悍,稍微活動了一下,就一切如常,隻有姿勢稍顯別扭。

隻是這副模樣出門,明眼人都知道他經曆了什麽。

雲曳黑著臉,不怎麽高興:“你技術這麽差勁?”

為了昨晚,他查閱了大量相關資料,準備工作一應俱全,就是為了少受罪。

但畢竟臍這個姿勢太過困難,上來就高難度開局,難免受點小傷。

大少爺很自信地想:如果換做是他來,肯定比陸燃灰表現得好。

意識到男主在說什麽,燃灰的背影僵直在原地,耳朵瞬間紅了個徹底。

是男人都受不了被說技術差,他盡力繃住表情,艱難地自我辯解:“我沒什麽經驗……”

雲曳一想也是,畢竟陸燃灰隻喜歡過自己,昨晚理所應當的也是頭一次,技術不好也正常。

於是他的麵色和緩不少,輕哼道:“沒輕沒重。”

“下次要是沒長進,你還是老老實實躺著別動了。”

燃灰:謝謝,並不想再有下一次了。

雲曳沒有他那麽重的羞恥心,隨便找了條新**,當著陸燃灰的麵就直接套上。

燃灰不自在至極地偏過頭,雲曳赤著腳走近,挑起長眉,懶懶睨過來:“走啊,不是說要洗澡?”

燃灰:“……?”

他差點沒維持住搖搖欲墜的表情。

是要洗澡,可沒說要和你一起洗!

最後燃灰還是堅強地拒絕了雲曳的共浴要求,推脫自己學校裏臨時有事,一秒也不多待地離開了這棟公寓。

雲曳披著浴袍堵在門口,也許是因為第一次邀請遭到拒絕,大少爺臉色山雨欲來,顯然不怎麽高興。

都放暑假了,學校能有什麽事?

一聽就是借口。

——該不會是吃飽了就翻臉不認賬吧?

想到這種可能,他擰著眉,不悅道:“這麽急著走幹嘛,你昨晚難道沒爽到?”

燃灰腳下一個踉蹌,差點栽倒。

光天化日之下,男主好端端的又發什麽瘋!

他低著頭含糊道:“……不是因為那個原因。”

雲曳步步緊逼:“那是因為什麽?我都讓你當上麵那個了,怎麽你還不滿意?”

燃灰:“……”

實在被磨得沒了辦法,為了讓大少爺閉嘴放行,燃灰頭腦發熱,做了個大膽的決定。

他紅著臉上前,輕輕抱了雲曳一下,輕聲說:“別生氣好嗎?我是真的有事。”

嘴上這麽說著,燃灰內心流下悲傷的寬麵條淚:他什麽時候要靠出賣色相來過活了!

擁抱很淺很虛,一觸即分,像是蜻蜓點水。

但對直男來說,這已經是他能做到的極限了。

落在雲曳眼中,就是陸燃灰明明已經和他進行過最親密的接觸,卻仍然純情羞澀得不得了。

麵對這個突如其來的擁抱,大少爺先是身體僵直,反應過來後,火氣不知何時消散了個幹淨。

他這才意識到,自己心情不好不是因為陸燃灰急著走,而是因為除了昨晚,陸燃灰的行為舉止一直以來都太規矩了。

兩個人到現在連手都沒拉過,剛剛的擁抱也是頭一回,卻先糊裏糊塗滾了床單。

根本就不是正常人會有的流程。

等陸燃灰退開,大少爺懶洋洋眯起鳳眼,像隻被順好了毛的貓,沒頭沒尾來了句:“以後都要這樣。”

燃灰沒反應過來,一愣:“啊?”

見陸燃灰裝傻,雲曳心情好,不和他計較,抬著下巴點點他:“就是這樣——牽手,擁抱,以後見麵或者離開的時候,都要這麽做。”

“至於能不能親……”大少爺的目光在陸燃灰形狀優美的唇瓣上打了個轉又收回,故作漫不經心,“看我以後心情。”

燃灰:“……”

恨不得穿越回去打死半分鍾前的自己。

手怎麽就這麽欠呢,閑著沒事給自己增加工作量是吧!

他離開時的背影越發消沉,第一萬次捫心自問——

這退休金我就非要不可嗎?

-

因為昨晚高強度的體力消耗,早上出門又沒吃早飯,燃灰決定對自己好一點,沒有再蹬共享單車回去,而是難得奢侈一把,打了輛出租車。

大早上的,出租車司機從後視鏡裏看見他眼下的青黑,哪裏還有什麽不懂的,以過來人的語氣感歎道:“小夥子,注意補腎啊,不然到了我這個年紀,你就知道什麽是力不從心啦!”

燃灰:“……”

他艱難地擠出一絲笑:“謝謝師傅,麻煩別和我說話了。”

回到宿舍,燃灰做的第一件事就是認認真真洗了個澡。

洗完澡,已經餓到胃裏火燒火燎,燃灰翻箱倒櫃找出來一袋小麵包,頭頂條半濕的毛巾,邊啃麵包邊認真思索,該如何把天崩的劇情拐回正途。

首先,大前提還是不能崩人設。

但說實話,燃灰已經對這條前提產生了自我懷疑。

你這人設維持得再好有什麽用,劇情該崩不是照樣崩?

盡管心裏犯嘀咕,他還是打算好好維持人設分——畢竟這和任務完成度息息相關。

隻是如果不崩人設的話,那他可操作的範圍就很有限了。

糾結了一會兒,燃灰也沒想到什麽立竿見影的好方法,最後隻能惆悵地決定拉長戰線。

他經曆了那麽多世界,也算閱人無數,自然對這群富二代的態度門兒清。就大少爺那驕矜自我的脾氣,怎麽可能是真的喜歡“陸燃灰”,應該隻是感興趣玩玩而已,大概率三分鍾熱度。等新鮮感一過,自然就會把他踹開。

既然如此,燃灰隻能盡量在人設範圍內降低大少爺的好感度,希望他能趕緊膩歪,然後甩了自己。

這樣做固然十拿九穩,隻有一個美中不足的問題,就是需要時間。

現在的大少爺甚至願意做受,足可見他對自己還處於一個比較感興趣的階段,還會讓陸燃灰履行一段時間男朋友的義務。

一想到雲曳要求的,以後見麵就要牽手,擁抱,說不定還有接吻,甚至再次上床……

燃灰的臉默默綠了一個度。

要不然,還是去申請下精神損失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