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景軒的唇貼過來,去碰她的唇,她終於受不了,往外偏開。她沒辦法接受他用吻過別人的唇來碰自己。裴景軒略愣了一下,唇落在她的耳垂上,他咬了咬,而後滑下……

碗才洗了一半,人被抱到了**,裴景軒帶著幾份急切進入,程江南擰眉忍著,一聲不吭。隻是,每每他的唇過來,她就偏頭扭開,不讓他碰到。裴景軒發了狠,單手握緊她的下巴,讓她逃無可逃,狠狠地在她唇上撅取香甜!

程江南被吻得眼睛都泛了紅,極力去推他,裴景軒這才鬆開,眼裏的火焰除了情還有別一種,怒。

“程江南,你什麽意思!”

她沒有回應,抱著他把臉壓在他的肩下。

裴景軒卻抽身退了出去,強拉開她的臉與他相對:“到底怎麽了?既然不想,又為什麽不說?”

“隻要不碰我的唇,你怎樣都可以。”她軟軟地發音,聲音裏卻帶了倔強,“我可以不計較你有幾個女人,但,既然吻過別人,就不要吻我!”

裴景軒的臉色變得極為難看:“不計較我有幾個女人?我有幾個女人你不清楚?”

“我不清楚!你裴景軒高高在上,有幾個女人又豈是我弄得清楚的!”終究隻有二十四歲的年紀,心裏早就憋得難受,接受到他這樣的質問,她再也受不住反駁起來。

反駁完,又意識到他為自己做過不少,不該這麽對他,又道:“對不起。”

裴景軒鬆開了她,起身去了浴室。嘩嘩的水聲不斷傳來,程江南感覺自己的胸口又給割扯了一回。

衝完涼再出來,裴景軒早已穿戴齊整,發還濕著,棕色的眸子卻越洗越陰。他來到床邊,幽著眸看著坐在**沒動的程江南:“我不知道是什麽使得你胡思亂想,我能告訴你的隻有:你是我唯一的女人。感情是建立在互相信任的基礎上的,你不信任我,我絕不強求,好好休息。”

他這話意思有幾層程江南還是聽得明白,但最後的“不強求”要表達的是什麽,她卻無法理清。

他是要跟自己分手嗎?

不太響亮的關門聲傳來,門已關緊。

顯然,他生氣了。

她是想信任他的,但親眼所見,她還要拿什麽去說服自己?

程江南苦苦地笑了一下,卻看到床頭上留著自己的手機。手機拚裝好了,卻沒辦法開機,但儲存卡和手機卡卻完好無損。

她把兩張卡裝到新手機裏,特意去查了一下裏麵的錄音,錄的季雨瑤和裴慕陽的對話還在。

心裏堵得慌,她想找到事做。隨手一劃打開微信,看到上麵留了好多信息,都是她離開江南名苑後裴景軒發來的。

“抱歉,我在江南名苑,沒看到你發來的信息。”

“我已經到樓下了。”

“你沒在?”

“這麽晚去哪裏了?”

“為什麽不回複?我在你門口,你在哪裏?”

“速回信息!”

“……”

發了不下五十條,條條都充滿了對她的關切,幾乎想象得到,他是如何焦急地在門外等著她的回歸的。

自己剛剛說的話是不是過分了?

指頭無意間劃開朋友圈,顯眼位置有一句話:有時眼睛也是會騙人的。

並不確定眼睛會不會騙人,但至少話要當麵說開。她穿好衣服,去敲了隔壁的門。

裴景軒過來開門,看到她略微意外,卻扭身往裏走,獨留給她一道背影,不打招呼卻也沒有拒絕她的進入。

程江南極為不自在地站在那裏,看到了他桌上堆得滿滿的文件,顯然他剛剛在工作。

“打擾到你了嗎?”她低問。

裴景軒遞了一杯水給她,點了點沙發,自己坐到了另一邊:“算不算打擾,要看你說的是什麽。”

他顯然還在生氣。

程江南咬了咬唇,“其實,我今天去了江南名苑,當然,我並不知道你在那裏。你們出來時,我看到你跟一個女人接吻。你讓我信任你,可我親眼看到了,又怎麽去信任。”

裴景軒揚起了眉毛,臉上沒有半點被當場捉奸的尷尬,反而坐到了她的身邊:“既然看到了,為什麽不問?”

“我以什麽立場去問?”他們男女朋友都算不上,頂多是一個被他睡了一夜的女人。

“確切說,我們沒有接吻,錯開了。那個女的你沒認出來嗎?她叫巫明明,是上次來給你看病的醫生。上次你說不能去醫院,怕我們關係公開,正好她在這邊,我就隻能找她了。巫明明當時要我做她生日派對的男伴做為交換,時間緊急,由不得我不同意。”他沒有追問下去,而是開始解釋。

“我也沒想到她會吻過來,大概是想刺激傅明義。她巫騰危的妹妹,很早就喜歡傅明儀,最開始的時候用搶,傅明義自然受不了她這種性子,見麵就躲。你躲我找,也發生了一些關係,卻最終沒走到一起。她吻我時,剛好傅明義走出來,不過,我及時錯開了。”

當時答應的是做男伴,任憑處置。向來不會吃虧的他為了程江南,到底把自己賣了一把,雖然錯開,但在外人看來,卻是吻了的。

程江南不好意思地低了頭:“原來是這樣。”

“你若不信,明天可以去見巫明明,讓她親自跟你解釋。”

“不用了。”

早先就見過巫明明,若她真和裴景軒有什麽,以她的性格,早就大吵大鬧了,何談給她看病。而且,若真和巫明明有什麽關係,裴景軒根本不需要瞞她,大方說出來就是。她不過是塵埃一般的女人,對他構不成任何威脅。

“倒是我誤會你了。”她覺得不好意思極了。

“這事當然怪不得你,我該提前說清楚的。不過,你那甩手一走,再給我留一句:最重要的是你弟,其他的什麽都不算,算是真真刺到了我的心口,程江南,難道我也不算麽?”他將她拉過去,逼著她與之對視。

程江南早就意識到了自己的混蛋:“我那時……太急了。”

“我理解你的著急,但,往往越緊迫越容易說真話。”裴景軒展露了極小心眼的一麵。

“在那一刻,的確他最重要。”她索性點了頭。不想傷他的心,卻也知道,在他麵前,什麽都瞞不過。

“僅僅因為他有病?你有沒有想過,不管他有多大的病,作為一個男人都該有所捍擔當,而不是永遠躲在姐姐後麵尋求保護!你的離開對你意味著什麽你不知道嗎?如果不是投訴得及時,你就永遠別想再參加比賽了!”

他的語氣相當嚴厲,表情也一樣。

程江南點頭:“是的,我也知道。你可能會覺得我意氣用事,不夠成熟,也會覺得我太寵江北,但……有些事,是不能經曆第二次的……”她閉了閉眼,想起四年前的慘劇,臉已慢慢泛白。

“江北並不是沒有擔當的人,反而,因為太有擔當,才會……他有人格分開裂症,四年前因為想救我而激發出來的。那一次,我得罪了人,被流氓抓起來要輪J,他被捆在我對麵……眼看著他們撕扯我的衣服,對我的身體指手劃腳,他……”她再也說不下去,眼睛已然泛紅。四年來,她一直小心包裹著這個秘密,不敢讓任何人知道,怕的是別人會對程江北另眼相看,會利用這一點傷害他。

這一刻,卻願意講給裴景軒聽,說到底,她還是願意信任他的。

裴景軒不再說什麽,將她收入懷抱。原來,她受的苦遠遠不止十六年前那一場,竟還有這麽多!裴景軒心疼得無以複加,唇安慰般吻在她臉上:“對不起,是我沒有體會到你的心情。”

他詳細地問了程江北的病情。程江南一一做了回答:“這四年來,他一直沒有再變成程鍾離,表現得很好。醫生也說,他有可能已經摒棄了那個人格,所以隻需要定期做監測就可以了。我相信,他一定會完全恢複的。”

裴景軒再次傾身將她抱了抱。

要找景哥哥,要照顧弟弟,要還債,要掙錢,這個女人啊,把什麽都扛在自己身上,不怕累死嗎?

這麽一想,又憐得不得了:“我說過,有什麽困難就來找我,包括給程江北找心理醫生。傅明義是醫學博士,江北可以到他那裏接受治療。”

“不用了,我不想太多的人知道他的情況,而且他的病情已經穩定下來,可能過不多久就不需要醫生了。”

程江南這樣說,裴景軒自是不能再說什麽。他能理解她作為一個姐姐,想要保護自己弟弟的心。

“對了,投訴的事,是你做的吧。”程江南突然轉移了話題。

裴景軒揚眉:“為什麽這麽認為?”

“我一走投訴就來了,世界上不會有那麽巧的事,隻可能是人為。而這次竟然選擇投訴到你們評委團,所以更確定了我的猜測。”

裴景軒眼裏的讚賞濃重:“的確是我做的。”

“以裴慕陽的性格,極有可能追查下去的,若是他追查到你,你們豈不是要為我而影響兄弟感情了?”親口聽到他承認,她反倒擔憂起來。她倒希望一切隻是巧合。

裴景軒撫撫她的發:“不用擔心,這件事由我來查,要查到個什麽度,我能掌控好。”

聽他這麽說,程江南又略略鬆心了一點,但還是有些舒服:“終究為了我,你設計了自己的弟弟啊。”

比賽推遲,責任自然會落到裴慕陽的頭上,他可是總負責人。他們兄弟情深,裴景軒為了自己做這種事,她終究難安。

裴景軒拿過她喝過的水喝了一口:“這事也不能算我設計他,投訴的事確實有,郵件一直壓在我那裏,隻是沒有公開罷了。否則在那麽緊急的情況下,我去哪兒編輯一封投訴信給席江盛。而慕陽作為總負責人,讓人投訴本就失職,這件事至少能給他個提醒,也算是他事業生涯的一次經曆,有益無害。”

程江南不由得在心裏感歎,裴景軒就是裴景軒,在那麽緊急的情況下都能把每件事調停得剛剛好。既不影響她的比賽,又能給自己弟弟一次成長的機會,還讓比賽能夠按正常軌道運行。

讓神來,大概也隻能辦到這個地步吧。

“不管怎麽說,都要謝謝你。”她說得真心。

“準備怎麽謝?”對於這個,裴大少向來不客氣。

程江南給他堵了好一下,“你要什麽就給什麽吧。”